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2年3月,新华社电波飞向东京,祝贺一位70岁老人。电文末尾,署名“毛泽东”。当时的日本媒体先是一愣:谁能让新中国最高领导人亲自写生日贺词?答案只有三个字——野坂参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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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中国读者更熟悉他的化名“林哲”。在延安,他的窑洞与朱德只隔一堵黄土墙;在日本,他却被军方列入“永不赦免”名单。一个人怎样走到截然相反的两端?故事要回到1940年年初。
那年1月,莫斯科风雪密布。周恩来整好绷带准备启程回国,国际共运圈子里流传着一句话:“去中国,才有打败法西斯的新路子。”野坂参三听进耳朵。当周恩来问他是否同行,他只回了一句:“走。”短短一个音节,16年囚禁与流亡的轨迹就此转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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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底,一支六人小队爬过天山,钻出封锁线,夜色里远远便是宝塔山的灯火。抵达王家坪时,野坂已经换上灰色军装,中山装扣子系得笔直。周恩来指着一排窑洞笑说:“隔壁就是老总朱德,你住这里。”朱德探头:“老林,早啊!”简单一句寒暄,陌生感顿时瓦解。
语言、情报双重短板,一直困扰八路军。野坂一上手,报刊译介、政局评估、军心分析全都成体系。每天凌晨四点,他点亮煤油灯,厚厚一摞《朝日》《读卖》摊开;关键段落用红笔划线,再配以评论。研究室里年轻学员经常惊叹:“怎么感觉敌人的文件比咱自己的材料还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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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靠纸面还不够。野坂拉上几位在华日人,筹办《士兵之友》月刊,开设日语无线电。更绝的是“电话夜聊”。宣传员拨通前线岗楼,对着话筒说:“樱花快开了,你家乡的河水还清吗?”一个个被武士道硬壳包裹的日本兵,听到乡音往往沉默良久,然后悄悄回一句:“是啊,想家。”
俘虏工作比宣传更难。日本士兵信奉“生俘即耻”,常常撞墙自尽。野坂提出办学——日本工农学校。毛泽东点头:“试试。”1941年5月,土墙教室里传来日语朗读《资本论》的声音。课堂不设岗哨,不许体罚;午饭有白面馒头,偶尔加个煮鸡蛋。待遇高到边区老百姓都纳闷:为啥优待俘虏?一句话——“动摇敌军,比多打一枪更要紧。”
数据最能说明成效。1940年,主动投降日军只占俘虏总数7%;到1944年,这个比例跳到80%。朱德评价说:“这支杠杆撬动了敌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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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5年9月,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野坂从延安出发,经东北、海参崴,辗转返国。上船那天,边区晚风很冷,周恩来握着他的手没多说,只叮嘱一句:“别忘了在这儿的日子。”野坂点头,眼眶耀着灯火。
回国后,日本共产党濒临瓦解,社会依旧一片废墟。野坂带去的是延安经验:服务民众、反对军国、重建工会。他在集会上直言:“政党若脱离老百姓,只能被历史淘汰。”这一嗓子,震得美军占领当局也侧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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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坂参三最终走完了长长的人生曲线。有人说他是叛国者,也有人视他为和平桥梁。无论褒贬,延安窑洞里那盏凌晨四点的煤油灯,没有人能否认它对抗战所起的作用。毛主席那封贺电,恰是对这盏灯最朴素的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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