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管失业改送外卖,女骑手两年暴增35%。
这不是“灵活就业”的浪漫故事,而是一场被经济下行逼出来的生存突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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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小汉今天和大家聊聊“女骑手”的故事。
2020年前后,一则虎扑热帖引发广泛讨论:
“一年前我月薪两万被人叫X总,如今在美团送外卖。”
发帖人曾是企业高管,拿过省级荣誉,前途一片光明,却因公司突然倒闭被迫转行。
类似的故事,在过去几年并不鲜见。疫情、裁员潮、行业洗牌……
无数原本体面的职场人,一夜之间跌入零工经济的大潮。
有人送外卖,有人开网约车,有人摆地摊,不是因为不想体面,而是生活等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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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意外的是,这股“向下流动”的趋势中,女性的身影正迅速增多。
根据美团研究院数据,2022年女骑手为51.7万人,到2024年已增至70.1万。
滴滴平台上的女司机数量也在同期从60万飙升至105万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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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数字背后,不是简单的“就业选择”。
是一场由经济压力、家庭责任与平台规则共同推动的结构性迁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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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曾经被视为“男性专属”的体力活,如今成了越来越多中年女性的现实出路?
她们真的是主动拥抱自由灵活,还是被现实一步步“挤”进了电动车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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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想送,是别无选择
很多人以为,女性加入外卖或网约车行业,是因为“时间自由”“多劳多得”。
这话没错,但只说对了一半。
真正让她们迈出这一步的,往往是失业、负债、育儿压力和传统服务业的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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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杭州的黄晓琴为例。
她曾在2013年和丈夫创业开文印店,投入80多万元。
结果遭遇电子标书普及、地铁施工围挡、疫情冲击三重打击,最终设备当废品卖了2000元。
债务却背了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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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34岁的她开始跑外卖,五年来一边还债一边养两个孩子。
她的团队里,超过80%的骑手家庭都背着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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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似情况在全国普遍存在。
社科院研究显示,受访女骑手中85%已婚,96.6%已育,72.8%需抚养未成年子女。
她们大多来自餐饮、零售、家政等传统服务业,这些行业恰恰是近年受冲击最严重的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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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费降级、门店倒闭、岗位缩减,让大量中年女性被“挤出”原有岗位。
她们的年龄、学历和技能,又难以进入新兴的数字经济核心岗位。
只能转向门槛更低、无需面试、当天注册当天上岗的零工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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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关键的是,这些女性往往承担着家庭主要的经济压力。
丈夫收入不稳定、老人需要赡养、孩子教育支出刚性,房贷车贷不能停。
当一份月薪三四千、每天站12小时的超市收银员工作都因“超龄”被拒时。
送外卖反而成了“性价比最高”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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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收入透明,多跑一单就多赚一笔,还能在平峰期接送孩子、做饭、照顾老人。
这不是理想主义的选择,而是现实主义的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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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偏爱男性,女性只能更拼
尽管平台宣称“派单无性别”,但算法和规则的设计,天然更有利于男性劳动者。
数据显示,女骑手接的订单中,44.38%单价低于5元,而男骑手这一比例仅为24.29%。
单价10元以上的优质单,男骑手占比30%,女骑手只有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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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因很简单:
系统优先将远距离、高楼层、重货等“难单”分配给响应快、拒单少、历史评分高的骑手。
这恰恰是男性更容易满足的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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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力差异直接影响接单效率。
普通男骑手日均接单30-50单,女骑手上限通常在30单左右。
若想达到同等收入,女性必须延长工作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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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研究指出,女性“单王”平均每天工作11小时,比男性多1-2小时。
而在生理期、哺乳期或身体不适时,她们要么咬牙坚持,要么面临收入断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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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者,安全顾虑限制了女性的工作时间。
深夜、偏远地区、无照明路段,很多女骑手会选择拒单。
但这会拉低服务分,进而影响后续派单权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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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三亚女骑手曾描述,台风夜独自送单到郊区村庄,“感觉要被黑色吞没”。
返程时只能跟着一辆泥罐车壮胆。这种心理负担,男性骑手很少需要面对。
就连看似中立的“灵活自由”,也暗藏性别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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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台鼓励司机在早晚高峰、雨雪天多出车,因为此时有补贴。
但对女性而言,早高峰正是送孩子上学的时间,晚高峰又要回家做饭。
若强行兼顾,只能牺牲休息或家务时间。
系统不会因此给予额外宽容,你的“出行分”只会因上线时长不足而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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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句话说,平台构建的“理想劳动者”模型。
是一个无家庭牵绊、可全天候待命、能扛重物爬高楼、不怕黑不怕累的“标准男性”。
女性若想在这个系统里生存,要么拼命追赶男性节奏,要么接受更低的收入和更边缘的订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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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不是在“体验生活”,是在扛起家庭
值得注意的是,舆论对女骑手的关注,常常陷入两种极端:
要么是悲情叙事,强调“苦难母亲”。
要么是浪漫化想象,把送外卖包装成“逃离写字楼的自由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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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交媒体上确实有年轻女性拍短视频记录送外卖日常。
GoPro镜头下,她们问路、爬楼、和保安周旋,甚至顺路逛Zara、买刮刮乐,看起来像一场都市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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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类内容本质上是自媒体创作,其目标并非谋生,而是流量变现。
真正的女骑手,绝大多数没有这样的余裕。
现实中,她们的生活高度重复且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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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北京女骑手每天8点上线,跑午高峰到下午2点回家照顾孩子,5点再出车跑晚高峰。
月入6000-7000元。
南京的陈琳原是军事杂志编辑,单位改制后失业,疫情期间找不到工作,只能开网约车过渡。
至今已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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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51岁的邹小容,为给患尿毒症的儿子筹医药费,四年来全年无休送外卖。
这些女性很少谈论“职业尊严”或“自我实现”,她们关心的是:
今天能不能跑够40单?孩子学费攒够了吗?这个月全勤奖会不会被扣?生理期能不能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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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趣的是,尽管身处劣势,许多女骑手反而发展出独特的生存策略。
一种是“去性别化”,用更强的体力、更快的速度、更高的接单量证明自己不输男性。
另一种是“情感劳动”,利用性别弱势换取理解与便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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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对保安说“我是找朋友的”,对顾客说“不好意思我是新手”,往往能避免冲突。
有女骑手坦言:“一听是女声,很多人态度会软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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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值得玩味的是,女性在管理岗位上的表现突出。
美团数据显示,全国站点管理岗中女性占比超30%。
她们更擅长沟通、协调、安抚新人,像“妈妈”一样维系团队运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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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说明,平台经济虽然在一线操作层偏向男性体力优势。
但在组织协调层面,女性的共情力与耐心反而成为稀缺资源。
经济下行周期中,送外卖早已不是“最后的退路”,而成了千万普通人的“现实锚点”。
高管、白领、小店主、全职妈妈……不同背景的人在此交汇,共同构成了零工经济的底层图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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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骑手数量激增,并非因为这份工作有多好,是因为其他路变得更窄。
传统服务业萎缩,制造业招工年龄卡在35岁以下。
办公室岗位要求越来越高,家庭责任又无法卸下。
在多重挤压之下,电动车和手机APP成了她们唯一能抓住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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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台经济给了她们一个入口,却未提供真正的保障。
没有社保、没有工伤赔偿、收入随算法波动、评分决定命运。
她们在“灵活”的名义下,承担着最大的不确定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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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即便如此,她们仍在奔跑。
不是为了证明什么,只是为了明天还能给孩子买一桶奶粉,给家里交上水电费。
或者离那笔债务再近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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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代或许无法许诺每个人体面,但至少不该嘲笑那些弯下腰、低下头、依然努力活着的人。
毕竟,谁也不知道,下一个需要靠送外卖渡过难关的,会不会就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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