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引言：
“张大姐，头发都露出来了，学校不要你这种不讲究的人！”
新来的校长对张大姐当众呵斥道。
曾受过她接济的校长，如今为了推行“精细化”管理，竟因一点小事将她开除。
当晚，心灰意冷的张大妈退出了所有家长群和工作群。
第二天，换了供应商的食堂投入使用，
中午过后，上百名学生捂着肚子被送进医院，
新校长看着化验单慌了神，他想不通为什么会出现这种致命纰漏？
1
“张大姐，你看看你，头发都从帽子里露出来了！学校不要你这种不讲究的人！”
午餐时间，在育才中学校园食堂里，新上任的校长刘庆国对着张大姐说道。
五十二岁的张静拿着汤勺的手停在半空中。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发网，确实有一缕花白的头发滑了出来。
“对不起，校长，我马上弄好。”她慌忙想把头发塞回去。
“不用了！”刘庆国一脸嫌恶地打断她，“从今天起，你被开除了。”
整个食堂瞬间安静下来，数百名学生和十几个老师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这小小的打菜窗口。
张静愣住了，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校长，就因为这个？我在这里干了二十年了，从来没出过错。”
“二十年？二十年就是你倚老卖老的资本吗？”刘庆国冷笑一声，
“现在学校要推行‘精细化’、‘标准化’管理，你这种工作态度和个人形象，严重拖了学校的后腿！”
他转向旁边的教导主任：
“食堂工作，关乎全校师生的健康，绝不能容忍任何一点马虎。”
“今天我们就从这里开始整顿！”
站在刘庆国身侧，年轻漂亮的新任校长助理李雯雯：
“校长，张大姐也不是故意的，要不就罚点款吧，直接开除是不是太严重了？”
她转向张静，声音里充满了“善意”：
“大姐，你快跟校长认个错啊，校长也是为了学校好，你看你，确实有点不注意细节。”
这番话听起来是求情，实际上却坐实了张静“不讲究”、“不注意细节”的罪名。
张静看着眼前西装革履的刘庆国，一时间说不出话。
她还记得二十多年前，刘庆国只是个刚毕业的穷学生，被分到这里当实习老师，
因为家里困难，经常吃不饱饭。
是她，每天悄悄在给他的饭盒里多加一个鸡蛋，多添一勺肉。
她还记得他每次都感激地对她说：
“张姐，谢谢你，等我以后有出息了，一定报答你。”
现在，他有出息了，成了这所学校的校长，
回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因为一缕头发，在几百个孩子面前，把她开除。
几个正在排队的学生忍不住小声议论。
“太过分了吧，就为这点小事？”
“是啊，我从小就在这吃饭，张奶奶的饭最干净了。”
刘庆国听到了议论，脸色更加难看，他指着张静厉声说：
“立刻收拾你的东西离开！财务会跟你结算工资。李助理，你来负责监督，务必让她今天就走人！”
李雯雯立刻温顺地点头：“好的，校长，我一定办好。”
刘庆国满意地哼了一声，背着手转身离开。
张静站在原地，周围全是同情、惊讶和窃窃私语的目光。
她感觉自己的脸像被人用鞋底狠狠抽了一顿，火辣辣地疼。
二十年的付出，就换来一句“不讲究的人”。
张静默默地脱下工作服，那件洗得发白的蓝色罩衣她穿了不知道多少年。
她走进自己那间狭小又闷热的后厨休息室，开始收拾东西。
东西不多，一个用了十几年的搪瓷杯，一把旧藤椅，还有一本厚厚的笔记本，
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各种食材的采购心得和注意事项。
“李家铺子的豆角要选嫩的，老的有筋。”
“王屠户的猪肉要早上八点前去，那时候的最新鲜。”
“对花生过敏的学生名单：高二三班的周小帅，初一六班的林可可……”
这些都是她二十年来一点一滴积攒下的经验，比任何标准化的文件都有用。
她翻了翻，然后沉默地把笔记本塞进了自己的布袋里。
几个相熟的食堂同事走进来，脸上都带着不忍和愤怒。
“静姐，这校长也太不是东西了！忘恩负义！”
“就是，当年要不是你接济，他连饭都吃不上。”
“你去找老校长说说情啊，这太欺负人了。”
张静摇了摇头，眼眶发红，但她倔强地没让眼泪掉下来：
“算了，人家现在是校长，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一个做饭的，争不过。”
她不想去求任何人。
尊严是她最后剩下的东西了。
李雯雯踩着高跟鞋走了进来：
“张大姐，收拾好了吗？按照校长的意思，需要尽快办理离职手续呢。”
她看了一眼张静那本陈旧的笔记本，嘴角撇了撇：
“这些没用的东西就别带了吧，我们学校马上要引进全新的数字化管理系统了，这些手写的笔记，太落后了。”
张静没理她，只是把布袋的带子抓得更紧了。
办完手续，张静拿着微薄的结算工资，走出了她工作了二十年的校门。
几个刚放学的学生看到她，跑了过来。
“张奶奶，你真的要走了吗？”一个高个子男生眼圈红红的。
“奶奶，以后我们吃不到你做的红烧肉了。”一个小姑娘快要哭出来了。
张静摸了摸孩子们的头，强忍着心酸，挤出一个笑容：
“奶奶退休了，你们以后要好好吃饭，好好学习。”
回到家，一间不到六十平米的老旧房子里，瘫痪在床的丈夫老李正等着她。
“回来了？今天怎么这么早？”老李的声音有些虚弱。
“嗯，学校……学校让我提前退休了。”
张静把布袋放在墙角，不想让丈夫看到自己的落寞。
“退休？也好，你也辛苦半辈子了，该歇歇了。”老李并没有多想。
张静嗯了一声，走进厨房准备做饭。
可是一拿起菜刀，眼泪就再也忍不住，一滴一滴砸在案板上。
家里全靠她一个月三千多块的工资撑着，丈夫的医药费，孙子上幼儿园的费用，
现在工作没了，往后的日子该怎么办？
她不是怕辛苦，她是觉得委屈，心里堵得慌。
2
第二天，育才中学的食堂焕然一新。
刘庆国亲自引荐的，据说是全市最大、最专业的餐饮供应商“绿源餐饮”正式入驻。
穿着统一制服的年轻服务员，闪闪发亮的不锈钢餐盘，墙上挂着各种食品安全认证的电子显示屏。
一切看起来都那么“精细化”和“标准化”。
刘庆国带着一群学校领导视察，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
“大家看，这才是现代化学校食堂该有的样子！”他指着一排排整洁的菜品，
“专业、卫生、高效！告别了过去那种作坊式、不规范的操作。”
李雯雯跟在他身边，巧笑嫣然地补充道：
“是啊，校长高瞻远瞩。”
“我听说绿源餐饮的采购渠道都是有严格认证的大农场，食材绝对安全。”
“而且他们的老板还是我一个远房表哥，特意给我们学校打了折，既提升了品质，又节约了成本。”
刘庆国赞许地点了点头，对李雯雯的能力更加欣赏：
“做得很好。学校的改革，就需要你这样有想法、有资源的年轻人。”
午餐时间，学生们看着新式的菜品，感觉很新奇。
虽然味道似乎不如张奶奶做的家常菜，但看起来确实更“高级”。
刘庆国特意让李雯雯拍了很多照片和视频，发到了学校的各个家长群和工作群里。
“各位家长、老师，今天我们学校食堂正式升级！”
“全新的供应商，全新的管理，全新的面貌！”
“我们致力于为孩子们提供最安全、最健康的饮食保障！”
下面立刻跟了一长串的赞美和掌声。
“校长英明！”
“太好了，这下孩子吃饭就放心了！”
“感谢校领导为孩子们做的一切！”
看着这些消息，刘庆国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他觉得开除那个“不讲究”的张静，是他上任以来最正确的一个决定。
而此刻，张静正坐在家里的小马扎上，给丈夫喂药。
她的手机也在嗡嗡作响，是那些她加了多年的家长群。
她点开一看，满屏都是李雯雯发的食堂照片，以及刘庆国那段慷慨激昂的发言。
“告别作坊式、不规范的操作”，这句话是在说谁？”
“是在说她二十年的辛劳都是“不规范”吗？
她默默地看着，没有说话。
晚上，张静做完家务，坐在床边，手机又一次亮了起来。
是家长群里，有家长在@她。
“@食堂张阿姨，今天的饭菜孩子们说味道一般啊，没有以前的好吃。”
“是啊，看着好看，但油太大了。”
这个话题一开，立刻有几个家长附和。
“我儿子回来说今天的排骨有点腻，他没吃几口。”
“还是想念张大姐的手艺，虽然看着朴素，但吃着舒服。”
张静看着这些消息，心里一阵酸楚。
这些家长和孩子，是唯一还记着她好的人。
就在这时，李雯雯在群里发了一段话。
“各位家长请放心，口味问题我们会和供应商沟通，尽快调整。”
“但食品安全永远是第一位的。”
“新的供应商有最严格的质检流程，不像以前靠个人经验，经验有时候是会出错的，标准化的流程才是最可靠的保障。”
她又发了一个微笑的表情，补充道：
“我们应该向前看，给新事物一点适应的时间嘛。”
这句话的潜台词，群里的人都看得明白。
这是在暗讽张静的工作方式落后，存在安全隐患。
紧接着，校长刘庆国也出现了。
“李助理说得对。改革必然会经历阵痛，但这是为了孩子们更好的未来。”
“请大家相信学校的决定，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以学生为中心。”
一唱一和，彻底将之前那几个抱怨的家长声音压了下去。
群里再次被“校长英明”、“支持学校改革”的言论刷屏。
张静握着手机，心中很不平静。
她可以接受被开除，可以接受被当众羞辱。
但她不能接受，自己二十年来像爱护自己孩子一样守护着全校师生饮食安全的这份心血，被如此轻蔑地践踏和否定。
她点开群聊设置，看着那个“删除并退出”的按钮，手指悬在上面，停留了很久。
退出，就意味着和这个她付出了半生心血的地方，做最后的切割。
但留在这里，又有什么意义呢？
只是为了看他们如何表演，如何将她的功劳抹杀得一干二净吗？
张静深吸一口气，做了决定。
她先是退出了那个几百人的“育才中学家长群”，
然后是“教职工生活群”，接着是她带过的历届学生的“毕业生联络群”……
一个，又一个。
当最后一个群聊从她的微信列表里消失时，整个世界都清静了。
她关掉手机，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就这样吧，都结束了。
3
第二天中午，育才中学的学生们像往常一样在崭新的食堂里用餐。
然而，平静在下午两点被彻底打破。
下午第一节课的上课铃刚刚打响，高一五班的教室里，一个男生突然脸色发白，捂着肚子趴在了桌子上。
“老师，我……我肚子疼……”他的声音充满了痛苦。
还没等老师反应过来，教室后排，一个女生哇地一声吐了出来，污物弄得满地都是。
紧接着，像是推倒了多米诺骨牌，七八个学生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腹痛、恶心、呕吐的症状。
同样的情景在初中部、高中部的各个班级里同时上演。
“医务室！快送医务室！”
“不行，医务室已经满了！”
“快打120！！”
整个校园瞬间陷入了巨大的混乱和恐慌之中。
老师们一边安抚学生，一边紧急联系家长。
刺耳的救护车鸣笛声由远及近，一辆接着一辆地冲进校园。
上百名学生捂着肚子，脸色惨白地被抬上救护车，送往市里最好的几家医院。
消息像插上了翅膀，迅速传遍了整个城市。
校长办公室里，刘庆国的手机和座机响个不停，全都是愤怒的家长和上级领导打来的质问电话。
“刘校长！我儿子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好端端的在学校会食物中毒！”
“你们学校怎么搞的！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刘庆国！你这个校长是怎么当的！立刻来教育局汇报情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