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
2003 年 10 月 31 日，武汉三镇的秋阳带着暖意，中山大道上人流如织，户部巷的热干面香气飘出半条街。
下午 4 点 30 分，桥口区六角亭街派出所的报警电话突然响起，尖锐的铃声划破了值班室的平静。
“警察吗？出事了...... 出事了...... 你们快来！” 电话那头的年轻男子声音发颤，结巴得几乎说不完整句话。
接警民警小李握紧话筒：“同志你别急，慢慢说，地址在哪？发生了什么事？”
“我叫吴磊（化名），我女友袁翠芳...... 中午接到她闺蜜刘莉莉的电话，说刘莉莉被绑架了，要拿 6600 元去泰合广场赎人！”
吴磊的呼吸声透过听筒传来，带着急促的喘息，“刘莉莉是开美发店的，平时跟三教九流打交道，胆子大得很，电话里她声音抖得像筛糠，肯定不是恶作剧！”
“你们去泰合广场了吗？” 小李追问。
“去了！我们带钱到了广场，绑匪又打电话，让袁翠芳一个人去顺道街交钱，说多一个人就杀了刘莉莉！”
吴磊的声音突然拔高，“我女友慌了，拿着钱就跑，我偷偷跟着，到顺道街一个小区门口就跟丢了！我等了两个小时，她手机关机，人也没出来...... 警察同志，你们快救救她！”
“你现在在哪？把顺道街的具体位置说清楚，我们马上到！”
小李一边记录，一边按下了紧急出警按钮。
中队长罗福东带着民警王斌、杨光赶到顺道街时，吴磊正蹲在路边，双手抓着头发，面前的地面上扔满了烟蒂。
看到警灯闪烁，他猛地站起来，冲过去抓住罗福东的胳膊：“警察同志，快！我记得绑匪说让去‘楼下有石灰的房子’，就在这附近！”
三人顺着吴磊指的方向搜索，暮色渐浓，街边的路灯陆续亮起。
在顺道街某小区 3 号楼前，罗福东停下脚步 ， 楼门口堆着一堆未用完的石灰，白色粉末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他拦住一位拎着菜篮子的大妈：“阿姨，您知道这楼里最近有没有陌生女青年进来？”
大妈想了想：“两小时前吧，有个姑娘拎着黑包，慌慌张张地上楼，走路都打哆嗦，好像怕被人看见似的。具体上了几楼，我就没注意了，这楼租户多，平时都不打招呼。”
3 号楼是栋 6 层老式居民楼，每层 4 户，共 24 家住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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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福东迅速分工：“杨光，你守在单元口，防止嫌疑人逃跑；王斌，跟我逐层排查，敲门要轻，注意观察门缝动静。”
两人从 1 楼开始，挨家挨户敲门。
1 楼、2 楼的住户多是老人，都说没见过陌生女青年。
到了 3 楼，一位租户突然压低声音：“警察同志，昨天下午到今天中午，我总听见楼里有女人哭，不是那种大声哭，像是被捂住嘴的闷哼，还以为是小两口吵架，就没敢多问。”
罗福东和王斌对视一眼，心里的紧迫感瞬间升级。
他们加快脚步，4 楼、5 楼排查无果，很快到了顶楼 6 层。
601、602 户开门的都是老人，家里只有孩子，没有异常。
王斌走向 604 户，罗福东则站在 603 户门前，举起手准备敲门。
“咚、咚、咚 ——” 敲门声在寂静的楼道里格外清晰，603 户内毫无回应。
罗福东又敲了四下，还是没动静。
就在他准备喊 “警察查房” 时，身后的 604 户门突然 “咔嗒” 一声开了。
一个身高近一米八、皮肤白皙的男子站在门口，戴着金丝眼镜，穿着浅色衬衫，看起来文质彬彬。
他看到穿着警服的王斌，眼神骤然一缩，嘴角的微笑僵在脸上。
王斌刚要开口：“同志，我们在排查案件，麻烦配合......” 话音未落，男子突然将门关上，“砰” 的一声巨响震得楼道回声。
王斌伸手去拧门把手，门却突然被猛地踹开！
男子手里赫然举着一把黑色手枪，枪口直指王斌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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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 两声枪响，王斌来不及躲闪，身体晃了晃，重重倒在地上，鲜血瞬间浸透了警服的胳膊和肩部。
罗福东听到枪声，猛地转身，正好看见男子将枪口转向自己。
他来不及多想，纵身从 6 楼楼梯口往下跳 。
“嗖” 的一声，子弹贴着他的头皮飞过，打在墙上，溅起一片水泥碎屑。
罗福东重重摔在 5 楼与 4 楼之间的平台上，腰部传来钻心的疼，一时爬不起来。
男子打倒两人后，顾不上穿外衣，赤着脚往楼下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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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材壮实，脚步飞快，转眼就冲到 3 楼。
守在单元口的杨光听到枪声，立刻拔出手枪，沿着楼梯往上冲。
男子听到脚步声，突然闪身躲进 3 楼楼道的阴影里。
杨光一心往上赶，没注意到阴影里的人影。
就在他从男子身边跑过时，男子突然起身，枪口抵住杨光后背，“砰！砰！” 又是两枪。
杨光闷哼一声，重重摔在楼梯上，鲜血顺着台阶往下流。
男子没敢停留，踩着血渍继续往下冲，到了 1 楼，他迅速将手枪塞进裤袋，低着头混入街边的人群，抬手拦了辆出租车，绝尘而去。
罗福东忍着剧痛爬起来，扶着楼梯扶手往下走，看到倒在血泊中的王斌和杨光，他立刻用对讲机呼叫支援：“六角亭派出所紧急支援！顺道街 3 号楼发生袭警！两名民警重伤！嫌疑人持枪逃跑！”
半小时后，桥口区公安分局、市公安局防暴大队的民警陆续赶到，警戒线将 3 号楼围得水泄不通。
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冲进楼道，将王斌和杨光紧急送往医院。
罗福东则带着民警冲进 604 户 ， 房门虚掩着，屋里弥漫着一股血腥味和安眠药的气息。
客厅的沙发上，捆着两个女子，嘴上贴着胶带，头发凌乱，衣服被撕扯得不成样子。
看到民警，两人眼中先是惊恐，随后涌出泪水，身体不停发抖。
民警小心翼翼地解开绳子，撕掉胶带，其中一个女子突然崩溃大哭：“他...... 他要杀我们...... 他说让我们睡着的时候被勒死......”
这两个女子，正是被绑架的刘莉莉和袁翠芳。
刘莉莉本是个 20 出头的漂亮姑娘，长发披肩，身材婀娜，此刻却满脸瘀青，手臂和脖子上全是烟头烫伤的痕迹，后背更是星星点点，触目惊心。
袁翠芳的情况稍好，但脸上也有巴掌印，眼神呆滞，说起话来断断续续。
民警将两人扶到楼下，送上救护车。
在医院的急诊室里，医生检查后脸色凝重：“刘莉莉下身水肿严重，肿起有 3 厘米，全身多处软组织挫伤，还有安眠药反应；袁翠芳也有轻微外伤和安眠药中毒迹象，都需要住院观察。”
等两人情绪稍微稳定，罗福东开始询问情况。
刘莉莉的声音还在发抖：“几周前，那个男的经常来我店里按摩，出手很大方，我以为他是个凯子...... 前天中午，他打电话约我吃饭、购物，还帮我买了日用品，说带我去他家坐坐，我没多想就去了。”
“一进门，他就从背后捂住我的嘴，用绳子把我绑起来......”
刘莉莉的眼泪又掉了下来，“他太变态了，用烟头烫我，用钢针扎我，还用水浇我，我昏过去好几次，他又把我浇醒...... 他说他杀过好几个人，都是被他虐完勒死的，还拿出枪恐吓我，让我找个朋友带 6600 元来，不然就用开水烫死我。”
袁翠芳接过话：“我接到莉莉的电话，听她声音不对，就取了钱，喊上吴磊去泰合广场...... 到了顺道街，我按他说的进了 3 号楼，一进门就被他打倒绑起来，他还当着莉莉的面......” 袁翠芳说不下去，捂着脸哭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