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十七分,育儿嫂刚把哼哼唧唧的浩浩哄睡,我的手机突然亮了。不是微信消息,是银行的支出提醒,那串 “280000.00” 的数字像烧红的烙铁,瞬间烫得我指尖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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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款人是张萌,我老公张磊的亲妹妹。
我瘫坐在床沿,盯着身旁熟睡的张磊 —— 他趴着睡的姿势五年没变,眉头微蹙,好像还在做着 “当英雄哥哥” 的美梦。手机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我突然觉得这个同床共枕五年的人,陌生得可怕。
这笔钱是我们全部的积蓄。三年前买房掏空双方父母家底,还借了十万外债,每月八千二的房贷要还三十年;浩浩刚上幼儿园,学费、育儿嫂工资加起来每月六千八;张磊婚前买的车还在供,每月四千三的车贷剩一年半。他月薪一万四千八,我辞职当全职妈妈后靠兼职记账月入两千,日子刚够收支平衡,这 32 万是我抠了三年攒下的 “救命钱”—— 去年浩浩肺炎住院花了三万多,从那以后我连三百块的遥控飞机都舍不得给孩子买,自己的衣服全是网购清仓款。
可张萌一句 “想要奔驰”,他眼睛都不眨就转了 28 万。
我点开张萌的朋友圈,果然刷到了炫耀动态:“感谢我哥!奔驰 A200L 到手~❤️” 配图里她站在白色新车旁,美甲上的水钻晃得人眼晕。下面全是 “有哥真好” 的评论,她回复得不亦乐乎,完全没提这钱是哥嫂的救命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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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昨天下午,张磊发微信说 “陪客户吃饭”,我还叮嘱他少喝酒。原来所谓的 “客户”,是他要给妹妹撑面子的虚荣心。
天快亮时,我做了决定。没有吵没有闹,那些年为他补贴妹妹的争吵已经耗尽了我所有力气。我轻手轻脚收拾行李:浩浩的奶粉、辅食、常用药,我的几件换洗衣物,装了两大箱。浩浩醒了,揉着眼睛问:“妈妈,去哪?” 我抱着他亲了亲:“去姥姥家吃红烧肉。”
玄关的电子钟显示七点,张磊还在睡。我发了条微信:“带浩浩回娘家住几天。” 关上门的那一刻,我没回头。
娘家在邻市,四十分钟高铁就到。我爸早接到消息在出站口等,接过行李时没多问,只摸了摸浩浩的头:“姥爷给你炖肉。” 我妈却在厨房拉我进书房,一关门就问:“是不是张磊又犯浑了?”
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我把 28 万的事和盘托出。我妈气得手发抖,翻出我手机里的转账记录:“这是夫妻共同财产!他没权利单独转!” 我爸端着切好的水果进来,听完只说:“先住下,吃饭要紧,天塌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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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很平静。我每天陪浩浩玩,帮我妈择菜,晚上等孩子睡了就翻法律科普 —— 原来一方擅自处分大额共同财产,另一方可以主张撤销。张磊没打电话,只在微信上问过两次 “浩浩乖不乖”,我都只回 “挺好的”。
第十五那天,手机终于响了,张磊的声音带着急火:“老婆,这个月房贷车贷物业费加起来一万四,我卡上没钱了!”
我握着手机走到阳台,看着楼下的梧桐树,语气很淡:“哦,你不是转了 28 万给你妹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他才结巴起来:“那、那是给萌萌买车的…… 我以为你知道……”
“我该知道吗?” 我打断他,“那 32 万里有我攒的 16 万,你转钱时问过我一句吗?浩浩上次想要个三百块的飞机,我都要等兼职发工资,你妹妹的奔驰倒是说买就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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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急了:“我不是故意的!萌萌说同事都有车,她没面子…… 你先转点钱给我,不然要逾期了!”
“我没钱。” 我挂了电话。
半小时后,张磊的微信消息炸了屏,全是道歉和哀求。我没回,直到我爸说:“该解决的总要解决,别让孩子受委屈。”
双方父母见面定在我们家。张磊他妈一进门就喊:“不就是 28 万吗?张磊疼妹妹怎么了?你至于带娃跑回娘家?” 张萌跟在后面,脖子昂得老高:“我哥愿意给我买,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拿出手机翻出账单:“跟我没关系?这是我们的共同积蓄,我已经咨询过律师,你拿这笔钱买车属于不当得利。要么还钱,要么卖车,不然法庭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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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萌哭了:“车都买了怎么卖?我哥自愿给我的!” 我妈忍不住开口:“自愿?你哥的钱要养孩子还房贷,你一个月四千五的工资,凭什么要 28 万的车?”
正吵着,浩浩突然哭起来:“别吵了!爸爸上次说要给我买飞机的……”
张磊的脸瞬间白了,他蹲下来抱住孩子,声音发哑:“浩浩乖,爸爸错了,爸爸给你买飞机。”
那天的谈判终于有了结果:张磊爸妈拿出三万养老钱,他把公积金里的 12 万取出来(说是以还贷名义提的),又找亲戚朋友借了 13 万,凑齐 28 万转进了我的卡。张萌不情不愿地写了欠条,说以后每月从工资里扣两千还他哥。
我带着浩浩回去那天,张磊在高铁站等了好久。他瘦了,眼下有青黑,见到我就递过一个纸袋:“给浩浩买的飞机,还有你爱吃的草莓。”
家里被收拾得干干净净,餐桌上摆着我爱吃的糖醋排骨。吃饭时,张磊突然说:“萌萌昨天跟我道歉了,说以后再也不随便要钱了。” 我没接话,浩浩却举着筷子说:“爸爸,姥姥说钱要给浩浩买奶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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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愣了一下,红着眼眶点头:“对,给浩浩买奶粉,给妈妈买新衣服。”
后来张萌真的开始每月还钱,张磊也变了 —— 发工资会主动转一半到我卡上,张萌再要钱,他会直接说 “家里要养孩子,你自己攒”。有次他妈来吃饭,让我洗碗,张磊先站起来:“我来洗,晚晚带了一天孩子累了。”
我看着他在厨房忙碌的背影,突然想起刚结婚时,他也是这样主动做家务,说要一辈子对我好。只是后来,他忘了小家庭才是该优先守护的地方。
上个月复查,医生说我乳腺结节小了些,夸我情绪调节得好。我拿着检查单笑了 —— 原来婚姻里的退让换不来珍惜,只有守住底线,别人才会尊重你的边界。
就像我妈说的:“过日子不是忍出来的,是两个人一起往一处奔。” 那 28 万和 15 天的沉默,不是为了离婚,而是为了让他看清:家是两个人的,不是用来补贴原生家庭的提款机。现在浩浩的飞机摆在客厅,张磊的工资卡交给我管,虽然偶尔还是会有小摩擦,但至少我们都明白了,好的婚姻,要先顾好自己的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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