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救救我...救救我..."
血流满面的老太太躺在台阶上，认出了站在面前的那个男人。
两年前，就是这个出租车司机扶了她一把，结果被讹了8万块钱。现在，命运又把他们推到了一起。
赵铁柱握着方向盘的手在颤抖。这一次，他还会下车吗？
01
赵铁柱开了十二年出租车，从来没想过扶个老太太会让自己倾家荡产。
2022年3月15日下午，雨下得很大。这是个周三，生意不太好，他整个上午只拉了三个客人。
刚送完最后一个客人到火车站，正准备回家吃饭，在市中心的商业街看到了孙桂花。
老太太摔在台阶上，膝盖磕破了，血渗透了灰色的裤子。她试图自己爬起来，但滑了好几次都没成功。台阶上的雨水把血冲得到处都是。
周围的人都绕着走，有的看一眼就快步离开，有的干脆装作没看见。一个年轻人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就走了。
赵铁柱在车里看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停了车。
"大姐，没事吧？"他跑过去蹲下身子。
孙桂花看起来六十多岁，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外套，头发花白，脸上满是雨水。她抬头看到赵铁柱，眼里闪过一丝感激。
"谢谢小伙子，我这腿软了，爬不起来。"
"慢点，我扶着你。"赵铁柱小心地搀扶着她站起来。
孙桂花站稳后，检查了一下伤口，"还好，就是破了点皮。"
"要不我送你去医院看看？这伤口得处理一下，别感染了。"
"那太麻烦你了，我自己坐公交车去就行。"
"这么大的雨，公交车也不好等。再说你这腿受伤了，走路不方便。"
赵铁柱看她犹豫，又说："我正好要往那边去，顺路的事。"
孙桂花感激地点点头，"那真是太谢谢你了。"
在去医院的路上，孙桂花一直在道谢。她说自己姓孙，今年65岁，退休前在纺织厂工作。儿子在外地做生意，平时就她一个人住。
"现在像你这样的好心人不多了。"孙桂花说，"我经常看新闻，说现在的人都不敢扶老人，怕被讹。"
"哪有那么多坏人，大部分老人还是好的。"赵铁柱一边开车一边说。
"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住哪里？我记下来，以后一定要好好谢谢你。"
赵铁柱报了自己的名字和电话号码。孙桂花拿出一个旧手机，认真地记录下来。
到了医院，赵铁柱还陪着她挂号、排队。医生检查后说只是皮外伤，清洗消毒包扎就行了。总共花了230块钱，孙桂花掏钱的时候手有点抖。
"我来吧。"赵铁柱抢着付了钱。
"这怎么行？已经麻烦你送我来了。"
"没事，就两百多块钱。"
送孙桂花回家的路上，老太太一直在说感谢的话。她住在老城区的一个旧小区里，楼房很破旧，楼道里没有灯。
"小赵，你真是个好人。等我腿好了，一定要请你吃饭。"孙桂花下车前说。
02
回到家，赵铁柱跟妻子曹丽娟说起这事。
"你啊，就是心软。"曹丽娟在厨房炒菜，锅里的油滋滋作响，"现在好人不好当的，你没看网上那些新闻？"
"做点好事怎么了？再说那老太太看着挺实在的，还一个劲儿道谢呢。"
"但愿吧。"曹丽娟把菜盛到盘子里，"反正以后你自己小心点。"
赵铁柱的儿子赵志强正在客厅做作业，听到父母的对话插了一句："爸，你应该先录个像，现在都这样做。"
"录什么像？人家老太太摔倒了，还能不救吗？"
三天后的下午，赵铁柱正在路上拉客，孙桂花打来了电话。
"小赵啊，我腰疼得厉害，可能是那天摔的时候伤到了。"
赵铁柱有些意外，"腰？你不是磕破了膝盖吗？"
"膝盖倒是好了，就是腰这几天疼得越来越厉害。我想可能是那天摔倒的时候扭到了。"
"那你赶紧去医院看看啊。"
"去了，医生说要拍片子检查。"
"那你拍呗，身体要紧。"
"就是这个检查费有点贵，我一个老太太，退休金不多，一个月就一千八百块。"
赵铁柱心里有些不太舒服，但还是问："多少钱？"
"六百八十。"
赵铁柱想了想，六百多块不算太多，做好事做到底吧，"行，我给你转过去。"
"真是太谢谢你了，小赵。等我好了，一定要好好谢谢你。"
一个星期后，孙桂花又打电话了。这次她哭着说话。
"小赵，医生说我腰椎有问题，要住院观察。"
"什么问题？"
"腰椎间盘突出，还挺严重的。医生说可能需要手术。"
赵铁柱心里开始不安，"住院费多少？"
"医生说住院一周要八千多，如果手术的话..."孙桂花哭得更厉害了，"手术费要七八万。"
"七八万？"赵铁柱差点把手机摔了，"大姐，你别开玩笑。"
"我也不想啊，可是医生说了，不手术会瘫痪的。小赵，我真的不是想讹你，是医生说的。"
"等等，你的意思是让我出这个钱？"
"我儿子在外地，一下子拿不出这么多钱。小赵，那天要不是你扶我，我也不会伤到腰。我知道你是好人，你不会见死不救的。"
赵铁柱愣住了。他停下车，坐在路边想了很久。
第二天上午，一个穿西装的男人找到了赵铁柱。
"赵师傅是吧？我是钱律师，孙桂花老太太委托我来找你的。"
钱律师四十多岁，头发梳得油光水滑，戴着金丝眼镜，手里拎着一个真皮公文包。
"什么意思？"赵铁柱正在洗车，停下手里的活。
"关于老太太的医疗费用，我们希望能协商解决。"钱律师从包里拿出一叠文件，"根据医院的诊断报告，孙桂花的腰椎间盘突出是外力作用导致的急性发作。"
"什么外力作用？"
"就是你那天扶她的时候。"钱律师掏出一个平板电脑，"这是商业街的监控录像，可以清楚地看到你扶她的整个过程。"
录像里，赵铁柱确实用力把孙桂花拉了起来，动作看起来有些急。
"你看，这里你用力过猛了。老年人的腰椎本来就脆弱，这样一拉很容易造成损伤。"
"我好心扶她，怎么还成了我的错？"
"赵师傅，做好事也要有正确的方法。你的好心我们理解，但造成的后果也要承担。"钱律师合上平板，"我们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希望你能承担相应的医疗费用。"
"多少钱？"
"八万。"
"八万？你们疯了吧？"
"这是医院的预估费用。"钱律师又拿出几张纸，"手术费五万，住院费一万，后期康复费两万。都有医院的证明。"
赵铁柱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医学术语，头都大了。
"我需要考虑一下。"
"当然，但是希望你能尽快决定。老太太现在疼得很厉害，不能一直拖着。"
当天晚上，赵铁柱跟曹丽娟商量这件事。
"八万块钱？他们抢钱呢？"曹丽娟气得脸都红了，"志强明年就要高考了，这钱是准备给他上大学用的。"
"可是人家有医院的诊断书，还有监控录像。"
"那怎么办？不给吗？"
"我去找个律师咨询一下。"
03
第二天，赵铁柱找了一个做法律咨询的朋友。朋友看了监控录像和医院的诊断报告，摇了摇头。
"老赵，这事不好办。监控录像确实显示你扶了老太太，而且动作确实有些粗暴。医院的诊断也显示老太太确实有腰椎问题。在法律上，很难证明这两件事没有关系。"
"那我就得赔钱？"
"你可以请律师打官司，但胜算不大。而且律师费、诉讼费加起来也要好几万。"
赵铁柱回到家，整个人都蔫了。
接下来的几个月，钱律师隔三差五就来找他，有时候还带着孙桂花。老太太每次都哭得很伤心，说自己现在腰疼得厉害，连觉都睡不好。
"小赵，我真的不是想讹你，是真的疼啊。"孙桂花捂着腰，"医生说再不手术就要瘫痪了。我也不想花这么多钱，可是没办法啊。"
赵铁柱看着老太太痛苦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但八万块钱对他来说确实是个天文数字。
钱律师见赵铁柱犹豫，开始施压："赵师傅，你再不决定，我们就只能走法律程序了。到时候除了医疗费，还要加上精神损失费，可就不止八万了。"
赵铁柱被逼无奈，只能同意去法院调解。
法院的调解持续了三个月。期间，孙桂花又做了好几次检查，每次都说病情在加重。钱律师拿着一摞摞的医疗报告，证明孙桂花的腰椎问题确实严重。
"你看，这是最新的CT片子，椎间盘突出的程度比之前更严重了。"
赵铁柱请的律师尽力为他辩护，但证据确实对他不利。监控录像、医疗报告、专家证词，都指向同一个结论：孙桂花的腰椎损伤与赵铁柱的扶助行为有关。
最终，法院判决赔偿五万元。
"考虑到赵师傅是出于善意，我们酌情减少了赔偿金额。"法官说。
五万块钱，对赵铁柱来说还是一个巨大的数字。
他卖了出租车，又找亲戚朋友借了一些，才凑够了钱。
"这下好了，车没了，工作也没了。"曹丽娟坐在沙发上哭，"志强明年就要高考了，学费都交不起。"
赵铁柱坐在旁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儿子赵志强从房间里出来，看到父母这样，也红了眼圈。
"爸，要不我不上大学了，出去打工。"
"说什么胡话？"赵铁柱瞪了儿子一眼，"再难也要让你上大学。"
后来，赵铁柱通过朋友介绍，去给一家物流公司开货车。一个月三千块钱，虽然辛苦，但总算有了收入。
这件事在附近传开了，大家都说他傻。
"以后谁还敢扶老人？做好事还要赔钱。"
"老赵这人就是太实在了，现在的老人不能随便扶。"
"我早就跟他说过，现在的社会不一样了。"
赵铁柱听到这些议论，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开始怀疑自己当初的决定是不是错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到了2024年9月。
赵铁柱已经适应了开货车的生活。虽然挣得不多，但家里的经济状况慢慢好转。儿子赵志强去年高考，虽然没有考上好大学，但也进了一个专科学校，学的是汽车维修。
曹丽娟现在在附近的一个超市当收银员，一个月能挣两千多。一家人的生活总算稳定下来。
但是那件事的阴影一直存在。赵铁柱再也没有主动帮过路边需要帮助的人，每次遇到这种情况，他都会想起孙桂花和那五万块钱。
04
9月12日下午，赵铁柱开着货车给一家超市送货。这是一车饮料，挺重的，他一个人搬了快一个小时才卸完。
装货的时候，他的腰有点扭到了。这是开货车的职业病，他也习惯了。
回程的路上，他经过了市中心的商业街。那个台阶还在那里，只是周围的店铺换了几家。
赵铁柱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那个台阶。
老人也认出了他，两人四目相对。孙桂花的眼神从惊讶变成了复杂的恳求，嘴里喃喃说着"救救我...救救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