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宁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第一章 一尺之地
夏日的阳光像熔化的金子，泼洒在幸福小区三号楼的墙壁上。下午四点，正是日头西斜的时候，我家客厅的光线被一个新出现的障碍物挡去了一半。
那是一个银灰色的铁皮雨棚，从楼下302室王老五家的窗户上方伸出来，不偏不倚，正好多占了我家阳台外侧一尺宽的空间。
“看什么看？这雨棚我装定了！”王老五叉着腰，站在楼下的小院里，抬头对着我家阳台喊道。他穿着背心，露出黝黑的膀子，手里还拿着安装工具。
我扶着阳台栏杆，手指微微发紧。“王叔，你这雨棚装过界了，占了我家外墙一尺地。”
“一尺地？”王老五嗤笑一声，“这外墙是公共区域，你凭什么说是你家的？”
这时，几个邻居被声音吸引，陆续从窗户探出头来。住在对门的李婶喊道：“老王，你这雨棚装得是有点宽了，都把楼上的光线挡住了。”
王老五不屑地摆摆手：“你们就是眼红我家装雨棚。这老房子下雨就漏水，我装个雨棚挡雨怎么了？”
我深吸一口气，尽量让声音保持平稳：“王叔，我不是不让你装雨棚，但你不能多占我家地方。这雨棚的支架都固定到我家外墙的承重结构上了。”
“承重结构？你懂什么叫承重结构？”王老五扬起下巴，“我儿子是建筑公司的，他说这么装没问题。你要是不服，去告我啊！”
楼下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小区物业的小张匆匆赶来：“王叔，陈哥，怎么回事？有话好好说。”
王老五抢先道：“小张你来得正好，我装个雨棚，楼上陈家就不乐意了。这外墙是公共区域，我怎么就多占他地方了？”
我指着雨棚边缘：“小张你看，原本两家分界线在那里，现在他的雨棚足足超出一尺多。”
小张抬头看了看，为难地说：“王叔，这确实装过界了。要不您调整一下位置？”
“调整？”王老五提高嗓门，“我都装好了，拆了重装谁出钱？陈小子，你说我占你地方，这外墙是你家的吗？房产证上写着这外墙归你了？”
我感觉到胸口一阵发闷。这栋老住宅楼建于上世纪九十年代，确实没有明确的外墙权属规定，但多年来邻里间都默契地以楼层中线为界，互不侵犯。
“王叔，咱们楼上楼住这么多年，一直相安无事。你这雨棚不仅占了我家地方，下雨时雨水滴在铁皮上的声音，也会影响我休息。”
王老五哈哈大笑：“雨滴声都受不了？那你搬去别墅住啊！我告诉你，这雨棚我就装定了，你能拿我怎样？”
周围一阵窃窃私语。李婶小声说：“老王这也太欺负人了。”但没人敢大声站出来说话。王老五在小区里是出了名的蛮横，去年就因为停车位的事和邻居大打出手，最后派出所都来了人。
我看着王老五得意的表情，知道今天争不出结果。硬碰硬只会让矛盾升级，这正是他想看到的。
“行，王叔，你厉害。”我点点头，转身回屋。
王老五在楼下得意地喊：“这就对了嘛，邻里邻居的，和气生财！”
我关上阳台门，隔绝了外面的喧嚣。妻子小芳从厨房出来，担心地问：“怎么样？他同意拆了吗？”
“怎么可能同意。”我走到窗前，看着楼下逐渐散去的人群，“他巴不得我跟他吵起来，好显示他有多厉害。”
小芳叹了口气：“那怎么办？要不我们找物业公司协调？”
“没用的，王老五这种人，软硬不吃。”我凝视着那个银灰色的雨棚，它像一道伤疤，刻在楼体外墙上。
晚饭时，我和小芳都吃得很少。八岁的女儿小雨察觉到大人的情绪，乖乖吃完饭就回房间写作业了。
“要不我们法律途径解决？”小芳放下筷子，“我咨询过当律师的同学，她说这种相邻权纠纷可以起诉。”
我摇摇头：“打官司耗时耗力，就算赢了，邻里关系也彻底破裂了。王老五这种性格，败诉后说不定会变本加厉地报复。”
“那我们就这么忍了？”小芳不甘心地说。
我走到阳台门前，看着那个在夕阳下反光的雨棚。忽然，一个念头闪过我的脑海。
“忍？不，我们要用他的方式还治他其身。”
小芳疑惑地看着我：“什么意思？”
我指着雨棚下方的缝隙：“你看，雨棚支架和墙壁之间有个空隙。如果有什么植物从那里长出来，攀附在雨棚上，会怎么样？”
小芳睁大眼睛：“你是说......”
“明天我去花卉市场买点藤蔓植物。”我微微笑道，“王老五不是喜欢占地方吗？我让他占个够。”
第二章 无声的种子
第二天一早，我去了城西最大的花卉市场。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花香的味道，摊位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植物。
“老板，有没有生长快、攀附力强的藤蔓植物？”我问一个正在给花浇水的老伯。
老伯推了推老花镜：“要哪种？凌霄花长得快，一年就能爬满墙；爬山虎更厉害，几个月就能覆盖一片墙。”
“哪种根系发达，不容易清除？”
老伯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那肯定是爬山虎。这玩意一旦长起来，砖缝都能钻进去，扯都扯不掉。”
我点点头：“就来爬山虎吧，要二十株。”
老伯一边包装植物，一边闲聊：“种爬山虎得小心，它生命力太强，有时候能把墙皮都扯下来。”
我付了钱，没有接话。这正是我想要的。
回到家，我选择在傍晚时分行动。这个时间小区人最少，王老五通常在这个点出门下棋。我提着一桶水和二十株爬山虎幼苗，悄悄来到楼下。
雨棚的支架牢牢固定在墙壁上，与墙面之间有一道狭窄的缝隙。我小心地将幼苗一株株种在缝隙下的土壤里，每株间隔约二十厘米。然后轻轻浇水，让水慢慢渗入土壤。
“陈哥，你这是干什么呢？”物业小张突然出现在身后。
我站起身，拍拍手上的泥土：“种点植物，美化环境不行吗？”
小张疑惑地看着那些刚种下的幼苗：“可这是王叔家的墙根啊。”
“这是公共区域，我种点绿化植物不违法吧？”我平静地说。
小张欲言又止，最后摇摇头走了。
第一天，第二天，第三天......我每天定时去浇水，仔细观察幼苗的生长情况。王老五显然注意到了我的行为，但似乎并不在意。
一周后，爬山虎开始抽出新芽，细小的卷须试探着向上延伸。我小心引导它们攀附在雨棚的支架上。
一天下午，我正浇着水，王老五突然从窗户探出头来：“姓陈的，你天天在我家墙根晃悠什么？”
我抬头，面带微笑：“王叔，我种点绿化植物，美化小区环境。”
王老五嗤笑一声：“就你这点小把戏？种几棵破草能奈我何？”
“当然不能把您怎样。”我继续浇水，“就是看着舒服。”
王老五哼了一声，重重关上了窗户。
邻居们开始议论纷纷。李婶悄悄问我：“小陈，你真打算用植物对付老王的雨棚？”
我笑笑：“李婶，我就是种点绿化，响应社区号召。”
一个月后，爬山虎已经爬满了雨棚的支架，绿叶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但真正的变化发生在第二个月。
一天清晨，王老五气急败坏地敲开我家门：“你是不是在植物上做了手脚？怎么长得这么快？”
我故作惊讶：“王叔，植物生长是自然规律，我能做什么手脚？”
“那你解释解释，为什么这爬山虎长得邪乎？根都钻到我窗户缝里了！”王老五脸色铁青。
我跟着他下楼查看。果然，爬山虎的根系已经深入墙体缝隙，茎叶密密麻麻覆盖了半个雨棚。
“这不是很正常吗？植物生长需要空间啊。”我说。
王老五恶狠狠地指着我：“我警告你，赶紧把这些破草清理掉，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我平静地回答：“王叔，这是公共区域，我种点植物不违法吧？就像您装雨棚一样。”
王老五被噎得说不出话，最后撂下一句：“你等着瞧！”
第三章 生长的烦恼
夏季的雨水格外充沛，爬山虎在雨水的滋润下疯狂生长。不到两个月，整个雨棚已经被绿色完全覆盖，看上去像一道绿色的瀑布。
一天深夜，突然下起了暴雨。狂风呼啸，雨点密集地砸在窗户上。我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开门后，浑身湿透的王老五站在门口，脸色难看至极：“你的那些鬼植物把雨棚压得咯吱响，我一晚上没睡好！”
我故作惊讶：“王叔，雨棚不是您精心安装的吗？怎么几根藤蔓就承受不住了？”
王老五咬牙切齿：“明天我就把这些鬼东西全扯了！”
第二天一早，王老五真的开始清理爬山虎。但事情远比他想象的困难。爬山虎的吸盘牢牢附着在雨棚和墙面上，他扯下一片，又有新的枝叶覆盖上来。
更糟糕的是，爬山虎的根系已经深入墙体，在清理过程中，几块墙皮被连带扯下，露出里面的砖块。
物业小张闻讯赶来：“王叔，您这样会损坏建筑结构的！”
王老五满头大汗：“那你说怎么办？让这些鬼东西把我的雨棚压垮吗？”
小张查看情况后说：“唯一的办法是把雨棚暂时拆除，彻底清理墙面和支架上的植物，然后再重新安装。”
“拆雨棚？”王老五提高嗓门，“我花了五千多装的，你说拆就拆？”
“不拆的话，植物根系继续生长，可能会造成更严重的损坏。”小张无奈地说。
我站在阳台上，平静地看着这一幕。妻子小芳悄声说：“我们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
我摇摇头：“是他先侵犯我们权益的。记得他当时多么嚣张吗？”
小芳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一周后，更严重的问题出现了。可能是爬山虎根系破坏了防水层，也可能是雨水在密集叶片上积聚过多，王老五家的内墙开始渗水。先是天花板出现水渍，后来墙面开始发霉。
一天晚上，王老五的儿子王志强突然来访。这个在建筑公司工作的年轻人直接找到了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