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镇对话张朝阳：AI可以辅助学习，但人不能放弃独立思考

11月7日至9日，2025世界互联网大会乌镇峰会举行。峰会期间，搜狐创始人、董事局主席兼首席执行官张朝阳接受了新京报贝壳财经记者的采访。

AI是本届乌镇峰会的核心议题之一，对于AI技术发展带来的互联网行业变革，张朝阳认为，AI正在从根本上重塑信息获取范式。他形容传统搜索引擎提供的是“一栋栋房子”式的文章单元，而AI则以“砖块”为基本单元，能直接组合出精准答案。

值得注意的是，作为物理学博士，张朝阳一直坚持在网上进行物理学课程直播，最近其直播课刚满四周年。而今年以来AI发展的一个流行观点是，AI需要理解物理世界。对此，张朝阳对新京报贝壳财经记者表示，“AI对许多物理问题的解答出奇准确，可以让人们的学习效率提高。有一种观点认为AI并不懂物理，只是模仿，但即使是模仿，AI对人类研究基础科学也是有帮助的，可以弥补人类大脑信息量不够大的局限”。

AI能与人类的灵感形成互补，推动科学探索

张朝阳说，AI目前在提升工作效率和资讯获取效率方面表现出色，例如搜狐视频利用AI为《张朝阳的物理课》等专业知识内容生成“连公式都不会错”的精准字幕，并能为长视频提供智能摘要，极大优化了用户体验。

在张朝阳看来，人工智能已成为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的重要驱动力量，人类未来如何与人工智能共生共融至关重要。对此，他保持谨慎、乐观的态度，在基础科学研究上，AI在数据模拟方面的优势，能够弥补人脑处理信息量的局限，与人类的理解与灵感形成互补，推动科学探索进程。

但他同时提醒，人们不可放弃独立思考和记忆的能力，“人脑与AI的思维机制存在本质差异，人脑的思考过程和AI的思考过程不一致，必须按照人脑的思考过程进行研究和推导，才能真正掌握和理解。脑中储存的知识是深度思考的基础，过度依赖AI将阻碍逻辑思维能力的形成”。

“我之前在观看一些搞笑视频时发现，AI对搞笑视频做出的总结就不一定‘靠谱’，所以AI在某些方面是不可取代人脑的，AI需要和人结合到一起才能解决问题。有时，人类思考的角度，AI也不一定能够想到，这也许是人类能够击败AI的关键。”张朝阳说。

“有些时候我们要拒绝AI”

另外，随着AI技术的快速进步，网络上AI生成的内容越来越多，甚至开始“以假乱真”。

对于这一现象，张朝阳告诉新京报贝壳财经记者，他也有所关注，“对于教做菜、教钓鱼等教授某一领域知识的文章，AI是很不错的。但对于散文、人与人沟通情感这方面，我并不愿意读AI生成的内容，更愿意看真人写的文章。目前AI确实构造出了一种假象的世界，有时甚至需要AI来帮助我们甄别到底一个内容究竟是真人所写还是AI撰写，这也是我们需要面对的挑战”。

张朝阳表示，AI深度伪造的视频带来了很多问题，包括侵犯个人隐私、假冒明星等，这时只能通过出台相应的建议，通过法律法规界定平台责任“逐步蹚出一条路”，新技术的产生过程一定也是人文社会和法律体系的构建过程。他强调，AI的发展路径要充分讨论，要谨慎前行。

而对于未来AI和机器人可能会极大程度地参与人类生活，甚至“人类一周只用工作一天，大部分的活儿可以交给AI和机器人做”这一观点，张朝阳认为，人类依然需要思考，同时为了生活质量，反而要在某些方面拒绝AI，“要防止AI导致人类生活品质降低，不是一味追求效率和方便就一定是对的，如果这样是对的话，为什么很多人还要去跑四十多公里的马拉松？只追求方便，最后可能造成人天天在家躺着，这样健康都会出问题”。

互联网共享促进全球信息交流

本届乌镇峰会聚焦“构建网络空间命运共同体理念提出十周年”，以“共筑开放合作、安全普惠的数智未来——携手构建网络空间命运共同体”为主题。对此，张朝阳认为，全球共享信息的互联网，让资讯的传递和分享达到了秒级，并像连通器一样连接全球，促进了人类之间的交流互通。从这个意义上讲，构建网络空间命运共同体应逐渐成为全球共识。

在张朝阳看来，中国互联网凭借其庞大的用户规模，为全球模式创新与技术验证提供了“试验场”。在这一规模优势下，中国互联网在算法推荐等领域积累了领先经验，“在AI方面追赶得很好”。

针对互联网发展变化，张朝阳表示，“我们已从PC互联网跨入移动互联网。带宽从3G、4G提升到5G，媒介也从文字、图片演变为视频和直播。在内容获取方式上，我们从门户网站转向搜索内容，再到信息流推荐提供的预设内容，接着在社交平台上获取内容，如今AI帮助我们生成内容。这些都是显著的变化”。显然，互联网已从信息网络演进为数字时代的基础设施，并作用于AI等关键领域。

谈及乌镇峰会，张朝阳颇有感慨，在江南水乡的美景中，无论是合作伙伴还是竞争对手，都能在河边小餐馆、酒吧面对面交流，这是企业家交流经营理念和发布产品的机会。

新京报贝壳财经记者 罗亦丹

编辑 王进雨

校对 刘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