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乔四倒台后,李正光连夜从哈尔滨仓皇出逃。他化名李龙,一头扎进了四九城,这一躲,便是整整十年。十年亡命生涯磨平了太多棱角,他早没了往日的锋芒,满心只剩 “活一天赚一天” 的颓唐,对世间万事都透着股无所谓的漠然。
李正光这人,骨子里最看重一个 “义” 字。这些年东躲西藏,他没少暗中帮衬过旁人。有人转头就忘了这份情分,也有人把这份恩记在了心坎里,韩小亮就是后者。
1995 年,韩小亮从黑龙江跑到北京闯荡,生意赔得血本无归,最后落得身无分文、走投无路的境地。是李正光伸手拉了他一把,不仅收留了他,在他最窘迫的时候管着一口热饭,待他如亲兄弟。后来韩小亮打算去广州闯闯,临行前,手头本就不宽裕的李正光硬是凑了五万块钱塞给他。拍着他的肩膀,李正光说得敞亮:“这钱你拿着,不管以后混得好不好,都不用想着还,别有负担。”
韩小亮揣着这笔救命钱去了广州做皮草生意。短短六年光景,他便闯出了一片天,到 2001 年时早已腰缠万贯,成了圈子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发达后,他没忘了当年的恩人,四处打听,终于问到了李正光当下用的手机号。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听筒里先传来韩小亮试探的声音:“我问下,是正光哥不?”
李正光警惕性极高,沉声反问:“你哪位?”
“光哥,最近混得挺好?” 韩小亮没直接自报家门。
“你到底是谁?” 李正光的语气多了几分不耐烦。
“我就问你混得好不好,哪来这么多废话?” 韩小亮故意逗他。
“俏你娃,能不能说人话?你到底是哪路的?” 李正光的火气上来了。
“哟,正光哥这是跟我摆架子呢?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 李正光的声音冷了下来。
“没别的意思,就是给你打个电话。怎么,你还……”
“还什么还?你在哪儿?” 李正光打断他,语气里满是戒备。
“我在哪儿,你猜?”
“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我可没病。不瞒你说,哥,我想你了。”
李正光愣了愣,还是摸不准对方的身份:“你到底是谁?”
“哥,你真没听出来?我是韩小亮啊!还记得我不?”
“小亮?” 李正光心头一震,语气瞬间缓和下来。
“可不是我嘛!1995 年去北京投奔你的韩小亮,还有印象不?”
“原来是你小子!俏你娃,你这是故意消遣我呢?” 李正光又气又笑。
“哈哈,是吓着你了,还是给你闹急眼了?” 韩小亮爽朗地笑起来。
“急眼倒不至于,主要是不知道是谁。你怎么弄到这个号的?”
“别提了,问了二十多个兄弟,才辗转问到你的手机号。哥,你在北京过得咋样?”
“挺好的。你不是去广州了吗?”
“对,我现在还在广州。光哥,你带着身边的兄弟来广州一趟,别问为啥,你来就完事了。” 韩小亮的语气很恳切。
李正光有些犹豫:“我这边走不开,现在开了家歌舞厅,打理得还算不错,走不开身。”
“不管你开的是歌舞厅还是五星级酒店,我都诚心诚意邀请你过来。” 韩小亮的态度十分坚决。
“兄弟,我这边实在……”
“光哥,你这是信不过我?我可是你一手帮起来的弟弟!你来广州,让你看看现在你亮弟混得怎么样。哥,你可别让我寒心啊!” 韩小亮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我发达后,那些当年给我白眼、瞧不起我的人,我一个都没联系,就是要用实力打他们的脸。但光哥,旁人我能忘,你这份恩,我这辈子都记着。你务必来广州一趟!”
李正光听出了他话里的真情,便松了口:“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真没事,就是单纯想让你来聚聚。”
“行,那我最近抽个时间过去。到了广州找你哪儿?”
“你来白云区三元里就行。不管你是坐火车还是坐飞机,我立马过去接你。”
“好,小亮,那我就过去一趟。别的话不多说,哥也挺想你的。”
“要不你干脆来北京得了,咱哥俩好好聚聚。” 李正光补了一句。
“行,等你忙完我也过去。” 说完,两人便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李正光心里明镜似的。韩小亮这小子,要么是想报答自己,要么是想让自己看看他如今的风光,或许也真的是念着当年的情分想聚聚,这些都有可能。
随后,他便带着高泽健准备动身。两人买了去广州的火车卧铺,那时候还没实行火车票实名制,若是有这规矩,以他们的身份,根本不敢光明正大地坐火车。
从北京到广州,当时要足足两天两夜,四十八个小时的车程。火车到站后,李正光和高泽健刚下站台,便四处张望找韩小亮,可看了一圈也没见着人。就在两人四处打量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响亮的 “光哥”。
李正光一转头,就看见二十多个人排成整齐的一队朝这边走来。高泽健出于本能,手往后腰摸去,可出门在外,根本没法带家伙。倒是李正光,在包里藏了一把短枪,下车时就别在了后腰上,此刻他的手也下意识地摸向了那个位置。
等人群走近,李正光才看清领头的正是韩小亮。比起 1995 年,他起码胖了五十斤,整个人显得阔气又精神。韩小亮快步跑过来,满脸热络:“哎呀,光哥!”
李正光迎上前,笑着应道:“小亮。”
两人刚握上手,韩小亮就热情地说:“光哥,让我亲一口!”
没等李正光反应过来,他就一把搂住李正光,在他脸上狠狠亲了一下。接着转头,又对着高泽健的脸也亲了一口。
李正光看着他身后的一群人,疑惑地问:“这些是?”
“这些都是我手下的经理和服务员。光哥,咱先出去,有话车上说。” 韩小亮笑着解释道。
说完,他亲热地搂着李正光的肩膀,有说有笑地往火车站外走。到了门口,两台崭新的宾利轿车赫然停在路边。韩小亮把两人请上车,车门一关,车子便朝着一家高档饭店驶去。
路上,韩小亮打开了话匣子:“光哥,这五年,我在广州可是吃尽了苦头。不过你也知道,我不怕吃苦。现在总算熬出头了,算不上顶级富豪,但这辈子吃喝玩乐的钱,是绝对够了。”
李正光由衷地替他高兴:“挺好的,兄弟,你能有今天,哥心里敞亮。”
“哥,我能有今天,谁都不感谢,就感谢你!当年要是没有你那五万块钱,就没有我的今天。别的咱不多说,到饭店再细聊。” 韩小亮的语气里满是感激。
车子很快到了饭店楼下。让人意外的是,这家平日里宾客满座的饭店,今天居然清场了。韩小亮领着李正光和高泽健直奔顶楼最大的包厢,那包厢足足能容纳二三十人。
推开门进去,两人都愣住了。包厢中央的大圆桌上,压根没有一道菜,取而代之的是四个鼓鼓囊囊的大皮箱。除此之外,桌上还摆着两块金灿灿的大金表,一堆粗细不一的金链子、金戒指和金耳环,旁边放着两套高档西装,还有几条华子和几瓶茅台。
李正光盯着那些东西,一时没回过神。韩小亮朝一旁的经理使了个眼色,经理立马退了出去,还顺手关上了包厢门。
偌大的包厢里,只剩下李正光、高泽健和韩小亮三个人。没等李正光开口,韩小亮 “扑通” 一声,直直地跪在了地上。
李正光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想去扶他:“哎,小亮,你这是干什么?”
韩小亮跪在地上,眼眶泛红,声音带着几分哽咽:“光哥,我爹妈走得早,打小就孤孤单单一个人。老天爷没让我饿死街头,全靠贵人相助,而给我第二次生命的,就是你啊!”
他抬手抹了把脸,语气愈发恳切:“还是那句话,当年没有你那 5 万块钱,没有你收留我给我一口热饭,我根本熬不到来广州,说不定早就冻饿街头了。现在我有的一切,本来就该有你一份,这些全是给你准备的,真不算什么。”
说着,他指了指桌上的钱和珠宝:“从今天起,光哥你用钱只管开口。就算你不跟我说,我每个月也固定给你打 20 万,你要不要都无所谓,我照样往你账户里转。”
李正光赶紧伸手把他扶起来,语气郑重:“小亮,咱哥们儿之间,别整这些。咱的情分,从来不是用钱能衡量的。”
“哥,我懂情分比钱重的道理。可真把兄弟当自家人,哪有眼睁睁看着兄弟受苦不伸手的?” 韩小亮拍了拍李正光的胳膊,转头冲两人摆手,“光哥,健哥,快坐!今天没外人,就咱仨,不醉不归。这包厢我特意清场了,没人敢来打扰。”
三人落座,韩小亮 “啪” 地拧开茅台瓶盖,琥珀色的酒液汩汩倒进杯中。酒杯一碰,话题也跟着打开了。从 1985、1986 年的往事聊起,一直唠到 2001 年,这十五六年的光阴里,有李正光在北京东躲西藏的窘迫,有他年轻时的意气风发,也有韩小亮在广州摸爬滚打的辛酸。
三人越聊越热络,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李正光心里头暖烘烘的,他的欣慰从来不是因为桌上的钱财,而是眼前这小子这份实打实的知恩图报。酒一杯接一杯地喝,心里话也一句接一句地说,仿佛永远都唠不完。
这场酒从下午四点一直喝到晚上十点多,三人依旧意犹未尽。韩小亮的酒量本就不俗,李正光平时很少饮酒,可酒量却一点不差,喝得再尽兴也始终稳得住,从没失了分寸。
“光哥,我在云都夜总会订好位置了!” 韩小亮放下酒杯,眼里闪着光,“那可是白云区,乃至整个广州都排得上号的大场子,老板是我铁哥们。今晚咱换个地方,接着喝!我是真想念你,必须陪你喝到痛快,行不?泽健?”
高泽健看了眼李正光,点头应道:“我陪光哥去。”
一行人到了夜总会,排场依旧拉得满满。韩小亮直接拎着现金,给在场的工作人员从头到尾挨个发了一遍。
李正光连忙阻拦:“别别别,小亮,没必要这样。”
“怎么没必要?光哥你来,就得是最高待遇!” 韩小亮说着,冲周围喊了一声,“都叫光哥!”
“光哥!” 包厢里的服务员、经理们齐声喊道,声音洪亮。
紧接着,礼炮轰鸣,有人捧着鲜花上前,炫目的灯光不停闪烁,调酒师也端来特调的鸡尾酒。就连夜总会的大经理,都特意过来给李正光敬了杯酒。这年头,钱花到位了,自然人人都愿意捧着。
坐下后,桌上很快摆满了洋酒啤酒,甚至还有最昂贵的路易十三。几人在夜总会又待了将近两个小时,不知不觉就到了午夜十二点。李正光这回是真喝得不少,脑袋已经有些发沉。
韩小亮借着酒劲,又提起了之前的话:“光哥,听我的,别在四九城待着了!你来广州,兄弟我没别的心思,就想报恩。你想做啥买卖,我全给你出钱,一分钱都不用你掏。想开饭店,我给你找最好的地段;想开歌厅,我立马给你投资;就算想开宾馆,你一句话的事!赚了钱也全是你的,我就是想好好报答你!”
李正光叹了口气,语气温和却坚定:“小亮,哥当年帮你,真算不上什么大恩。你一口一个光哥叫着,兄弟落难了,哥哪能不管?现在你出息了,哥打心底里高兴。我在这边过得挺好,你别总把报恩挂在嘴边。倒是你,要是有啥需要哥帮忙的,尽管开口。现在你能耐大了,或许用不上哥,但这话哥必须放在这。”
“那 400 万的事咱就这么定了!” 韩小亮压根没松口,“每个月 20 号我准时给你打钱,以后我养着你!”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见有人喊:“韩老板!”
韩小亮转头,皱着眉问:“谁啊?”
只见一个身影走了过来,这人身形魁梧,足有一米九的个头,光着膀子,身上纹着两条威风的过肩龙,肚子上还纹着一只展翅的雄鹰,看着就不好惹。
“哎哟,老远就看着你了!” 来人大大咧咧地笑着,“喝多少了这是?”
韩小亮连忙站起身,脸上堆起笑容:“峰哥!没瞅见你啊,你在哪个桌?”
“就在最后边的大沙发那,带了几个朋友过来。” 自称峰哥的人指了指身后,“今儿个请刚从大学回来的几个哥们吃饭。这两位是?”
“我给你介绍下!” 韩小亮拉过李正光,语气里带着几分自豪,“这是我光哥,东北哈尔滨来的,李正光,你听过没?”
峰哥挑了挑眉,一脸无所谓:“我在广州混,东北的哥们不太熟。你好啊,兄弟。”
李正光伸手,语气平和:“你好,峰哥是吧?”
“啥峰哥不峰哥的,都是道上兄弟给面子。” 峰哥说着,拿起桌上的酒杯,“远道而来的朋友,我敬你一杯。”
李正光和高泽健跟着端起酒杯,“哐当” 一碰,仰头就干了。
放下酒杯,峰哥问道:“你们这是喝多久了?”
“没喝多少,主要是跟光哥好久没见,太高兴了。” 韩小亮笑着解释。
峰哥点点头,话锋一转:“我今儿个带了三十多个朋友过来,一会儿你过去给我撑撑场面呗?”
韩小亮一愣:“撑啥场面?”
“你过去替我敬一圈酒。” 峰哥说得理所当然,“那桌有好几个老板,都知道你在白云区开的皮草行做得火,想跟你认识认识。你就说是代表我,三十多杯酒,从头敬到尾。”
韩小亮面露难色,强笑着说:“峰哥,我先缓口气,一会儿就过去。”
“行。” 峰哥应了一声,又补了一句,“对了,你过去的时候别忘了,把我那桌的账结了。你跟他们说,就说是峰哥的账,我韩老弟给结了。我刚才让经理算了下,大概三十来万。”
“峰哥,这……” 韩小亮脸色有些难看。
“别忘了啊,我等着。” 峰哥没给他多说的机会,转身就走了。
韩小亮盯着他的背影,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李正光看在眼里,往前凑了凑,轻声喊:“小亮。”
韩小亮回过神,强挤出笑容摆了摆手:“光哥,没事,咱喝咱的,别让这小子败了兴。他就是个混子,不用搭理他。''
两人重新坐下,李正光盯着韩小亮紧绷的侧脸,直截了当地问:“他这是在拿捏你?”
韩小亮强装轻松地摆摆手:“哪能呢。他常去我店里照顾生意,既然遇上了,我待会儿过去打个招呼就行。光哥,咱不管他,接着喝。”
李正光看他不愿多说,也没再追问。可这一等,二十多分钟过去了,韩小亮始终没挪窝。那边的峰哥没了耐心,扯着嗓子喊起来:“小亮!小亮!”
韩小亮猛地转头,脸上堆起笑朝那边摆手:“峰哥!”
峰哥翘着二郎腿,语气里满是不耐烦:“赶紧过来啊!磨磨蹭蹭的!好几个大哥都在这儿等你呢,不想在白云区开皮草行了?”
这话像根刺扎进李正光耳朵里。之前他还只当是普通的刁难,可这话一出口,明摆着就是仗势欺人。
韩小亮脸色一白,连忙起身:“光哥,建哥,你们在这儿坐着,我过去敬完酒就回来。你们好好陪着光哥。”
李正光伸手拦住他,眼神沉了沉:“小亮,你听我的不?”
“当然听。” 韩小亮毫不犹豫地答。
“你要是听我的,就带着我一起去。” 李正光指尖敲了敲桌面,“光哥我不敢说见多识广,但混社会的门道我看得透。你过去敬酒,万一喝不动了,我还能替你挡两杯。”
韩小亮急了:“光哥,这不合适,那不是你的朋友……”
“我陪你去,不为别的,就看不惯有人这么欺负你。” 李正光的语气不容置疑。
“光哥,你真想多了,他平时挺照顾我的,没欺负我。” 韩小亮还在辩解。
“那我也跟你去。走。” 李正光说着就站起身。
一旁的高泽健见状,立刻说道:“我也去。”
李正光回头看了他一眼,叮嘱道:“你在这儿等着,别过来添乱。”
两人刚走到峰哥那桌,就见峰哥稳稳地陷在沙发里,连起身的意思都没有,只是抬了抬手,指着茶几上的酒瓶:“桌上有酒,自己倒。我给你介绍下,这几位是龙哥、强哥、华哥、德哥、李哥。先敬这五位大哥,再从左到右,把这三十多个兄弟都敬一遍。”
他又转头冲满桌人炫耀:“这就是我常跟你们说的,在三元里开皮草行的韩小亮。他在白云区能安稳做生意,全靠我罩着。之前多少小混混去他店里闹事抢皮草,没我他早垮了!”
韩小亮站在原地,拿起空杯就往里面倒酒,手都有些发颤。
就在酒液要满溢出杯口时,李正光伸手一把按住了酒瓶。酒杯停在半空,他抬眼看向峰哥,语气冷得像冰:“哥们,你这是什么意思?欺负我朋友?”
峰哥愣了下,没反应过来:“你说啥?”
“我说,你在欺负他。” 李正光一字一顿地重复,眼神里的戾气直往外冒。
“你小子想找茬?” 峰哥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光哥,别别别!” 韩小亮吓得赶紧上前打圆场。
李正光抬手拦住他,声音压得很低:“你别说话。今天我要是不替你讨个说法,以后他还得变本加厉欺负你。他到底是拿你当朋友,还是拿你当软柿子呢?”
峰哥斜睨着李正光,满脸不屑:“我倒想问问,你算哪根葱?”
“我不算什么,就是韩小亮的哥们。” 李正光往前半步,逼近了些,“不管是道上还是市面上,小亮踏踏实实做买卖,没招惹谁。你们要是按月去他店里拿几件皮草,或是要点零花钱,都算小事。但这么逼着人敬酒,算什么本事?”
峰哥被怼得脸色涨红,指着桌上的酒杯吼道:“你喝不喝?”
韩小亮站在中间,手足无措。李正光转头瞪了峰哥一眼,硬气地顶回去:“不喝,你能怎么样?”
“俏你娃,你是活腻歪了!”
峰哥气得抬手就想指李正光的鼻子,随即抓起桌上的酒瓶,“啪嚓” 一声狠狠砸在地上。玻璃碎片溅得到处都是,他身边十几个跟班 “唰” 地一下全站了起来,个个面露凶光。
另一边的高泽健听到动静,回头一看这架势,当即从腰间拽出枪刺,快步就往这边冲。
夜总会的经理和内保们也被这动静惊动了,纷纷围过来看热闹。韩小亮急得满头冒汗,对着众人连连摆手:“没事没事!都是喝多了闹着玩,不碍事!”
峰哥却不肯罢休,死死盯着李正光,恶狠狠地命令:“给我跪下!”
“峰哥,这……” 韩小亮还想求情。
“你给我闭嘴!” 峰哥厉声打断他,又冲李正光吼道,“我不管你叫什么光,今天不给我磕三个响头认错,你别想出这个门!”
桌上那五个老混子也跟着起哄,一个个吹胡子瞪眼:“哪里来的毛头小子?懂不懂规矩?小峰,给他点颜色看看!”
峰哥刚要下令,李正光先开了口,语气里满是嘲讽:“我把话放这,以后再敢找小亮的麻烦,就你们这几个人,不够我打的。听懂了吗?”
“俏你娃!” 峰哥彻底被激怒,扬起手就想扇李正光耳光。
可他的手刚抬起来,李正光的动作更快,“啪” 的一声,清脆的耳光先甩在了峰哥脸上。峰哥被打得往旁边一歪,他的那些跟班见状,立马就想往上冲。
就在这时,李正光猛地从后腰拔出短枪,“咔嚓” 一声撸响了膛火,枪口稳稳地顶在了峰哥的胸口。那十几个跟班瞬间僵在原地,谁也不敢再动,一个个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恐。
峰哥捂着被打红的脸,盯着那黑洞洞的枪口,声音都发颤:“哥们,有话好好说…… 没必要动家伙吧?我真没别的意思,就是喝多了闹两句。你先把枪放下。”
李正光没理会他,抬枪对着他的腿弯就是一下。峰哥吃痛,“哎哟” 一声瘫坐在地上。李正光用枪口扫过那十几个跟班,厉声呵斥:“怎么?还想上?都给我坐下!”
那伙人吓得连忙缩回手,乖乖地坐回了沙发上,连大气都不敢喘。
不远处的内保头子见状,赶紧拉过一个手下低声问:“那边有人动家伙了,怎么办?”
手下急得团团转:“要不,报阿 sir 吧?”
正巧夜总会老板杨哥下楼巡查,内保头子赶紧跑过去汇报:“杨哥,韩老板带过来的朋友拿着枪呢,跟峰哥起冲突了,要不要报警?”
杨哥往那边瞥了一眼,慢悠悠地说道:“别管。小亮也是我朋友,他们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告诉你手下的人,都别往前凑。道上的事,你报什么警?不懂规矩?”
内保头子有些委屈:“我这不是担心影响店里生意嘛。”
“影响什么生意?” 杨哥瞪了他一眼,“小亮一年在我这儿消费上百万,他在这儿办事,你敢报警?以后他还来不来了?”
内保头子连忙点头:“是是是,我不管了。”
“赶紧去干活,去那边站岗,别在这碍事。” 杨哥挥挥手把他打发走了。
这边,李正光用枪口顶着峰哥的下巴,语气冰冷:“我再问你一遍,以后还敢欺负小亮吗?”
峰哥吓得魂都快没了,连忙摇头:“兄弟,我真没欺负他!我就是让他敬杯酒,没别的意思啊!”
那五个老痞子里,那个被称作龙哥的见状,仗着自己资历老,清了清嗓子想打圆场:“老弟,我说句公道话,这事儿其实……”
话音还没落地,“砰” 的一声枪响骤然响起。李正光抬手就是一枪,子弹擦着龙哥的耳际飞过,打在了他身后的墙壁上,留下一个黑黢黢的弹孔。
其余四个老痞子吓得猛地站起来,惊声喊道:“哎,你这是干什么!”
李正光抬枪一指他们,眼神狠戾如刀:“谁再敢多嘴,下一枪就打在谁身上!”
四个老痞子瞬间像被抽走了骨头,僵在原地动弹不得,脸上血色尽褪,再也不敢吱声。
“你们懂不懂道上的规矩?” 李正光冷笑一声,语气里满是不屑,“现在是我跟他算账,轮得到你们插嘴?我问你们话了吗?”
“没问,没问……” 四人连连摇头,慌忙坐回座位,腰杆都不敢挺直。
李正光的目光扫过那几个还站着的跟班,厉声呵斥:“都给我老实坐着!谁让你们站起来的?坐下!”
跟班们吓得赶紧缩着脖子坐下,连头都不敢抬。
收拾完旁人,李正光往前迈了一大步,一脚狠狠踩在峰哥的胸口上。峰哥疼得闷哼一声,刚想挣扎,李正光已经把那把短枪顶在了他的脑门上。
冰凉的枪口贴着皮肤,峰哥吓得魂飞魄散,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大哥,别冲动!我服了,我真服了!以后我再也不敢找韩小亮的麻烦了,往后他就是我大哥!我错了,求你饶了我!”
“这话可是你说的。” 李正光的脚又往下压了压。
“是是是,我说的!光哥,我说到做到!” 峰哥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你和他的账了了,接下来该算咱俩的了。” 李正光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峰哥一愣,满脸茫然:“咱俩?咱俩没别的事儿啊!”
“你刚才不是让我跪下吗?” 李正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今天就让你好好认识认识我。我也不瞒你,我姓李,叫李正光。”
话音刚落,他握着枪的手往下一移,枪口对准了峰哥没受伤的另一条腿。又是 “砰” 的一声枪响,峰哥惨叫着蜷缩在地上。
李正光抬脚收回,把短枪别回后腰,还习惯性地拍了拍衣角,仿佛只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环视着满桌瑟瑟发抖的人,声音洪亮如钟:“我把话撂在这,从今往后我就在广州待着。你们谁要是再敢找韩小亮的麻烦,或者听说有人敢琢磨他,我下一个就拧断谁的脖子!都听见了吗?哑巴了?”
“听见了,大哥!” 那群人连忙齐声应答,生怕慢了半拍。
那几个老痞子也跟着点头哈腰:“光哥,记住了,我们绝对不敢!”
李正光转头冲韩小亮和刚赶过来的高泽健说了句:“走。”
此刻的他,占尽了气场与气势,这一番动作,着实震慑住了在场所有人。
出了夜总会,韩小亮赶紧跟上来,拍着胸脯保证:“光哥,你别担心。就这几个小混混,真要是报了警,我也能摆平。我在广州这么多年,黑白两道都有熟人,人脉绝对够用。”
李正光听了,淡淡一笑:“兄弟,别的不说,我虽然常年在四九城,但要说在广州周边的能耐,或许比你还硬气点。”
韩小亮愣住了,满脸诧异:“比我还硬?”
“我在这边也有朋友,不过不在广州,在深圳。” 李正光补充道。
“深圳我也有不少哥们!” 韩小亮立刻接话。
“哦?” 李正光挑眉,“你在深圳认识谁?”
“也是个道上的大哥,特别好使。有机会我带你见见。” 韩小亮语气里带着几分得意。
“他叫什么名字?”
“姓董,叫董奎安。”
李正光听完,轻轻点了点头,没再多说,只是低声嘀咕了一句:“他呀,估计早不在那儿了。”
韩小亮没听清,还想追问,李正光却转移了话题。另一边,峰哥一行人伤的伤、怕的怕,有的被送去医院,有的灰溜溜回了家。可谁也没料到,这峰哥,压根不是能随便打的角色。
三人随后去了白云区最好的酒店。刚进房间没多久,韩小亮的手机就响了。他拿起手机一看,那号码在本地圈子里极具威慑力。接通后,听筒里立刻传来一阵暴怒的吼声:“姓韩的,你是活腻了!你完蛋了!”
韩小亮皱着眉问:“你是谁?”
“在广州混,连我都不认识,连我的号都没见过?我看你是欠揍!你那皮草行也别想开了!” 对方的语气愈发凶狠,“俏你娃,马上给我滚过来!你不是在三元里吗?我就在斜对面的会馆等着。十分钟之内到,不然我就砸了你的皮草行,你店里的经理服务员,我全打断腿,见着你,我直接卸了你胳膊!”
韩小亮心里一沉,试探着问:“你是龙哥?”
“算你还有点眼力见!赶紧滚过来!” 对方说完,“啪” 地挂了电话。
韩小亮脸色煞白,实在没好意思跟李正光坦白。可他那副坐立难安的样子,哪能瞒得过李正光。
他强装镇定地走到李正光面前:“光哥,你早点休息,我有点事,先回去了。”
“你怎么了?” 李正光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
“没、没什么,就是一个朋友找我喝酒吃饭,不去不太合适。” 韩小亮眼神躲闪。
“我跟你一起去。” 李正光站起身。
“别啊光哥,这点小事……”
李正光打断他,语气笃定:“你肯定有事瞒着我,必须跟你去。”
韩小亮知道瞒不住了,只好叹了口气说实话:“光哥,有人找我麻烦了。是广州南站那边的一个大哥,叫周广龙,在当地特别横,没人敢惹。”
李正光闻言挑眉:“南站的?是周广龙?”
韩小亮满脸震惊:“光哥,你认识他?”
“走吧,不就是周广龙吗?他在哪?” 李正光神色淡然。
“离这儿不远,三元里斜对面的会馆。”
“走。”
三人当即下楼,开车不过三分钟就到了会馆门口。会馆门前停满了车,其中一辆崭新的黑色奔驰 600 格外扎眼 —— 那是周广龙刚买的新车。门口站着十几个四十岁往上的壮汉,个个眼神凶狠,透着股常年混社会的戾气。
三人刚下车,那些人就上前拦住了去路。一个领头的上下打量着他们,指着韩小亮问:“你就是韩小亮?”
“我是。” 韩小亮点头。
“龙哥在里面等着,赶紧进去。” 那人瞥了眼李正光和高泽健,语气不善,“他俩也进去?”
高泽健一听这话就火了,刚要开口骂,就被李正光拦住了。
“他喝多了,胡言乱语。” 李正光冲那人笑了笑,“就我们三个,麻烦通融一下。”
那人冷哼一声,侧身让开了路:“进去吧。”
会馆一楼是接待大厅,摆着精致的茶台和沙发,茶几旁还陈列着几件古董,看着像是个专门用来喝茶谈事的地方。
大厅中间的沙发上坐着个四十二三岁的男人,正是吴新成。周广龙坐在一旁,嘴里叼着烟,脸色通红 —— 显然是喝到一半被喊过来的。
他吸了口烟,对吴新成说道:“成哥,等会儿姓韩的来了,我先打断他两条腿,别弄残废就行。再剁掉他四五根手指头,让他还能接着做生意。这样一来,他以后每个月就得乖乖给咱们交钱,就得这么拿捏他!”
吴新成微微点头,语气随意:“行,等他来了再说。”
话音刚落,李正光三人就推门走了进来。屋里还站着二十多个凶神恶煞的汉子,李正光却毫不在意,笑着冲里面喊了声:“哎,龙哥。”
周广龙猛地回头,看清来人时,脸上的狠劲瞬间僵住,满眼都是错愕。李正光见他这副模样,忍不住在后头笑出了声。周广龙回过神,连忙快步走上前,双手紧紧握住李正光的手,语气里满是敬重:“哎呀,光哥!没想到是你这位前辈,你好你好!”
周广龙和李正光年纪也就差个两三岁,但论起道上的资历,他可远不及李正光。李正光当年跟着乔四闯天下时,周广龙还只是个独自打拼的小角色。况且两人都是黑龙江老乡,李正光是哈尔滨的,周广龙是鸡西的,早年在道上就相互听过名号,也算有几分交情。
“光哥,你怎么会在这儿?” 周广龙满脸困惑。
“这是我兄弟韩小亮。” 李正光指了指身旁的韩小亮。
周广龙这才恍然大悟,转头看向韩小亮,语气也缓和了些:“原来你是光哥的朋友。” 他又朝吴新成说道,“成哥,都是自己人,坐着聊吧,我们都是黑龙江老乡。”
说完,周广龙冲身后挥了挥手,立马有人搬来三把椅子。李正光、高泽健和韩小亮径直坐下,气场丝毫不输屋里的众人。
周广龙挨着吴新成坐下,笑着打圆场:“光哥,最近过得还行吧?”
“还行。” 李正光淡淡应着,随口问道,“你现在还只在南站混?”
“哪能啊,现在买卖铺开了,白云、天河、越秀到处跑,事儿多,一天忙得脚不沾地。” 周广龙叹着气说。
李正光点点头,没再接话。
周广龙话锋一转,看向李正光:“光哥,不知道小亮是你朋友,之前那事闹得有点僵。动手打人的是谁啊?”
“我打的。” 李正光直言不讳。
这话一出,一直没吭声的吴新成突然沉下脸,语气嚣张:“你打的又怎么样?你很能打吗?”
李正光抬眼看向他,眼神冷了几分:“打都打了,你想怎样?”
“你别跟我横!” 吴新成拍着桌子站起来,“要不是看在广龙和你认识的份上,就凭你这态度,我直接卸了你的腿,你信不信?”
李正光双手一叉腰,寸步不让:“有本事你试试。”
“你这小崽子还敢顶嘴!” 吴新成气得就要发作。
“成哥,别冲动,我来说。” 周广龙连忙拦住他,转头对李正光解释,“光哥,这位是成哥,在广州人脉极广,实力雄厚。既然你在这儿,我也不绕弯子了。”
他又转头盯着韩小亮,语气瞬间严肃起来:“姓韩的,你知道错了吗?”
韩小亮被他问得一愣,下意识看向李正光。周广龙厉声呵斥:“别瞅光哥!我问你呢!光哥是来帮你的吧?但这事你得自己扛,别让我和光哥为难。说说吧,打算怎么解决?”
韩小亮彻底懵了,不知道该如何应答。李正光抬手示意他别说话,自己开口说道:“广龙,没必要这么较真。我之所以动手,就是看不惯我兄弟被人欺负。人是我打的,你说说,想怎么解决?实在不行,我去给你们道个歉。”
“光哥,你这不是为难我吗?” 周广龙面露难色,“你要真打算出面解决这事?”
“我解决。” 李正光语气坚定。
周广龙见状,转头对吴新成说:“成哥,要不就让他们拿点钱,这事就算了?”
吴新成脸色阴沉,语气不善:“广龙,我给你面子。但你得清楚,小峰跟着我十五年了,现在还是我准妹夫,马上就要娶我妹妹了。这小子敢打我妹夫,你自己看着办,这关系我跟你说透了。”
“我明白,成哥。” 周广龙点点头,又看向李正光,“光哥,你看这事,要不拿 200 万出来,就当给小峰赔个医药费?”
李正光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周广龙又劝道:“光哥,你也别不吭声。这钱也不用你拿,小亮现在有的是钱,200 万对他来说也就两个月的收入,让他出这笔钱就行,你犯不着在这儿为难。”
韩小亮连忙摆手:“行行行,200 万我拿!这事跟光哥没关系,拿了钱我们就能走,对吧?”
“对,拿钱就走。” 周广龙点头。
可就在这时,李正光突然抬起头,冷冷地对周广龙说:“广龙,你是故意的吧?多大点事,张口就要 200 万?”
“他又不缺钱。” 周广龙辩解道。
“代哥比他还有钱,要不我跟代哥借点?” 李正光语气带着嘲讽,“广龙,道上混,面子是相互给的。我不是拿代哥压你,只是觉得这事没必要闹这么大。你要是想解气,朝我腿上打两枪,我要是眨一下眼,我就不是李正光。但人是我打的,凭什么让我兄弟掏钱?那我当初还不如不帮他。”
他顿了顿,放缓了语气:“广龙,毕竟这是你的地盘,你说怎么解决,我听你的。”
“光哥,你这真是让我难办啊。” 周广龙急得直跺脚,又转头问吴新成,“成哥,你看这事……”
吴新成盯着李正光,冷笑一声:“你倒是挺横。”
话音刚落,他朝身后挥了挥手。三个壮汉 —— 大平、二平、老庄立马从沙发上站起来。大平手里攥着一把短枪,二平和老庄则扛着五连喷。大平端着枪对准李正光,厉声喝道:“你再横一个试试?给我跪下!”
李正光丝毫不惧,看向周广龙:“广龙,你要想打我,那就来。但得你亲自动手,别人不行。要是你开枪打我,我认栽,换别人动我一下,我必还手。”
周广龙被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干脆往沙发上一坐,掏出烟点燃:“我不管了,你们想怎么解决就怎么解决,我不掺和,省得最后两边都埋怨我。” 说罢,他还特意把头扭了过去。
“广龙,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正光皱起眉。
“光哥,别问我,我啥也不管。” 周广龙头也不回地说道。
李正光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大声喊道:“那这钱,一分都没有!”
他转头对高泽健和韩小亮吩咐:“泽健,你在后面。小亮,你站在我俩中间。咱们走!”
随后,他盯着吴新成,眼神里满是挑衅:“成哥,你要是真有本事,就别只会动嘴。有能耐就动手,我李正光要是眨一下眼睛,就是你养的!想让我掏钱,门都没有!”
话音落,李正光三人转身就往门口走。吴新成斜眼瞥向周广龙,眼神里满是催促,意思是让他动手阻拦。可周广龙只是低着头抽着烟,一声不吭。吴新成见状,狠狠瞪了他一眼,随即冲大平使了个眼色。
大平心领神会,抬手端起短枪,对着李正光的小腿 “砰” 地就是一枪。剧痛瞬间袭来,李正光踉跄着摔在地上,冷汗唰地就浸湿了后背。
高泽健见状,猛地转身就要冲上去,大平反应极快,调转枪口对准他的大腿又是一枪。高泽健闷哼一声,也捂着腿倒了下去。
李正光强忍剧痛,伸手就往后腰摸去,想掏出自己的短枪。可还没等他碰到枪柄,二平就扛着五连喷大步上前,黑洞洞的枪口死死顶在了他的脑门上。“别动!” 二平的声音又冷又硬。老庄紧随其后,一把就将李正光腰间的短枪搜了出来。
这时候周广龙才急忙站起身,上前拦住:“哎,成哥,别打了别打了!”
吴新成一把推开他,不耐烦地说:“跟你没关系,少管闲事,按住他!”
他走到李正光跟前,居高临下地踹了踹他的胳膊,语气嚣张:“你再横啊?一个外地来的,也敢在广州撒野?今天打你一枪算轻的,要不是看在广龙的面子,我直接废了你两条腿!姓韩的,这 200 万你到底给不给?”
韩小亮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哭喊着:“我给!我给!别再打了!龙哥,钱我马上给,别说 200 万,再多我也给!”
周广龙赶紧趁热打铁道:“成哥,算了算了,他都愿意给钱了,咱就别动手了。”
吴新成这才收敛了戾气,冷冷道:“把钱送过来就让你们走,不然谁也别想出这个门。现在就打电话,让钱赶紧到位!”
韩小亮抖着手掏出手机,拨通电话就喊:“你赶紧把家里的存折拿一本过来,挑 200 万左右的,快点送过来!”
期间周广龙看着地上疼得直咧嘴的李正光和高泽健,实在有些过意不去,小声劝道:“成哥,要不先送他们去医院吧?”
吴新成想都没想就拒绝:“不行,钱不到位,谁也别想动!”
直到韩小亮的妻子急匆匆把存折送来,吴新成翻看了一眼确认数额后,才轻蔑地哼了一声:“这回算你识相。要不是看广龙的面子,你们今天每人都得挨两枪。滚吧!”
韩小亮连忙扶着李正光,他妻子则扶起高泽健,四人一瘸一拐地往门外挪。刚走到门口,周广龙就从后面追了上来,伸手想扶李正光:“光哥,我扶你。”
李正光猛地甩开他的手,眼神冷得像冰锥,死死盯着他。周广龙被看得有些发怵,小声辩解:“光哥,对不住啊,我也是身不由己。这事你们确实做得有点过,你也犯不着为了这点闲事出头。再说了,又不是我打的你,你别冲我发火啊。我这都是为了你们好,成哥说了,要不是看我的面子,你们今晚就彻底废了!”
李正光咬着牙吐出一句:“你确实‘好心’。” 说完,不再看他,在韩小亮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上了车,四人直奔医院而去。
周广龙悻悻地回到屋里,对着吴新成叹气道:“成哥,你这可真是让我难办啊。”
吴新成满不在乎地摆摆手:“难办啥?广龙,我帮你的时候可从没含糊过。他敢打我准妹夫,这顿打是他应得的。”
周广龙无奈地叹了口气:“跟你说不清楚,算了,打都打了。” 他转头看向大平,郑重叮嘱,“大平,你这两天可得小心点。那李正光可不是善茬,下手极狠。”
大平嗤笑一声,满脸不屑:“再狠又怎么样?刚才还不是被我一枪撂倒了?”
二平也跟着附和:“就是,我拿五连喷顶他脑门子上,他连个屁都不敢放!”
老庄晃了晃手里缴获的短枪,得意道:“他的家伙事都在我这儿,他还能翻出什么浪?”
吴新成拍了拍三人的肩膀,对周广龙说:“我这三个兄弟,个个都是狠角色。今晚别人不请我吃饭没事,你可得请。要不是看你的面子,我早把那几个小子废了。”
周广龙强打精神:“走走走,我请你们吃大餐。” 说着,一行人三十多人浩浩荡荡地朝着饭店去了。
另一边,李正光他们开车到了医院楼下。刚停好车,就看见医院正门口横停着一辆橘色的悍马,车门没锁,却不见人影。
韩小亮小心翼翼地扶着李正光:“光哥,慢点慢点。” 又转头对妻子喊,“快,赶紧去挂号!”
他妻子应声跑去挂号窗口,李正光和高泽健则坐在门口的长椅上。高泽健捂着流血的大腿,暗红的血顺着指缝往下淌,很快就在地上积了一滩,裤子早已被浸透,看着触目惊心。
就在这时,一群人簇拥着一个小个子男人从医院里走了出来。那人穿一身黑西装,戴一副眼镜,留着寸头,手里攥着本病历,嘴里还嘟囔着:“我就咳嗽两声,至于让我来做个体检吗?净整这些没用的。”
旁边一个小弟模样的人连忙劝道:“东哥,你就检查一下呗。你平时烟抽得那么多,趁这机会查查身体多好。”
“谁大半夜体检啊?赶紧走,还有急事呢,一会儿还要去澳门赶局。” 小个子男人不耐烦地说着,抬眼间正好瞥见了长椅上的李正光,当即喊了一声。
李正光抬头一看,脸上露出一丝惊讶:“耀东?”
来人正是陈耀东,他快步走上前,看到两人的惨状,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泽建,这是咋了?光哥,你们这是被谁伤的?”
李正光强装镇定:“没事,就是来挂个号。你怎么在这儿?”
“先别管我!” 陈耀东抓住高泽健的胳膊,急声道,“你俩到底咋了?快说!”
高泽健疼得倒抽冷气:“耀东,我们让人给打了。”
“谁干的?” 陈耀东的眼神瞬间变得凶狠。
李正光支支吾吾的,实在不想再节外生枝。可陈耀东紧追不放,他看实在瞒不住,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说了,重点讲了周广龙如何坐视不管。
陈耀东听完,气得咬牙:“是周广龙?”
“倒不是他亲手打的,是他那个叫吴新成的朋友。” 李正光补充道。
“他在场?还眼睁睁看着你挨打不管?” 陈耀东的火气更盛,随即强压怒火,“先治病,这事我来处理!”
“耀东,我本来还想跟代哥说一声……”
“不用!” 陈耀东打断他,“这点小事哪用惊动我大哥?交给我就行。怎么还在这儿坐着?赶紧进去治病啊!”
“正在挂号呢。” 韩小亮在一旁说道。
“挂什么破号!” 陈耀东说着,抬手就冲不远处喊了一声。医院的副院长正好认识他,连忙快步跑过来。陈耀东指着李正光两人,厉声吩咐:“赶紧安排手术室,马上给他们做手术!”
医护人员很快推来手术车,将李正光和高泽健抬了上去。陈耀东按住李正光的肩膀,沉声道:“光哥,你踏踏实实养病,手术尽管做。你就在病房里等着,我去去就回,半小时准回来。你啥也别操心,不就是个周广龙吗?我让他好好认识认识我陈耀东!”
李正光看着陈耀东雷厉风行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叮嘱:“耀东啊,他们那边人可不少。”
“一群乌合之众,全是些虾兵蟹将。” 陈耀东满不在乎地嗤笑一声,“他们懂什么叫混社会?真正狠角色可不是靠人多撑场面的。快进屋治病!” 说着,他一挥手,示意医护人员赶紧把李正光推进手术室。
看着手术车消失在走廊尽头,陈耀东才转过身。一旁的韩小亮正直勾勾地盯着他,陈耀东挑眉问道:“你瞅我干啥?”
韩小亮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问:“您是保安陈耀东大哥?”
“知道就好,算你有眼力见。” 陈耀东语气依旧冲,“我是光哥的兄弟,你好好在这儿照看他,我去去就回。”
话音落,他转身就往医院大厅外走。到了停车场,周永森连忙迎上来:“东哥,接下来咋整?”
“还能咋整?直接找他们算账!” 陈耀东眼神一狠,“11 连子都带了吗?”
“都在车里呢!”
周永森一把掀开后备箱,里面清一色的银白色 11 连子闪着冷光。在代哥手下众人里,陈耀东的家伙事向来是最猛的。他身边虽只有十几个人,却个个都是精锐,没一个不是敢打敢拼的亡命之徒。
众人一人一把 11 连子拿在手里,陈耀东 “咔嚓” 一声上好膛,坐进副驾驶,冲周永森喊道:“开车!其他人都跟上!”
车子刚启动,陈耀东就拨通了周广龙的电话。
“哎呀,耀东啊,稀客稀客!” 周广龙的声音透着刻意的热络。
“在哪呢?” 陈耀东语气冰冷。
“我跟几个朋友在一块儿吃点饭呢。”
“巧了,我也没吃。在哪家饭店?我过去蹭口饭,正好刚在广州办完事儿。”
周广龙顿了顿,含糊道:“这地方你大概率不认识。”
“少废话,管我认不认识,赶紧说地址!” 陈耀东的语气不容置喙。
周广龙心里咯噔一下,却不敢得罪,只能如实说:“就在三元里附近,有家中餐馆,我车就停在门口。”
“等着我,千万别走!” 陈耀东特意补了一句。
“行,我不走。”
“你那朋友不都在呢吗?都等着,别提前散了。”
这话一下戳中了周广龙的警惕心,他强装镇定:“都在呢,你快来吧。”
挂了电话,一旁的吴新成瞥了他一眼:“谁啊?听着不对劲。”
周广龙随口糊弄:“没啥,就是个朋友,叫春秋。”
坐在旁边的张春秋愣了愣,还是配合着喊了声:“龙哥。”
等周广龙使完眼色,张春秋凑过来低声说:“龙哥,是陈耀东吧?我听着像他的声音。这小子出了名的不管不顾,要不咱们先准备准备?”
周广龙点点头,压低声音问:“车里有家伙事没?”
“早就准备好了。”
周广龙心思活络,吩咐张春秋去取家伙。东西拿来后,他全藏在怀里,表面上依旧镇定地坐着。大平、二平、老庄更是枪不离手,眼神警惕地盯着门口。
这边刚准备好,陈耀东的车就到了。那辆橘色悍马 “哐当” 一声停在饭店门口,陈耀东从车上一跃而下,大步流星地往里闯,身后十几个人紧随其后,脚步声震得地面都似在发颤。
周广龙在屋里看得一清二楚,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吴新成也察觉到不对劲,起身问道:“这是谁?”
“深圳的陈耀东。” 周广龙咬牙道。
“是那个保安陈耀东?” 吴新成皱起眉,“他来干啥?”
“八成是为了刚才李正光那事而来的。” 周广龙的声音有些发紧。
吴新成一脸诧异:“那个外地小子还认识陈耀东?”
“不止。” 周广龙咽了口唾沫,“我没跟你说,李正光还跟深圳罗湖的加代关系匪浅。”
“哪个加代?” 吴新成猛地提高了音量,“刚才他提加代我还没当回事,原来是那个加代!他是加代派来的?你不也认识加代吗?”
“现在说这没用了。” 周广龙正想再说些什么,陈耀东已经闯进了店里。
距离周广龙还有七八米远时,张春秋 “唰” 地站起身,警惕地回头张望。陈耀东瞥了他一眼,径直看向周广龙,语气里满是嘲讽:“广龙,你倒是挺惬意啊,在这儿喝得挺滋润,喝多少了?”
周广龙表面上不动声色,怀里的五连发早已撸好膛火,枪把卡在腋下,刚好被衣服盖住,只要一抬手就能拔出来。他不敢轻举妄动,生怕枪把露出来打草惊蛇,只能僵着身子保持不动。
他强挤出笑容:“耀东,我跟几个哥们刚唱完歌,过来吃点夜宵。”
“跟谁唱的歌啊?” 陈耀东步步紧逼。
“就身边这些朋友。” 周广龙敷衍着,试探着问,“你真是来吃饭的?到底啥意思?”
陈耀东侧身扫过一屋子人,眼神像刀子一样:“这里不少人我都不认识,你不给介绍介绍?”
周广龙这才看清,陈耀东居然带了十二三个人。他心里暗骂一声,知道陈耀东这帮人下手黑、胆子大,如今双方人数不相上下,而吴新成身边也就大平他们三个能打,其余的都是些凑数的。
周广龙当机立断,转头对吴新成说:“成哥,你先走!”
吴新成刚站起身,就被陈耀东厉声喝住:“别动!今天谁也别想走!” 他又看向周广龙,语气冰冷,“广龙,咱俩也算认识,你知道我陈耀东的脾气。最好别动手,不然别怪我不留情面。”
陈耀东心里清楚,对方足足有三十多人,就算手里有家伙,也不可能全给崩了,还怕误打了旁人,让真正打李正光的人跑了。
他不再绕圈子,沉声问道:“刚才是谁打的李正光?”
大平仗着身边人多,又觉得自己手里有家伙,嚣张地抬手:“我打的!怎么着?”
陈耀东咧嘴一笑,笑容里却没半分温度:“原来是你啊,我还当是谁这么大能耐。既然是你,那咱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他说着就往怀里摸去。周广龙见状,大喊一声:“快走!”
几乎同时,陈耀东身后的兄弟纷纷举起了 11 连子。陈耀东双眼一瞪,端着枪一马当先地往前冲。只听一阵密集的枪响,大平身上瞬间中了五六枪,连哼都没哼一声,当场就没了气息。
二平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往后退。老庄直接缩到了桌子底下。吴新成反应快,趁着混乱,一头扎到后门,溜出了饭店。
周广龙见状,猛地从怀里拽出五连发,枪口直指陈耀东。张春秋和宝成也赶紧掏出家伙。屋里的其他人吓得四处逃窜,纷纷躲到桌子和柱子后面,场面瞬间一片混乱。
陈耀东端着枪扫过躲在桌椅后的众人,厉声喝道:“都给我出来!谁再躲,我就打谁!听懂了吗?” 他的目光最终定格在周广龙身上,“广龙,你这是要跟我对着干?”
周广龙握着五连发的手紧了紧,硬着头皮回怼:“明明是你先找上门找茬,还问我什么意思?你这是诚心要毁我场子!”
陈耀东反手将空弹夹插进腰间,又抽出一个新的,指着周广龙的枪口冷冷命令:“把家伙放下!”
“你先放!” 周广龙不肯示弱,“大平都被你打死了,你还想怎么样?这些都是我的朋友,你别太过分!”
“俏你娃,废话少说!” 陈耀东往前踏出两步,眼神狠戾,“不用连累旁人,就咱俩,今天试试谁的命更硬!”
他步步紧逼,两人之间隔着十几米的距离。周广龙心里发怵,却知道退无可退,咬牙朝着陈耀东上半身扣动了扳机。“砰” 的一声响,陈耀东压根没料到他真敢动手,躲闪不及,脸颊被弹片擦破,鲜血瞬间流了下来,糊得他一只眼睛都睁不开。
趁陈耀东暂时失去视线,周广龙转身就往后跑。张春秋和宝成见状,立刻朝着陈耀东的方向接连开枪,子弹 “嗖嗖” 地打在周围的墙壁上,溅起一片碎屑。老庄也趁机从桌子底下钻出来,瞄准陈耀东的上身又是一枪,子弹正中他的肋骨,陈耀东闷哼一声,重重摔倒在地。
“我俏你娃!给东哥报仇!” 周永森见陈耀东受伤,红着眼睛嘶吼一声,抬枪就朝着老庄射击。
躲在后门的吴新成也急了,伸手指着陈耀东这边大喊:“广龙,给我往死里打!”
此时吴新成带来的人里,已经死了一个,还有两个受了重伤。剩下的人慌忙跑到门外去拿 11 连子。周永森的一枪正中老庄的肚子,老庄捂着肚子倒在地上,他随即一把拉起陈耀东,死死护在身后。
周广龙和吴新成带着人躲进了后厨,死死守住门口,不肯出来。周永森不敢贸然往里冲 —— 他心里清楚,后厨门口易守难攻,要是硬闯,周广龙在里面反击,门外吴新成的人再从背后包抄,他们这群人非得被夹在中间打成筛子不可。况且陈耀东已经重伤,如今大平被打死、老庄也成了重伤,目的基本达到,实在没必要再硬拼。
“先打门口那帮赶来的!” 周永森当机立断,冲身边的文强、彪马喊道。两人立刻抬枪朝着门口的方向开枪,枪声震得饭店玻璃嗡嗡作响。
周永森搂着陈耀东的腰,艰难地往外挪。陈耀东疼得浑身发抖,却依旧咬着牙嘶吼:“快给代哥打电话!叫左帅、叫丁健过来!我要让周广龙他们全都偿命!全都偿命!” 他是真的急红了眼,每说一个字都带着血沫。
“东哥,我知道,我这就打!” 周永森一边扶着他往外撤,一边安抚。
陈耀东的人边打边退,把饭店的玻璃砸得粉碎,总算冲出了重围。这一战下来,他们这边也伤了三四个人。门口的四台悍马,有两台已经被打得没法开,众人只能扶着伤员挤进另外两台车里,一脚油门冲了出去。刚上车没多远,陈耀东就因伤势过重,彻底昏迷了过去。
后厨里的周广龙看着外面远去的车影,脸色惨白。吴新成还在气头上,嘴里骂骂咧咧,周广龙却浑身发凉,喃喃道:“完了,这回彻底完了。加代肯定会来,他不可能放过我们。”
吴新成撇撇嘴:“陈耀东确实够狠,名不虚传。但咱也没吃亏,他重伤,咱这边也就大平没了、老庄重伤,不算输。”
“你懂什么!” 周广龙猛地提高音量,“打李正光或许还能商量,可把陈耀东打成这样,加代不跟咱们拼命才怪!”
“拼就拼!” 吴新成也火了,“大平死了,老庄重伤,这笔账还没算呢!”
“算什么算!这江湖上哪有绝对的道理可讲!” 周广龙又急又怒,“先赶紧把受伤的兄弟送医院!再晚就来不及了!” 一行人这才慌慌张张地抬着老庄,朝着医院赶去。
另一边,周永森他们一路疾驰,把陈耀东送进了同一家医院。此时李正光刚被推出手术室,躺在推床上,恰好看到陈耀东被紧急推送过来,医护人员一边跑一边喊:“让让!都闪开!”
李正光连忙坐起身,急切地问:“耀东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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