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整整五年。
我一天打三份工,端盘子、做保洁、收银员,像条狗一样活着。
今天,我终于还清了最后一笔债——那四百八十万,是继父卷走的。
可银行经理的一通电话,让我如坠冰窟:
「苏小姐,您名下有笔理财到期了。一千两百万,五年前存入,办理人是江致远。」
一千两百万?!
那个毁了我一切的男人,竟然用我的名字存下一千两百万?
我打开他留下的信,手指止不住地发抖——原来,这五年的地狱,只是一场更大阴谋的开始。
01
我叫苏婉秋,今年二十六岁。
五年前,我还是个无忧无虑的大学生,每天最大的烦恼,不过是期末考试和男生的表白。
那时候的我,住在城西的别墅里,开着一辆白色的宝马mini,衣柜里挂满了当季的新款。
我有个疼我的妈妈,虽然爸爸在我十五岁那年因为心脏病去世了,但他留下的公司经营得很好,足够让我和妈妈衣食无忧。
爸爸去世后的第三年,妈妈经朋友介绍,认识了江致远。
江致远是个财务专家,在业内小有名气。他温文尔雅,对我和妈妈都很好,从不摆继父的架子。
我记得他第一次来家里吃饭,给我带了一套我心心念念了很久的限量版手办。
「婉秋喜欢就好。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了,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
他笑得很温和,眼角有细细的皱纹。
那时候我想,妈妈终于找到了可以依靠的人,我也多了一个关心我的长辈。
江致远和妈妈结婚后,进入了爸爸留下的公司,担任财务总监。
公司里还有一个元老,是爸爸的发小,我从小叫他周叔。
周叔对我们家很好。爸爸去世后,他主动把自己的股份大部分转给了妈妈,说是替兄弟照顾我们母女。
逢年过节,他给我包的红包永远是最大的那个。
我大学选专业时拿不定主意,也是他陪着我去学校咨询,帮我分析利弊。
「婉秋啊,你就是我闺女。你爸走了,周叔就是你的靠山。」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眶都红了。
我当时感动得一塌糊涂,觉得自己虽然失去了父亲,但还有这么多爱我的人。
可我万万没想到,这一切的温情,都是假的。
那是五年前的冬天,我大三上学期。
临近期末考试,我正在图书馆里复习,突然接到妈妈的电话。
她的声音在颤抖。
「婉秋,你快回来!公司出事了!」
我当时心里一紧,立刻打车回家。
到家的时候,客厅里坐满了人。
有公司的员工,有银行的工作人员,还有几个穿制服的。
妈妈瘫坐在沙发上,脸色惨白,手里攥着一张纸,整个人都在发抖。
「妈,怎么了?」我冲过去扶住她。
她看着我,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了。
「婉秋,江致远……他卷走了公司账上所有的流动资金,四百八十万,跑了。」
那一瞬间,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四百八十万?
跑了?
「不可能!他怎么会……」我的声音都在抖。
可事实摆在眼前。
江致远利用职务之便,分批次将公司账上的钱转走,然后人间蒸发。
公司的资金链瞬间断裂,无法支付供应商的货款,也发不出员工的工资。
那些曾经对我们客客气气的供应商,一夜之间就翻了脸,堵在公司门口要钱。
「苏总,我们也不容易啊!这批货的钱,你们必须给!」
「我们家里还有老人孩子要养,你们不能这么坑人啊!」
妈妈跪在地上,一个一个地给他们磕头。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给我点时间,我一定还,一定还……」
我永远忘不了那个画面。
我从小到大,从没见过妈妈这么卑微过。
她跪在冰冷的地上,头发散乱,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而我,只能站在她身边,握着她的手,却什么忙都帮不上。
公司很快就撑不下去了。
没有流动资金,生产线停摆,订单无法交付,违约金像雪花一样飞来。
三个月后,公司宣布破产。
破产清算的时候,我才知道,我们欠了多少债。
供应商的货款,银行的贷款,员工的工资,违约金……
加起来,四百八十万。
这个数字,压在我和妈妈身上,压得我们喘不过气来。
别墅被法院查封了。
车子被拖走了。
我们搬进了城郊一个老旧小区的出租屋,三十平米,连窗户都关不严,冬天冷得要命。
我办了休学,开始到处找工作。
可一个没毕业的大学生,能找到什么好工作?
我去写字楼做行政,每天端茶倒水,被人呼来喝去。
有一次,一个男同事故意把咖啡洒在我身上,然后笑着说:
「哎呀,不好意思啊,苏小姐。哦不对,现在应该叫你苏助理了吧?」
周围的人都在笑。
我咬着牙,忍着。
晚上,我去餐厅端盘子。
厚重的托盘压得我手臂酸痛,客人吃剩的菜汤溅在我的衣服上,油腻腻的。
有个醉酒的男人,趁我上菜的时候,伸手摸我的腰。
「小妹妹,长得挺水灵啊,陪哥哥喝一杯呗?」
我躲开了,他却不依不饶,抓住我的手腕。
「装什么清高?端盘子的,还能有多高贵?」
我甩开他的手,盘子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经理冲过来,不问青红皂白,就扣了我三天的工资。
后半夜,我还要去便利店做收银。
从凌晨十二点到早上六点,整整六个小时。
困的时候,我就灌速溶咖啡,苦得要命,但能让我撑下去。
有时候实在太累了,我就趴在收银台上眯一会儿,可只要门铃一响,我就得立刻站起来,挤出笑容。
「欢迎光临。」
一天三份工,我几乎没有睡眠时间。
每天回到家,倒头就睡,醒来又继续。
我的世界里,只剩下两个字——还钱。
那些曾经对我们家趋之若鹜的亲戚朋友,在我们落难后,全都消失了。
我去找过我的姑姑,想借点钱给妈妈看病。
她隔着防盗门,连门都没开。
「婉秋啊,不是姑姑不帮你,实在是家里也困难。你表弟要结婚,到处都要花钱……」
我还去找过我大学时最好的闺蜜。
她约我在咖啡厅见面,点了一杯五十块的拿铁,然后告诉我:
「婉秋,我爸说了,让我离你远点。你们家现在这样,我要是跟你走得太近,怕被连累。」
我看着她,突然觉得很可笑。
原来,友情也是可以用钱衡量的。
只有周叔,还在帮我们。
公司破产后,是他帮忙处理各种烂摊子。
我们被赶出别墅,无家可归,是他帮我们租了现在这个小房子。
妈妈因为受不了打击,精神垮了,整天以泪洗面,身体也越来越差,需要长期吃药。
周叔每个月都会给我们送钱,虽然不多,但足够买药了。
「婉秋啊,你放心,有周叔在,就不会让你们母女俩饿死。」
他每次来,都会叹着气,骂江致远忘恩负义。
「那个王八蛋,我当初就看他不顺眼!可你妈非要嫁给他,我能有什么办法?现在好了,害得你们家破人亡!」
他还劝我:
「那四百八十万的债,你一个小姑娘家怎么背得起?要不周叔帮你还了吧。」
我拒绝了。
这是我的责任,我不能再欠任何人的。
五年,整整一千八百二十五天。
我背着四百八十万的债,像只蜗牛,在泥潭里一寸一寸地爬。
每一分钱都带着汗水和屈辱。
我卖掉了所有值钱的东西,首饰、包包、甚至是爸爸留给我的一块手表。
我忘了裙子是什么颜色,忘了电影院是什么味道,忘了朋友聚会时的欢声笑语。
我的世界里,只剩下工作和还债。
可今天,我终于还清了。
最后一笔钱,三十五万两千元整。
是欠老张的货款。
老张是爸爸公司的老供应商,当年被欠了五十万。
这五年,我陆陆续续还了他十几万,今天终于还清了。
我把钱转给他的时候,他在电话里沉默了很久。
然后,他的声音有些哽咽。
「婉秋啊,你爸要是知道你这么争气,该多高兴……」
我挂断电话,眼泪再也忍不住,哗哗地往下掉。
五年了,我终于自由了。
我走进华信银行,办理最后的债务结清手续。
柜员公式化地说:
「苏小姐,确认一下,这是您还的最后一笔款项。从今天起,您名下的所有债务,都已经结清了。」
我接过那张债务结清单,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走出银行的时候,外面阳光刺眼。
我抬起头,眼泪又流了下来。
这不是悲伤,是解脱。
我终于可以像个正常人一样活着了。
我可以重新规划我的人生,或许可以存点钱,开一家小小的花店,养一只猫,然后平平淡淡地度过余生。
我深吸一口气,仿佛要把这五年积压在胸口的浊气全部吐出。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是个陌生的座机号码。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喂?」
「是苏婉秋小姐吗?您好,我是华信银行的客户经理王涛,就是刚才为您办理业务的。」
王经理?
我有些印象,他好像是这家分行的行长,刚才我办业务时,他从办公室里出来,多看了我几眼。
「王经理,您好,请问有什么事吗?」我有些疑惑。
「苏小姐,是这样的,我们系统查询到,您在我们银行还有一笔大额的理财产品,今天刚好是到期日。金额比较大,所以想跟您本人确认一下后续的处理方式。」
理财产品?
我愣住了。
「王经理,您是不是搞错了?我这五年来所有的钱都用来还债了,怎么可能还有钱买理财?」
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反驳,心里涌起一股荒谬感。
这像是一个拙劣的骗局。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王经理用更确定的语气说:
「没有错,苏小姐。这笔理财产品确实是在您的名下,开户人也是您本人。是五年前存入的,一笔一千两百万的五年期固定理财。」
一千两百万?
五年期?
我的呼吸停了一拍。
这个数字,这个时间点,像两根尖锐的刺,狠狠扎进我的神经。
「五年前?您确定是五年前?」我的声音都在颤抖。
「是的,苏小姐。具体日期是五年前的今天。」王经理回答,「开户的办理人,是一位姓江的先生,叫江致远。他当时出示了您的身份证件和委托书,所有手续都是合规的。您看……您方便现在回银行一趟吗?我们当面谈。」
江致远!
这个我刻在骨子里、恨了整整五年的名字,从王经理口中说出,带着一千两百万的巨响,将我刚刚建立起来的、对未来生活的美好幻想,炸得粉碎。
我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一股凉意从脊背窜上来。
他卷走了四百八十万,毁了我的家,却又用我的名字,存下了一千两百万?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一个更恶毒的玩笑,还是一个我完全无法理解的阴谋?
我握着电话,站在车水马龙的街头,第一次感到,这五年的苦难,或许只是一个冗长而恐怖的故事的序章。
我几乎是行尸走肉般地回到了银行。
王经理的办公室里开着冷气,但我却感觉浑身都在冒冷汗。
他给我倒了一杯水,看着我失魂落魄的样子,眼神里带着一丝同情。
「苏小姐,您……还好吧?」
我没有回答,只是盯着他桌上的电脑屏幕。
那里显示着我的账户信息。
户主:苏婉秋。
理财产品名称:华信银行五年期安鑫宝。
本金:12,000,000.00元。
加上这五年的利息,总额已经接近一千五百万。
一连串的零,像一个个黑洞,要将我的理智全部吸进去。
「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我喃喃自语,「江致远他就是一个骗子,一个毁了我家的罪人!他怎么可能会给我存钱?这里面一定有诈!」
王经理叹了口气,将一份文件推到我面前。
「苏小姐,这是当年的开户文件复印件。所有的签名、委托书,从法律和程序的角度来看,都没有任何问题。而且,这笔资金的来源我们也做过核查,是一笔干净的境外汇款,并非……并非您公司当时丢失的那笔钱。」
我颤抖着手拿起那份文件。
委托书上,有我的签名。
虽然笔迹有些许模仿的痕迹,但在法律上足以乱真。
而办理人那一栏,「江致远」三个字龙飞凤舞,刺得我眼睛生疼。
「密码呢?取款密码是什么?」我咬着牙问。
如果密码是一个我不知道的数字,那么这笔钱对我来说,就只是一个看得见摸不着的幻影,一个更加恶毒的嘲讽。
王经理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他看着我,一字一顿地说:
「江先生当时设置的密码提示是:婉秋的破壳日。」
婉秋的破壳日。
这是江致远以前给我过生日时,总喜欢用的戏称。
他说,生日就是破壳日,代表着新生。
而我的生日,就是今天。
密码,就是我的生日。
这一刻,我再也无法欺骗自己。
这一切都是真的。
江致远,那个我恨了五年,以为他早已拿着赃款在世界某个角落逍遥快活的男人,在我最绝望的时候,以一种我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式,给了我一笔足以改变我命运的巨款。
恨意、困惑、震惊、荒谬……无数种情绪在我胸中翻江倒海,几乎要将我撕裂。
为什么?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如果他真的有这笔钱,为什么当初要卷走公司的四百八十万?
为什么要把我和妈妈推入深渊?
为什么要把我一个二十一岁的女孩,变成一个背负巨债、在社会底层苦苦挣扎五年的女人?
这五年所受的苦,难道就是一场他精心设计的考验?
他凭什么?
他有什么资格?!
愤怒像火山一样爆发。
我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因为情绪太过激动,眼前一阵发黑。
「王经理,我要把这笔钱全部取出来!现在!立刻!」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王经理显然被我的反应吓了一跳。
「苏小姐,您先别激动。这么大一笔金额,需要提前预约。而且,我建议您还是先冷静一下,考虑清楚。这笔钱,或许……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我不冷静!我等不了!」我的情绪已经失控,「这五年,我受够了!我一天都不想再过那种日子了!」
就在我歇斯底里的时候,王经理的助理敲门进来,递给他一个密封的牛皮纸信封。
「王经理,这是刚才系统提示的,与苏婉秋小姐那个理财账户关联的电子信箱,在账户到期时自动解锁打印出来的文件。」
王经理接过信封,看了一眼上面的字样「苏婉秋小姐亲启」,然后递给了我。
我的手指蜷缩起来。
信封很厚,没有署名。
我颤抖着撕开封口,从里面抽出的,是十几张打印出来的A4纸。
第一页的开头,只有一句话,却让我瞬间如坠冰窟。
「婉秋,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说明你已经还清了那四百八十万的债务,平安地度过了五年。首先,恭喜你,我的孩子,你比我想象中更加坚强。」
是江致远的口吻。
那个我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仿佛穿透了五年的时光,在我的耳边响起。
我抓着那叠纸,感觉它有千斤重。
这封信里,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是迟来的忏悔,还是另一个阴谋的开始?
我不敢想,却又控制不住地,一字一句地读了下去。
02
办公室里静得可怕。
只能听到我因为紧张而急促的呼吸声,以及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王经理很识趣地退了出去,并为我关上了门,将我与外界的喧嚣彻底隔绝。
我的目光,则完全被信上的文字所吸引。
每一个字都像一颗钉子,将我钉在原地。
「婉秋,我知道,这五年你一定很恨我。恨我毁了你的家,毁了你的生活,让你承受了本不该属于你这个年纪的重担。请你相信,如果还有别的选择,我绝不会走上这条路。我带走那四百八十万,不是为了自己挥霍,而是为了救你和你母亲的命,是为了保住你父亲留下的那份家业,不落入豺狼之手。」
救命?
豺狼?
我紧紧皱着眉头,继续往下看。
江致远在信中,讲述了一个我闻所未闻的故事。
原来,我父亲当年创立公司时,还有一个合伙人。
就是周叔,周绍文。
周叔是我父亲的发小,两人一起白手起家,感情极好。
我小时候,还经常被他抱在怀里,亲切地叫他「周叔叔」。
父亲去世后,周叔主动将自己的股份大部分转给了我母亲,自己只留了很少一部分,说是替兄弟照顾我们母女。
这些年,他也确实如此。
公司里的大小事务,他都尽心尽力,对我和母亲更是关怀备至。
在所有人的眼里,他都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典范。
然而,江致远告诉我,这一切都是伪装。
周绍文,才是一条潜伏在我们家最深、最毒的蛇。
江致远是我母亲的朋友介绍认识的,他本身是一个财务专家,在业内小有名气。
他和我母亲结婚后,便进入公司担任财务总监。
凭借他敏锐的职业嗅觉,他很快就发现公司账目不对劲。
有一个名为「飞鸟计划」的海外投资项目,常年都在亏损,但周叔却力主不断向里面注资,并且项目的具体账目,一直由他和他的人把持,外人很难插手。
江致远起了疑心。
他开始暗中调查。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这个所谓的「飞鸟计划」,根本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局,一个用来洗钱的非法通道!
周叔利用这个项目,将公司的大量资金转移到海外,中饱私囊。
更可怕的是,他还利用这个通道,帮一些背景极其复杂的人物洗钱。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商业犯罪,而是足以让他把牢底坐穿的重罪。
江致远想要报警,想要揭发他。
但他很快发现,事情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周叔在公司内部,乃至我们所在的城市,都已经建立起了一张巨大的关系网,盘根错节。
而且他为人极其心狠手辣。
江致远查到,当年与「飞鸟计划」有过接触,并提出过质疑的几个公司元老,都在不久后,因为各种「意外」而销声匿迹。
江致远知道,一旦他轻举妄动,不仅扳不倒周叔,反而会给自己,甚至给我和母亲带来杀身之祸。
周叔已经把他当成了眼中钉,只是苦于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下手。
我的后背已经完全被冷汗浸湿。
周叔?
那个总是笑呵呵,过年过节都会给我包最大红包的周叔,竟然是这样的人?
我不敢相信。
但江致远的描述,那些细节,那些时间点,又由不得我不信。
「就在我决定带走公司资金的前一周,周绍文找到了我。他摊牌了。他用你和你母亲的安全威胁我,让我帮他做最后一笔大额的洗钱。如果我照做,他会分我一笔钱,让我离开。如果不照做,后果自负。我知道,无论我怎么选,他都不会放过我。他需要的,只是一个替罪羊。」
「我别无选择。我必须在他动手之前,带着证据离开。但是,那些核心的账本,被他藏得极深。我需要时间。同时,我也不能让公司落在他的手里。所以我制定了一个计划,一个极其冒险,甚至可以说是残忍的计划。」
「我故意挪走了那四百八十万。这笔钱,对周叔的整个洗钱网络来说,不大不小,刚好能让他肉痛,但又不足以让他立刻启动毁灭性的报复。他会以为我是个贪婪的蠢货,为了钱背叛了他。这样一来,他的注意力会暂时集中在追查我和这笔钱的下落上,而忽略了公司本身。」
「公司申请破产,是我计划中最重要,也是最痛苦的一环。只有这样,才能进行破产清算,让所有的账目都暴露在阳光下,让周叔无法再像以前那样暗箱操作。虽然这会让你们背上债务,过得很苦,但这是唯一能斩断他黑手的办法。我给你留下的那一千两百万,就是为了让你在还清债务后,能够有资本东山再起,将公司重新赎回来。」
「而你这五年所承受的苦难,也是在磨练你。婉秋,商场如战场,以前的你太单纯了,不经历这些,你斗不过周叔那样的恶狼。」
读到这里,我手里的纸已经因为太过用力而被捏得变了形。
我的心脏像被人狠狠捏住,疼得喘不过气。
原来,我恨了五年的罪人,竟然是在用他自己的方式保护我。
他背负了所有的骂名,独自一人面对豺狼的追杀,就是为了给我和母亲留下一线生机。
而我,却像个傻子一样,对他恨之入骨。
「周叔的势力很大,我不敢直接联系你们。这五年,我东躲西藏,过着不见天日的日子。但我一直在默默关注着你。我知道你退学了,知道你一天打三份工,知道你受了多少委屈。每一次,我的心都像刀割一样。但我不能出现,我一旦暴露,我们所有人都得死。」
「婉秋,我知道让你相信这一切很难。但这封信,只是一个开始。在那一千两百万的理财账户里,我还给你留了一个加密的U盘。里面有我这五年来,冒着生命危险搜集到的,关于周叔犯罪的部分证据。但这些还不够,最核心的证据,那本记录着所有黑钱流向的'飞鸟账本',我还没有找到。它被周叔藏在一个极其隐秘的地方。」
「我给你留下的这笔钱,不只是让你生活的。它也是你的武器。现在,你有两个选择。第一,拿着这笔钱,带上你母亲,远走高飞,去一个没人认识你们的地方,永远不要再回来,忘了这一切。第二,用这笔钱,和我一起,完成最后的复仇。夺回属于你的一切,将周叔绳之以法,告慰你父亲的在天之灵。」
「选择权在你手上。但你记住,无论你选哪条路,都千万不要相信任何人,尤其是周叔。他是一条毒蛇,这些年他肯定还在你们身边,扮演着'好叔叔'的角色,伺机而动。他真正的目的,是等公司清算结束后,用最低的价钱,将公司的所有资产全部合法地收入囊中。或许,他现在就已经在行动了。」
「如果你选择第二条路,那个U盘里有我留下的联系方式。但记住,一旦你打开它,你就没有回头路了。你将要面对的,是无法想象的危险。」
信的最后,是江致远依然苍劲有力的签名,以及一个日期——五年前的今天。
我放下信,整个人虚脱般地瘫坐在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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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脑一片混乱。
信息量太大了,我需要时间消化。
我闭上眼睛,这五年的画面一幕幕地在脑海中回放。
那些债主狰狞的面孔,亲戚鄙夷的眼神,以及……周叔那张永远挂着和蔼笑容的脸。
确实,这五年来,周叔一直在「帮助」我们。
公司破产时,是他跑前跑后,帮忙处理各种烂摊子。
我和母亲被赶出别墅,无家可归时,是他帮我们租了现在这个小房子。
母亲生病,也是他帮忙联系医生。
逢年过节,他都会来看我们,送钱送东西,每一次都唉声叹气,痛骂江致远忘恩负义,害了我们一家。
他说:「婉秋啊,你放心,有周叔在,就不会让你们母女俩饿死。公司虽然没了,但只要我们人在,就有希望。叔叔一定想办法,把公司再做起来,完成你爸爸的遗愿。」
他说:「那四百八十万的债务,你一个小姑娘家怎么背得起?要不叔叔帮你还了吧。」
我当然拒绝了。
这是我的责任,我不能再欠任何人的。
他还说:「公司的那些固定资产,厂房、设备,放在那里也是贬值,不如让叔叔找人盘下来,换成现金,也能缓解一下你们的压力。」
现在想来,他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都充满了算计和伪善。
他的每一次「帮助」,都是在将我们推向他设计好的陷阱。
他就是想让我们对他感恩戴德,对他放下所有戒心,然后,再一口将我们吞得渣都不剩。
我猛地睁开眼睛。
眼神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冰冷和决绝。
远走高飞?
不。
我不是五年前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了。
这五年的地狱生活,早已将我的软弱和眼泪全部磨干,剩下的,只有一身的坚硬和不屈。
江致远用他的方式为我铺了路,我不能让他失望。
这不仅仅是为了我自己,更是为了我死去的父亲,为了我那被蒙在鼓里、精神几近崩溃的母亲,也为了那个背负着一切、独自在黑暗中行走的继父。
我拿起电话,拨通了王经理的内线。
「王经理,麻烦你,帮我把那笔理财取出来。我需要那个U盘。」
我的声音不大,但异常坚定。
王经理很快就进来了。
他看着我的眼神,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没有多问,只是点了点头,开始迅速地办理手续。
半个小时后,一个黑色的加密U盘,静静地躺在了我的手心。
它摸上去冰冰的,却仿佛带着一股灼人的力量。
我用力握住它,像是握住了一把复仇的利剑。
周叔,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当我拿着U盘,走出银行大门时,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是一条匿名短信。
上面只有一句话,却让我瞬间汗毛倒竖。
「我们知道你拿到钱了。别耍花样,那不是你该碰的东西。」
03
那条短信,像一盆冰水,从我的头顶浇下。
瞬间熄灭了我心中刚刚燃起的复仇火焰,取而代之的是刺骨的寒意和巨大的恐惧。
不是「我」。
这说明,盯着我的,不止一个人。
他们知道我拿到了钱,速度快得惊人。
我才刚走出银行,他们的信息就到了。
银行有他们的内鬼?
还是,他们从我一进银行开始,就一直在监视我?
我猛地回头,扫视着周围的人群。
车水马龙,人来人往,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匆忙或平静的表情,看不出任何异样。
但此刻,在我的眼里,每一个路人,每一辆经过的车,都仿佛隐藏着一双窥探的眼睛。
我不敢在原地多待。
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地拦下了一辆出租车,报上了我家的地址。
坐在车上,我用力攥着那个U盘,手心全是冷汗。
我不敢去看窗外,总觉得有一辆黑色的轿车在不远不近地跟着我。
司机的每一次转弯,每一次刹车,都让我心惊肉跳。
回到那个位于老旧小区的出租屋,我反锁上门,背靠着门板,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恐惧像潮水一样,一波一波地冲击着我的神经。
江致远的信,那笔巨款,还有这条突如其来的威胁短信,将我彻底推进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中心。
我这才真正意识到,江致远在信里说的「无法想象的危险」,绝不是危言耸听。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害怕是没用的,我现在必须要想办法自救。
我走到窗边,小心翼翼地拉开窗帘一角,朝楼下望去。
小区里很安静,几个老人正在树下下棋,几个孩子在嬉戏打闹,一切如常。
但我不敢掉以轻心。
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我必须立刻离开。
但是去哪儿?
酒店?
不行,登记身份证会暴露我的位置。
去朋友家?
更不行,我不能把危险带给她们。
我的脑子里一团乱麻。
对了,U盘!
江致远说,U盘里有他留下的联系方式。
现在,找到他,或许是我唯一的出路。
我拿出我那台用了五年,已经卡顿得不行的笔记本电脑,拉上所有的窗帘,确保房间里一片昏暗。
我深吸一口气,将那个黑色的U盘插进了USB接口。
电脑屏幕上,立刻弹出了一个密码输入框,背景是一片漆黑,只有一个闪烁的光标。
我犹豫了一下,想起了江致远信中的提示。
我伸出有些颤抖的手指,在键盘上输入了一串数字——我父亲的忌日。
密码正确。
一个文件夹出现在屏幕上。
文件夹的名字很简单,就叫「飞鸟」。
我点开它,里面有三个文件。
一个名为「证据」的压缩包,一个名为「计划」的文档,以及一个名为「联系我」的文本文件。
我首先点开了「联系我」。
里面不是电话号码,也不是邮箱地址,而是一串复杂的代码,以及一个网址。
网址指向一个看起来像是上个世纪的、非常简陋的网络论坛。
文本文件的最后有一行字:
「注册一个新账号,用这段代码作为你的个人签名,发一个帖子,标题是'今晚的月色真美'。我会找到你。」
这是一种极其隐秘的联系方式,避免了任何直接的通讯。
我按照指示,迅速地注册了账号,将代码复制到签名档,然后发了帖子。
做完这一切,我感觉自己的心跳快得像是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接下来,我点开了那个名为「计划」的文档。
里面的内容,让我再次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江致远为我制定的,一个详细到令人发指的复仇计划。
从如何利用那一千两百万的资金,到如何接触和甄别可以信任的盟友,再到如何一步步搜集证据,引蛇出洞,最后将周叔彻底扳倒。
每一个步骤,都考虑到了各种可能出现的意外和应对方案。
计划的第一步,就是让我立刻消失。
他预料到,我拿到钱后,周叔的人肯定会找上我。
他给我提供了一个新的身份,以及一个位于临市的安全屋的地址和钥匙的藏匿地点。
他要求我不能带任何常用的电子设备,换掉手机卡,用现金消费,彻底切断与过去的一切联系。
看着这份计划,我仿佛看到了江致远这五年来,在黑暗中是如何殚精竭虑地为我铺路的。
他不仅是一个父亲,更像一个把每一步都算得死死的棋手。
而我,就是他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颗棋子。
我没有时间再犹豫了。
那条威胁短信,就是催命符。
我立刻按照计划里的指示,将电脑里所有关于U盘的浏览记录彻底清除,然后将电脑格式化。
我从床底下翻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背包,里面只有几件换洗的衣服和一些现金。
这是我为了防止债主上门,随时准备跑路用的,没想到今天真的派上了用场。
我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我住了五年的小黑屋。
这里充满了我的汗水、泪水和屈辱。
我曾以为,还清债务后,我会彻底告别它。
却没想到,是以这样一种方式。
我戴上帽子和口罩,压低帽檐,最后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后,打开了门。
就在我准备踏出门口的那一刻,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这一次,不是短信,而是一张彩信。
我点开它,瞳孔骤然收缩。
一股凉气从脊椎骨直冲天灵盖。
照片上,是我妈。
她正在家家乐超市买菜,笑容慈祥,手里拿着一把青菜。
而在她的身后不远处,一个穿着黑色夹克的男人,正举着手机,对着她的方向。
镜片后的眼神,像秃鹫一样阴冷。
照片的下面,还有一行字。
「你的选择,会决定她的命运。我们,随时都能找到她。」
妈!
他们竟然拿我妈来威胁我!
那一瞬间,滔天的愤怒和冰冷的恐惧同时攫住了我的心脏。
我用力攥着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屏幕上妈妈慈祥的笑脸和那个男人阴冷的眼神,形成了一个无比讽刺和残忍的对比。
他们这是在告诉我,就算我能逃,我妈也逃不掉。
他们掌握着我最致命的软肋。
江致远的计划再周密,他也算不到对方会如此无耻和迅速地用我妈来牵制我。
我原以为的「选择权」,在这一刻变成了一个笑话。
我根本没得选。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
我现在绝对不能慌乱,更不能按照他们的意图行事。
如果我现在联系他们,就等于彻底落入了他们的掌控。
他们既然发来照片威胁,而不是直接动手,说明他们暂时还不敢把事情闹大。
他们的主要目标还是我手里的钱,以及那个可能存在的「U盘」。
我必须立刻确认妈妈的安全!
我放弃了立刻逃跑的计划,转身从背包里拿出了另一部备用的老年机和一张新的电话卡。
这是我为了防止主卡被骚扰电话打爆而准备的。
我用最快的速度开机,拨通了妈妈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妈妈的声音带着一丝喘息:
「喂?婉秋啊,怎么用这个号码打给我?我正在买菜呢,你今天不是去银行办最后的手续吗?怎么样,都顺利吧?」
听到妈妈平安无事的声音,我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
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
「妈,办好了,都顺利。你现在在哪儿?」
「在家家乐啊,今天排骨特价,我给你炖汤喝,你这五年都瘦成什么样了,得好好补补。」
妈妈的声音里充满了喜悦和对未来生活的憧憬。
我的鼻子一酸,但我忍住了。
我稳了稳心神,说道:
「妈,你听我说,你现在什么都别买,立刻回家!记住,马上回家,锁好门,谁来都不要开,等我回来!」
妈妈被我严肃的语气吓了一跳:
「怎么了婉秋?出什么事了?」
「别问了,妈!听我的,马上回家!」我几乎是在命令。
挂断电话,我立刻又拨打了110。
我不能指望警察能解决所有问题,但在这种时候,让他们介入,至少能给对方造成一些压力,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我向接线员报告,说我怀疑我母亲被人跟踪,有潜在的危险,并报上了母亲的住址和超市的地点。
做完这一切,我感觉自己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我不能回家,家里现在可能比任何地方都危险。
我也不能去临市的安全屋,因为我一旦离开,妈妈就真的成了他们手里的人质。
我被困住了。
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
就在我六神无主的时候,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是一条加密信息,发件人显示为一串乱码。
我点开,屏幕上出现了一行绿色的字:
「情况有变,计划暂停。不要回家,不要去安全屋。他们在你家和你母亲身边都布置了人手。」
是江致远!
他通过我插入U盘时植入的程序,远程联系上我了!
「我看到了照片。别怕,他们暂时不敢动你母亲。他们的目标是你。你现在必须找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信息继续跳出来。
「去哪里?我没有地方可去!」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对着手机屏幕低声说道。
几秒钟后,新的信息出现:
「去'时光角落'咖啡馆。找一个叫阿凯的年轻人。给他看这个。」
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复杂的徽章图案,像是一只展开翅翼的飞鸟。
「他是谁?我能信他吗?」经历了这一切,我已经不敢再轻易相信任何人。
「他是你父亲资助过的学生,一个顶级的网络安全专家。也是我的人。他会保护你,并帮你分析U盘里的数据。快去!他们的耐心是有限的。」
信息消失,手机屏幕恢复正常。
我没有时间犹豫。
江致远是现在唯一能指引我方向的人。
我记下那个徽章图案,将U盘和备用手机贴身藏好,然后迅速离开了这栋充满了危险气息的居民楼。
我没有走大门,而是从楼道后方的消防通道离开,那里可以避开主路上的视线。
我七拐八绕,专门挑人多的小巷子走,一路上换了三次共享单车。
在经过一个十字路口时,我故意在人群中停留了几分钟,观察周围是否有人跟踪。
确认没有人跟踪后,我才找到那家名为「时光角落」的咖啡馆。
咖啡馆坐落在一个安静的街角,装修得很有格调。
我推门进去,风铃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
一个穿着围裙,看起来比我还小几岁的年轻男孩正坐在吧台后,专注地擦拭着一台笔记本电脑。
他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有些文弱,但眼神却异常明亮。
「请问……阿凯在吗?」我压低声音问道。
男孩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然后指了指自己:
「我就是。喝点什么?」
他的态度很平淡,似乎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客人。
我走到吧台前,拿出手机,调出我刚才记下的那个飞鸟徽章图案,推到他面前。
阿凯的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瞳孔猛地一缩。
他擦拭电脑的动作停了下来,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他迅速地扫了一眼咖啡馆里的其他客人,然后对我做了一个「跟我来」的手势,便起身朝吧台后面的一个房间走去。
我知道,我赌对了。
我的反击,从这一刻,正式开始。
阿凯带我进入的,是一个与咖啡馆文艺气息格格不入的房间。
这里更像是一个高科技的作战指挥室。
十几块显示屏布满了整面墙壁,上面闪烁着各种我看不懂的数据流和代码。
几台高性能的服务器在角落里发出低沉的嗡嗡声。
「江叔说你今天会来,但没想到会这么快,还以为你要先去安全屋。」
阿凯关上门,房间里良好的隔音瞬间将外界的喧嚣隔绝。
他脸上的稚气已经完全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与他年龄不符的沉稳和专业。
「情况有变。」我言简意赅地将收到威胁短信和妈妈被监视的事情告诉了他。
阿凯听完,眉头紧锁。
他在一台电脑前坐下,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起来。
「把你母亲的手机号码,还有那张照片发给我。」
我立刻照做。
只见他在屏幕上调出了一个城市的电子地图,无数的红点和蓝点在上面闪烁。
他输入一串指令后,地图迅速放大,最终锁定在我家所在的小区。
「你家楼下,对面的那栋楼,还有小区门口的便利店里,各有一个人。他们互相之间用短波电台联系,很专业。」
阿凯指着屏幕上的几个被标记出来的红点说道,
「你母亲从超市回家后,就再也没有出来。她现在是安全的,对方只是监视,不敢闯进去。」
看到妈妈安全的信号,我稍微松了口气。
但一想到妈妈时刻生活在别人的监视之下,我的心就揪得更紧了。
「能查到发短信的人是谁吗?」我问道。
「号码是虚拟的,无法追踪。照片的信息也被抹掉了,看不出拍摄设备和地点。」
阿凯摇了摇头,
「对方是高手,反侦察能力很强。不过……」
他话锋一转,调出了另一个窗口,
「我截获了他们刚才的通讯信号,虽然经过加密,但我可以尝试破解,需要一点时间。」
他的自信和专业,让我感到了一丝心安。
「江叔说……你是我父亲资助过的学生?」我忍不住问道。
阿凯的眼神柔和了下来,他点了点头:
「嗯。我从小就是孤儿,是苏叔叔资助我读完了大学,还送我出国留学。对我来说,他就像我的亲生父亲。他的公司出事,江叔找到我,把真相告诉了我。从那天起,我就在这里,一边经营这家咖啡馆做掩护,一边帮江叔搜集周叔的犯罪证据。等了五年,终于把你等来了。」
原来如此。
我心中一阵感动。
父亲生前乐善好施,没想到,他种下的善因,在今天结出了能保护我的善果。
「U盘带来了吗?」阿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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