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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后我搬到廉租房,他:我出差回来就成了二婚,你给我个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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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林漱。

三十岁,刚离婚。

周五下午,搬家公司的最后一车东西卸在南城这栋老破小的楼下。

我付了尾款,师傅们一脸“这姑娘真不容易”的同情,开着空车走了。

我一个人站在楼下,抬头看着六楼那扇开着窗的屋子,心里那块悬了半年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却也砸得我脚面生疼。

空气里混着消毒水和老社区特有的那种潮湿霉味,还有一丝楼下小饭馆飘来的油烟香。

我深吸一口气,拖着最后一个行李箱,一步一步往上爬。

没有电梯的六楼,是对我新生活的第一个考验。

爬到四楼,我就已经气喘吁吁,汗水顺着额角滑下来,有点痒。

身后传来一个清脆的童声:“妈妈,我们以后就住在这里吗?”

我回头,看见五岁的女儿乐乐,正扒着楼梯扶手,仰着小脸看我,眼睛黑亮黑亮的。

我蹲下来,帮她擦了擦鼻尖的汗,笑着说:“对,这是我们的新家。”

“比以前的家小。”她诚实地说。

“但这里,每一块砖都是我们自己的。”我说。

乐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牵住我的手,“妈妈,我帮你拿。”

她的小手攥着我的两根手指,用力往上,那点力气微不足道,却像一股暖流,瞬间冲散了我所有的疲惫和茫然。

是的,为了她,这里必须是天堂。

房子是四十平的一居室,朝北,阳光不太好。

但我花了一周时间,亲手把墙刷成了暖黄色,地板擦得能反光。

我把我们所有的家当,塞进了这个小小的空间里。

乐乐最喜欢的毛绒熊坐在了唯一的沙发上,我的专业书整齐地码在窗台上,厨房里,新买的电饭煲和炒锅闪着干净的光。

晚上,我给乐乐讲完故事,她在我身边沉沉睡去。

窗外路灯的光,昏黄得像颗陈年咸蛋黄,透过没拉严的窗帘缝隙照进来。

楼道里传来外卖小哥跑上楼的急促脚步声,喊着“502的外卖”,然后是邻居开门关门的声音。

这就是市井,真实得有些粗糙,却也踏实得让人心安。

离婚这件事,我没告诉任何人,包括我的前夫,陈峰。

听起来很可笑,对吧?

他是个销售总监,常年在外出差,短则一月,长则三五个月。

我们的婚姻,早就名存实亡。

他只负责打钱,我负责当一个完美的、情绪稳定的妻子、母亲、儿媳、嫂子。

负责伺候他全家老小的“后勤总管”。

半年前,他去欧洲开拓市场,临走前扔给我一张卡,说:“这三个月辛苦你了,爸妈那边多担待点。”

我看着他意气风发的样子,心里一片冰凉。

我提了离婚,他以为我在闹脾气,不耐烦地挥挥手:“别作了,我赶飞机。回来再说。”

然后,他就真的“回来再说”了。

我给他发的消息,他回得越来越慢,从一天一回,到三天一回,最后干脆不回。

打他电话,永远是“正在通话中”。

我通过法院提起的离婚诉讼,判决书寄到我们那个“家”里,他没收到。开庭传票,他也没收到。

最后公告送达,缺席判决。

我拿着那本绿色的离婚证,感觉像做了一场大梦。

财产分割很简单,婚前那套大房子是他的,我没要。婚后存款,我只要了属于我的那一半,和乐乐的抚养权。

然后,我用最快的速度,带着女儿,逃离了那个金碧辉煌的牢笼。

我知道,等他回来,会是一场惊天动地的风暴。

但我顾不上了。

再不走,我怕自己会枯死在那里。

新生活开始的第三天,麻烦就找上门了。

那天是周日,我正带着乐乐在小小的客厅里拼乐高。

门被敲得震天响,那力道,不像是敲门,倒像是砸门。

我心里一咯噔。

透过猫眼一看,果然是我那好婆婆和好小姑子。

婆婆张桂芬,小姑子陈娟。

我没开门。

“林漱!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别给我装死!”婆婆的嗓门还是一如既往地洪亮,穿透力极强。

“嫂子,你什么意思啊?我哥一出差,你就带着乐乐玩失踪?电话不接微信不回,你是想上天啊?”陈娟的声音尖利刻薄。

乐乐被吓到了,抬头看着我:“妈妈,是奶奶和姑姑。”

我摸摸她的头,低声说:“乐乐不怕,妈妈在。”

我能想象她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无非是查了我的消费记录,或者找了什么“朋友”查了我的租房信息。

陈峰一家,最擅长的就是这个。

她们的字典里,没有“隐私”二字,只有“我想要”和“我应该”。

“林漱!你再不开门我报警了!说你拐卖我孙女!”张桂芬开始撒泼。

这话太可笑了。

我拐卖我自己的女儿?

我不想让乐乐看到这丑陋的一幕,便把她带进卧室,打开平板给她放动画片,把声音调大了一点。

然后,我走过去,猛地拉开了门。

惯性让差点把脸贴在门上的张桂芬踉跄了一下。

她稳住身形,看到我,立刻把眼睛一瞪:“你还敢开门?!”

我靠在门框上,抱着手臂,淡淡地看着她:“这是我家,我为什么不敢开门?”

“你家?”陈娟夸张地笑了一声,眼神轻蔑地扫了一圈这个狭窄的走廊,“嫂子,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放着一百八十平的大平层不住,跑到这种鸽子笼里来?体验生活啊?”

张桂芬一脸痛心疾首:“林漱啊,我们陈家哪里对不起你了?陈峰在外面辛辛苦苦赚钱,你在家当着富贵太太,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带着我孙女来这种地方受苦?”

我看着她们俩一唱一和,觉得无比讽刺。

富贵太太?

是二十四小时待命,给你们全家当保姆的富贵太太吗?

是连买一件超过五百块的衣服,都要被旁敲侧击“别乱花钱,陈峰赚钱不容易”的富贵太太吗?

“我没有想不开,我现在想得很开。”我平静地说,“这里挺好的,空气新鲜,邻里和睦。”

“你!”张桂芬被我这不咸不淡的态度气到了。

她推开我,直接往屋里闯。

陈娟跟在她身后,像巡视领地的太后和公主。

“天哪,这么小怎么住人?”

“这股味儿……林漱你没打扫卫生吗?”

“乐乐呢?我的宝贝孙女呢?你没虐待她吧?”

张桂fen一边嚷嚷,一边就想往卧室冲。

我一把拦在她面前。

“张桂芬女士,”我第一次这样连名带姓地叫她,“这是我的私宅,请你放尊重一点。”

她愣住了,大概是没料到一向“温顺”的我,会突然这么强硬。

“你叫我什么?你反了天了你!”

陈娟立马上来帮腔:“嫂子,你吃错药了?怎么跟我妈说话呢?”

她说着,眼睛却四处乱瞟,最后落在了我刚买的一个小型破壁机上。

那是我为了每天给乐乐做营养米糊,咬牙买的,花了我小一千。

“哟,嫂子,日子过得挺滋润嘛,还买新东西了。”她走过去,伸手就要拿,“正好我最近也想喝豆浆,这个我拿走了啊。”

这就是她们的习惯。

来我家,从来不空手走,看上什么拿什么,美其名曰“都是一家人,分什么彼此”。

以前,我为了家庭和睦,都忍了。

今天,我不想忍了。

我走过去,按住她的手。

“陈娟,放手。”我的声音不大,但很冷。

她被我吓了一跳,随即恼羞成怒:“你干什么?一个破机器你还宝贝上了?我哥给你买的房子车子你怎么不说?”

“房子是陈峰的婚前财产,车子在他名下。这个破壁机,是我用我自己的钱买的。”我一字一句地说,“所以,请你,把你的手,拿开。”

“你的钱?你的钱不就是我哥的钱?”陈娟的逻辑一如既往地感人。

“我们已经离婚了。”

我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空气瞬间凝固了。

张桂芬和陈娟,像两尊被按了暂停键的木雕,傻傻地看着我。

足足过了五秒钟。

张桂芬才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尖叫起来:“你说什么?!离婚?!”

“你敢背着我儿子离婚?!”

“林漱你这个毒妇!你安的什么心!”

陈娟也反应过来,指着我的鼻子骂:“好啊你!怪不得这么横!原来是早就给自己找好退路了!我哥一走你就卷款私逃是不是?!”

我被她这“卷款私逃”四个字气笑了。

“我卷了什么款?我只拿了我该拿的。倒是你们,这些年从我这里‘拿’走的东西,是不是也该算一算了?”

我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小本子。

那是我记了三年的账。

“张桂芬女士,前年你说老家房子要翻新,从我这拿了五万。去年你生日,陈娟给你买了个一万二的包,刷的我的副卡。今年过年,你们全家去三亚旅游,机票酒店花销三万六,也是我付的。”

“陈娟,你前年换手机,一万一。去年考驾照,一万。今年上半年,你跟你朋友合伙开奶茶店,说资金周转不开,借了三万,说过两个月就还,现在半年了,我一分钱没见着。”

“这些,都还只是大头。你们隔三差五来家里‘打秋风’,薅的那些羊毛,我都懒得算了。”

我每说一句,她们的脸色就白一分。

“你……你记这个干什么?你安的什么心?”张桂芬色厉内荏。

“没什么,就是想让你们知道,我林漱不欠你们陈家任何东西。”我把本子合上,“倒是你们,欠我的,是不是该还了?”

陈娟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你……你血口喷人!那是我哥的钱!我花我哥的钱,天经地义!”

“以前是,现在不是了。”我看着她,“从法律上讲,陈峰现在是我的前夫,你们,是我的前婆婆和前小姑子。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法律上的关系了。”

“所以,两位,现在请你们离开我家。不然,我就要报警,告你们私闯民宅了。”

我打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张桂芬大概是这辈子都没受过这种气,浑身发抖,指着我“你你你”了半天,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最后,她一跺脚,放了句狠话:“你等着!等陈峰回来,看他怎么收拾你!”

说完,就气冲冲地走了。

陈娟怨毒地瞪了我一眼,也跟着跑了。

世界终于清静了。

我关上门,靠在门板上,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心脏还在砰砰狂跳,一半是紧张,一半是前所未有的畅快。

原来,撕破脸的感觉,这么爽。

卧室门开了一条缝,乐乐探出小脑袋,怯生生地问:“妈妈,奶奶和姑姑走了吗?”

我走过去抱住她,亲了亲她的额头:“走了。以后她们不会再来了。”

“妈妈,你刚才好厉害。”乐乐抱着我的脖子,小声说。

我笑了。

是啊,为母则刚。

为了我的女儿,我必须厉害起来。

之后的日子,出乎意料的平静。

张桂芬和陈娟没有再来骚扰我。

我猜,她们也在等,等她们的“主心骨”陈峰回来,给我致命一击。

我没时间去想这些。

我找了一份工作,在一家做生活方式类APP的公司当内容编辑。

薪水不高,但足够我和乐乐生活。

每天早上,我六点起床,做好早饭和乐乐中午的便当。

七点送她去小区门口的幼儿园。

然后挤一个半小时的地铁去上班。

晚上六点下班,再去幼儿园接她回家。

做饭,陪她玩,给她洗澡,讲故事。

等她睡着,我还要打开电脑,学习新的编辑软件,研究平台的热点内容。

每天都像打仗一样,累得沾床就睡。

但我的心,是满的。

我不再是谁的附庸,我是我自己,是林漱,是乐乐的妈妈。

我用自己的双手,为我们挣一个未来。

这种感觉,踏实得无与伦-比。

住在这里,也让我认识了一些新朋友。

对门的王大爷,是个退休的木工,人很和善。

看我一个女人带着孩子不容易,经常帮我些小忙。

家里的水管漏了,他三两下就给我修好了。

我买的二手柜子门掉了,他拿来工具,敲敲打打,比新的还结实。

他还用废木料,给乐乐雕了一只小兔子,乐乐喜欢得不得了,天天抱在怀里。

为了感谢他,我经常包了饺子,或者做了什么好吃的,给他送一碗过去。

他总是摆手说不用,但每次都吃得干干净净。

楼下的便利店老板娘,是个爽朗的东北大姐。

知道我的情况后,总是有意无意地照顾我。

“妹子,这牛奶今天买一送一,你拿两瓶。”

“这鸡蛋是早上刚到的,给你闺女煮着吃,有营养。”

有一次,社区团购的冷链车晚了,我下班去取菜,东西都快被抢光了。

大姐从柜台底下给我拎出一袋,“给你留着呢,都是新鲜的。”

我心里暖洋洋的。

原来,没有了陈峰和他一家人,我的世界并没有崩塌。

反而,我收获了更多纯粹的、不带任何附加条件的善意。

这种感觉,真好。

一个月后,陈峰回来了。

那天,我正在公司加班,赶一个项目的收尾。

晚上九点多,手机突然疯狂地响了起来。

是个陌生的号码。

我按了静音,没理。

但对方锲而不舍,一遍又一遍地打。

我有点烦躁,接了起来,语气不太好:“喂,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我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的怒火。

“林漱,你现在在哪儿?”

是陈峰。

我的心,猛地一沉。

该来的,还是来了。

“我在哪儿,跟你有关系吗?”我冷冷地反问。

“你他妈什么态度?!”他终于爆发了,“我问你在哪儿!我出差回来,家里被搬空了,你跟乐乐也不见了!你玩失踪是不是?!”

“陈峰,我们已经离婚了。”我平静地重复着这句话。

“离你妈的婚!我什么时候同意了?!”他爆了粗口,“我告诉你林漱,你别给我玩这套!我给你半个小时,立刻,马上,给我滚回来!不然有你好看的!”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的忙音,我气得直想笑。

他凭什么?

他凭什么觉得,他一回来,我就要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乖乖地滚回去,任他发落?

我没有理他。

我关掉手机,继续工作。

大概过了十分钟,我的办公桌电话响了。

是前台小妹的声音,带着一丝为难:“漱姐,楼下有位姓陈的先生找你,说是你先生,他……他好像很生气。”

我捏了捏眉心。

他居然找到公司来了。

也好。

有些事,是该当面说清楚。

我下了楼,在大厅里看到了陈峰。

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定制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手腕上是我送他的那块价值不菲的表。

整个人,还是那副精英派头。

只是此刻,他的脸色铁青,眼神里全是风暴。

他看到我,大步流星地走过来,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林漱,你可真行啊!”他咬着牙说,“跟我玩金蝉脱壳?谁给你的胆子?”

他的力气很大,捏得我手腕生疼。

我用力甩开他。

“陈峰,请你放尊重一点,这里是公司。”

“公司?”他冷笑一声,“你要不是我老婆,你以为你能找到工作?你那点三脚猫的本事,早就跟社会脱节了!”

这话,像一把刀子,狠狠地插在我心上。

我为了他,为了这个家,放弃了我的事业,做了六年全职主妇。

到头来,在他眼里,我成了一个一无是处的废物。

“我有没有本事,不用你来评价。”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怒火,“你来找我,到底想干什么?”

“干什么?”他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我问你干什么!我出差三个月,回来家没了,老婆孩子跑了!你说我想干什么?!”

“我再跟你说一遍,我们离婚了。”

“我没签字!我没同意!那就不算!”他蛮不讲理地吼道。

“陈峰,你是不是没看法院的判决书?”我看着他,像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公告送达,缺席判决,具有同等法律效力。不管你同不同意,我们都已经不是夫妻了。”

“我不管什么判决书!”他烦躁地挥了挥手,“我只知道,你是我老婆,乐乐是我女儿!你们必须跟我回家!”

他伸手又想来抓我。

我后退一步,躲开了。

“回家?回哪个家?那个写着你名字的房子吗?”我冷笑,“陈峰,你搞清楚,我现在跟你,跟那个家,没有一分钱关系了。”

“你住哪儿?”他突然问。

“你不用知道。”

“我问你住哪儿!”他加重了语气,“我妈说你搬到了一个破破烂烂的地方!你是不是疯了?你让乐乐跟你一起住那种地方?”

“那也比住在那个冷冰冰的‘家’里强。”我毫不示弱地回敬他,“至少在那里,我和乐乐是自由的,快乐的。”

“自由?快乐?”他气得额头青筋暴跳,“林漱,你是不是觉得翅膀硬了?你信不信,我一句话,就能让你现在这份工作丢掉?”

我看着他,突然觉得他很可悲。

他所有的底气,都来自于他的钱和地位。

他以为,他可以掌控一切,包括我的人生。

“你试试。”我说,“你尽管去试试。看看没有了‘陈峰太太’这个头衔,我林漱,是不是就活不下去了。”

说完,我转身就走。

“林漱,你给我站住!”他在我身后怒吼。

我没有回头。

我怕我一回头,眼泪就会掉下来。

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委屈。

六年的青春,六年的付出,换来的,就是这样一句“你那点三脚猫的本事”。

原来,在他心里,我一直都是那个需要依附他才能生存的菟丝花。

回到工位,我怎么也无法集中精神。

同事们投来好奇又同情的目光,我假装没看见。

我知道,明天,我大概就会成为全公司的笑柄。

但我一点也不后悔。

与其在那个华丽的牢笼里慢慢窒息,不如现在这样,哪怕遍体鳞伤,也要挣扎着活出个人样。

第二天,我意料之中的“一句话”,并没有到来。

我照常上班,没有人找我谈话,也没有人让我卷铺盖走人。

一切平静得有些诡异。

我猜,陈峰大概是觉得,直接让我失业,太便宜我了。

他想用更“高级”的方式,让我屈服。

果然,下午的时候,我接到了陈娟的电话。

她的语气,一反常态地“和善”。

“嫂子,你在哪儿呢?我跟妈都挺想乐乐的,我们去看看她,行吗?”

我一听就知道,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不行。”我直接拒绝。

“哎呀嫂子,你别这么小气嘛。再怎么说,乐乐也是我陈家的孙女。我们看看她,是人之常情啊。”

“我再说一遍,不行。”

“林漱你别给脸不要脸!”她终于装不下去了,露出了真面目,“我哥说了,你要是再不听话,他就去法院起诉,要回乐乐的抚养权!他说你有精神病,虐待孩子!让你住那种破地方,就是证据!”

我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乐乐是我的命。

这是我唯一的软肋。

陈峰,他果然够狠,招招都往我心窝子里捅。

“你告诉陈峰,”我的声音在发抖,但我努力让它听起来镇定,“他要是敢动乐乐一根汗毛,我跟他拼命。”

挂了电话,我再也坐不住了。

我跟主管请了假,冲出公司,疯了一样往幼儿园跑。

我怕,我真的怕,他们会趁我不在,把乐乐抢走。

当我气喘吁吁地跑到幼儿园门口,看到乐乐正跟小朋友们在院子里滑滑梯,笑得像朵花儿,我才松了一口气。

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我不能再这么被动下去了。

我必须反击。

我找到了我之前离婚案的律师,张律师。

我把情况跟她说了一遍。

张律师是个四十多岁的女性,干练又冷静。

她听完我的叙述,推了推眼镜,说:“林女士,你别慌。首先,你前夫说你有精神病,需要证据,不是他张口就来的。其次,他想变更抚养权,也没那么容易。法院判决抚养权归属,唯一的标准,是‘有利于子女健康成长’。”

“你现在有稳定工作,有固定住所,孩子也适应了新的环境。他凭什么说你不利于孩子成长?就因为你住的房子小了点?”

“法律面前,不是谁有钱谁就有理的。”

张律师的话,像一颗定心丸,让我慌乱的心,慢慢平静下来。

“那我现在该怎么做?”我问。

“保留证据。”她说,“他和你家人的每一次骚扰电话,都录音。每一次上门闹事,都报警。他们越是胡搅蛮缠,就越是证明,他们不适合抚养孩子。”

“另外,”她顿了顿,看着我,“林女士,你要更强大一点。不仅是内心,还有你的经济能力。这是你保护你和孩子,最坚实的铠甲。”

我明白了。

陈峰之所以敢这么嚣张,就是笃定了我离了他活不了。

我要做的,就是向他,向所有人证明,我活得很好,甚至比以前更好。

从那天起,我工作更拼命了。

我主动承担了更多的工作,研究各种爆款文章的逻辑,分析后台的用户数据。

我做的几个选题,都成了小爆款,阅读量和互动量都很高。

主管找我谈话,肯定了我的能力,还给我加了薪。

虽然不多,但对我来说,是莫大的鼓舞。

生活上,我也把我们的小家,经营得有声有色。

我学会了在各种买菜APP上“薅羊毛”,用最少的钱,买到最新鲜的食材。

我跟着网上的视频,学会了做各种乐乐爱吃的卡通便当。

周末,我不再像以前一样,围着陈峰一家团团转。

我会带着乐乐去公园,去科技馆,去免费的图书馆。

我们的世界很小,但很精彩。

乐乐的笑容,也比以前多了。

她不再是那个看着大人脸色,小心翼翼的孩子。

她会大声笑,会跟我撒娇,会把幼儿园里发生的趣事,叽叽喳喳地讲给我听。

这一切,陈峰都看在眼里。

他没有再来公司闹,也没有再给我打电话。

但他像个幽灵,无处不在。

有一次,我带着乐乐在楼下公园玩,一抬头,就看到他站在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远远地看着我们。

他的眼神很复杂,有愤怒,有不甘,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东西。

我没有躲,也没有迎上去。

我只是平静地转过头,继续陪乐乐玩沙子。

我就是要让他看到,没有他,我们过得很好。

这种无声的对抗,持续了大概半个月。

直到那天,张桂芬又找上门来。

这一次,她不是一个人来的。

她还带了七大姑八道姨,三四个人,把我的小门口堵得严严实实。

“林漱!你这个没良心的!你给我出来!”

“就是啊,怎么能这么对婆婆呢?”

“陈峰在外面多不容易,你怎么就不懂事呢?”

一群人七嘴八舌,吵得我头疼。

我知道,这是陈峰的新招数。

硬的不行,就来软的。

打“亲情牌”,搞“舆论审判”。

想用唾沫星子淹死我。

我开了门,冷冷地看着她们。

“各位,你们找错地方了。我跟陈家,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你!”张桂芬气得发抖,但碍于有外人在,不好发作,只能装出一副受尽委屈的样子,“林漱啊,妈知道你心里有气。但你不能不让乐乐认奶奶啊!她是我陈家的根啊!”

她说着,就开始抹眼泪。

其他几个亲戚也开始帮腔。

“是啊是啊,孩子是无辜的。”

“看在孩子的份上,你就服个软吧。”

我看着她们这出双簧,觉得恶心。

“张桂芬女士,你想要乐乐的抚养权,就让你儿子走法律程序。在这里演戏,没用。”

“还有你们,”我看向那几个所谓的亲戚,“你们是我什么人?凭什么对我的生活指手画脚?你们知道我经历了什么吗?不知道,就请你们闭嘴!”

我这番话,说得又快又硬,把她们都镇住了。

就在这时,对门的王大爷开门出来了。

他手里拎着个垃圾袋,看到这阵仗,皱了皱眉。

“怎么回事啊?小林,她们欺负你?”

王大爷虽然年纪大了,但身板很硬朗,眼神也很有威严。

那几个亲戚看到有外人,气势顿时弱了半截。

张桂芬不认识王大爷,还想摆婆婆的谱:“我们家的事,你个外人少管!”

王大爷把垃圾袋往地上一放,双手往腰上一叉:“你家事?跑到人家姑娘门口来堵门,这叫家事?我看你们是寻衅滋事!”

“我告诉你们,小林是我们这楼里的好姑娘!谁要是敢欺负她,就是跟我们整栋楼过不去!”

王大爷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楼上楼下,有几户邻居听见动静,也打开了门,探头探脑地看。

便利店的东北大姐也从楼下跑了上来,手里还拿着个鸡毛掸子。

“干啥呢!干啥呢!一大帮人欺负一个姑娘,要不要脸了!”

张桂芬她们哪见过这阵仗,一下子就慌了。

“我们……我们就是来看看孙女……”

“看孙女有你们这么看的吗?跟讨债似的!”东北大姐一挥鸡毛掸子,“赶紧走!不然我报警了!”

那几个亲戚一看情况不妙,互相使了个眼色,灰溜溜地跑了。

张桂芬孤立无援,又不敢跟这么多人硬碰硬,只能放了句“你们给我等着”,也夹着尾巴走了。

一场闹剧,就这么收了场。

我看着王大爷和东北大姐,心里又是感激,又是感动。

“王大爷,李大姐,谢谢你们。”

“谢啥!”李大姐拍了拍我的肩膀,“以后再有这种事,你就喊一声!我们都在呢!”

王大爷点点头:“好好过日子,别怕。”

我眼圈一热,差点掉下泪来。

我拼命忍住。

我告诉自己,林漱,不能哭。

你要把眼泪,留给喜悦的时候。

这件事,让我彻底明白了一个道理。

当你自己站直了,全世界都会为你让路。

当你赢得了身边人的尊重,你就有了最坚实的后盾。

这或许就是所谓的,得道者多助。

我以为,经历了这次“亲友团”的惨败,陈峰会消停一段时间。

我太天真了。

我低估了他的执念,和他那深入骨髓的控制欲。

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那天是周三,乐乐幼儿园组织秋游。

我特意请了一天假,陪她一起去。

我们玩得很开心。

乐乐穿着我给她新买的黄色小裙子,像只快乐的蝴蝶,在草地上跑来跑去。

我给她拍了很多照片。

看着她无忧无虑的笑脸,我觉得,我所做的一切,都值得了。

下午三点多,我们回到了小区。

刚走到楼下,我就看到了一辆我不想看到的车。

陈峰那辆黑色的辉腾,就停在单元门口,像一头沉默的野兽。

他靠在车门上抽烟,脚下已经扔了一地烟头。

看到我们,他把烟掐了,朝我们走过来。

他的脸色很难看,眼底带着血丝,看起来一夜没睡。

“林漱,我们谈谈。”他的声音沙哑。

乐乐看到他,下意识地往我身后躲了躲。

这个细微的动作,刺痛了陈峰。

也刺痛了我。

孩子是最敏感的。

谁对她好,谁让她害怕,她心里清楚得很。

“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我把乐乐护在身后。

“就十分钟。”他看着我,眼神里竟然有一丝恳求。

我犹豫了一下。

我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跟他拉拉扯扯,吓到孩子。

“乐乐,你先上楼,去王爷爷家待一会儿,妈妈马上就上来。”我把家门钥匙和一小袋零食塞给乐乐。

乐乐懂事地点点头,自己上楼去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才转过身,面对陈峰。

“说吧。”

“为什么要这样?”他开口,声音里满是疲惫和不解,“林漱,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你要用这种方式来报复我?”

我差点被他气笑了。

“报复你?陈峰,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我做这一切,不是为了报复谁,我只是想活下去。”

“活下去?你以前过得不好吗?你想要什么,我没给你买?名牌包,高级化妆品,哪样少了你的?”

“我缺的不是这些。”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我缺的,是尊重,是理解,是一个丈夫该有的关心和陪伴。”

“我缺的,是一个在我被你妈你妹欺负的时候,能站出来替我说一句话的男人!”

“我缺的,是一个能把我当成一个平等的‘人’,而不是一个高级保姆的家庭!”

我的声音越来越大,积压了六年的委屈和愤怒,在这一刻,尽数喷薄而出。

他被我的话震住了,愣愣地看着我,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我……我不是让你多担待点吗?她们是我妈,我妹,我能怎么办?我不赚钱,你们拿什么买名牌包?”他终于找到了反驳的理由,却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所以,在你看来,你的家人是家人,我就活该被她们予取予求?”

“你的钱是钱,我的青春和付出,就一文不值?”

“陈峰,你不是不懂,你只是不在乎。因为在你心里,我,还有这个家,都排在你的事业,你的面子,你的原生家庭之后。”

“我们离婚,不是我一个人的决定,是你,用你一次又一次的冷漠和忽视,亲手把它推到了这一步。”

他沉默了。

路灯亮了,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我看到他脸上的茫然和痛苦。

或许,这是他第一次,真正去思考我们的婚姻,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但,太晚了。

“跟我回去吧,林漱。”他突然说,声音软了下来,“我承认,以前是我不对,我忽略了你。以后我改,行吗?”

“我让你妈和你妹,以后不再来找你麻烦。”

“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好好过日子。”

他伸手,想来拉我的手。

我后退一步,避开了。

“陈峰,回不去了。”

“镜子碎了,再怎么拼,都有裂痕。”

“我们之间,早就没有‘以后’了。”

我的拒绝,像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他。

他眼里的那点柔软和悔意,瞬间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暴躁和疯狂。

“林漱,你别逼我!”他低吼道,“你以为你搬到这里,就能摆脱我吗?你以为找个破工作,就能独立了吗?”

“我告诉你,只要我想,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在这里待不下去!”

他指着这栋破旧的居民楼,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嫌恶。

“你喜欢这里是吧?你觉得这里有人情味是吧?”

“我明天就让这里,变成地狱!”

说完,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钻进车里,一脚油门,呼啸而去。

我站在原地,浑身冰冷。

我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

一个被剥夺了掌控权的男人,会变得多可怕,我不敢想象。

我的预感,很快就应验了。

第二天,我们这栋楼,就出事了。

先是楼道里的灯,一夜之间,全坏了。

晚上黑灯瞎火,好几个下班晚的邻居,都差点摔跤。

然后,是水管。

不知道谁,把总水阀给关了。

一整个上午,全楼都没水。

大家怨声载道。

有人去物业投诉,物业查了半天,也查不出个所以然。

只说是线路老化,阀门生锈。

但我知道,不是的。

这是陈峰的报复。

他要毁掉我在这里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平静生活。

他要让所有的邻居,都讨厌我,孤立我。

果然,没过两天,楼道里就开始出现一些流言蜚-语。

“听说了吗?六楼那个带孩子的女人,是被人包养的小三,被正室赶出来了。”

“怪不得呢,年纪轻轻,不学好。”

“就是她来了之后,我们这楼就没消停过,真是个扫把星!”

这些话,像一把把淬了毒的刀子,从四面八方射向我。

我走在楼道里,能清楚地感觉到那些异样的、鄙夷的目光。

以前热情地跟我打招呼的邻居,现在看到我,都绕着走。

便利店的李大姐,看我的眼神也变得很复杂。

只有王大爷,还像以前一样,看到我,会点点头。

有一次,我碰到他,他叹了口气,说:“小林,别往心里去。嘴长在别人身上,日子是自己过的。”

我对他笑了笑,说:“王大爷,我没事。”

但我怎么可能没事?

我的心,像被泡在冰水里,又冷又疼。

我最担心的,是乐乐。

小孩子最敏感。

有一天,她从幼儿园回来,情绪很低落。

我问她怎么了。

她憋了半天,才小声说:“妈妈,今天小胖说,你是坏女人。他不跟我玩了。”

我的眼泪,瞬间就涌了上来。

我可以承受任何委屈,但我不能让我的女儿,因为我,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陈峰,他真的,太狠了。

他不仅要毁了我,还要毁了我的孩子。

那天晚上,我一夜没睡。

我看着身边熟睡的乐乐,心里做了一个决定。

我不能再这么坐以待毙。

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我必须站出来,把一切都说清楚。

第二天一早,我打印了几十份东西。

有我和陈峰的离婚判决书,有我那本记录了陈家三年“薅羊毛”史的账本复印件,还有我跟张桂芬、陈娟对峙时的录音整理稿。

我把这些材料,一份一份地,贴在了我们单元楼下最显眼的公告栏上。

我还用最大号的字体,在最上面写了一行标题:

《一个前儿媳的自白:我没有错,我只是想活下去!》

做完这一切,我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但我知道,我必须这么做。

这不是为了博取同情,而是为了捍卫我的清白,和我女儿的尊严。

我把真相,赤裸裸地摆在所有人面前。

信与不信,是他们的事。

但说与不说,是我的权利。

我贴出的“大字报”,像一颗炸弹,在我们这个平静了几十年的老小区里,引爆了。

一整天,公告栏下都围满了人。

大家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有震惊的,有同情的,有不屑的,也有看热闹的。

我没有下楼。

我把窗帘拉上,把手机关机,抱着乐乐,给她讲故事,陪她画画。

任凭外面风雨飘摇,我只守着我这一方小小的天地。

傍晚的时候,门被敲响了。

是王大爷。

他手里拿着一张我贴出去的纸,眼神复杂地看着我。

“孩子,这上面说的,都是真的?”

我点点头。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苦了你了。”

“王大爷,我是不是给大家添麻烦了?”

“傻孩子,说什么呢。”他把那张纸叠好,放进口袋,“你没错。错的是那些欺负你的人。”

“你放心,”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们这些老家伙,心里都有杆秤。谁是谁非,我们看得清楚。”

说完,他转身走了。

过了一会儿,门又被敲响了。

是便利店的李大姐。

她拎着一袋水果,二话不说塞到我怀里。

“妹子,大姐错怪你了!”她眼圈红红的,“我看了你写的那些,太气人了!那家人,简直就不是人!”

“以后谁再敢说你一句闲话,我撕了他的嘴!”

我看着她,再也忍不住,眼泪掉了下来。

原来,公道,真的在人心。

那天晚上,楼道里的灯,亮了。

第二天,水也来了。

楼道里那些关于我的流言蜚-语,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声音。

“六楼那姑娘,真可怜啊。”

“摊上那么一家子,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她前夫也太不是东西了,把人逼到这份上。”

我走在楼道里,邻居们看我的眼神,不再是鄙夷,而是同情和善意。

有人会主动跟我打招呼,问我需不需要帮忙。

一切,好像又回到了原来的样子。

甚至,比原来更好。

我知道,这一切,都是陈峰始料未-及的。

他想让我成为孤岛,结果,却让我拥有了更广阔的陆地。

他想用舆论压垮我,结果,却让他自己,和他那一家人,成了人人唾弃的对象。

这大概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我以为,他会就此收手。

我又错了。

一个星期后,我接到了公司人事部的电话,让我去一下。

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人事主管把一份辞退通知书,放到了我面前。

“林漱,抱歉。公司决定,跟你解除劳动合同。”

“为什么?”我问。

“这个……”人事主管的眼神有些躲闪,“是上面的意思。”

我明白了。

陈峰,他还是动用了他最擅长的手段。

釜底抽薪。

我没有吵,也没有闹。

我平静地签了字,收拾好我的东西,离开了公司。

走出写字楼的那一刻,阳光刺得我眼睛生疼。

我失业了。

在我以为生活终于要走上正轨的时候,现实又给了我一记响亮的耳光。

我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第一次,感到了彻骨的绝望。

我该怎么办?

没有了工作,我拿什么养活乐乐?

我们的房租,我们的生活费,从哪里来?

我是不是,真的错了?

我是不是,就不该反抗?

如果我当初选择忍气吞声,是不是就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脑海里盘旋。

就在我快要被这绝望吞噬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

是张律师。

“林女士,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她的声音听起来很兴奋,“我帮你申请的法律援助,批下来了。”

“你之前不是说,你前夫的妹妹陈娟,跟你借了三万块钱没还吗?我查过了,你的转账记录,聊天记录,证据链非常完整。我们可以起诉她,要求她立刻归还欠款和利息。”

“还有,你前婆婆张桂芬,以各种名义从你这里拿走的钱,虽然没有借条,但数额巨大,已经涉嫌不当得利。我们也可以一并起诉!”

“林漱,把属于你的钱,一分不少地,拿回来!”

张律师的话,像一道光,瞬间劈开了我眼前的黑暗。

对啊。

我为什么要绝望?

我没有错。

我不是一无所有。

我还有法律这个武器。

我还有我自己。

“张律师,谢谢你。”我的声音哽咽了,“我们告!马上就告!”

既然陈峰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他想让我一无所有,我就让他看看,谁才会真正地一无所有!

法院的传票,很快就送到了陈娟和张桂芬的手里。

我能想象,她们收到传票时,那精彩的表情。

开庭那天,陈峰也来了。

他坐在旁听席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大概没想到,我真的敢把他们家,告上法庭。

法庭上,面对张律师出示的铁证,陈娟和张桂芬百般抵赖。

“那钱是我哥让她给我的!是她自愿的!”

“一家人,哪有算得这么清楚的?法官,她这是报复!她就是不想让我们好过!”

她们的狡辩,在白纸黑字的转账记录和聊天截图面前,显得那么可笑。

最后,法官当庭宣判。

判决陈娟,在十日内,归还我欠款三万元,并支付相应的利息。

判决张桂芬,返还不当得利五万元。

当我听到判决结果的那一刻,我攥紧的拳头,终于松开了。

我赢了。

我看着旁听席上,脸色铁青的陈峰,和被告席上,面如死灰的张桂芬、陈娟,第一次,感觉到了大仇得报的快感。

这不是钱的问题。

这是尊严的问题。

我用法律,捍卫了我的尊严。

走出法院,陈峰在门口拦住了我。

“林漱,你满意了?”他咬着牙问,“把我们家闹得鸡犬不宁,你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这不是我闹的。”我平静地看着他,“这是你们应得的。”

“为了几万块钱,你至于吗?你缺这点钱?”

“我缺。”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我现在,非常缺钱。因为你的‘一句话’,我失业了。”

“所以,这八万块钱,对我来说,很重要。它是我和乐乐的救命钱。”

他愣住了。

大概是没想到,我会把话说到这个份上。

“你……”

“陈峰,收起你那套‘何不食肉糜’的嘴脸吧。你永远不会懂,一个被逼到绝境的母亲,能爆发出多大的能量。”

“你以为钱可以解决一切,但你错了。有些东西,钱买不来,也换不回。”

“比如,一个人的心。”

说完,我不再看他,转身离去。

阳光下,我的背影,挺得笔直。

虽然赢了官司,但我的生活,依旧艰难。

八万块钱,要等法院强制执行,才能到手。

我必须立刻找到新的工作。

但因为陈峰在行业里放了话,我找工作,处处碰壁。

投出去的简历,都石沉大海。

眼看着积蓄越来越少,我心急如焚。

就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王大爷找到了我。

“小林,你要是不嫌弃,来我这帮帮忙,怎么样?”

原来,王大爷虽然退休了,但手艺没放下。

他开了个小小的网店,卖他自己做的那些木工小玩意儿,什么小板凳、小书架、木头玩具。

因为用料扎实,做工又好,生意还不错。

就是他年纪大了,不太会弄电脑,回复客户、打包发货这些事,有点力不从心。

“我给你开工资,虽然不多,但够你和乐乐生活。”王大爷说。

我看着他真诚的眼睛,心里暖流涌动。

“王大爷,谢谢您。但是,我不能白拿您的钱。我有手有脚,我可以学。”

于是,我成了王大爷的“学徒”兼“网店运营”。

我白天帮他处理订单,晚上就跟着他学木工。

木工是个辛苦活,又脏又累。

我的手上,很快就磨出了茧子,添了许多细小的伤口。

但我一点也不觉得苦。

每当看到一块普通的木头,在我手里,慢慢变成一件精巧的物件,那种成就感,是任何东西都无法替代的。

我把我之前做内容编辑的经验,用到了网店的运营上。

我给每个产品,都拍了漂亮的照片,写了生动的文案。

我还注册了短视频账号,把王大爷做木工的过程,剪辑成有趣的视频,发布出去。

没想到,效果出奇地好。

王大爷那双布满皱纹,却无比灵巧的手,和他专注、质朴的神情,打动了很多人。

我们的短视频账号,很快就火了。

一个“现代鲁班”的爷爷,和一个努力生活的单亲妈妈的故事,吸引了大量的粉丝。

网店的订单,也随之暴增。

我们忙得脚不沾地,却也快乐得前所未有。

我不仅能拿到一份不错的薪水,还能从销售额里拿到提成。

我的收入,竟然比我以前当编辑时,还要高。

我用自己挣的钱,给乐乐报了她最喜欢的舞蹈班。

给她买了漂亮的小裙子。

我们的生活,不仅没有被陈峰打垮,反而,越过越好。

我甚至开始觉得,我应该感谢陈峰。

如果不是他把我逼到绝路,我可能永远都不会发现,原来我还有这样的潜能。

原来,离开了那个所谓的“豪门”,我能活得更精彩,更有价值。

这天,我正在仓库里打包,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进来。

我接起来,电话那头,传来陈娟尖利的声音。

“林漱!你把我哥害惨了!你满意了!”

我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自己上网看!”

我挂了电话,将信将疑地打开了手机。

微博热搜上,一个词条,赫然在目。

知名企业总监婚内冷暴力,逼走妻子,打压前妻

我点了进去。

里面,是一篇长长的爆料文章。

文章的作者,自称是陈峰公司的前员工。

他详细地叙述了,陈峰是如何常年不回家,对妻子不闻不问。

如何在离婚后,动用关系,打压前妻,让她找不到工作。

文章里,还附上了我之前贴在公告栏上的那些材料的照片。

离婚判决书,账本,录音稿……

铁证如山。

文章的最后,作者写道:

“一个为家庭付出了六年青春的女人,不应该被如此对待。一个靠打压前妻来获得快感的男人,不配拥有成功的事业。”

这篇文章,像一颗重磅炸弹,在网上掀起了轩然大波。

评论区里,骂声一片。

“渣男!太恶心了!”

“这种人也能当总监?他们公司是什么价值观?”

“心疼他前妻,赶紧跑,是对的!”

“支持小姐姐!锤死这个渣男!”

我看着那些评论,心里五味杂陈。

我不知道这个爆料人是谁。

但他,替我,替所有被不公对待的女性,出了口恶气。

事情发酵得很快。

陈峰和他所在的公司,都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公司股价大跌。

迫于舆论压力,公司很快发布了声明,宣布对陈峰进行停职调查。

我知道,陈峰完了。

他最引以为傲的事业,他赖以生存的根基,被他自己的所作所为,亲手摧毁了。

这,或许就是报应。

那天晚上,我接到了陈峰的电话。

他的声音,不再是之前的嚣张和暴躁,而是充满了颓败和绝望。

“林漱,是你干的,对不对?”

“不是我。”我说的是实话。

“呵,除了你,还会有谁?”他冷笑,“你真狠。你非要置我于死地,是吗?”

“我从没想过要置谁于死地。”我平静地说,“我只是想活着。是你,一步一步,把我逼到了悬崖边上。我除了反击,别无选择。”

“现在,你满意了?我失业了,身败名裂了。你是不是觉得,你赢了?”

“我没有赢,你也没有输。我们只是,都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了代价。”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

我甚至能听到他沉重而压抑的呼吸声。

“林漱,”他突然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们……真的,回不去了吗?”

我没有回答。

我只是默默地,挂断了电话。

有些问题,不需要回答。

从我拖着行李箱,爬上六楼的那一刻起,我们之间,就已经画上了句号。

后来,我听说,陈峰被公司开除了。

他想再找工作,但因为“名声在外”,没有一家像样的公司敢要他。

张桂芬和陈娟,也因为被法院强制执行,在亲戚朋友面前,丢尽了脸面。

她们再也不敢来找我的麻烦。

而我,和王大爷的木工网店,越做越大。

我们租了更大的仓库,招了新的帮手。

我还用赚来的钱,在同一个小区,买下了一套大一点的两居室。

虽然不大,但阳光很好。

搬家的那天,阳光透过窗户,洒满了整个屋子。

乐乐穿着她最喜欢的舞蹈裙,在客厅里,快乐地转着圈。

王大爷和李大姐,还有楼里的好多邻居,都来帮忙。

屋子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我站在阳台上,看着楼下车水马龙,看着远处的高楼大厦,心里一片宁静。

我终于明白,真正的家,不在于房子有多大,装修有多豪华。

而在于,这里有没有爱,有没有笑声,有没有让你感到心安的人。

我不再是那个需要依附别人生存的林漱。

我靠自己的双手,给了我和女儿,一个真正的家。

门外的世界依旧喧嚣,但门里的这方寸之地,风雨都归我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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