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林雨,和三年前信誓旦旦说要给我幸福的那个男人,走进了婚姻的殿堂。
婚后,我们的生活甜甜蜜蜜,美中不足的就是好结婚三年没有孩子。
三年,一千多个日夜,我们一直在为要一个孩子而努力。也跑了很多医院,吃了很多药,可就是没有效果。
算着排卵期,吃着据说能助孕的偏方,每个月那几天都满怀期待,然后又在月经准时到来时陷入深深的失望。
压力像一张无形的网,将我越缠越紧。这压力,更多是来自那个曾经称之为“家”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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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婆的脸色,从最初的关切,慢慢变成了毫不掩饰的嫌弃。
饭桌上,只要话题稍微涉及到孩子,婆婆的脸就会立刻沉下来,筷子往碗上一搁,叹口气说:“人家的媳妇才娶来,肚子就大了,看看你,那肚子就像吃了秤砣似的!”
她还会指着电视里活蹦乱跳的小孩,阴阳怪气地说:“看看,多招人喜欢。唉,咱们家这什么时候才能有点孩子的笑声?死气沉沉的。”
她说着又扭头看向我,眼里满是嫌弃。
丈夫李强,最初还会在夜里搂着我说“没事,不急”,后来也变得越来越沉默,偶尔会在我月事来时,烦躁地翻过身去,留给我一个冰冷的后背。
或者不耐烦地嘟囔:“怎么又来了?别人家怎么那么容易?就你肚子不争气!”
我们也去过医院,做了全套检查。当医生看着报告单说“双方各项指标基本正常,可能就是压力大了点,放松心情,顺其自然就好”
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满心以为这科学结论能洗刷我的“冤屈”。
可回到家,婆婆只瞥了一眼报告,就用一种洞悉一切的口吻说:“现在这医院啊,为了赚钱,什么都敢说正常。
再说了,这生孩子的事儿,光检查有什么用?还得看缘分,看女人的地肥不肥!”
她的话,像一盆冰水,将我刚燃起的希望之火彻底浇灭。备孕,依旧是悬在我头顶的、名为“原罪”的利剑。
丈夫的嫂子,是家里的“功臣”,连着生了两个儿子一个闺女。
公婆把她捧在手心,她可以在客厅翘着脚看电视、嗑瓜子,而我就必须在厨房忙碌。
逢年过节的家庭聚会,是我最恐惧的日子。
一大早,婆婆的电话就会准时响起:“林雨啊,今天人多,你早点过来帮忙。你嫂子要带孩子,没空。”
到了婆家,永远是我一个人在厨房里像个旋转的陀螺,洗菜、切菜、煎炒烹炸,汗流浃背。
而客厅里,公婆、哥嫂一家的欢声笑语,孩子的嬉闹声,像另一个世界的声音,与我隔绝。
开饭了,他们围坐一桌,吃得热火朝天,偶尔会有人冲厨房喊一句:“林雨,没醋了!”
“汤再热一下!”
等我忙完所有,拖着疲惫的身子坐上桌,往往只剩下残羹冷炙。
饭后,他们移到客厅喝茶聊天,逗弄孩子,满桌的狼藉又自然成了我的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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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我端着高高垒起的油腻碗碟,小心翼翼地从厨房出来,准备去水池,清晰地听到婆婆正对来做客的姨婆炫耀嫂子的儿子多么聪明。
然后话锋一转,压低了声音却足以让我听见:“……哪像屋里头那个,光打雷不下雨,三年了屁都没一个。
不会下蛋的母鸡,可不就得勤快点儿?这些活儿啊,就该她干!”
那一刻,我手里的盘子猛地一滑,差点全部摔在地上,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疼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我死死咬住嘴唇,才没让眼泪掉下来。
那年的中秋节,像往年一样,婆婆的电话在中午就打了过来,语气是理所当然的命令:“林雨啊,我们都还在街上逛,给你嫂子家孩子买新衣服呢,没空。
你先回去把菜买了,把饭做了,月饼摆好,把大闸蟹蒸上,一大家子人晚上回去要吃。
动作利索点!” 电话那头,还能听到嫂子家孩子吵闹着要买玩具的声音,以及婆婆宠溺的应答。
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和别人家隐约传来的团圆气息,再听着电话里那刺耳的喧嚣,我心里积压了三年的委屈和愤怒,像火山一样终于到了喷发的边缘。
那种被当作透明人、当作免费劳动力的屈辱感,几乎将我吞噬。这一次,我不想再忍了。
我终于下定了一个决心,这个决定足以颠覆他们所有人的认知。
我拨通了闺蜜的电话:“出来,陪我下馆子,今天,我不想为任何人忙碌。”
那天,我们在一家温馨的小饭店里,点了几个我喜欢吃的菜,安安静静地吃了一顿饭。
没有人催促,没有人挑剔,虽然简单,却是我三年来,过得最轻松、最像属于自己的一个中秋。
可想而知,当李强一大家子人逛完街,提着大包小包,饥肠辘辘地回到家,看到冷锅冷灶、餐桌上空空如也时,是怎样的雷霆震怒。
我的手机一开机,李强的电话就轰炸而来,声音气急败坏:“林雨!你死哪儿去了?!让你做的饭呢?一大家子人饿着肚子等你!你还有没有点规矩!赶紧给我滚回来!”
我站在公寓的窗前,看着城市的灯火,异常平静地回答:“我在外面吃过了。你们想吃,就自己动手,或者,让‘功臣’嫂子给你们做。”
“你!”他在电话那头噎住,随即是更汹涌的、被挑战了权威的怒火,“你反了天了!立刻!马上!给我回来道歉!”
“我不回去。”我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从未有过的坚决。
那天晚上,他找到我,他指着我的鼻子,面目狰狞:“林雨!这日子过不下去了!你这种不孝、不懂事的女人,不配做我们李家的媳妇!离婚!明天就去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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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因为愤怒而扭曲的、陌生的脸,想起这三年来在这个家里吞咽下的无数委屈和心寒,我有一种近乎麻木的解脱感。
我听见自己清晰而冷静地说:“好,我同意。”
离婚手续办得异常顺利。我几乎是净身出户,只带走了自己的衣物和些许积蓄,迫不及待地想与那段不堪的过去切割。
听说,办完手续那天,李强一家还特意去了一家高级饭店庆祝了一番,庆祝终于甩掉了我这个“占着窝不下蛋”的包袱。
离开那个令人窒息的家,我在公司附近租了一套小小的单身公寓。
日子突然变得简单、清静起来。再也没有做不完的家务,没有指桑骂槐的挑剔,没有需要看人脸色、小心翼翼维护的脆弱关系。
每天按部就班地工作,下班后想做饭就做点清淡小菜,不想做就叫个外卖,看看书,追追剧,周末可以睡到日上三竿。
日子像缓缓流淌的清澈小溪,平静而惬意,我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是“为自己而活”。
我几乎要以为,新生活就会这样平静地过下去了。直到离婚后的一个月,一个周末的清晨,急促得不耐烦的门铃声,像锤子一样砸破了这片宁静。
我打开门,彻底愣住了。门外站着的,竟然是李强,还有他那一脸焦灼、却依旧带着某种居高临下神态的父母!
前婆婆手里居然还提着一袋看起来还算新鲜的水果,前公公则拎着一箱普通的牛奶。这“礼贤下士”般的架势,与他们以往对我的态度,形成了荒谬的对比。
“小雨啊,你可算开门了!”前婆婆抢先一步,脸上堆起的笑容显得十分生硬,眼神里却藏不住那股习惯性的审视。
“你看,妈给你买了点你爱吃的山竹,还有这牛奶,你平时多补补。”说着就要把东西往我屋里递。
我用手抵住门,没有让开的意思,目光平静地扫过他们:“你们有什么事?”
李强站在父母身后,眼神躲闪,嘴唇动了动,没发出声音。
前公公清了清嗓子,端着架子开口:“林雨,我们今天来,是诚心诚意想请你回去的。以前家里……可能有些地方做的不到位,但你也不能太任性,说离就离。一家人,有什么不能好好说?”
这话语里,听不出半分歉意,反而像是在指责我的“任性”。
我心里冷笑,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离婚是李强提的,我只是同意了。现在我们已经没关系了,请回吧。”
见我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前婆婆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了,语气开始变得急躁:“林雨!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呢?我们长辈都亲自上门来了,你还想怎么样?
强子他知道错了,你看他——”她一把将缩在后头的李强拽到前面。
李强被迫与我对视,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终于嗫嚅着开口:“小雨……之前是我不对,我不该冲动……你……你跟我回去吧,家里没你,都不像个家了。”
他的话干巴巴的,毫无诚意,更像是在完成父母交代的任务。
“不了,”我斩钉截铁地拒绝,“我觉得现在这样很好。”
“好什么好!”前婆婆终于撕破了那层伪装的温和,尖声叫道,“一个女人家离了婚,自己住在外头像什么话!你不嫌丢人,我们李家还要脸呢!
赶紧收拾东西跟我们回去!以后安心跟强子过日子,以前的事我们就当没发生过!”
又是这副掌控一切的嘴脸。我冷冷地看着他们:“你们的家是家,我的这里就不是家了吗?我不觉得丢人,也不需要你们来给我定义什么是好。请你们离开,不要打扰我的生活。”
“你!”前公公气得脸色发红,指着我的手都在抖,“冥顽不灵!我们好话说尽,你……”就在这时,谁也没想到的一幕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