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东
1945年10月，河北邯郸，苞米地里。
一个国军士兵被民兵堵在地里，进退两难。
民兵队长喊：「缴枪不杀！」
那士兵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把枪扔了出来。
好家伙，一挺捷克式轻机枪，崭新的。
这人叫王克勤，国民党军第40军的机枪手，在军中有个绰号——「机枪圣手」。
谁也没想到，就是这个被抓的俘虏，几天后会在连队干出一件让所有人震惊的事。
更没想到的是，一年后，他会成为全军学习的英雄模范。
刘伯承说：「蒋介石一个旅也换不来我一个王克勤！」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01
1945年10月，邯郸战役打响了。
这是抗战结束后，国共之间的第一次大规模交锋。
国民党军第11战区孙连仲部，3个军4.5万人，从新乡沿平汉路北上，企图占领邯郸，打通平汉铁路。
刘伯承、邓小平指挥晋冀鲁豫军区6万人，在邯郸以南设伏。
10月底，战斗进入白热化。
国军第40军军长马法五被围，新编第8军高树勋战场起义，国军乱成一锅粥。
就在这个时候，王克勤所在的连队被打散了。
他带着机枪跑进苞米地，想找个地方藏起来。
没想到，刚蹲下，就被当地民兵发现了。
「出来！别躲了！」
王克勤心想：完了。
他知道，当俘虏是什么下场——在国军，抓到共军俘虏，轻则毒打，重则活埋。
共军会不会也这样？
王克勤扔掉机枪，举起双手，慢慢走出苞米地。
民兵们围上来，看到机枪，眼睛都亮了。
队长拍拍王克勤肩膀：「小伙子，别怕，我们不打俘虏。」
王克勤愣了：不打俘虏？
他半信半疑地跟着民兵往连队走。
一路上，他仔细观察周围的八路军战士——衣服破旧，枪械杂乱，有的人甚至连枪都没有。
王克勤心里嘀咕：就这装备，还能打赢？
02
王克勤被送到晋冀鲁豫野战军第6纵队18旅52团1营1连。
连长陈凤祥和指导员正在清点俘虏。
看到王克勤，连长问：「你叫什么？」
「王克勤。」
「在国军干什么的？」
「机枪手。」
连长眼睛一亮：「会用机枪？」
王克勤点点头。
连长让他坐下，给他倒了碗水：「别紧张，我们不打俘虏。有什么话，随便说。」
王克勤接过碗，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
他打量着这个连队——武器装备确实不行，连队里唯一的一挺机枪还是苏式的，看起来挺旧。
有些战士甚至连枪都没配齐。
王克勤忍不住了，他指着那挺机枪说：「你们这装备，也太差了吧？」
旁边一个战士不乐意了：「怎么说话呢？」
王克勤梗着脖子：「我说的是实话！你们的枪都是破枪，哪能跟我们国军的美械、德械比？」
这话确实没错。
但战士们听了，心里不舒服。
一个老战士说：「装备不如你们，那为什么你被我们抓了？」
王克勤被噎住了。
对啊，为什么？
明明国军武器装备更好，为什么总是打败仗？
他想不明白。
03
王克勤嘴上占不到便宜，心里更不服气。
他看着连队里那挺苏式机枪，突然有了主意。
既然嘴上说不过你们，那就露一手，让你们看看什么叫专业！
王克勤站起来，走向机枪。
战士们不知道他要干什么，都停下来看着他。
王克勤走到机枪前，找了一块布，蒙住自己的眼睛。
「你干什么？」有战士问。
王克勤冷笑：「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机枪手！」
他要蒙眼拆装机枪。
战士们面面相觑，这俘虏要干啥？
指导员和连长听到动静，也走了过来。
人越聚越多。
王克勤心里得意：这就是我要的效果！
为什么他敢这么做？
因为他对机枪太熟了。
王克勤是贫苦人家的孩子，13岁那年父亲被地主害死，1939年被国民党抓了壮丁。
在国军，他不知道为谁打仗，也没什么远大志向。
但他偏偏对枪械着了迷。
无论行军还是驻扎，只要有空，王克勤就研究枪。
当上机枪手后，他对机枪的每一个零件都烂熟于心。
蒙不蒙眼，对他来说没区别。
在国军，他的机枪阵地出了名的凶——子弹像长了眼睛，专门追着人打。
长官为了保命，用棍子逼着他练，硬生生把他练成了「机枪圣手」。
拆装机枪？
小菜一碟。
04
王克勤蒙好眼睛，深吸一口气。
围观的战士越来越多，连长和指导员也没阻止，就站在一边看。
王克勤双手摸到机枪，开始拆卸。
他的手在机枪上快速移动，动作流畅，没有一丝犹豫。
退弹匣、拆枪机、卸枪管……
每一个动作都精准无比。
旁边的战士看呆了。
「好家伙，这也太快了！」
「真的不用看？」
「这得练多少年啊？」
王克勤听到议论声，嘴角微微上扬。
他继续拆，直到把机枪拆成一堆零件摊在地上。
然后，他开始组装。
还是蒙着眼。
手指在零件堆里摸索，每一个零件的位置、形状，他都清清楚楚。
装枪管、装枪机、上弹匣……
动作依然流畅。
战士们屏住呼吸，就连连长和指导员也忍不住点头。
不得不承认，这套本事确实惊人。
我军当时机枪少，会用机枪的人更少。
而且子弹匮乏，培养一个优秀机枪手需要大量子弹「喂」。
能做到蒙眼拆装如意的人，凤毛麟角。
05
几分钟后，王克勤组装完毕。
他拉动枪栓，「咔嚓」一声，机枪复位。
没有一点问题。
王克勤扯下蒙眼布，环顾四周，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
「怎么样？」他挑衅地看着战士们。
战士们沉默了几秒，然后爆发出喝彩声。
「好！」
「真有两下子！」
「厉害！」
王克勤更得意了。
他心想：看吧，这就是我的本事！你们八路军装备差，人也比不上我！
就在这时，连长陈凤祥和指导员走了过来。
王克勤以为他们要说什么客套话，或者问他愿不愿意留下。
但没想到——
06
连长陈凤祥走到王克勤面前，停下脚步。
指导员也站在旁边，脸上带着微笑。
王克勤心里有点发虚，不知道他们要说什么。
连长看着王克勤，沉默了几秒。
周围的战士也都安静下来，等着看连长怎么说。
王克勤握紧拳头，心里紧张起来。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举动，会不会惹怒了这些八路军？
毕竟，他是俘虏，刚才那样挑衅，是不是太过分了？
连长会不会翻脸？
就在王克勤胡思乱想的时候，连长开口了。
「王克勤。」连长的声音很平静。
「到！」王克勤下意识地应道。
连长伸手拍了拍王克勤的肩膀，然后指着那挺机枪，说了一句让王克勤完全没想到的话——
「这挺机枪，以后就是你的了！」
什么？！
王克勤愣住了。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指导员也笑着说：「连长说得对，你这本事，不用太可惜了。这机枪以后归你管，好好干！」
王克勤整个人都懵了。
把机枪……送给我？
他是俘虏啊！
刚才还在挑衅他们，现在他们不仅不生气，反而把连队里唯一的机枪交给他？
要知道，机枪在国军地位一般，但在八路军，那可是宝贝中的宝贝！
一个连能有一挺机枪就不错了。
这么重要的武器，交给一个刚抓来的俘虏？
王克勤瞪大眼睛看着连长，想从他脸上看出开玩笑的迹象。
但连长的表情很认真。
指导员也是。
周围的战士们也在点头，没有一个人反对。
王克勤喉咙发紧，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感觉胸口像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
不是愤怒，不是委屈，而是一种说不清的震撼。
连长看着他，又说了一句：「我们不看你从哪来，只看你能干什么。你有这本事，这机枪就该你用。」
王克勤的眼眶突然有点湿。
他想起在国军的日子——
长官用棍子逼着他练枪，说他是工具，是杀人的机器。
受伤了没人管，生病了自生自灭。
机枪是长官的，功劳是长官的，命是自己的。
他只是一颗棋子。
可现在，这些八路军，这些他刚才还在嘲笑的人——
竟然把连队最宝贵的武器，交给他这个俘虏！
这是信任！
这是把他当自己人！
王克勤咬着嘴唇，想说什么，却发现嗓子哑了。
他低下头，看着地上的机枪，眼泪差点掉下来。
好半天，他才哑着嗓子说：「连长……我……」
连长笑了：「别多想，好好干就行。走，吃饭去！」
说完，连长转身离开。
指导员拍拍王克勤肩膀，也走了。
战士们也散开了，该干嘛干嘛。
就好像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王克勤站在原地，看着那挺机枪，久久没有动。
他脑子里一片混乱——
为什么？
为什么他们对我这么好？
我明明是俘虏，我明明刚才还在挑衅他们……
为什么？
这个问题，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一遍又一遍地在他脑海中回响。
而每一次回响，他都能找到一个新的答案。
这些答案，最终彻底改变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