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我一直以为，婚姻是座围城，外面的人想进去，里面的人……嗯，至少我，周哲，曾经觉得里面挺暖和的。
直到那个无聊加班的深夜，我像往常一样，在完成一个该死的PPT后，习惯性地刷着手机放松近乎僵直的神经。
鬼使神差地，我点开了一个平时根本不会关注的、号称女性私密树洞的社交软件。
不是我变态，实在是算法推送无孔不入，标题耸人听闻——“姐妹们，婚姻到底给了我们什么？”下面跟帖无数，怨气冲天。我带着一丝猎奇和或许能窥见林薇内心世界一角的隐秘想法，匿名点了进去。
手指滑动，大多是抱怨婆媳关系、育儿艰辛、老公不作为的寻常琐碎。
直到一个帖子，像冰锥一样刺穿了我的眼球。
帖子标题很简单：“求助：如何让一个人不知不觉地消失？”
发帖人的头像打了厚厚的马赛克，昵称也是乱码般的字符。内容更是让我脊背发凉：
“实在受不了了，每天面对他都觉得恶心。但有些原因不能直接离开。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他合理地、不引人怀疑地……死掉？最好是看起来像意外或者自然发生。”
我的第一反应是震惊，这女人疯了？
还是什么变态的犯罪幻想？但更让我头皮发麻的是下面的评论区。大多数人是在劝解或者表示害怕，但有一条被顶到最高的回复，像一份冷静到残酷的犯罪指南：
“姐妹，抱抱你。这种情况，两种思路供参考：
1. 过劳死路线：如果他本身工作压力大，就不断给他加压，换大房子、背巨额贷款、制造各种经济需求和焦虑，让他拼命加班、熬夜、透支健康。
猝死是最好结果，就算不死，也能熬垮身体，未来也好摆脱。
2. 意外路线：研究他的生活习惯，制造意外。
比如，刹车片轻微失灵（前提是你自己不用那车）、酒后独自去危险水域、高空作业时安全绳隐患……关键是现场要像意外，并且你自己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我盯着屏幕，呼吸都停滞了几秒。这不仅仅是怨气，这是赤裸裸的、有预谋的杀人计划！
而且如此冷静、条理清晰。发帖人和这个回复者，都透着一股令人胆寒的恶意。
我正惊叹于这世界竟有如此黑暗的角落，手指却无意间滑到了发帖人的主页简介栏。
虽然头像和昵称都模糊，但简介里有一行小字，是系统自动生成的、基于注册时可能填写的兴趣标签：“80后，烹饪，园艺，《夜航船》”。
《夜航船》？
一本相对冷门的明代笔记小说。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林薇的书架上，就有这本书。她不止一次跟我提过，很喜欢里面光怪陆离的小故事。她说，这是她大学时代就很喜欢的书，这个爱好，在她认识的人里，几乎算是独一份。
不可能……绝对是巧合！我拼命安慰自己，喜欢同一本书的人多了去了。
但那种不祥的预感，像墨汁滴入清水，迅速扩散弥漫。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凌晨一点半。林薇早就说睡了。此刻，她正躺在我们的卧室里。
那个发帖求助“如何让丈夫不知不觉消失”的女人……会不会……就在我一墙之隔的地方？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像藤蔓一样缠绕住我的心脏，让我窒息。
我强迫自己冷静，试图找出反驳的证据。林薇虽然有时会抱怨生活平淡，抱怨我忙于工作不够体贴，但我们结婚五年，一直还算平稳。她温柔，顾家，把我们的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条。她怎么会……怎么可能？
那一晚，我彻夜未眠。身边的林薇呼吸均匀，面容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浅笑，仿佛在做着什么美梦。
可在我眼里，这平静和温柔，突然变得无比诡异和可怕。
第二天是周末，我顶着两个黑眼圈起床。林薇已经做好了早餐，煎蛋，牛奶，燕麦粥，一如既往的周到。
“脸色这么差？昨晚又熬夜了？”
她给我盛粥，语气带着惯常的关切。
我看着她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虚情假意。
但她眼神清澈，带着刚起床的慵懒，看不出任何异常。是我多心了吗？那个帖子，真的只是一个可怕的巧合？
“嗯，项目收尾，有点忙。”
我含糊地应着，低头喝粥，味同嚼蜡。
吃完早餐，林薇没有像往常一样收拾碗筷，而是坐到我身边，挽住我的胳膊，脸上泛起一层红晕，声音带着刻意压制的兴奋：“老公，跟你说个事。”
“什么事？”
我心头莫名一紧。
“我……我怀孕了。”
她说完，羞涩又期待地看着我。
怀孕？
这个消息像一颗炸弹，在我本就混乱的脑海里轰然炸响。
我们要有孩子了？这原本应该是天大的喜讯！
如果是昨天之前听到，我肯定会高兴得跳起来，抱着她转圈。但此刻，联系到那个阴冷的帖子，巨大的喜悦瞬间被更巨大的惊恐所取代。
“真……真的？”
我的声音干涩，笑容僵硬。
“当然真的！验孕棒两条杠！我本来想等去医院确认再告诉你的，实在忍不住了！”
林薇似乎没察觉我的异样，完全沉浸在喜悦中，“老公，我们要当爸爸妈妈了！”
她靠在我怀里，规划着未来：
“以后孩子出生，现在的房子就太小了。我们得换个大点的，最好有学区……压力肯定更大了，老公，你可要更努力赚钱才行啊！”
换大房子！更努力赚钱！
这几个字，像重锤一样砸在我心上。
“过劳死路线”那几个冰冷的字眼，瞬间在我脑中疯狂闪现。加压、换房、经济需求、拼命加班……帖子里的“建议”和林薇的话，严丝合缝地对上了！
这不是巧合！绝对不可能这么巧！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让我四肢冰凉。
我怀里的这个女人，这个刚刚告诉我怀了我孩子的妻子，她温柔的絮叨，她对我“努力赚钱”的期望，背后隐藏的，可能是一场处心积虑、要我性命的杀局！
孩子……真的是我的吗？一个更可怕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帖子里的“有些原因不能直接离开”，是不是就是指这个孩子？如果孩子不是我的，那她急于让我“消失”的逻辑，似乎就更“合理”了——为她的情人，也是她孩子真正的父亲，腾位置，顺便还能拿到我的死亡赔偿金和遗产？
我强忍着推开她的冲动，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甚至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太好了……老婆，真是……太好了。你放心，我会更努力的。”
那一刻，我看着林薇洋溢着“幸福”的脸，心中第一次涌起了强烈的、针对她的怀疑和恐惧。
我的世界，从那个深夜看到帖子开始，已经天翻地覆。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疯狂生长。
我无法直接质问林薇。打草惊蛇的后果不堪设想，如果她真有此心，我的质问只会让她更加隐蔽，甚至可能狗急跳墙。我需要证据。
我想起了那个女性软件。
我重新下载，用虚拟手机号注册了一个新账号。
我精心伪装了个人信息，性别选女，年龄设置成和林薇相仿，兴趣标签也尽量模仿她。然后，我开始在那个充斥着抱怨和负能量的社区里，像猎犬一样搜寻。
我搜索关键词“过劳”、“意外”、“消失”，甚至直接搜索《夜航船》这个标签。
几天徒劳无功后，我换了一种思路。我模仿那些求助者的口吻，发了一个模糊的帖子，抱怨婚姻不幸，丈夫无能，内心痛苦，渴望解脱但又有束缚。
我像个耐心的渔夫，放下鱼饵，等待鱼儿上钩。
果然，没过多久，一条私信跳了出来。
头像依旧是模糊的，但那个系统自动显示的、带有《夜航船》的标签，让我的心脏狂跳起来——是那个发帖人！是林薇！
“姐妹，看到你的帖子，感同身受。”
她写道。
我按捺住激动，用虚拟的“女性身份”和她套近乎，倾诉“不幸”，博取共鸣。
渐渐地，“她”放下了戒备，开始向我这个“网络树洞”倾吐“肺腑之言”。
而这些“肺腑之言”，像一把把淬毒的匕首，将我对林薇、对这段婚姻最后的一丝幻想，捅得千疮百孔。
“我老公？呵，就是个赚钱机器，无聊、乏味，一点情趣都没有。”
“我根本不爱他，当年结婚也是家里逼的，看他条件还行。现在想想，真是瞎了眼。”
“我心里有别人，一个真正懂我、爱我，能让我心跳加速的男人。我们才应该在一起。”
“我怀孕了，孩子是我爱人的。我老公那个傻子，还以为是他的种呢。”
“我现在只想尽快摆脱我老公，和我爱的人，还有我们的孩子，开始新生活。但他现在还有点用，能赚钱养家。所以，不能直接离婚，太便宜他了，也分不到多少财产。”
“我得想个办法，让他‘自然’消失。这样，遗产、赔偿金，就都是我和孩子的了。我咨询过，好像有些办法可以看起来像意外……”
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从屏幕上跳出来，砸在我的眼前。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亲眼看到这些赤裸裸的、充满算计和恶意的话，从那个我同床共枕五年的女人账号里发出，我还是感到了灭顶般的窒息和冰冷的绝望。
五年的婚姻，日夜的相处，那些曾经的温情脉脉，原来都是一场精心排练的戏剧。
她不仅不爱我，还视我为障碍，为垫脚石，甚至是一个可以随意抹去的、碍眼的存在。而她肚子里的孩子，那个我曾短暂期待过的生命，竟是她和情人算计我的工具和筹码！
愤怒、悲伤、被背叛的耻辱感，像岩浆一样在我胸腔里翻滚，几乎要冲破理智的堤坝。
但我死死地咬住了牙。我不能崩溃，不能冲动。既然她已经亮出了毒牙，我就不能再做待宰的羔羊。
报复的念头，像暗夜里的毒草，悄然滋生。
你想让我死？想踩着我的尸骨和你们的情人双宿双飞？还想夺走我的一切？好啊，那我们看看，最后消失的会是谁。
一个计划，在我心中慢慢成形。
你要用过劳法？我偏不让你如愿。你要维持表面和平，等我“自然死亡”？我就让你先尝尝希望落空、计划受阻的滋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