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徽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会议室里，魏总把一份厚厚的合同推到我面前，脸上挂着慈祥的笑容。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
"小陈啊，这份20年的长期合同，是公司对你最大的认可和信任。"
我低头翻开合同，第一页赫然写着月薪4000元的字样，手指不由得颤抖起来。
旁边的销售主管孙亮笑着起哄道：
"陈默要签20年长约了，以后就是魏总的铁杆兄弟了。"
办公室的同事们纷纷鼓掌，祝贺声此起彼伏，只有我的心跳得像擂鼓一样。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屏幕上显示着猎头发来的消息提醒。
我抬起头，看着魏总期待的眼神，又看了看手机，嘴角慢慢扬起一个微笑。
这个笑容里藏着三年的委屈，也藏着即将爆发的反击，没有人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1
腊月二十八的晚上，公司年会在市中心的五星级酒店举行，灯火辉煌得刺眼。
我穿着从优衣库买的白衬衫，站在宴会厅门口，看着同事们一个个盛装打扮走进去。
孙亮开着他那辆黑色奥迪A4停在门口，车钥匙在手里转了个圈，故意走到我身边。
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眼问道："你就穿这个来参加年会啊，太朴素了吧。"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说道："挺好的，干净整洁就行，不用那么讲究排场。"
孙亮哈哈大笑起来说道："也对，咱们技术部的兄弟嘛，低调一点也是好事情。"
他这话说得阴阳怪气的，我却没有接茬，只是默默地跟着人群走进了宴会厅。
大厅里挂满了红色的灯笼和彩带，每张桌子上都摆着果盘和红酒，气氛热闹非凡。
我找到技术部的桌子坐下，旁边的同事老张拍了拍我的肩膀，眼神里带着同情。
他凑到我耳边小声说道："兄弟，听说今年销售部的年终奖平均都有8万起步。"
我点了点头说道："他们业绩好，拿得多也正常，咱们做技术的不跟他们比。"
老张叹了口气说道："话是这么说，可是咱们也不轻松啊，天天加班熬夜的。"
我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没有再说话，心里却涌起一阵说不出的苦涩。
晚上8点整，魏总穿着笔挺的西装走上舞台，手里拿着话筒，脸上笑容满面。
他清了清嗓子说道：
"各位同事，今天是个好日子，咱们公司又度过了辉煌的一年。"
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孙亮带头站起来鼓掌，其他销售部的人也跟着起立欢呼。
魏总压了压手说道："大家辛苦了，公司的成绩离不开每一个人的努力和付出。"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接下来是大家最期待的环节，公布今年的年终奖金情况。"
全场的气氛瞬间达到了高潮，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眼睛紧紧盯着舞台上的魏总。
魏总拿出一张纸说道："首先是销售部，你们今年完成了公司百分之八十的业绩。"
他提高了音量说道："销售部全体成员，人均年终奖8万元，表现突出的孙亮10万。"
台下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销售部的人站起来欢呼，孙亮更是激动得脸都红了。
他大步走上台去，从魏总手里接过一个大红包，然后举起来向全场展示，得意极了。
我坐在位置上，默默地鼓掌。
手心因为用力而微微出汗，心里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魏总接着宣布了其他部门的奖金。
财务部平均5万，行政部平均3万，氛围越来越热闹。
终于轮到技术部了，魏总看了看手里的名单说道："技术部今年也很辛苦啊。"
他停顿了一下说道："技术部平均年终奖3万元，大家都做得不错，继续保持。"
技术部的同事们礼貌地鼓掌，但掌声明显没有销售部那么热烈，气氛有些尴尬。
魏总突然又说道："对了，还有一个特殊的，技术部的陈默，你来一下。"
我愣了一下，站起身慢慢走向舞台，心里突然涌起一丝希望，也许我会有惊喜。
毕竟这一年，我一个人扛下了公司最核心的技术项目，加班加点从来没有怨言。
我走上舞台，魏总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小陈这一年表现不错，很踏实稳重。"
他从助理手里接过一个红包说道："给你8000元年终奖，明年继续好好干。"
全场突然安静了两秒钟，紧接着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气氛说不出的古怪。
我接过红包，感觉手里的重量轻得离谱，站在台上的那一刻，脸上火辣辣的。
孙亮坐在台下，端着酒杯看着我。
他眼神里满是戏谑和得意，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笑。
我深吸了一口气，对着话筒说道：
"谢谢魏总，我会继续努力的，不辜负公司期望。"
说完这句话，我转身走下舞台，背挺得笔直，但心里却像被人狠狠捅了一刀。
回到座位上，老张小声问道："兄弟，你没事吧，这个奖金确实有点那个啊。"
我摇了摇头说道："没事，钱多钱少都是公司的心意，我不在乎这些东西。"
老张叹了口气说道："你这人就是太老实了，有时候该争取的还是要争取一下。"
我端起桌上的茶杯，手指紧紧握着杯沿，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却还是笑着说没事。
年会继续进行，舞台上有歌舞表演，有抽奖环节，热闹得让人觉得刺耳。
我坐在位置上，看着孙亮和一群销售部的人在台上唱歌，喝酒，笑得前仰后合。
他举着酒杯走到我们桌前说道：
"技术部的兄弟们，来来来，咱们喝一杯庆祝庆祝。"
他特意看向我说道："你也来一杯，虽然奖金少了点，但心意最重要对吧。"
我站起来，端起茶杯说道："我不能喝酒，就用茶代替了，祝孙哥明年业绩更好。"
孙亮哈哈大笑说道："还是你懂事，不像有些人，拿了钱还不知足呢。"
他说完这话，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摇摇晃晃地走向了其他桌子继续敬酒。
我坐下来，手里的茶杯已经凉透了，就像我此刻的心情一样，冷得让人发抖。
晚上10点多，年会终于结束了。
我一个人走出酒店，站在寒冷的街头深深吸了口气。
天空飘着零星的雪花，路灯把影子拉得很长，我突然觉得自己特别孤独和无助。
手机突然响了，是母亲打来的，我接通电话，尽量让声音听起来轻松愉快一些。
母亲在电话那头问道："儿子，年会开完了吧，今年公司给你发了多少年终奖啊。"
我犹豫了一下说道："还行，发了一些，足够用了，您和爸不用担心我这边。"
母亲叹了口气说道："你爸的药又涨价了，这个月光买药就花了3000多块钱。"
她顿了顿又说道：
"不过你别担心，家里还有些积蓄，你自己留着钱用，不要寄了。"
我的鼻子突然一酸说道：
"妈，你别担心，我这边很好，下个月我多寄点钱回去。"
挂断电话后，我站在雪地里，看着手里那个薄薄的红包，突然觉得特别讽刺。
8000块钱，还不够给父亲买三个月的药，更不够支付弟弟下学期的学费开销。
我打开手机微信，看到朋友圈里同事们都在晒年终奖，孙亮发了张10万的转账截图。
他配文写道："感谢公司，感谢魏总，新的一年继续加油，争取更上一层楼。"
底下的评论有上百条，都是恭喜和羡慕的话，我看着看着，突然笑了出来。
这一笑里带着苦涩，带着无奈，也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愤怒和不甘心。
我默默地更新了简历，这是我第一次产生离开这家公司的想法，虽然还没决定。
2
年会过后的第三天，公司照常上班，办公室里的气氛比平时更加轻松愉快。
销售部的人个个喜气洋洋，聊着要买什么车，去哪里旅游，话题全都围绕着奖金。
技术部这边则安静得多，大家都埋头写代码，偶尔抬头看看销售部那边，眼神复杂。
我坐在工位上，盯着电脑屏幕，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着，写着一段监控系统的代码。
老张突然凑过来小声说道："你知道吗，财务部的江婉昨天喝多了说漏嘴了。"
我头也不抬地问道："说什么了，跟咱们有关系吗，我现在没心思听八卦消息。"
老张压低声音说道："她说你今年的考核分数是全公司最高的，比孙亮还高。"
我停下手里的动作说道：
"考核高又怎么样，奖金还不是最低的，分数高不代表什么。"
老张叹了口气说道："所以才奇怪啊，按理说你的奖金应该比平均水平高才对。"
我摇了摇头说道："算了，不想这些了，老板有老板的考虑，咱们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端着餐盘走到食堂角落，一个人安静地吃着，不想跟任何人聊天。
江婉突然端着盘子坐到我对面，她的眼睛有点红，看起来像是哭过的样子。
她看着我说道："陈哥，对不起，都怪我喝多了乱说话，给你添麻烦了。"
我摇了摇头说道："没事，你说的是实话，我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你不用自责。"
江婉咬了咬嘴唇说道：
"可是你知道吗，魏总在年会前就说过，技术部的钱要省着花。"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
"他说技术人员都老实本分，给少点也不会闹，钱要花在刀刃上。"
我手里的筷子停在半空，心里涌起一阵说不出的凉意，原来是这样的逻辑。
江婉接着说道："而且你去年做的那个智能监控系统，公司本来打算花200万外包的。"
她看着我的眼睛说道：
"结果你自己一个人周末加班两个月就做出来了，省了一大笔钱。"
我苦笑了一下说道：
"那是我的工作职责，做好项目是应该的，不值得拿出来说。"
江婉摇了摇头说道：
"可是表彰大会上，魏总说那是团队努力的成果，没提你的名字。"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说道：
"陈哥，我看不下去，你明明做了那么多，却得不到应有的回报。"
我沉默了很久，然后说道：
"江婉，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但我不想因为这事影响工作。"
江婉擦了擦眼角说道：
"陈哥，你真的太老实了，有时候该为自己争取就要争取啊。"
我没有回答她，只是继续低头吃饭，心里却翻江倒海，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拳。
下午开会的时候，魏总表扬了销售部的业绩，特别提到了孙亮带来的几个大客户。
他指着投影上的数据说道：
"大家看看，这就是销售部的实力，去年完成了公司大部分业绩。"
孙亮站起来说道："谢谢魏总，这些成绩离不开技术部的支持，他们的方案很给力。"
魏总点了点头说道："对，技术部执行力不错，能把销售部的想法快速落地实现。"
我坐在角落里，听着这些话，突然觉得特别可笑，明明是我熬夜做的技术方案。
可是现在变成了销售部的想法，技术部只是负责执行，这种颠倒黑白让人窒息。
会议结束后，我回到工位，打开电脑里的工作记录，仔细看着这一年的加班统计。
全年365天，我加班了280天。
周末加班了40多个，平均每天工作时间超过12小时。
我做了3个核心项目，写了超过5万行代码。
而且还修复了上百个系统漏洞，保证零故障运行。
可是这些付出，换来的只是8000块钱的年终奖，还有魏总轻飘飘的一句继续保持。
我突然想起母亲在电话里说的话，父亲的药又涨价了，家里的积蓄越来越少了。
弟弟下学期的学费还没着落，他在电话里跟我说，如果实在困难，他可以先打工。
我当时安慰他说没事，哥哥能挣钱，你好好上学，可是现在连我自己都觉得心虚。
8000块钱，除去房租2500，生活费1500，给父母寄2000，剩下的只有2000块。
这2000块要应付各种突发开销，还要攒着以备不时之需，根本不够支撑一个家庭。
我坐在电脑前发呆，手机突然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微信好友申请，备注是猎头公司。
我犹豫了一下，点了通过。
对方很快发来一条消息，介绍自己是专门做互联网的猎头。
她的名字叫琳琳，说是有朋友推荐，想了解一下我的职业规划和发展意向。
我随便回了几句，说暂时没有换工作的打算，现在的公司还可以，想再待一段时间。
琳琳也没有强求，只是说她会定期发一些行业资讯，有机会再聊，态度很专业。
我关掉聊天窗口，继续写代码。
但心里却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地问，我真的要这样一直下去吗。
晚上10点多，办公室里只剩下我和老张两个人，其他同事都已经下班回家了。
我们正在处理一个紧急的系统漏洞。
这个漏洞如果不及时修复，可能会影响明天的业务。
老张揉了揉眼睛说道："要不你先回去吧，我一个人再弄一会就行了。"
我摇了摇头说道："没事，我陪你一起弄，两个人快一点，争取今晚就解决掉。"
我们一直忙到凌晨1点，终于把漏洞修复完成，测试了十几遍确认没有问题。
老张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兄弟，谢了，要不是你帮忙，我一个人真搞不定。"
我笑了笑说道："客气什么，咱们是一个团队的，互相帮忙是应该的，不用说谢谢。"
走出公司大楼的时候，外面下起了雪，寒风刺骨，街上连出租车都没有一辆。
我裹紧了外套，骑上共享单车，在空荡荡的街道上慢慢骑着，雪花落在脸上冰凉刺痛。
过完年回来上班的第一天，办公室里充满了过节后的倦怠气氛，大家都慢悠悠的。
孙亮穿着新买的名牌羽绒服走进来，手里拎着星巴克的咖啡，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
他路过我的工位时停下来说道：
"过年过得怎么样啊，有没有给家里买点好东西。"
我头也不抬地说道："还行，就在家陪陪父母，也没买什么特别贵重的东西。"
孙亮笑了笑说道："年轻人要对自己好一点，我这次回家给我妈买了个金手镯呢。"
他故意晃了晃手腕上的新手表说道：
"这是我用年终奖买的，两万多，不过值得投资。"
我点了点头说道："挺好的，你业绩好，该对自己好一点，这是应该的。"
孙亮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
"你也别太节省了，该花的钱还是要花，生活质量也重要。"
他说完这话就走了，留下我一个人坐在工位上，心里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愤怒。
上午10点，魏总突然召集全体员工开会，说是要宣布新年的工作计划和目标。
他站在台上，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说道："新的一年，公司要实现更大的突破和发展。"
他看向技术部说道：
"技术部今年的任务很重，要完成三个核心项目的开发和上线。"
老张小声嘀咕道："三个核心项目，这工作量至少要加一倍的人手才能完成啊。"
魏总接着说道："但是考虑到成本控制，技术部今年不扩招，大家要发扬加班精神。"
技术部的同事们面面相觑，都露出无奈的表情，但没有人敢站出来反对或者质疑。
魏总微笑着说道："我相信大家都能完成任务，公司不会亏待任何一个努力的员工。"
会议结束后，我回到工位，看着密密麻麻的项目计划表，突然觉得前路一片灰暗迷茫。
接下来的一个月，工作强度骤然增加，每天早上8点到公司，晚上10点才能下班。
周末也经常被叫来加班，美其名曰是冲刺项目进度，但加班费和调休都没有任何说法。
一个周六的下午，我正在调试系统，服务器突然崩溃了，所有数据都无法访问。
我立刻打电话给老张，两个人一起赶到公司，从下午3点一直忙到第二天凌晨5点。
我们排查了上百个可能的问题点，终于找到了bug所在，修复后重新启动系统。
测试了一个小时，确认所有功能正常，我和老张才松了一口气，瘫坐在椅子上。
老张看着窗外泛白的天空说道：
"兄弟，咱们这是何苦呢，拿着不到一万的工资干这活。"
我苦笑了一下说道：
"没办法啊，这是咱们的工作，不做也得做，总不能看着系统挂着。"
老张摇了摇头说道：
"可是你看看，咱们拼死拼活，到头来还不如人家销售喝一顿酒赚得多。"
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心里却对老张的话深有同感。
3
周一早上的例会上，魏总表扬了技术部的快速反应，说保证了系统的稳定运行。
他看着我和老张说道："这就是技术人员的价值所在，关键时刻能顶得上去。"
孙亮在旁边说道："是啊，技术部的兄弟们都很能吃苦，这种精神值得我们学习。"
魏总点了点头说道："对，大家要向技术部学习，多一点奉献精神，少一点个人得失。"
我坐在位置上，听着这些冠冕堂皇的话，突然觉得特别可笑，奉献换不来实际回报。
会后，我回到工位，打开那天的系统日志，详细记录了整个故障处理的过程。
这份日志显示，如果外包公司来处理这个问题，至少要花费5万块钱和三天时间。
而我和老张用了14个小时就解决了，为公司节省了时间和金钱，可是没人在意。
当天晚上，琳琳又发来消息说道："我有个机会想要推荐给你。"
我看着手机屏幕，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回复道：
"好，你说说看，到底是什么样的机会。"
琳琳很快发来一段详细的介绍，是一家在一线城市的独角兽公司在招募技术合伙人。
她说道："这个职位年薪50万起，如果能力突出的话，可以谈到60万甚至更高。"
"另外还有公司期权，大概百分之零点五，未来发展空间很大。"
我看着这些数字，心跳开始加速，50万年薪，这是我现在收入的六倍还要多。
我沉默了很久，手指在屏幕上打字又删除，反复好几次，最后还是说道：
"让我再想想吧。"
我关掉聊天窗口，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脑子里乱成一团，不知道该怎么选择。
留在这里，意味着继续拿着低薪，做着高强度的工作，看不到任何改变的希望。
离开的话，要面对未知的挑战，还要承担失败的风险，万一新工作不适合怎么办。
我想起了父母，想起了弟弟，想起了每个月紧巴巴的生活，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勇气。
春节后的第二个月，公司突然变得特别忙碌，各种会议接连不断，气氛有些紧张。
我照常在工位上写代码，手机突然响了，是魏总的秘书打来的，让我下午去他办公室。
我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魏总找我有什么事，是项目出了问题还是要安排新任务。
老张凑过来小声问道："魏总找你干什么，该不会是要提拔你吧，你要升职了。"
我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等下去了就知道了，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别瞎猜了。"
但心里却隐隐觉得不安，魏总很少单独找员工谈话，除非是特别重要的事情。
下午3点，我准时出现在魏总的办公室门口，轻轻敲了敲门，听到里面说进来。
魏总坐在宽大的老板椅上，面前摆着一份厚厚的文件，脸上挂着慈祥的笑容。
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说道：
"小陈，来来来，坐下说，找你是有件好事要跟你商量。"
我坐下来，双手放在膝盖上，心里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但脸上保持着平静。
魏总倒了杯茶推到我面前说道：
"小陈啊，你来公司三年了吧，这三年表现很不错。"
我点了点头说道："谢谢魏总认可，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是公司培养了我。"
魏总满意地笑了说道："就喜欢你这样踏实肯干的年轻人，不浮躁，能沉得住气。"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公司现在发展很快，需要一批核心骨干来支撑未来的业务。"
我的心跳开始加速，难道真的像老张说的，魏总要提拔我，要给我升职加薪。
魏总推了推面前的文件说道："所以我决定，跟你签一份长期合同，20年的那种。"
我愣住了，20年的合同，这在互联网公司几乎是闻所未闻的，太不寻常了。
魏总接着说道："这份合同代表了公司对你的绝对信任和长期培养的决心。"
他的语气充满了感情说道："小陈，你是公司的技术脊梁，我想跟你绑定发展。"
我伸手接过那份文件，手指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心里涌起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翻开第一页，赫然写着甲方是公司，乙方是我，合同期限20年，落款处等待签字。
我继续往下翻，第二页写着薪资待遇，当我看到那个数字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了。
月薪4000元，20年不变，这行字就像一记闷棍狠狠敲在我的头上，让我头晕目眩。
我抬起头看着魏总说道："魏总，这个月薪是不是写错了，我现在的工资都有8000。"
魏总笑了笑说道：
"没错，4000是基本工资，这样比较稳定，你的绩效奖金另算的。"
他解释道："你看，基本工资低一点，公司的成本压力小，但年终奖和项目奖会有的。"
我的手指紧紧攥着合同说道：
"可是魏总，这个基本工资实在太低了，我房租都不够。"
魏总摆了摆手说道：
"小陈，你要看长远一点，20年的稳定工作，这比什么都重要。"
他语重心长地说道：
"现在外面工作多难找啊，有个稳定的地方不容易，要珍惜机会。"
我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往下翻合同。
第三页写着离职赔偿条款，看完后我倒吸一口凉气。
5年内离职赔偿50万，10年内赔偿30万，15年内赔偿20万，这简直是天价赔偿。
我看着这些数字说道：
"魏总，这个赔偿金额是不是太高了，一般公司不会这样设置。"
魏总一本正经地说道："正因为公司重视你，所以才设置违约金，这是双向保护。"
他继续说道："你想啊，公司培养你花了那么多成本，你不能说走就走，要有责任心。"
我翻到第四页，上面写着工作要求，前5年每年必须完成公司指定的所有技术项目。
而且明确标注了一行字，项目加班不计入加班费，这是岗位职责的一部分。
我的手开始颤抖说道：
"魏总，这个条款是不是有点不合理，加班不给加班费这个。"
魏总笑着说道："小陈，你是核心骨干，不是普通员工，骨干的觉悟要高一点嘛。"
他拍了拍桌子说道："再说了，你的年终奖里已经包含了这部分，不能重复计算啊。"
我心里涌起一股怒火，年终奖8000块，还要包含加班费，这是把人当什么了。
我强压住怒气说道：
"魏总，我能回去考虑一下吗，这个决定太重大了，需要时间想想。"
魏总脸色微微一变说道：
"小陈，机会不等人啊，这份合同是我特批的，别人想要都没有。"
他站起来走到我身边说道：
"你回去好好想想，明天下午3点，我在会议室等你签字。"
我拿着合同站起来说道：
"好的魏总，我会认真考虑的，谢谢您对我的看重和信任。"
走出办公室，我的双腿发软，差点站不稳。
手里的合同沉得像块铁，压得我喘不过气。
当天晚上，我一个人在出租屋里来回踱步，手里拿着那份合同，反复看了好几遍。
月薪4000，一年就是48000，20年总共96万，这个数字可笑得让人想哭。
我打开电脑，调出这三年的工作记录，仔细计算了一下我为公司创造的价值。
去年的智能监控系统，外包报价120万，我自己做省了这笔钱，这是我的价值。
服务器集群升级，外面要80万，我周末加班搞定了，又省了一笔钱。
还有日常维护，故障处理，系统优化，这些如果外包，每年至少要花50万。
三年下来，我保守估计为公司节省了至少300万的成本，可是我得到了什么。
三年的工资加起来不到30万，三次年终奖加起来不到3万，总共33万不到。
而魏总现在要用96万买断我20年的青春和才华，这笔账怎么算都不划算。
我突然想起琳琳说的那个机会，年薪60万，期权另算，对比之下简直是天壤之别。
这些条件每一条都让我心动，和魏总的合同比起来，简直是两个世界的差距。
我打开微信，给琳琳发了条消息说道：
"那个机会还在吗，我想详细了解面试流程。"
琳琳很快回复道："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会做出正确的选择，明天我就安排面试。"
我放下手机，看着窗外的夜空，心里突然涌起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和坚定感。
第二天早上，我照常去公司上班。
魏总的秘书突然过来说道：
"魏总让你现在就去会议室，说有重要事情。"
我心里一紧，原本说好的是明天下午，怎么突然提前了，是不是出了什么变故。
4
我跟着秘书走向会议室，推开门，发现里面已经坐了好几个人，都是公司的高层。
魏总坐在主位上，看到我进来笑着说道："小陈来了，快坐，今天是个好日子。"
我坐下来，环顾四周，人事总监，财务总监，还有几个部门主管都在，气氛很隆重。
魏总拍了拍手说道：
"大家都是公司的见证人，今天小陈要跟公司签20年长期合同。"
他把合同放在桌子中央说道：
"这代表了公司对核心员工的重视和长期培养的决心。"
孙亮也在场，他笑着说道："恭喜你啊，签了这个合同，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人事总监推了推眼镜说道：
"是啊，20年的合同，这在我们公司还是第一次呢。"
我看着桌上的合同，心跳得像打鼓一样，手心全是汗，脑子里乱成一团。
魏总拿起笔递给我说道：
"来，小陈，在这里签个字，咱们就正式确立长期合作关系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期待着我拿起那支笔，在合同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我伸手接过笔，手指却在微微颤抖。
心里有个声音在不停地喊，不能签，绝对不能签。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琳琳发来的消息提醒面试时间快到了。
我看着那条消息，又看了看桌上的合同。
我突然间心里无比清醒，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