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我本来是父皇最不在意的女儿,可是在亡国之前,父皇却独独留了我性命,派人秘密把我送护至苗疆。
「将来,你要光复大晟。」
看着我疑惑的眼神,父皇眼里闪过一瞬希冀的光芒:「你母亲的血脉里,藏着一种神秘的灵力,将来,你的灵力也会觉醒,到那时,用好它」。
1
十三岁那年,冬至。
窗外的树早就被风刮得只剩下枯枝。
我和叶贵人浑身裹得厚厚的,坐在窗前听她讲《国策兵略》。
看着我时而从袖笼里抽出手来拿笔写笔记,叶贵人略微伤感,「现下这北境战事,连宫里用度都这么紧了,难得这么冷也没能让你分心的。」
想了想,又玩笑道,「今儿冬至,宫里也连个家宴都取消了,不然倒是可以犒劳你一顿。」
我搁下笔,自嘲地说,「得了,往年宫里家宴,我这个县主是个什么地位你不知道么?」
其他姐妹都是公主,我得坐在下位,眼睁睁看着父皇和兄弟姐妹一家亲,当我不存在似的。不如不去。
这些年来我知道,在没有旁人时,跟这个聪明理智的养母说话还是可以自由的。
——我是大晟王朝皇帝的女儿承平县主尹令仪。我的母亲是父皇后宫中身份不高的文美人。母亲身体不好,在我六岁时去世了。之后我被养在眼前这位新纳入后宫的叶贵人膝下。
母亲尸骨未寒,父皇却纳新人入宫,我悲愤地哭喊着要母亲。奶娘丫鬟哄不住我,叶贵人手足无措之下,让人去请了父皇来。
父皇来了,我挣脱奶娘的手,哭着,想像往常一样扑进父皇怀里。父皇却并没有蹲下抱我,而是冷冷地说,「如此撒泼任性、没有半点皇家风范。」
转头对身边裘公公道:「安排个教养嬷嬷,好生管教管教。」迟疑了一下,转身离去。
我撕心裂肺地哭喊着父皇,丫鬟嬷嬷们都红了眼,父皇却没有留下,坐上步舆走了。
看着父皇离去的背影是那样决绝与陌生,那天,我懂了,我不仅失去了母亲,也同样失去了那个父亲。
叶贵人从不争宠,只爱坐在窗边看书。除了时时指点我看书,跟我说说话,对我是从不苛待但也不亲近。只有曾经和母亲交好的柔妃时时来看望我一下,她是父皇的宠妃,才让我免于被宫人轻贱。但也仅限于此了。
一个连父皇都几乎遗忘的女儿,时间长了,我也就再不指望父皇什么了。我学会了像叶贵人那样,没有对感情的期待,而是把所有心思都寄托在书里。
也许是听我语气带着点嘲讽,叶贵人一边用手捂着发冷的耳朵,一边说到:「陛下是个勤政的皇帝,但之前多年来大晟崇文不尚武,到陛下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时,就总是忙于边关战事,国库也开始偏重支持前线打仗。」
我撇撇嘴——这个解释挺无力的,要知道,他对其他兄弟姐妹可不是这样的。
我又拿起笔:「来吧,咱们继续!」
2
正讨论着兵法,出乎意料地,父皇突然来到我们这偏僻的宫院。父皇挥挥手,他身边的大太监裘公公叫了所有人出去。只留下了他的一名侍卫。
父皇让我坐下,语气颇为沉重:「这些年呢,父皇并不亲近你,是为了不让任何人知道……父皇看重你。」
看重我?
多年冰冷的漠视,那种从期待到孤独和心死,在我心里早已筑起了一道墙,隔离开我和父皇的亲情。
我故作没有表情地抬起头,但看着父皇疲惫的脸、熬红的眼睛是那样凝重,我还是按下心中的怨恨,耐心地听父皇说道,
「父皇对不起你母亲,也对不起你。但作为一个皇帝,面对江山社稷的责任,朕只能这样。现在北境越来越失守,作为皇帝,朕不能投降,必须与大晟同在。但在这之前,我要送你出宫,去你母亲的家乡黔州苗疆。」
说到这里,他示意旁边的侍卫靠近,「这是安骁,戍边大将安之义的幼子。你们要活下去,将来,待你有能力时,要光复我大晟王朝。」
只是我一个十三岁的女孩子,光复大晟?为什么是我?
父皇眼里闪过一瞬希冀的光芒,伸手想抚摸我的头,「你母亲的血脉里,藏着一种神秘的灵力,将来,你的灵力也会觉醒,到那时,用好它。」
他的动作是那样陌生,我有点觉得别扭,不禁有点想躲开。
父皇停顿了一下,讪讪地收回手,长吸一口气,又接着慎重地说道,「自即日起,朕册封尹令仪为承平公主。」
父皇转过头,看着旁边的少年,说:「保护好承平公主」。少年单膝跪地,严肃地沉声回答:「臣、安骁、必不负陛下信任。」
父皇稍微松了一下,有些黯然地对我说,「你去柔妃处一趟,她有话对你说」。
走到门前,我回过头,看见父皇还在看着我,我从来没有从他眼里看见过他对我会有如此的不舍,我心里还是一动,但多年来养成的疏离与克制,我只是远远地对他再次一拜,我知道,这是最后一面了。
父皇眼里划过一丝失落,欲言又止。宫里此时天色已暗,风不大,却格外冷。那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留给父皇的,是无尽的落寞。
3
我们来到柔妃宫里,柔妃已备下了一桌饭菜,如今宫里节俭开支,这一桌,已是十分丰盛了。
见我们到来,柔妃示意我俩都坐下,屏退了所有人说,「今儿都是自家人,咱们边吃边说」。
父皇尹鹤年还是太子时,曾主动请缨去黔州感化收服各部落。
当时朝中富庶,太子带着大量财宝和能工巧匠到了黔州,以通商、传授技艺为名,折服了当地很多部落首领,赢得民间一片好评,纷纷归顺朝廷。
期间太子被人追杀受伤,被在山里采药的苗医文露儿师徒所救。之后太子围着文露儿——我的母亲、很是诸般讨好,小姑娘天真烂漫,哪里见过这般用心,很快堕入情网成了亲。
文露儿跟随太子到了云京,才知道太子家中已有妻妾,非常难过,无奈木已成舟,肚子里还已有孕。之后生下女儿——也就是我,尹令仪。
太子登基后,只给文露儿一个「美人」的称号,给我一个「县主」的称号。但私下要求皇后必须善待我们母女。
说到这里,柔妃脸色变得有些疑惑,「一日,文美人到来,跟我说了一个秘密。她说皇上当初从遇见她到跟她成亲,全都是计谋,自己竟然就像掉进了捕兽坑里的动物。」
之后母亲常常和皇上吵架,而皇上却一直讨好她。
这种讨好,引起了皇后的嫉妒与担忧。她派人下了毒。我母亲从那以后身体每况愈下。父皇震怒,给皇后赐了毒酒,对外只说是急症薨了。
柔妃颤抖着低声地哭着,「你父皇不是个好夫君,却是个对的起百姓的好皇帝。如今,他已做好了与大晟同生共死的准备。你其他兄弟姐妹们自小享这天下供奉,如今与大晟共存亡也是应该。
但你父皇托我使个计策,送你出宫去,他自知对不起你母亲,想给你自由。」
夜色如墨,我和安骁换上柔妃事先备好的夜行衣,躲上了屋顶。
只听殿里一阵各种轻微声响后,一声瓷器猛然摔碎的声音,柔妃大叫,「来人!贱人!跟你娘一样不知好歹!是啊!是我害死她!她居然敢跟我争宠!……这贱人居然想害我!给我杀了他们!快!」
殿里迅速乱成一团,我就这么被安骁趁乱用轻功带着,几起几落,飞驰而去。
4
宫外,不远处一个小院子里,安骁事先已安排人在等候。
我们休息了一晚,扮作商队,开始出发去苗疆。我轻轻拨开车后的门帘,看着那朱红的宫墙渐渐消失在萧瑟的寒风之中。
为了掩人耳目,这一路上并无任何接应。安骁带来的几个人,个个武功深藏不露,看上去普通商人模样,遇到些毛贼时,也能轻松解决。
安骁告诉我,他们是北辰宗的人。
原来,父皇在太子时,就结识了学识武功均非常人的参玄子道人,秘密开设了北辰宗,并在亲信和民间寻找资质聪慧的孩子,送往北辰宗培养。
北辰宗弟子不多且非常隐秘,父皇为保存实力,并没有将他们调往前线,但其中弟子大多与各地世家大族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待到将来复国,将是必不可缺的力量。
我在车里一遍遍梳理着事情的来龙去脉,为什么父皇会说「看重我」,要知道平时我是他最不在意的那个孩子,在这最后关头,却独独留我一命?还要我有能力时,「光复大晟」?母亲给我留了个什么「血脉灵力」?
一路上随着兵败的消息越来越多,安骁的神色也越来越沉重。他的父亲是戍边将军,两个兄长也都在军中。
两个多月后,我们快到苗疆了,一天,安骁钻进我马车,行了礼,说,「前些年,陛下一直时不时往你外祖家送些赏赐。
这次我们去,也先不要告诉其他任何人你就是承平公主。就说我们是来送赏赐的。不能走漏风声。私下里殿下再告诉你外祖一家。」
进了山寨见到了我的外祖父祖母和其他母亲的娘家亲人们。
父皇当初带来的能工巧匠们,在这深山结合当地地形,建立了一个个的寨子,百姓也开始安居乐业。外祖一家也已经是这里的首领。
我们的到来,寨子里举行了宴席为我们接风洗尘。
宴席后,我悄悄来到外祖的屋里,跟他们讲了我的身份。外祖母把我紧紧抱在怀里,老泪纵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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