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老头,这条街谁不知道我刘东?还跟我要钱?”年轻人叼着烟,斜眼看着面前收拾炉子的中年男人。
张建国慢慢直起腰,擦了擦手上的油:“做生意,一手交钱一手交货,280块。”
话音刚落,一脚踹翻了烧烤架,炭火撒了一地,火星四溅。
“砸!今天我话撂这儿,叫谁来都没用!”
刘东一挥手,几个小弟呼啦啦围上来,啤酒瓶摔碎的声音在夜市里格外刺耳。
张建国站在火光里,眼神变得很冷,但手始终垂在身侧,没动。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都在窃窃私语,有人摇头叹气,有人掏出手机录像。
就在这时,刘东的手机响了,他不耐烦地接起来:“喂,强哥?”话筒里传来的声音让他脸色骤变,握着手机的手开始发抖,膝盖一软,竟然直接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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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晚上七点,城中村的夜市刚热闹起来。
张建国的烧烤摊开在巷子口最显眼的位置,十年了,这个地方从没换过。两张拼起来的桌子,上面摆满了各种串好的食材,炭火炉子烧得正旺,油脂滴在炭火上,发出滋滋的响声,香味顺着风飘出去老远。
“老张,来五十串羊肉串,十串板筋,再来两瓶啤酒。”常客老李拎着公文包过来,熟门熟路地找了张塑料凳子坐下。
“得嘞。”张建国应了一声,手上的动作麻利得很,翻烤、撒料、刷油,一气呵成。他今年五十八了,个头不高,一米七出头的样子,身材精瘦,但背挺得笔直。头发剪得很短,有些花白,脸上晒得黝黑,只有说话的时候,眼角才会挤出几道浅浅的皱纹。
“老张,你这手艺真是没得说,我吃了十年了,就认你这个味儿。”老李接过递来的啤酒,拧开盖子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
张建国笑了笑,没说话,继续烤串。他就是这性子,话不多,但做事认真。每串肉都是他亲自腌制的,火候掌握得刚刚好,外焦里嫩,调料的比例也是摸索了好几年才定下来的。
摊位旁边的小喇叭里放着老歌,是邓丽君的《月亮代表我的心》,声音不大,刚好盖过街上的嘈杂声。张建国偶尔会跟着哼两句,声音很低,只有自己能听见。
“建国,生意不错啊。”隔壁修车铺的老常端着茶杯溜达过来,在摊位旁边的小板凳上坐下。老常今年六十了,比张建国大两岁,肚子有点凸,头发掉得差不多了,说话声音洪亮。
“还行,够吃饭的。”张建国把烤好的串装盘,端给老李。
“你就是太老实了。”老常压低声音,“现在做生意,光手艺好可不行,得会来事儿。你看隔壁老王的麻辣烫,味道一般般,但人家会说话,每个月赚得比你多。”
张建国摇摇头:“我就会烤串,别的不会。”
“你啊...”老常叹了口气,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对了,你闺女最近怎么样?听说研究生毕业了?”
提到女儿,张建国眼睛亮了亮:“嗯,毕业了,在省城找了份工作,下个月就入职。”
“那好啊,你这些年算是熬出头了。”老常拍拍他的肩膀,“当年你老婆走得早,你一个人把孩子拉扯大,还供她读到研究生,不容易。”
张建国没接话,手上继续翻烤着串。他不爱提过去的事,老婆是十五年前得癌症走的,那时候女儿才上初中。为了给老婆治病,家里的积蓄花光了,还欠了不少外债。老婆走后,他一个人撑起这个摊子,白天进货备料,晚上出摊到凌晨,就这么一天天熬过来的。
夜色渐深,摊位前的客人越来越多。张建国忙得顾不上说话,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但手上的动作一直很稳。
晚上九点多,巷子口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张建国抬头看了一眼,几个年轻人晃晃悠悠走过来,带头的那个穿着黑色背心,胳膊上纹着花臂,脖子上挂着粗金链子,走路横着来,一看就不是善茬。
这伙人张建国见过几次,是附近的小混混,经常在这条街上晃悠,有时候会找商家要“保护费”。张建国之前被要过一次,给了两百块,对方说以后每个月都得交。但张建国后来就没再给过,对方倒也没太为难他,可能是看他年纪大了,生意也不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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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老张这儿生意挺好啊。”带头的年轻人刘东走到摊位前,眼睛扫了一圈,拉开凳子坐下,后面跟着四五个小弟,也都跟着坐下来。
“你们吃点什么?”张建国问。
“来五十串肉串,二十串鸡翅,十串板筋,再来十瓶啤酒。”刘东叼着烟,翘着二郎腿。
张建国点点头,开始烤串。周围的客人看到这伙人,都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
刘东他们吃得很凶,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声音也很大,说话时不时带着脏字。旁边桌的一对小情侣被吵得皱眉,想说什么,但看到刘东他们的架势,还是忍住了,匆匆付了钱离开。
二十多分钟后,桌上的串吃得差不多了,啤酒瓶横七竖八摆了一桌子。刘东打了个酒嗝,抹了抹嘴,站起身要走。
“一共280块。”张建国擦着手说。
刘东停下脚步,转过头,笑了:“你说什么?”
“280块,烧烤钱。”张建国平静地重复。
刘东的笑容慢慢收起来,走回到摊位前,弯下腰,脸凑到张建国面前:“老头,你是不是耳朵不好使?这条街上,谁不知道我刘东?还跟我要钱?”
02
周围的声音慢慢静下来,所有人都看着这边。
张建国没往后退,也没变脸色,只是说:“做生意,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你们吃了我的东西,该付钱。”
“该付钱?”刘东直起腰,冷笑了一声,“我今天就不付,你能怎么样?”
张建国沉默了几秒,慢慢站起身:“年轻人,做人留一线。”
“留一线?”刘东突然一脚踹向烧烤架。
“哗啦”一声,烧烤架翻倒在地,炭火撒了一地,还没烤完的串洒了一地,红通通的炭火在地上滚动,火星四溅。围观的人惊呼一声,往后退。
“砸!”刘东一挥手。
几个小弟立刻围上来,抄起塑料凳子就往地上摔,啤酒瓶子被砸得粉碎,玻璃渣子崩得到处都是。一个小弟抓起桌上的调料瓶往地上倒,孜然辣椒面洒了一地。另一个小弟踢翻了食材箱,腌好的肉串全掉在地上,沾上了灰尘。
张建国站在一片狼藉中,双手慢慢握紧,青筋暴起。他的眼神变了,变得很冷,很锐利,像刀子一样。
刘东注意到了他的眼神,心里突然咯噔一下,但表面上装得更嚣张:“怎么,想打架?来啊,老子今天话撂这儿,叫谁来都没用!你报警试试?警察来了也得给我面子!”
张建国死死盯着刘东,太阳穴突突直跳。他的手开始颤抖,不是因为害怕,是因为愤怒,是因为压抑了太久的某种东西快要控制不住了。
三十多年没有的感觉,突然又回来了。
“建国!”一个声音从人群外传来。
老常挤进人群,一把拉住张建国的胳膊。他看到了张建国眼中的冷意,这个眼神他太熟悉了,在部队的时候见过无数次。他知道,如果不拦住,事情会闹大。
“建国,算了算了。”老常死死拉住他。
张建国的手慢慢松开,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神已经恢复了平静。他蹲下身,开始收拾地上的东西。
老常松了口气,转过身,陪着笑脸对刘东说:“小伙子,消消气,消消气。老张这个摊子是全家吃饭的家伙什儿,你们这样砸,他以后怎么办啊?”
“怎么办?不关我事。”刘东掏出烟,点上,狠狠吸了一口,“今天我就让你们知道,这条街是谁说了算!”
说完,他又一脚踢翻了旁边的桌子。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但没人敢上前。有人偷偷拿出手机报警,有人在小声议论。
“这刘东太嚣张了。”
“没办法,他家里有关系,派出所都拿他没办法。”
“老张这人老实,咋就被盯上了呢。”
张建国没说话,蹲在地上,一根根捡起地上的串。炭火还在地上冒着烟,烫着了塑料袋,发出难闻的味道。他十年的心血,就这么被毁了。
老常看着蹲在地上的老战友,心里一阵难受。他掏出手机,走到一边,翻出通讯录,找到一个备注为“东子”的号码,拨了出去。
电话响了几声,接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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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东子,是我,常大伟。”老常压低声音,“我这边有点情况...对,建国的摊子被人砸了...嗯,就在城中村夜市...对方挺嚣张的,你认识这边的人吗?能不能帮忙说句话?”
电话那头说了几句,老常脸上露出了笑容:“好好好,麻烦你了...对,姓刘,叫刘东...行,我等你消息。”
挂了电话,老常长出一口气。东子是他和张建国当年部队的战友,退伍后在市里混得不错,在道上有些人脉。虽然很多年没联系了,但战友情谊还在。
刘东还在那儿得意,他抽完烟,把烟头弹到地上,用脚碾灭:“记住了,以后每个月交五百,少一分都不行。”
张建国没理他,继续收拾地上的东西。他的动作很慢,很仔细,每一根串都捡起来,放到一边。这些肉都是他早上五点多去菜市场挑的,每一块都是精心腌制的,现在全废了。
“听见没有?”刘东踢了一脚张建国旁边的箱子。
张建国抬起头,看着他,眼神依然平静:“听见了。”
“算你识相。”刘东满意地点点头,转身准备走。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铃声是很俗气的那种,《好运来》,在夜市里显得格外刺耳。
刘东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愣了一下。来电显示:强哥。
03
强哥是他的老大,也是这片的大哥,手下管着二三十号人。刘东能在这条街上横着走,靠的就是强哥的名头。
“喂,强哥。”刘东接起电话,语气立刻恭敬起来。
“你在哪儿?”电话里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我在城中村夜市这边,正在办点事儿。”刘东回答。
“办事?办什么事?”
“就...教训一个不听话的老头。”刘东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还在收拾东西的张建国。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声音突然变冷:“你教训的那个人,是不是叫张建国?”
刘东愣住了:“啊?您...您怎么知道?”
“我问你,是不是?”
“是...是的。”刘东感觉不对劲了,额头开始冒汗。
“你知道他是谁吗?”
“一个...一个摆烧烤摊的老头啊。”刘东的声音有点抖。
电话里传来一声冷笑:“摆烧烤摊的老头?你知道你今天踢到钢板了吗?”
刘东的脸色瞬间变白,握着手机的手开始发抖:“强哥,我...我不明白您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