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结婚证上不是我，我没闹，他双腿残疾后，我：让你妻子照顾你

那天下午的阳光很好，好得有点不真实，像一层加了柔光滤镜的金粉，均匀地洒在客厅的木地板上。

我正在搞大扫除。

张奕出差了，要去三天，这种他不在家的日子，是我唯一能把整个屋子翻个底朝天，再重新归位的机会。

我喜欢这种掌控感。

擦到书房，我跪在地上，用抹布一点点擦拭书架的最底层。

张奕是个体面人，至少看起来是。名校毕业，外企中层，衬衫永远笔挺，袖扣在阳光下会闪烁细碎的光。

我们的朋友都说我嫁得好。

我也曾一度这么认为。

直到我的手指碰到一个藏在旧杂志堆里的棕色皮质公文包。

这个包我有点印象，是很早以前他公司发的，因为款式老旧，他一次没用过，早就被我归置到储藏室的角落里了。

怎么会在这里？

我心里咯噔一下，倒不是怀疑什么，纯粹是出于一个家庭主妇对物品归位的执念。

我把它拿出来，想放回储藏室。

包不重，但拉链没拉好，露出一个角。

是一抹刺眼的红色。

我停住手，鬼使神差地，拉开了那条拉链。

两个红本本，静静地躺在里面。

结婚证。

我笑了。我们办婚礼的时候，司仪还开玩笑，说我们两个马大哈，连结婚证都忘了带到现场。

张奕当时搂着我，在我耳边说：“你就是我最好的证明，要那个本本干什么。”

我感动得一塌糊糊涂。

现在想来，真是个绝妙的讽刺。

我拿起其中一本，翻开。

照片上的张奕穿着白衬衫，笑得一脸春风得意，和他电脑桌面上的自拍照一模一样。

只是，他身边那个女人，不是我。

女方姓名那一栏，清清楚楚地印着三个字：王丽。

领证日期，是我们办完那场盛大婚礼之后的一个月。

我盯着那张陌生的脸，看了很久。

是个很温婉的女人，长发，戴着细边眼镜，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酒窝。

她看起来，比我更像一个“妻子”。

我呢？

我是什么？

一个同居了五年，办了婚礼，收了份子钱，被所有亲戚朋友承认，却没有法律效力的……笑话？

我的血好像一瞬间全凉了，从指尖开始，一点点蔓延到心脏，然后是四肢百骸。

耳朵里嗡嗡作响，像有一万只蜜蜂在开派对。

我感觉自己像个溺水的人，拼命想抓住点什么，却只捞到一手冰冷黏腻的空气。

我把另一本也翻开。

一模一样。

张奕和王丽。

天作之合。

我把那两个红本本，小心翼翼地，原封不动地放回公文包，拉好拉链。

然后，我把公文包塞回了它原来待着的那个角落，用旧杂志盖好。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我站起来，膝盖因为长时间跪着，有点麻。

我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花园里追逐打闹的小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空气里有青草和阳光的味道。

我没哭。

一滴眼泪都没有。

我甚至没有那种歇斯底里的愤怒，没有想立刻打电话过去质问他“为什么”的冲动。

我的脑子，在那一刻，冷静得可怕。

我想，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

但怎么个“不算了”法，我得好好想想。

现在闹，是最愚蠢的。

撕破脸，他净身出户？不可能。这房子是他婚前买的，写的他一个人的名字。我住在这里，是“同居女友”。

打官司？告他重婚？

我有什么证据？除了那两本我随时可能再也找不到的结婚证。

就算告赢了，又能怎么样？

解气吗？

或许吧。

但我不想要那种虚无缥缈的解气。

我想要点实际的。

这五年，我二十四岁到二十九岁，女人最宝贵的五年。

我为他辞掉了工作，专心做家庭主妇，为他煲汤，为他打理人情世故，为他照顾他生病的母亲直到去世。

他妈临走前，拉着我的手，说：“小林，张奕有你，是他的福气。”

现在看来，他妈也不知道她儿子在外面，还有一个法律意义上的儿媳妇。

多可笑。

我付出的这一切，不能就这么白白喂了狗。

我回到书房，继续我的大扫除。

抹布划过地板，发出细微的“唰唰”声。

一下，又一下。

很有节奏。

就像我此刻的心跳。

冷静，清晰，目标明确。

张奕是第三天晚上回来的。

他拖着行李箱，一脸疲憊，衬衫皱巴巴的。

我像往常一样迎上去，接过他的包，给他拿拖鞋。

“回来啦？累不累？我给你放了洗澡水。”

他嗯了一声，弯腰换鞋的时候，顺势抱了抱我的腰。

“还是家里舒服。”

他的下巴抵在我的肩膀上，带着一点点胡茬，有点扎人。

我僵了一下，随即放松下来，拍了拍他的背。

“快去洗吧，饭菜都热着呢。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

“真好。”他亲了我的脸颊一下，声音含糊不清，“老婆真好。”

我在他转身走向浴室的瞬间，面无表情地擦掉了脸颊上属于他的口水印。

老婆？

你也配？

饭桌上，他叽里呱啦地讲着这次出差的趣事，哪个客户多难搞，哪个同事又出了洋相。

我安静地听着，给他夹菜，给他盛汤。

“对了，”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这次项目谈得不错，奖金应该不少。你之前不是看上一个包吗？周末我们去买了。”

我抬起头，对他笑了笑。

“好啊。”

那个包，我看上了很久，三万多。之前他一直嫌贵，说我一个家庭主妇，用不着那么好的包。

现在倒是大方起来了。

是愧疚吗？

还是封口费？

我不想猜。

“怎么了？不高兴？”他看我没什么反应，有点奇怪。

“没有啊，”我眨眨眼，努力让自己的眼睛看起来亮晶晶的，“太高兴了，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谢谢老公。”

“老公”两个字，我说得又甜又脆。

他满意地笑了。

晚上躺在床上，他从背后抱住我。

他的手开始不规矩。

我躲了一下。

“怎么了？”他问。

“有点累，”我转过身，面对他，“今天大扫除，弄了一天。”

“辛苦了。”他亲了亲我的额头，倒也没再坚持。

很快，他那边就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我睁着眼睛，在黑暗中看着天花板。

身边的这个男人，是我同床共枕了五年的爱人。

我熟悉他的一切。

他睡觉会轻微打鼾，他喜欢从背后抱着我，他喝醉了会像个孩子一样念叨他过世的父亲。

可我现在才发现，我一点都不了解他。

或者说，我了解的，只是他想让我了解的那一面。

那个叫王丽的女人，此刻在哪里？

是不是也在另一个城市，另一张床上，等着她的丈夫出差归来？

他会对她说同样的情话吗？

会许诺给她买同样的包吗？

一想到这些，我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喘不过来气。

但我告诉自己，忍住。

现在还不是时候。

从那天起，我变了。

我变得比以前更“贤惠”了。

我不再抱怨他回家晚，不再因为他应酬喝酒而生气。

我每天把家里收拾得一尘不染，变着花样给他做他喜欢吃的菜。

他所有的衬衫，我都熨烫得没有一丝褶皱。

他所有的朋友来家里做客，我都招待得体体面面，让他们交口称赞张奕娶了个好老婆。

张奕很受用。

他不止一次抱着我说：“林林，你真是越来越好了。我觉得我现在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我靠在他怀里，笑得一脸甜蜜。

心里却在说：是吗？你幸福的日子，不多了。

我开始有计划地为自己铺路。

我重新捡起了我的专业——我是学平面设计的。

我注册了几个 freelance 平台，开始接一些散活。

一开始很难。毕竟脱离这个行业五年了，很多软件和潮流都跟不上了。

我白天趁张奕上班，就疯狂地看教程，看最新的设计案例。

晚上等他睡着了，我就偷偷爬起来，在书房里画图，改稿。

第一个月，我只挣了八百块钱。

拿着那八百块，我躲在洗手间里，哭了。

不是委屈，是激动。

这是我自己的钱。

是我离开他的第一块基石。

我开始有意识地观察张奕的财务状况。

他的工资卡是交给我的，每个月固定一万五。

但我知道，这绝对不是他的全部收入。

他的奖金，他的灰色收入，从来不会经过这张卡。

以前我不问，我觉得夫妻之间要信任。

现在我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我开始旁敲侧击。

“老公，你那个做私募的朋友，最近是不是又赚翻了？我看他朋友圈又换了辆车。”

“你懂什么，他们那种风险高。还是我们这种稳当。”张奕不以为然。

“也是，不过你年终奖应该不少吧？你们部门去年那个项目，听说公司赚了好几个亿呢？”

“还行吧。”他含糊地应付过去。

我不再追问。

但我会在他洗澡的时候，偷偷看他的手机。

他的手机有密码，是我的生日。

多讽刺。

我发现了他和王丽的聊天记录。

他们不聊情情爱爱。

聊的都是投资，理财，项目分红。

王丽似乎是个金融行业的精英，思路清晰，逻辑缜密。

她会帮张奕分析项目前景，会提醒他规避风险。

张奕很听她的话。

字里行间，是那种合作伙伴式的尊重和依赖。

我甚至在一个加密的文件夹里，发现了一份股权转让协议。

张奕把他名下一家初创公司的30%股权，无偿转让给了王丽。

那家公司，现在估值已经超过五千万。

30%，就是一千五百万。

我的手在抖。

我辛辛苦苦五年，换来的是一句口头上的“老婆”，和一个三万块的包。

而她，什么都不用做，就拥有了一千五百万。

凭什么？

就凭那一张纸？

我把所有证据都拍了下来，上传到我的加密云盘。

然后删掉手机里的一切痕if。

我必须拿到更多。

我不仅要让他身败名裂，我还要让他一无所有。

我开始变得“虚荣”起来。

我不再满足于那个三万块的包。

我开始看更贵的珠宝，更贵的衣服。

“老公，我闺蜜她老公给她买了卡地亚的love手镯，好好看哦。”

“老公，你看这件香奈儿的外套，是不是很适合我？”

张奕一开始还很高兴，觉得我有生活情趣了。

他大手一挥：“买！”

他享受这种为我一掷千金的快感。

这让他觉得自己是个成功的男人。

但渐渐地，他开始有点吃不消了。

“林林，我们是不是应该省着点花？最近公司效益不太好。”

我委屈地看着他：“可是这些都是你答应我的啊。你说要让我过上好日子的。怎么？你现在嫌我花钱多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他显得很烦躁。

“那你是什么意思？张奕，我为了你，辞了工作，在家里当牛做马。我没找你要过天上的星星月亮吧？我就想买几件自己喜欢的东西，这也有错吗？”

我把“当牛做马”四个字咬得特别重。

他沉默了。

或许是愧疚，或许是想息事宁人。

他最后还是妥协了。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买吧，你喜欢就买。”

我拿着他的卡，刷掉十万块的时候，心里没有一丝快感。

只有一种冷冰冰的平静。

这些，都是我应得的。

不，还远远不够。

我的设计事业慢慢有了起色。

我不再接那些几百块的散活。

我开始有了一些固定的客户，其中不乏一些知名品牌。

我的收入，从几百，到几千，再到一个月两三万。

我把这些钱，一部分存起来，一部分用来投资自己。

我报了私教课，练瑜伽，练普拉提。

我的身材比以前更好了。

我买了昂贵的护肤品，定期去做皮肤管理。

我的皮肤状态，好得像二十出头的姑娘。

我不再是那个围着灶台转的黄脸婆。

我走在路上，会有年轻的男孩子跟我搭讪。

张奕发现了我的变化。

他开始变得不安。

他会检查我的手机，会问我每天的行踪。

“你今天去哪里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去见客户啊。”我轻描淡写。

“男的女的？”

我笑了：“怎么？张奕，你这是在查岗吗？”

“我……我只是关心你。”他眼神躲闪。

“是吗？我以为我们之间，最重要的是信任呢。”我把以前他对我说的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了他。

他被我噎得说不出话来。

这种角色互换的感觉，的爽。

我开始有意无意地在他面前，提起王丽。

当然，不是直接提。

我是在网上找了一个和王丽同名同姓，并且也是做金融的博主。

“老公，你快看，这个叫王丽的博主好厉害啊！她分析股市，一套一套的。”

张奕正在看球赛，闻言，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

他转过头，看了一眼我的手机屏幕。

“不认识。现在网上这种专家多了去了，都是骗人的。”他故作镇定地说。

“是吗？我觉得她讲得挺有道理的。你看，她说这支股票……”

我滔滔不绝地讲起来。

张奕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行了！吵死了！还让不让人看球了！”他突然爆发了。

我愣住了，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你……你凶我？”

他大概也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了，立刻软了下来。

“对不起，对不起林林，我不是故意的。今天上班被老板骂了，心情不好。”

他过来抱我。

我推开他。

“你就是嫌我烦了。张奕，你变了。”我哽咽着说。

那天晚上，我们冷战了。

半夜，我感觉他偷偷爬起来，拿走了我的手机。

我在黑暗中冷笑。

看吧，张奕... 你心虚了。

你害怕了。

这就对了。

游戏，才刚刚开始。

转眼，就到了我们“结婚”五周年的纪念日。

我提前一个月就开始准备。

我订了城中最贵的那家法餐厅。

我给自己买了一件红色的吊带长裙，衬得我皮肤雪白。

张奕似乎也想弥补之前的冷淡。

他送了我一条钻石项链。

“林林，五周年快乐。”

“谢谢老公。”我踮起脚尖，亲了他一下。

餐厅里，灯光暧昧，小提琴声悠扬。

我们像一对最恩爱的夫妻，喝着红酒，回忆着过去。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他问。

“记得啊，在朋友的生日派റ്റി上。你那天穿了件白T恤，像个大学生。”

“你那天穿了条碎花裙子，风一吹，我魂都被你勾走了。”

我们相视而笑。

一切都那么美好。

美好得像一个精心编排的梦。

“林林，”他放下酒杯，认真地看着我，“我们……要个孩子吧。”

我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孩子？

他和我的孩子？

一个注定生下来就是私生子的孩子？

张奕，你可真敢想。

我脸上露出惊喜又羞涩的表情。

“真的吗？你之前不是说还想再玩两年吗？”

“此一时彼一时。我们年纪也不小了，该有个孩子，这个家才算完整。”

他握住我的手，眼睛里充满了期盼。

我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曾经是我全部的世界。

现在，我只觉得恶心。

我低下头，小声说：“可是……我有点怕。”

“怕什么？生孩子我陪着你，养孩子我负责赚钱。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不是……我怕万一……我们以后要是分开了，孩子怎么办？”我状似担忧地说。

“胡说什么呢！”他立刻打断我，“我们怎么会分开？我们不是说好了要白头偕老的吗？”

“话是这么说，可现在离婚率这么高……你看我表姐，当初爱得死去活来，现在还不是为了房子车子闹得不可开交。我觉得，我们是不是也该做个婚前……哦不，是婚后财产公证？这样对双方都有保障。”

我小心翼翼地抛出了我的真实目的。

张奕的脸色，瞬间变了。

他握着我的手，不自觉地用了力。

“林林，你什么意思？你不相信我？”

“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不相信感情。”我抬起头，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张奕，我把我的一切都给了你。我没有工作，没有收入，这个家里的所有东西，房产证，车子，写的都是你的名字。万一有一天你不要我了，我怎么办？我净身出户，流落街头吗？”

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锤子，敲在他的心上。

他慌了。

“怎么会！林林，我怎么会不要你！这房子，这车子，都有你的一半！”

“口说无凭。”我摇摇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张奕，除非……你把我的名字，加到房产证上。”

这是我的将军。

我知道他不可能同意。

这套房子，是他婚前全款买的。加上我的名字，就意味着要分我一半。

更重要的是，他要怎么跟他的合法妻子王丽交代？

果然，他沉默了。

餐厅里的小提琴声还在继续，此刻却显得格外刺耳。

“林林，”他艰难地开口，“加名字手续很麻烦……”

“是不麻烦，还是不行？”我逼视着他。

“不是不行……只是……”他语无伦次。

“只是什么？张奕，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我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周围的人都向我们投来好奇的目光。

张奕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你别闹了，林林，我们回家再说，好不好？”他想拉我的手。

我甩开他。

“就在这里说！张奕，你今天不给我一个交代，我们没完！”

我豁出去了。

我知道，时机差不多了。

这根弦，我绷了快一年了。

今天，必须让它断掉。

张奕被我逼到了绝境。

他看着我，眼神里有慌乱，有愤怒，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疲惫。

“林林，你一定要这样吗？”

“是你在逼我！”

我们对峙着。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色大变。

他下意识地想挂断。

我眼疾手快地抢了过来。

屏幕上，赫然跳动着两个字——

老婆。

不是我存的那个“老婆”。

是系统自带的称谓。

我按下了免提键。

一个温柔又焦急的女声传了出来。

“老公，你在哪儿？爸突发脑溢血，现在正在医院抢救！你快过来啊！”

整个世界，仿佛在那一刻，被按下了静音键。

我看着张奕。

他的脸上，血色褪尽，一片惨白。

他张着嘴，像一条缺氧的鱼。

“听到了吗？张奕？”我把手机递还给他，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你爸在医院抢救呢。你‘老婆’，让你赶紧过去。”

我说完，拿起我的包，转身就走。

那件红色的长裙，裙摆划出一个冷漠又决绝的弧度。

我没有回头。

我能感觉到他震惊、恐惧、不知所措的目光，像芒刺一样扎在我的背上。

但我一步都没有停。

走出餐厅，晚风吹在我的脸上，有点凉。

我叫了一辆车，报了酒店的地址。

我早就给自己找好了退路。

坐在车上，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结束了。

我长达五年的青春，我付出全部真心的爱情，我以为会是一辈子的家。

在今天，以这样一种荒诞、难堪的方式，彻底结束了。

我没有想象中的轻松。

只有一种被掏空之后的巨大疲惫和茫然。

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不知道。

但有一点我很清楚。

我的人生，不能再绕着张奕转了。

我要为自己活。

我在酒店住了三天。

三天里，张奕打了无数个电话，发了无数条微信。

我一个都没接，一条都没回。

我把他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拉黑了。

我需要冷静。

第四天，我租好了房子。

一个单身公寓，不大，但很温馨。

我把我的东西，一点一点地从那个“家”里搬了出来。

我的衣服，我的书，我的电脑，我这几年攒下的画稿。

当我拖着最后一个行李箱，关上那扇门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

客厅里，还摆着我们一起挑的沙发，墙上，还挂着我们一起拍的“婚纱照”。

阳光从窗户照进来，一切都和我发现真相那天下午，一模一样。

只是，物是人非。

我没有丝毫留恋。

我开始了我全新的生活。

我成了一个全职的自由设计师。

我每天忙得脚不沾地。

跟客户沟通，改稿，画图。

有时候一个项目，要熬好几个通宵。

很累，但很充实。

我看着银行卡里的数字一点点增加，那种安全感，是张奕从来没有给过我的。

我再也不用为了买一件衣服，看任何人的脸色。

我再也不用编造谎言，去索取我本该得到的东西。

我靠自己的双手，挣来了我想要的一切。

这期间，张奕来找过我几次。

他找到了我的新住处。

他堵在我的门口，一脸憔f悴，胡子拉碴。

“林林，你听我解释。”

“我不想听。”

“我跟她只是商业联姻！我们没有感情！我爱的人是你！”

“是吗？”我冷笑，“你爱我，所以让我当了五年见不得光的小三？”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当时也是没办法！她爸爸能给我提供很多资源……”

“所以你就牺牲我？”我打断他，“张奕，你别再说了。你说的每一个字，都让我觉得恶心。”

“林林，你原谅我，好不好？我马上就跟她离婚！我把房子车子都给你！我们重新开始！”他试图拉我的手。

我躲开了。

“晚了，张奕。”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从我知道真相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已经结束了。”

“你让我恶心。”

我关上了门，把他所有的哀求和忏悔，都隔绝在门外。

我靠在门上，身体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

我以为我已经放下了。

但我发现，恨，依然像藤蔓一样，死死地缠绕着我的心脏。

我恨他的自私，恨他的欺骗，恨他毁了我对爱情所有的美好想象。

我不能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他。

我要让他，也尝尝我所受过的痛苦。

我要让他，为他的所作所vei，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一个计划，在我心里慢慢成形。

我开始收集所有关于张奕和他公司，以及王丽家族企业的资料。

我利用我做设计积累的人脉，联系上了一个财经记者。

我把我手里掌握的所有证据，包括那份股权转让协议，以及张奕利用王丽家资源违规操作的一些项目证据，都匿名发给了他。

我不需要他做什么。

我只需要，在最合适的时机，把这些东西，引爆。

而那个时机，很快就来了。

张奕的公司，准备上市了。

这是他奋斗多年的目标。

上市前夕，公司铺天盖地地宣传。

张奕作为公司的核心高管，青年才俊，频繁地出现在各种财经媒体上。

他意气风发，春风得意。

仿佛已经把我这个插曲，彻底抛在了脑后。

他大概以为，我拿了他一些钱，就会乖乖闭嘴，从此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他太不了解我了。

就在他的公司敲钟上市的前一天晚上。

一篇名为《揭秘XX科技高管张奕的“双面人生”：商业联姻背后的股权输送与道德沦丧》的文章，在全网引爆。

文章里，详细披露了他和王丽的商业联姻，以及他如何利用职务之便，将公司利益输送给王丽家族。

更劲爆的是，文章还附上了他和我同居五年，欺骗感情，甚至涉嫌重婚的证据。

虽然我的脸和名字都被打了码，但那些照片，那些细节，足以让所有认识我们的人，都认出我来。

一石激起千层浪。

舆论瞬间爆炸。

张奕的公司，股价应声暴跌。

上市计划，被迫中止。

他从天堂，一夜之间，跌入了地狱。

我看着手机上铺天盖地的新闻，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这是你应得的，张奕。

我给你准备的，第一份大礼。

接下来的几天，事情的发酵，比我想象的还要猛烈。

证监会介入调查。

王丽的父亲，那个在商场上呼风唤雨的老狐狸，为了自保，第一时间和张奕划清了界限。

他发表声明，宣称对女儿的婚姻状况毫不知情，并宣布旗下所有公司，终止与XX科技的一切合作。

王丽提出了离婚。

并且要求张奕赔偿她精神损失费，以及返还那30%的股权。

墙倒众人推。

张奕被公司开除了。

他名下的财产，被冻结了。

他从一个前途无量的社会精英，变成了一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我听说，他把那套我们一起住了五年的房子，卖了。

用来还债，以及支付给王丽的赔偿金。

他给我打电话，声音嘶哑，充满了绝望。

“林林，是你做的，对不对？”

“是又怎么样？”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毁了我！你把我的一切都毁了！”他歇斯底里地咆哮。

“我毁了你？”我笑了，笑声里带着泪，“张奕，是你先毁了我！是你毁了我五年的青春，毁了我对家的渴望，毁了我对你全部的爱！我只是，把你给我的，加倍还给你而已。”

“你这个疯子！你这个毒妇！”

“谢谢夸奖。”

我挂了电话。

窗外，阳光明媚。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感觉压在心口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被搬开了。

我以为，我们的故事，到这里就该画上句号了。

我还是低估了生活的戏剧性。

半年后，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是张奕的母亲打来的。

哦不，是前“婆婆”。

她的声音听起来苍老又疲惫。

“小林，你……能来一下医院吗？张奕他……出事了。”

我愣住了。

“他怎么了？”

“他……他出了车祸……两条腿……可能保不住了……”

电话那头，传来了她压抑的哭声。

我挂了电话，站在原地，很久都没有动。

车祸？

双腿残疾？

老天爷，你是在帮我吗？

还是在跟我开玩笑？

我心里五味杂陈。

有那么一丝不忍，但更多的，是一种近乎残忍的快意。

报应。

这就是你的报应，张奕。

我没有去医院。

我凭什么去？

以什么身份去？

前同居女友？

还是毁掉他一生的仇人？

太可笑了。

但是，张奕的母亲，一天给我打十几个电话。

求我，骂我，什么都有。

“小林，我知道你恨他，但是他现在已经这样了，你就当可怜可怜他，来看看他吧！”

“你这个狠心的女人！要不是你，我儿子怎么会变成这样！他天天喝酒，就是因为你！”

我把她拉黑了。

世界清静了。

但一个星期后，她竟然找到了我的公司楼下。

她老了很多，头发白了一大半，背也驼了。

她看见我，就冲过来，跪在了我面前。

“小林，我求求你，你救救张奕吧！”

周围的同事都围了过来，对我指指点点。

我头皮发麻。

我把她扶起来，拉到旁边的咖啡馆。

“阿姨，你这是干什么？”

“小林，张奕他……他不想活了。他不见任何人，不吃饭，不配合治疗。医生说，他再这样下去，人就废了。”她老泪纵横，“他嘴里，一直念着你的名字。我知道，他心里有你。你能不能……去看看他，劝劝他？”

我沉默了。

看着眼前这个为儿子操碎了心的老人，我有点心软。

她也是个可怜人。

被自己的儿子蒙在鼓里。

“他老婆呢？”我问。

提到王丽，她脸上闪过一丝怨恨。

“那个女人！早就跟他离婚了！拿了一大笔钱就走了，从头到尾，一次都没来医院看过他！我算是看透了，只有你，才是真心对张奕好的！”

真心？

我心里冷笑。

是啊，我曾经是真心的。

但我的真心，被你们的儿子，踩在脚底下，碾得粉碎。

“阿姨，你起来吧。我会去看看他的。”

我最终还是答应了。

不是为了张奕。

是为了这个老人。

也为了给我那段死去的感情，画上一个真正的句号。

我提着一个水果篮，走进了医院。

消毒水的味道，扑面而来。

我找到了张奕的病房。

他一个人躺在床上，面朝里，盖着白色的被子。

被子下面，是平的。

我的心，还是不可避免地抽动了一下。

他瘦了很多，整个人都脱了相。

头发乱糟糟的，下巴上全是青色的胡茬。

完全没有了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模样。

我把水果篮放在床头柜上。

他似乎听到了声音，缓缓地转过头来。

当他看到我的时候，他浑浊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一种狂喜的光芒。

“林林！你来了！你终于肯来看我了！”

他挣扎着想坐起来。

我站在原地，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林林，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他急切地说，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们重新开始。我虽然没了腿，但我还有手，我还能工作，我还能养你！”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很可悲。

都到这个时候了，他想的，还是让我回到他身边。

他凭什么觉得，我会接受一个欺骗我，背叛我，还残废了的男人？

就凭他那点廉价的“爱”吗？

“张奕，”我终于开口了，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zhe，“我今天来，不是为了听你说这些的。”

我的冷漠，让他脸上的狂喜，一点点褪去。

“那你来干什么？”他喃喃地问。

“我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我走到他床边，俯下身，凑到他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轻轻地说：

“你出车祸那天，开的那辆车，刹车被人动过手脚。”

他的瞳孔，猛地收缩。

“你……你说什么？”

“我说，”我一字一句，清晰无比，“你的刹车，坏了。所以你才会撞上那辆大货车。”

“是你……是你干的？！”他惊恐地看着我，像是看着一个魔鬼。

我笑了。

我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你觉得呢？张奕。”

我直起身，居高下地看着他。

看着他脸上交织的恐惧、愤怒、和难以置信。

“你这个疯子！你这个杀人犯！我要报警！我要告你！”他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

“告我？”我脸上的笑容更深了，“证据呢？你有证据吗？谁会相信一个疯女人的话？”

我慢慢悠悠地踱步到窗边，背对着他。

“我当然没有那么蠢，张奕。我只是……买通了那个给你修车的师傅，让他‘不小心’忘了拧紧你刹车油管的某个螺丝而已。一个小小的失误，谁会注意到呢？”

“魔鬼……你就是个魔鬼……”他绝望地喃喃自语。

“是啊，我就是魔鬼。”我转过身，迎着阳光，笑得灿烂如花，“可这个魔鬼，不是你亲手造出来的吗？”

“当初你骗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会有今天？”

“当初你和王丽领证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会有今天？”

“当初你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我们两个女人带给你的一切时，有没有想过，会有今天？”

我一步步逼近他。

“张奕，你不是喜欢玩游戏吗？现在，游戏结束了。”

“你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他瘫在床上，面如死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畅快。

大仇得报。

不过如此。

我转身，准备离开。

他突然叫住了我。

“林林……”他的声音，气若游丝，“留下来……照顾我……算我求你……”

我停住脚步，回头看他。

他眼里，充满了哀求和脆弱。

像一只被遗弃的流浪狗。

我看着他，看了很久。

然后，我笑了。

“张奕，你是不是忘了？”

“我不是你老婆。”

“结婚证上的人，叫王丽。”

“让你妻子照顾你。”

我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病房。

身后，传来他绝望的嘶吼和嚎哭。

我没有回头。

阳光照在我的身上，暖洋洋的。

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彻底自由了。

那个叫林林的傻姑娘，已经死在了五年前那个发现真相的下午。

活下来的，是一个全新的我。

一个懂得如何保护自己，如何为自己争取利益，如何让伤害自己的人付出代价的我。

我的未来，还很长。

我会活得比任何人都精彩。

至于张奕？

他的余生，就让他躺在病床上，在无尽的悔恨和痛苦中，慢慢腐烂吧。

这是他应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