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我重生了,重生在与谢珩赐婚的那日。
人人称道的天作之合,只不过是父皇清除皇权威胁的一步棋。
前世,我亲手将父皇递来的刀,刺向了最爱的人后,亦成了皇权的牺牲品。
这一世,我决心不再做父皇的棋子。
我步步为营,却发现谢珩竟也带着记忆归来……
1
从粉身碎骨的剧痛中挣脱,我猛地睁开眼。
入目是熟悉的鲛绡帐顶,流苏在晨光中轻轻晃动。
指尖掐进掌心的刺痛如此真实,我才敢确信——我真的回来了。
回到了父皇为我与谢珩赐婚之前。
前世,我顺从父皇的旨意,嫁给了谢珩。
一次次试探、算计,不断的猜疑消耗着我的感情,最终造就了我们悲剧的一生。
这一世,我必须阻止这一切。
秋狩如期而至,猎场旌旗飘扬。
我冷眼看着高台上端坐的父皇,那慈和笑容下的帝王心术,如今在我眼中清晰得刺目。
「最是无情帝王家……」
从前,我笃信自己是不同的。
身为大晟的长公主,自小由父皇当作皇太女亲自教导。
执掌监察司,群臣俯首,万民称颂。
所有的事无一不如我所愿,包括皇家人最不得已的婚姻,都曾是我暗自期许的。
我不奢望情爱缠绵,只求将他留在身边,护他一生无虞。
因为我的夫君谢珩,是被帝王权术牢牢困住,背负着前朝血仇的谢氏孤臣。
我转头望向下首。
身着锦衣的谢氏嫡子,褪去镇抚司指挥使的官服,亦是位遗世独立的翩翩少年郎。
前世的我,却亲手将这般美好的他推入了深渊。
琥珀色的酒液滑过滚动的喉结,他眼里渐渐失去所有光彩,只余一片死寂的空茫。
而谢家倾覆的烟尘尚未散尽,我最敬爱的父皇,便用一道轻飘飘的旨意,将我逼上了朱雀门城楼。
我们,都不过是皇权祭坛上的牺牲品。
收回思绪,我抬头看眼天色,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全身心地注视着龙椅之上的人。
当那支角度刁钻、破空而来的冷箭射向御座时,侍卫的惊呼尚未出口,我已飞身挡住!
「父皇小心!」箭头撕裂皮肉的剧痛在肩胛炸开。
我倒下的瞬间,谢珩正欲拔剑的动作僵在原地,深潭般的眸子里翻涌着惊涛骇浪。
一个念头出现在脑海,他也重生了?
2
再醒来,天色已黑。
殿门被推开,带着夜露寒意的风卷着浓重的血腥气灌入。
高大的身影立在门口,玄色常服上的金龙在昏暗光线下蛰伏。
我挣扎着想起身行礼,牵动伤口,冷汗涔涔。
「躺着。」他在榻边坐下,身体微微前倾,带着压迫感,「刺客抓住了,昭华猜猜是谁?」
我迎着锐利的目光,努力让眼中盛满茫然惊惧,微微摇头。
他似乎很满意,身体后仰,语气沉痛,「是……靖王。」
靖王?!我那个闲散皇叔?
前世他分明从未参与任何斗争,早早去了封地。
主谋应该是谢珩才对。
当年我在养心殿前跪了三天三夜,以性命为注才保住他,也因此得了赐婚,以此来牵制他。
难道此事另有隐情?
事情开始偏离前世轨迹,巨大的寒意瞬间攫住了我。
父皇深深看着我,最终化作一声叹息,「权势动人心,此事朕自有主张。」
转眼,他又换上慈爱的目光,「你护驾有功,想要什么赏赐?朕无有不允。」
我垂下眼睫,声音虚弱,「儿臣不敢居功。护父皇安危,是儿臣的本分。」
他继续抛出诱饵,语气循循善诱。
再三推脱让他脸上笑意淡了些许,眼底的探究更深。「你也快及笄了,朕看谢珩很不错,他自幼长在宫中,你们又相熟,不如借此将婚事定下!」
谢珩!
我压下心中一瞬间的悸动,再开口带着恰到好处的孺慕,「谢珩也好,旁人也罢,儿臣只想永远陪着父皇。」
话音落下的瞬间,空气凝固。
他轻抚我的头顶,动作温柔,声音却是冷的,「昭华在说什么傻话,姑娘家大了当然是要嫁人的。」
「可儿臣想多陪陪您嘛!若今后遇见了心悦之人,您可就留不住儿臣咯!」
我学着少时撒娇的样子,将头往他手中蹭了蹭。
他终是松了口。
玄色身影消失在殿门后,我僵在榻上,冰冷的身体才慢慢开始回温。
这一箭换来的喘息,远远不够。
3
帐内药香弥漫,隔绝了外间的喧嚣。
一道颀长的身影悄然立于榻前。
他单膝跪地,动作利落得没带起一丝风。
「殿下。」
来人是陆琤,我的暗卫统领,父皇送来我身边的眼线,却也是我最信任之人。
「说。」我闭着眼,声音因虚弱而轻飘。
「靖王府空了!府内仆役尽数灭口,无一活口。」
父皇的动作,比前世更快,更狠!
靖王不过是个靶子,一个用来敲打、震慑的借口。
我睁开眼,目光穿透帐顶的鲛纱,投向虚无,「陆琤。」
「在。」
「去查上月江州都尉李崇山的贪腐案,所有细节都不要落。另外,找到他的女儿。」
「属下明白。」
「去吧。小心萧明玥。」这一句,轻飘飘,却像一根针精准扎进他心底。
因为我知道他玄铁护腕下遮掩的,是当年为救那人留下的伤疤。
前世,他为我挡下过致命一箭,我本不该怀疑他的忠诚。
但为了不让他行差踏错,必须先敲打一番。
接下来我要走的路,容不得任何变数。
陆琤的身影再次无声地融入阴影,仿佛从未出现过。
秋狩结束后,我回到了宫中养伤。
肩胛的伤口虽然疼痛,人却轻松不少。
可随之而来的消息让我心神震颤不已。
父皇为谢珩与萧明玥赐婚了。
萧明玥!那个被父皇从民间接回的公主。
父皇登基多年,只有我一个女儿和贵妃所出之子。
皇嗣凋零,他这才想起在民间的一段往事,力排众议将她接回。
皇弟体弱,我与他极少见面,但他性子软,待人亲厚,与他相处很是舒适。
而这位皇姐一直视我为眼中钉,表面上与我交好,暗地却处处与我作对。
父皇这是想用萧明玥来牵制谢珩,同时也用这桩婚事来试探我。
上次那般小心拒婚,还是让他起疑了吗?
之前所有的计划都被推翻了,我自以为掌握了棋局,没想到依旧在父皇的掌控之中。
天空突然乌云密布,下起了瓢泼大雨。
我站在廊下,心中一片迷茫。
突然,一个白色的身影出现在雨幕中。
是谢珩!
他走到我面前停下,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
他神色复杂地看着我,声音带着难以克制的怒火和无奈,「你永远学不会先保全自己。」
这句话,他前世也说过。
他真的重生了!
他猜到了什么?才这般来试探我。
事情更棘手了,必须要加快计划,不能让他抢占先机。
我退后一步,语气生硬,「谢大人,注意你的身份!即便你真做了瑾乐的驸马也管不到本宫头上。」
说完,便拂袖而去。
4
数日后。
青黛一边为我梳理长发,一边絮叨,「殿下,今儿奴婢听几个小宫女说,瑾乐公主的婚事好像要推后。」
「哦?」我声音平淡。
「钦天监的赵大人观星象,说是什么……紫微星旁边的小星星闹别扭了?」青黛努力回忆着那些玄乎的词,「反正就是现在成亲会冲撞国运,还可能对新人有妨害!」
她语气带着点市井听闻的兴奋,「宫里都传遍了,瑾乐公主气得摔了好几套茶具。」
我只笑而不语,事情正朝着计划的方向发展,希望之后也一样顺利。
深夜,陆琤的身影在烛火摇曳的书房角落无声凝聚。
「殿下,夜枭的踪迹出现在江南道。目标是李崇山之女,李芸娘。」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属下追踪时,险些与夜枭撞上,对方极其警觉。」
谢珩也在找李芸娘!动作甚至快过了我!
他是要灭口,还是想从她身上挖出漕运案的内幕?
「江南道,阻力极大。」陆琤继续道,「王氏一族盘踞多年,根深蒂固。李芸娘夫家与王氏盐商往来密切。我们的人几次接近,都被挡回。」
王氏?三皇弟的母族!
一张极尽温柔却难掩病态苍白的脸在我脑海中闪过。
萧明玦或其母族,竟是这漕运案中的一环?
线索如乱麻,牵扯着多方势力,我必须更加谨慎。
负责漕运的官员在案发前曾与谢氏旧部有过接触,具体是谁暂不知晓。
萧明玥最近与萧明玦来往密切,似乎在密谋着什么,目的也尚未可知。
与前世情形全然不同,我看着桌上的线索,感到一阵头疼。
或许,可以找人联手?
谢珩?
这个念头刚一出现,就被我压了下去。
前世他的温柔都是算计,我不敢再轻易相信他。
可心底却有一个声音在告诉我,事情并不是我想的那样。
傍晚时分,一张纸条无声出现在我的梳妆台上,「子时,漕运码头见。」
犹豫很久,我还是决定赴约。
子时,码头寂静无声,谢珩已经等在那里。
「你来了。」他转身看向我。
「找我来有什么事?」我警惕地问道。
「关于漕运案,我查到一些线索。」他亦开门见山,「主事官员被人灭口了,凶手是三皇子的人。」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趁机掌控漕运,扩大自己的势力。」谢珩回道,「而且,我怀疑萧明玥也参与其中。」
即使发现了一些端倪,我还是难以相信温和单纯的皇弟会是心机深沉、手段狠辣之人。
我看着谢珩,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我们联手吧。」
他的眼神真挚而热烈,如同前世无数次看向我。仿佛只要一句话,便会为我赴汤蹈火。
这又是他的手段吗?
5
远处传来的脚步声打断了我犹疑的思绪。
「有人来了!」他将我拉到暗处,高大的身躯将我严实遮挡。
一群黑衣人朝码头而来,他们在搬运着什么。
这时,有人发现了我们。
他们人多势众,我们显然不是对手。
「你先走,我掩护你!」
谢珩的话音未落,我毫不犹豫地借着他的推力,快速向远处跑去。
月光下,刀光剑影,鲜血飞溅。
千钧一发之际,陆琤终于带着暗卫赶到。
看着他身上的伤口,我心中一阵愧疚,「你怎么样?」
他摇了摇头,脸色苍白,却只道没事。
我微微一笑,或许,联手是一个不错的决定。
王氏盐商在江南经营数代,盘根错节。
李芸娘嫁入的商贾之家,不过是王氏庞大根系上的一颗嫩芽,也被严密保护起来。
我扮作寻常官宦女眷,由青黛搀扶着,在庵堂后的竹林小径缓行。
阳光透过竹叶缝隙洒下斑驳光影,四周静谧,只听见风吹竹叶的沙沙声。
在这静谧之中,我看到了她。
她身侧跟着两个神色警惕的健壮仆妇,一身素净衣裙,面色比画像上更憔悴,眉间锁着化不开的愁绪。
即将相遇之际,青黛脚下一绊,惊呼着向前扑倒。
荷包脱手,恰好落在李芸娘脚边,几颗圆润的珍珠滚落出来。
「夫人小心!」一个仆妇反应极快,弯腰去扶青黛,也挡住了另一人的视线。
就在一瞬,一颗蜡丸精准滚入李芸娘袖中。
蜡丸里,是只有她父亲旧部才能看懂的联络暗语和一个地址。
我在赌她是否还有为父鸣冤的念想,以及那份属于将门之后的机敏。
江南行馆的灯火亮至深夜。
陆琤带回了一本残缺的账册。
上面记载着一些时间、地点、船只编号和难以理解的代号,涉及的银钱数目大得令人心惊。
关键人名都用了代号,但其中反复出现的「三足金蟾」印和「玄鸟」暗纹,却像烙铁般烫在我的眼底!
三足金蟾是江南王氏的族徽!
玄鸟暗纹!那是父皇登基前,潜邸旧部联络的印记!
皇帝!三皇子!王氏!
这哪里是什么贪腐?
分明是一场精心策划、由至高无上的帝王亲手导演,为他真正的继承人铺就的权力之路!
漕运,就是这条血腥之路的起点,是庞大利益输送的血管!
李崇山必然是发现了这足以动摇国本的秘密,才招致灭门之祸!
我紧攥着这薄本,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冰冷的纸张边缘几乎要嵌进皮肉里。
真相的冰山一角已如此狰狞,足以将我前世构筑的所有认知碾得粉碎。
「备车!」我猛地起身,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微微发颤。
这账册是催命符,也是唯一的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