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
夏日的傍晚总是格外漫长，夕阳透过落地窗洒进唐家客厅，将米色瓷砖染成一片暖橙。
唐紫涵坐在餐桌最角落的位置，低头默默扒拉着碗里的米饭。
她刻意避开餐桌中央那盘油光发亮的红烧肉，那是继母贾明美的拿手菜。
"紫涵怎么只吃白饭？来，尝尝阿姨新学的糖醋排骨。"
贾明美笑容满面地夹起一块排骨，作势要放进唐紫涵碗里。
唐紫涵下意识地把碗往后缩了缩："谢谢，我最近肠胃不太好。"
空气瞬间凝固。贾明美的笑容僵在脸上，举着的筷子悬在半空。
唐兴国皱眉看了女儿一眼："阿姨好心给你夹菜，什么态度？"
"没事的兴国，孩子可能真的不舒服。"
贾明美柔声打着圆场，自己吃掉了那块排骨，眼角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唐紫涵握紧筷子，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三个月前，父亲带着这个女人回家时，她就知道这个家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贾明美太完美了——完美的妆容，完美的笑容，完美地扮演着贤惠继母的角色。
可每当与她对视，唐紫涵总能看见她眼底那抹精心掩饰的算计。
就像此刻，贾明美正温柔地为父亲盛汤，手指不经意地拂过父亲的手背。
唐兴国脸上立刻浮现出愉悦的神情，完全没注意到妻子与女儿之间涌动的暗流。
唐紫涵低下头，继续机械地咀嚼着无味的米饭。
她想起今早路过主卧室时，无意中听见贾明美在电话里说："放心，很快就能搞定了......"
当时她没多想，现在却莫名感到一阵寒意。
窗外的夕阳终于沉入地平线，夜幕降临，客厅的水晶灯亮起刺眼的光。
唐紫涵望着灯光下谈笑风生的父亲和继母，突然觉得他们离自己好远。
远得像隔着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
01
周末的清晨，阳光透过薄纱窗帘洒进卧室，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唐紫涵睁开眼，看了眼床头的闹钟，刚过七点。
她轻手轻脚地起床，生怕惊醒隔壁卧室的父亲和继母。
推开房门，一股煎蛋的香气扑面而来。贾明美系着围裙在厨房忙碌，哼着轻快的小调。
"紫涵起来啦？早餐马上就好，先去叫爸爸起床吧。"
贾明美转头微笑，手上的动作丝毫未停。
唐紫涵点点头，走到主卧室前犹豫片刻，还是抬手敲了敲门。
"爸，该起床了。"
房间里传来父亲含糊的应答声，接着是窸窸窣窣的穿衣声。
唐紫涵转身要走，却听见贾明美压低声音接电话："俊达啊，下午过来一趟吧。"
她下意识放轻脚步，躲到走廊转角。
贾明美的声音更低了："嗯，都准备好了......这次一定要成功......"
电话挂断后，厨房里又响起欢快的哼唱声。
唐紫涵皱紧眉头。俊达是贾明美的外甥谢俊达，一个让她浑身不舒服的年轻人。
每次来家里，他那双眼睛总像黏在她身上似的。
"站在这儿发什么呆呢？"
唐兴国推开房门，看见女儿愣在走廊上，随口问道。
"没什么。"唐紫涵摇摇头，"早餐好了。"
餐桌上摆满了丰盛的食物：煎蛋，烤面包，小米粥，还有几碟精致小菜。
贾明美解下围裙，体贴地为唐兴国拉开椅子："今天周末，我特意多做了几个菜。"
"辛苦你了。"唐兴国满意地坐下，尝了口煎蛋，"味道真好。"
贾明美嫣然一笑，转头看向唐紫涵："紫涵快坐下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唐紫涵默默坐到自己的位置上，端起小米粥小口喝着。
她注意到贾明美今天格外容光焕发，穿着件淡粉色家居服，衬得皮肤更加白皙。
就连指甲也新做了淡粉色的法式美甲，精致得不像个家庭主妇。
"兴国，我约了下午做产检，你能陪我去吗？"
贾明美突然开口，声音轻柔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唐兴国一愣，随即惊喜地睁大眼睛："产检？你是说......"
"嗯。"贾明美羞涩地低下头，"两个月了，本来想稳定些再告诉你的。"
唐紫涵的勺子"哐当"一声掉进碗里，小米粥溅了出来。
她慌忙抽纸巾擦拭，手指微微发抖。
"太好了！"唐兴国激动地握住贾明美的手，"这么大的喜事怎么不早说！"
"怕你空欢喜一场嘛。"贾明美依偎在丈夫肩头，目光却瞥向唐紫涵。
那眼神复杂难辨，有得意，有挑衅，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警告。
唐紫涵低下头，机械地擦拭着桌上的粥渍。
这个消息像一块巨石投入湖面，在她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父亲快五十岁了，老来得子本该是件喜事。
可为什么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早餐在诡异的气氛中结束。唐兴国兴高采烈地计划着要给孩子布置婴儿房。
贾明美微笑着附和，时不时温柔地抚摸自己平坦的小腹。
唐紫涵借口要复习功课，匆匆逃回二楼自己的房间。
关上门，她背靠着门板缓缓滑坐在地上。
窗外，邻居魏玉娥正在院子里浇花，哼着老掉牙的京剧唱段。
阳光很好，鸟儿在枝头鸣叫，一切都是那么平静美好。
可唐紫涵却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慌。
她想起贾明美接电话时压低的声音，想起她那意味深长的眼神。
想起母亲去世前，拉着她的手说："涵涵，以后要照顾好爸爸......"
眼泪不知不觉滑落，她赶紧擦掉，深深吸了口气。
也许是自己想太多了。毕竟，父亲已经孤单了这么多年。
有个孩子陪伴他，应该是件好事才对。
她站起身，走到书桌前打开课本，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学习。
可那些密密麻麻的字迹，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02
午后的阳光斜斜照进客厅，在地板上拉出长长的光影。
唐兴国小心翼翼地扶着贾明美在沙发坐下，仿佛她是个易碎的瓷娃娃。
"真的不用陪我去产检吗？"唐兴国第九次问道，脸上写满期待。
贾明美温柔地拍拍他的手："你下午不是还有个视频会议吗？"
"可以推掉的。"
"别耽误正事。"贾明美体贴地说，"俊达陪我去就行了。"
唐紫涵正从二楼下来倒水，听到这句话脚步一顿。
谢俊达要来了。她下意识想退回房间。
可惜已经晚了。贾明美看见她，热情地招手："紫涵来得正好，下午陪阿姨说说话？"
"我约了同学去图书馆。"唐紫涵编了个借口。
"周末还要学习啊？太辛苦了。"贾明美语气心疼，"年轻人该多玩玩。"
唐兴国赞同地点头："是啊，别总闷在家里。"
唐紫涵抿紧嘴唇。自从贾明美进门，父亲总是无条件站在她那边。
门铃适时响起，解救了她的尴尬。
谢俊达拎着果篮站在门外，头发抹得油亮，穿着紧身花衬衫。
"姨夫，小姨！恭喜啊！"他夸张地张开双臂，"我要当哥哥了！"
贾明美被他逗笑："没个正形，快进来。"
谢俊达一进门，目光就黏在唐紫涵身上："紫涵妹妹也在家啊？"
唐紫涵冷淡地点点头，转身要去厨房倒水。
"正好俊达来了，紫涵就别去图书馆了。"贾明美突然说，"一家人多聚聚。"
唐兴国也附和："是啊，俊达难得来一次。"
唐紫涵握紧水杯，指节发白。她最讨厌和谢俊达独处。
他那双眼睛总在她身上打转，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我论文真的赶时间。"她坚持道，"约好三点见面。"
谢俊达笑嘻嘻地凑近："什么论文啊？需要哥哥帮忙吗？"
"不用。"唐紫涵后退一步，和他保持距离。
贾明美看着这一幕，眼底闪过微妙的光："俊达也是好心。"
"孩子学习要紧。"唐兴国终于替女儿解围，"让她去吧。"
唐紫涵如蒙大赦，快步走向门口。
身后传来贾明美甜腻的声音："俊达，扶小姨一把，咱们该去医院了。"
唐紫涵回头看了一眼。谢俊达殷勤地搀着贾明美，两人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那种不安的感觉又涌上心头。
她甩甩头，告诉自己别多想。
夏日的阳光明晃晃的，晒得人发晕。唐紫涵沿着树荫慢慢走着。
手机震动起来，是学长肖伟祺发来的消息："在图书馆吗？帮你占了位置。"
唐紫涵心里一暖。肖伟祺总是这么细心周到。
"马上到。"她回复道，加快了脚步。
图书馆冷气很足，肖伟祺坐在靠窗的位置，阳光给他侧脸镀上一层金边。
看见唐紫涵，他微笑着招手，露出两颗小虎牙。
"脸色不太好，没事吧？"他轻声问道，递过来一瓶冰水。
唐紫涵摇摇头，在他旁边坐下。书本的墨香让人安心。
"家里有点事。"她含糊其辞，打开笔记本。
肖伟祺体贴地没有多问，默默推过来一盒巧克力："补充能量。"
唐紫涵感激地笑笑。和肖伟祺在一起总是很放松，他从不打探她的隐私。
但今天她实在静不下心。贾明美怀孕的消息在脑海里盘旋。
还有谢俊达那双不怀好意的眼睛。
"伟祺，"她突然开口，"如果你家人突然要添新成员，你会怎么办？"
肖伟祺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你继母怀孕了？"
唐紫涵惊讶地看着他。她从来没跟任何人提过家事。
"猜的。"肖伟祺不好意思地挠头，"你最近总是心事重重的。"
唐紫涵叹了口气。原来她的情绪这么明显。
"是好事，但就是有点......复杂。"她斟酌着用词。
"正常。"肖伟祺理解地点点头，"需要时间适应。"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只有翻书页的声音。
"不过，"肖伟祺突然严肃起来，"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一定要告诉我。"
他的眼神真诚温暖，让唐紫涵鼻子发酸。
"谢谢。"她低下头，掩饰微红的眼眶。
窗外，几只麻雀在枝头跳跃嬉戏。年轻真好，无忧无虑。
唐紫涵想起自己二十二岁，本该也是快乐的年纪。
可母亲病逝后，她就再也没真正开心过。
现在父亲有了新家庭，她好像成了多余的那个。
"走吧，请你吃冰淇淋。"肖伟祺合上书，"学习要劳逸结合。"
唐紫涵勉强笑笑。她其实没什么胃口，但不想拂了学长的好意。
冰淇淋店人很多，他们排队时碰见了邻居魏玉娥。
"紫涵啊，这是你男朋友？"魏奶奶打趣道，眼睛笑成两条缝。
唐紫涵连忙否认："是我学长。"
魏玉娥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又关切地问："你继母是不是有喜了？"
消息传得真快。唐紫涵尴尬地点点头。
"好事好事。"魏玉娥拍拍她的手，"你爸这些年不容易。"
说着压低了声音："不过那个贾明美，你多留个心眼。"
唐紫涵一怔："魏奶奶什么意思？"
"没什么，人老了就爱瞎操心。"魏玉娥摆摆手，拎着买好的面包走了。
肖伟祺若有所思地看着老太太的背影："你邻居挺有意思的。"
唐紫涵咬着嘴唇。连外人都觉得贾明美有问题吗？
冰淇淋再甜，也化不开她心头的苦涩。
03
一周后的晚饭时间，唐家气氛明显不同往日。
贾明美正式以孕妇的身份成为全家焦点，连座位都从唐兴国对面换到了他身边。
"医生说宝宝很健康。"贾明美抚摸着微凸的小腹，"就是建议我多休息。"
"那就好好休息。"唐兴国立即说，"家务请个钟点工来做。"
贾明美摇头："外人我不放心。要不让紫涵帮帮忙？"
突然被点名的唐紫涵抬起头："我下学期课业很重。"
"也是，不能耽误学习。"贾明美善解人意地笑笑，"那我自己小心点就是了。"
唐兴国皱眉看向女儿："适当帮阿姨分担点，她现在是特殊时期。"
唐紫涵默默扒着饭，没有接话。
饭后，贾明美提出想重新布置家里："宝宝出生需要空间，有些旧家具该换了。"
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客厅的实木书柜，那是唐紫涵母亲生前最爱的家具。
唐兴国有些犹豫："这书柜用了这么多年，质量还挺好的。"
"样式太老了。"贾明美撒娇道，"而且边角尖锐，对宝宝不安全。"
唐紫涵忍不住开口："书柜在客厅角落，怎么会碰到宝宝？"
"小孩子会爬以后，哪里去不得？"贾明美语气依然温柔，眼神却冷了下来。
唐兴国打圆场："以后再说吧，现在不急。"
贾明美没再坚持，但接下来的几天，她开始频繁提起装修的事。
有时是说墙壁颜色太暗，有时是说地板磨损严重。
每次都要加一句："都是为了宝宝好。"
唐紫涵尽量避开这些讨论，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可避无可避的是，贾明美开始以各种理由进入她的房间。
"紫涵，这些旧衣服要不要捐了？占地方。"
"这些书都发黄了，阿姨给你买新的。"
最让唐紫涵无法忍受的是，贾明美居然想动母亲留下的钢琴。
"音都不准了，修还不如买架新的。"贾明美轻描淡写地说。
"不准碰妈妈的钢琴！"唐紫涵第一次在继母面前失态。
贾明美露出受伤的表情："我也是为这个家好。"
当晚，唐兴国找女儿谈话："阿姨怀孕情绪敏感，你多体谅些。"
"她为什么要动妈妈的东西？"唐紫涵红着眼睛问。
"她没那个意思。"唐兴国叹气，"只是想让家里焕然一新。"
唐紫涵看着父亲。他眼里的疲惫让她把话咽了回去。
母亲去世八年，父亲一手把她带大，确实不容易。
现在他好不容易有了新生活，她不该这么自私。
"我知道了。"她低声说，"会注意的。"
唐兴国欣慰地拍拍女儿的肩膀："乖，爸爸知道委屈你了。"
回到房间，唐紫涵抱着母亲的照片哭了很久。
钢琴上摆着她们母女最后的合影，母亲笑得那么温柔。
如果母亲还在，该有多好。
第二天是周六，唐紫涵被一阵响动吵醒。
拉开窗帘，看见谢俊达带着两个工人在院子里丈量尺寸。
她急忙下楼："这是在干什么？"
"小姨想建个阳光房。"谢俊达得意洋洋，"我给找的施工队。"
贾明美从厨房出来："俊达真是贴心，一大早就来忙活。"
"应该的。"谢俊达凑近唐紫涵，"妹妹喜欢什么风格？哥给你设计。"
唐紫涵避开他伸过来的手："我爸同意了吗？"
"你爸昨晚答应了。"贾明美笑着说，"他说我喜欢就行。"
唐紫涵不敢相信。父亲明知道她最珍惜这个小院子。
母亲生前最爱在这里种花，每一株植物都是亲手栽种的。
"这些花不能挖！"她看见工人要动角落的月季丛，急忙阻止。
"紫涵，"贾明美语气无奈，"阳光房要整体规划，这些旧花丛不协调。"
"那是我妈种的！"
"所以更该换新的了。"贾俊达插嘴，"睹物思人多伤心啊。"
唐紫涵死死咬着嘴唇。这些人根本不懂，这些花是母亲最后的念想。
她转身冲回屋里，想找父亲理论。
却听见书房里父亲在打电话："......项目进度要抓紧，家里的事你看着办就行......"
他声音疲惫，带着不易察觉的烦躁。
唐紫涵停在门口，最终没有推门进去。
父亲工作压力已经很大了，她不能再添乱。
傍晚时分，院子已经被清理一空，母亲的花丛不见了踪影。
光秃秃的土地上，只有几个石灰画的标记。
唐紫涵站在窗前，眼泪无声滑落。
魏玉娥隔着栅栏看见她，招手让她过去。
"别太难过了。"老人递过来一盆小月季，"我去年扦插的，你妈妈最喜欢这个品种。"
唐紫涵接过花盆，哽咽得说不出话。
"你继母啊，"魏玉娥压低声音，"今天特意跟我说，要把院子彻底翻新。"
"为什么特意告诉您？"
"可能是想让我传话吧。"魏玉娥意味深长地说，"这女人不简单。"
唐紫涵抱紧花盆。连邻居都看出贾明美的把戏，父亲为什么就看不透？
回到房间，她把月季小心放在窗台，给肖伟祺发消息："在吗？"
几乎秒回："在，需要我过来吗？"
看着简单的几个字，唐紫涵突然感到一丝暖意。
至少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人愿意听她说话。
04
周日下午，谢俊达又来了。这次他拎着大包小包的婴儿用品。
"小姨你看，我连婴儿车都选好了。"他献宝似的展示手机照片。
贾明美惊喜地翻看："俊达真细心，比某些亲生的都强。"
意有所指的话让唐紫涵皱起眉头。她正在客厅看书，想躲都来不及。
"紫涵妹妹也在啊。"谢俊达一屁股坐她旁边，"看什么书呢？"
浓烈的古龙水味熏得唐紫涵头晕。她往旁边挪了挪："专业课教材。"
"大学生就是不一样。"谢俊达凑得更近，"教教哥哥？"
他的膝盖故意碰到唐紫涵的腿，被她迅速躲开。
"俊达别闹。"贾明美嘴上制止，眼里却带着笑意，"紫涵害羞。"
唐兴国从书房出来看见这一幕，眉头微皱："俊达来了？"
"给姨夫汇报工作！"谢俊达立即起身，变戏法似的掏出文件，"装修报价单。"
唐兴国接过翻了翻："价格倒还合理。"
"我找的关系，绝对最低价。"谢俊达得意地说，"还能分期付款。"
贾明美依偎到丈夫身边："俊达为了咱们家的事，跑前跑后的。"
"辛苦俊达了。"唐兴国拍拍年轻人的肩膀。
唐紫涵冷眼看着这出戏。谢俊达什么时候这么能干过？
他大学辍学后一直游手好闲，靠家里接济过日子。
现在突然变得这么"靠谱"，实在可疑。
"姨夫，"谢俊达突然说，"我最近在学投资理财，有个项目不错。"
贾明美立即接话："俊达长大了，知道上进了。"
"什么项目？"唐兴国随口问道。
谢俊达滔滔不绝地讲起区块链、数字货币，名词一个比一个唬人。
唐紫涵听得直皱眉。这些明明是最近曝光的骗局项目。
"爸，这些都是......"
"紫涵不懂这些。"贾明美打断她，"俊达是专业人士。"
唐兴国摆摆手："我不搞这些虚的，踏实工作最重要。"
谢俊达面露失望，但很快又堆起笑容："姨夫说得对。"
趁唐兴国去接电话的工夫，谢俊达又凑到唐紫涵身边。
"妹妹周末有空吗？哥带你去兜风。"
"没空。"唐紫涵起身想走。
谢俊达拉住她的手腕："别总这么冷淡嘛。"
他的触碰让唐紫涵一阵恶心，用力甩开他的手："放尊重点！"
动静惊动了厨房里的贾明美："怎么了？"
"没事。"谢俊达抢先说，"我不小心碰倒水杯了。"
贾明美看看两人，意味深长地笑笑："俊达也是好心，想带你散散心。"
唐紫涵不想争辩，转身上楼。谢俊达的目光像黏在背上，让她毛骨悚然。
回到房间，她立即反锁了门，心脏还在狂跳。
手机响起，是肖伟祺："明天教授调课，上午的课取消了。"
"知道了，谢谢。"唐紫涵回复，手指还在发抖。
"你还好吗？"肖伟祺敏锐地察觉到异常。
唐紫涵犹豫片刻，还是没说实话："没事，刚才看书入迷了。"
她不想让学长担心，更不想把外人卷进家事。
晚饭时，唐紫涵借口头疼没有下楼。
唐兴国上来查看，摸了摸她的额头："是不是学习太累了？"
"可能吧。"唐紫涵靠在枕头上，"想早点休息。"
父亲欲言又止，最后只说："需要什么跟爸爸说。"
门关上后，唐紫涵把脸埋进枕头。父亲还是关心她的，只是......
只是什么？她说不清。这个家正在一点点改变，变得陌生。
深夜，她被渴醒，下楼倒水时听见书房有说话声。
是贾明美和谢俊达。这么晚了他还没走？
"......必须尽快......"贾明美的声音隐约传来。
"小姨放心......都安排好了......"谢俊达的声音带着兴奋。
唐紫涵屏住呼吸，悄悄靠近书房门。
"到时候她百口莫辩......"贾明美的声音突然压低。
唐紫涵心跳加速。他们在说谁？难道......
脚步声突然靠近，她慌忙躲进阴影里。
谢俊达哼着歌走上楼，在唐紫涵房门口停顿片刻，才继续往客房走去。
唐紫涵背贴着冰冷的墙壁，浑身发冷。
她有种不祥的预感，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
回到房间，她给月季花浇了水，小声说："妈妈，我该怎么办？"
月光下，月季花苞微微颤动，像母亲的回应。
05
唐紫涵的便秘越来越严重了。
连续三天没有排便，小腹胀得像揣了个石头，连呼吸都感到吃力。
校医给她开了泻药，嘱咐多吃蔬果多运动。
可是回到家，面对贾明美精心烹制的油腻菜肴，她实在难以下咽。
"紫涵怎么又只吃这么点？"贾明美关切地问，"是不是阿姨做的菜不合胃口？"
唐兴国看向女儿："你最近瘦了很多。"
"天热没胃口。"唐紫涵勉强吃了口青菜，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她想起校医的话，试着提议："以后能不能多做点清淡的？"
贾明美立刻露出委屈的表情："孕妇口味重，我也是身不由己。"
"你想吃什么自己另外做。"唐兴国有些不悦，"别总让阿姨迁就你。"
唐紫涵低下头。父亲以前不是这样的，总会先问她想吃什么。
现在只要涉及贾明美，她就永远是错的一方。
饭后，她偷偷去厨房想煮点粥，却发现米缸空了。
"米呢？"她忍不住问在客厅看电视的贾明美。
"哦，俊达说有种孕妇专用米更好，我让他全换了。"
贾明美拍拍身边的沙发："来陪阿姨看电视？"
唐紫涵转身走上楼。所谓的孕妇专用米，根本就是普通米换个包装。
这些天，家里这样的"变化"越来越多。
她的洗漱用品被换成不知名品牌，说是更环保。
衣柜里多了几件她从未见过的性感睡衣，标签都没拆。
连常用的护肤霜都变成了廉价货，抹在脸上刺刺的。
所有这些"意外"，最后都能扯到谢俊达身上。
这个无所事事的外甥，突然成了唐家的"采购顾问"。
周五下午，唐紫涵实在难受得厉害，提前从学校回来。
在门口听见贾明美在打电话："......证据都准备好了......就等时机......"
她推门进去，贾明美慌忙挂断电话，脸上堆起笑容："这么早放学？"
"不舒服，请假了。"唐紫涵径直走向厨房想找点药。
却发现药箱不见了。
"我重新整理了储物间。"贾明美跟过来，"东西都分类放好了。"
唐紫涵翻遍储物间，就是找不到药箱。
最后还是魏玉娥听见动静，从隔壁递过来一盒开塞露。
"先用着，明天奶奶陪你去医院。"老人心疼地摸摸她的头。
唐紫涵眼眶发热。外人比家人还关心她。
晚饭时，唐兴国注意到女儿脸色苍白："是不是生病了？"
"便秘。"贾明美抢先回答，"年轻人饮食不规律。"
说着叹口气："我说了好多次，她总不在家吃饭。"
唐紫涵想反驳，但腹部突然一阵绞痛，让她说不出话。
"明天去医院看看吧。"唐兴国语气缓和了些。
"我陪紫涵去。"贾明美主动请缨，"正好我也要产检。"
唐紫涵本能地想拒绝，但父亲已经点头："也好，有个照应。"
第二天在医院，贾明美逢人就说："陪女儿看便秘，这孩子太不爱惜身体。"
仿佛唐紫涵的病都是自作自受。
医生检查后表情严肃："很严重的便秘，需要立即灌肠。"
唐紫涵羞得满脸通红。贾明美"适时"地出去接电话，把尴尬留给她一个人。
治疗过程痛苦不堪，她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来。
结束后，贾明美才姗姗回来："俊达来接我们了。"
谢俊达果然等在医院门口，看见唐紫涵虚弱的样子，眼睛一亮。
"妹妹怎么了？哥背你？"
"不用。"唐紫涵躲开他伸过来的手，强撑着往前走。
回到家，她把自己关在卫生间，终于忍不住哭出来。
为什么生活会变成这样？她做错了什么？
手机震动，是肖伟祺发来的消息："听说你不舒服？需要我带点粥给你吗？"
简单的关心让她泣不成声。她回复："不用了，谢谢。"
"我在你家楼下。"肖伟祺发来一张照片，"买了白粥和水果。"
唐紫涵擦干眼泪，悄悄下楼。
肖伟祺站在树荫下，白衬衫被风吹得微微鼓起。
看见她，他快步走过来："脸色这么差，医生怎么说？"
"没事了。"唐紫涵接过还温热的粥，"谢谢你。"
"跟我客气什么。"肖伟祺犹豫了一下，"你继母的侄子......没骚扰你吧？"
唐紫涵惊讶地抬头。她从来没提过谢俊达的事。
"上次在冰淇淋店，看见他看你的眼神不对。"肖伟祺解释，"有点担心。"
"还好。"唐紫涵含糊道，"我尽量避开他。"
肖伟祺点点头："有事随时打电话，我二十四小时开机。"
他顿了顿，耳根微微发红："我......很担心你。"
唐紫涵心里一暖，刚想说什么，听见贾明美的声音从二楼传来："紫涵，俊达要走了，出来送送。"
肖伟祺明显皱起眉："需要我陪你进去吗？"
"不用。"唐紫涵摇头，"你快回去吧。"
看着学长离开的背影，她突然感到一阵失落。
如果母亲还在，一定会喜欢肖伟祺这样稳重的男生。
可惜现在这个家，连她自己的去留都成了问题。
06
周日晚餐格外丰盛，贾明美做了整整八菜一汤。
"今天什么好日子？"唐兴国笑着问，给妻子夹了块鱼肉。
贾明美温柔一笑："明天产检，医生说可以看宝宝性别了。"
唐兴国眼睛一亮："真的？希望是个女儿，像紫涵一样乖巧。"
突然被表扬的唐紫涵愣了一下。父亲很久没这么夸过她了。
"我也希望是女儿。"贾明美抚摸腹部，"女儿贴心。"
但她随即话锋一转："不过俊达说看我的肚形，肯定是个儿子。"
唐兴国哈哈大笑："儿子也好，将来接我的班。"
"俊达最近常来，你们处得不错？"他随口问道。
贾明美给丈夫盛汤："那孩子是热心，总来帮忙。"
说着看了眼唐紫涵："其实俊达对紫涵很有好感，就是不好意思说。"
唐紫涵一口汤差点呛住。她没想到贾明美这么直接。
唐兴国有些惊讶："紫涵还在上学，不谈这些。"
"大学谈恋爱很正常。"贾明美柔声说，"俊达虽然学历不高，但人踏实。"
唐紫涵忍不住开口："我和他不合适。"
"相处久了就合适了。"贾明美笑容不变，"俊达说了，愿意等你毕业。"
唐兴国摆摆手："孩子的事让他们自己决定。"
话虽这么说，但唐紫涵注意到父亲并没有强烈反对。
这让她心凉了半截。父亲难道真的考虑过谢俊达？
饭后，唐兴国被一个工作电话叫到书房。
贾明美拉着唐紫涵在客厅坐下，亲热地握着她的手："阿姨是为你好。"
唐紫涵想抽回手，但贾明美握得很紧。
"女人总要嫁人的。"贾明美推心置腹地说，"俊达虽然不算优秀，但知根知底。"
"我才二十二岁。"
"所以先处处看嘛。"贾明美压低声音，"你爸年纪大了，将来有个兄弟互相照应多好。"
唐紫涵猛地抬头。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让谢俊达娶她，将来好名正言顺分家产？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我目前只想专心学业。"她坚决地说。
贾明美笑容淡了些："别嫌阿姨啰嗦，这都是为这个家好。"
这时谢俊达来了，拎着大包小包的母婴用品。
"姨夫呢？"他环顾四周，目光落在唐紫涵身上，"妹妹也在啊。"
贾明美使了个眼色："俊达陪紫涵说说话，我有点累，先上楼休息。"
客厅只剩下两人，唐紫涵立即起身想走。
"别急着走啊。"谢俊达拦住她，"哥新买了车，带你去兜风？"
"不用。"唐紫涵绕开他往楼梯走。
谢俊达抓住她的胳膊："总这么冷淡，哥会伤心的。"
他的触碰让唐紫涵浑身起鸡皮疙瘩："放手！"
"俊达！"唐兴国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你干什么？"
谢俊达立即松手，赔着笑脸："跟妹妹开玩笑呢。"
唐兴国脸色不悦："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谢俊达讪讪地走了。唐兴国看着女儿："他经常这样？"
唐紫涵咬紧嘴唇，最终摇摇头："就这一次。"
她不想激化矛盾，毕竟谢俊达是贾明美的外甥。
唐兴国叹口气："以后尽量避开他。"
父亲难得的体贴让唐紫涵鼻子发酸。他还是关心她的。
深夜，唐紫涵又被便秘折磨得睡不着，下楼找水喝。
经过主卧室时，听见贾明美在说话："......那丫头精着呢，得尽快......"
她屏住呼吸，贴近房门。
"......流产证明已经弄到了......就等机会......"
唐紫涵心跳骤停。流产证明？贾明美不是好好的吗？
"......到时候就说她推的......人证物证都有......"
冰冷的感觉从脚底蔓延到全身。她终于明白这些天的反常是为什么。
贾明美根本没想留下这个孩子！还要嫁祸给她！
她颤抖着回到房间，反锁了门，后背抵着门板滑坐在地上。
怎么办？告诉父亲？他会相信吗？
想起父亲这些天对贾明美的百依百顺，她不敢冒险。
窗外月光惨白，树影摇曳如同鬼魅。
唐紫涵抱紧膝盖，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和无助。
母亲去世时，她至少还有父亲可以依靠。
现在，她连最后的依靠都要失去了。
07
星期一早晨，唐紫涵被剧烈的腹痛惊醒。
她跌跌撞撞冲进卫生间，却依然排不出任何东西。
腹胀如鼓，冷汗浸透了睡衣。她蜷缩在马桶上，痛苦地呻吟。
"紫涵？"贾明美在门外敲门，"没事吧？"
"没......事......"她咬牙挤出一句。
"你爸上班去了，早餐在桌上。"贾明美声音带着笑意，"我出去散步。"
听着脚步声远去，唐紫涵松了口气，继续与疼痛抗争。
校医开的泻药毫无效果，反而让腹痛加剧。
她想起魏玉娥给的开塞露，挣扎着翻找抽屉。
好不容易找到，手却抖得拆不开包装。
绝望之际，她给肖伟祺发了条求助信息："很难受......"
几乎立刻收到回复："在你家楼下，需要我上来吗？"
唐紫涵艰难地走到窗边，看见肖伟祺焦急的身影。
"药......在抽屉......开不了......"她断断续续地打字。
五分钟后，肖伟祺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紫涵，我请魏奶奶开门了。"
魏玉娥拿着备用钥匙进来，看见唐紫涵惨白的脸色，吓了一跳。
"这孩子，怎么病成这样都不说！"
肖伟祺帮忙拆开药包装，体贴地背过身去。
药效发作需要时间，唐紫涵虚弱地靠在墙上。
"我去熬点粥。"魏玉娥心疼地摸摸她的头，"伟祺你照顾她。"
老人走后，肖伟祺依然背对着她："需要去医院吗？"
"不用......"唐紫涵声音虚弱，"休息一下就好。"
沉默片刻，肖伟祺轻声说："我查到一些关于谢俊达的事。"
唐紫涵抬起头。
"他之前因诈骗被拘留过，案子还在审理中。"
果然如此。唐紫涵一点都不惊讶。
"还有你继母，"肖伟祺犹豫了一下，"她前夫是因为家暴入狱的。"
唐紫涵瞪大眼睛。贾明美从未提过这段婚姻。
"这些你先别声张。"肖伟祺转身，依旧低着头，"有需要随时找我。"
他的体贴让唐紫涵眼眶发热："谢谢......"
魏玉娥端粥上来时，肖伟祺已经离开。
"这孩子真不错。"老人意有所指，"比你继母那个侄子强多了。"
唐紫涵小口喝着粥，胃里稍微舒服了些。
但便秘的痛苦依然持续。整个上午，她几乎被困在卫生间。
中午时分，贾明美散步回来，哼着歌上楼。
听见唐紫涵在卫生间的动静，她敲敲门："还没好？"
"快好了......"唐紫涵虚弱地回答。
门外沉默片刻，接着是贾明美打电话的声音："......时机正好......下午过来......"
唐紫涵心里一紧。贾明美要动手了吗？
她试着站起来，但一阵眩晕又坐了回去。
身体像背叛了她，在这个最关键的时刻。
下午两点，谢俊达来了。唐紫涵听见他在楼下和贾明美窃窃私语。
她拼命想离开卫生间，但双腿发软，根本站不稳。
"紫涵？"贾明美突然在门外问，"需要帮忙吗？"
"不用......"唐紫涵咬牙，"你们......先吃午饭......"
"那我们不等你了。"贾明美声音带着笑意。
接着是下楼的脚步声，和谢俊达夸张的笑声。
唐紫涵绝望地捶打墙壁。她必须警告父亲！
摸索着找到手机，她给唐兴国发消息："爸，早点回家......"
但消息刚发出去，手机就没电自动关机了。
祸不单行。她瘫坐在地上，冷汗直流。
窗外天色渐暗，乌云聚集，一场雷雨即将来临。
卫生间没有窗户，她不知道具体时间，只能凭感觉估算。
大概下午四点左右，她终于勉强排出一些，但腹痛依旧。
虚弱地爬回房间充电，刚开机就看见父亲回复："晚上加班，你自己吃。"
完了。唐紫涵眼前一黑。
就在这时，她听见贾明美上楼的脚步声，伴随着刻意放重的说话声："......俊达你先回去，我有点累，睡会儿......"
这是在给谁听？唐紫涵警觉起来。
她悄悄锁好房门，给肖伟祺发消息："可能要出事了......"
刚发送成功，就听见主卧室门开关的声音。
接着，走廊里响起贾明美刻意抬高的声音："紫涵？我们谈谈？"
唐紫涵屏住呼吸，不敢回应。
脚步声停在门外，然后是下楼的声响。
一切突然安静下来，安静得可怕。
唐紫涵心跳如鼓，有种不祥的预感。
她轻轻拉开一条门缝，往外张望。
走廊空无一人，只有主卧室门虚掩着。
就在这时，她听见楼梯口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啊！！！"
是贾明美的声音！
08
惨叫声响彻整栋房子，唐紫涵吓得浑身一颤。
紧接着是重物滚落楼梯的闷响，一声接一声，令人心惊肉跳。
"救命啊！紫涵推我！"贾明美的哭喊声撕心裂肺。
唐紫涵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她明明看见贾明美下楼了，怎么会......
楼梯口传来痛苦的呻吟声，夹杂着断断续续的指控："我的孩子......紫涵你为什么要......"
唐紫涵终于反应过来，跌跌撞撞冲出门。
二楼楼梯口，贾明美蜷缩在血泊中，脸色惨白，双手紧紧捂着腹部。
"阿姨！"唐紫涵慌忙上前想扶她。
"别碰我！"贾明美尖叫着躲开，"你已经害死我的孩子了！"
唐紫涵的手僵在半空："我没有......"
"怎么回事？！"大门被猛地推开，唐兴国冲了进来。
他显然是接到消息赶回来的，西装外套都没来得及脱。
看见楼梯口的惨状，唐兴国脸色骤变："明美！"
"兴国......"贾明美虚弱地伸出手，眼泪混着血迹滑落，"我们的孩子......"
唐兴国快步上前扶住妻子，抬头怒视女儿："你做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做！"唐紫涵急得快哭出来，"我刚从房间出来......"
"她推我......"贾明美抓着丈夫的衣襟，声音颤抖，"我说她几句......她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