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走山路回家遇上怪事，让我害怕想逃，却选择一探究竟

九十年代中期，我在鄂东某小镇的乡村小学教书。我当时是民办教师，妻子在家务农，我平时在学校教书，有空就回家帮妻子干农活。学校离我家走路需二十分钟，是一段崎岖的山路，七拐八弯，从半山腰蜿蜒而过。我每天晚上忙完学校的工作，就顺着这条山路步行回家，年复一年，日复一日。

其实那时候我先开始是骑自行车出行，一路黑灯瞎火，加上眼睛高度近视，戴着眼镜，视线不好；有一次，我骑自行车碰到石头摔倒了，我的脚也受伤了，痛了一个多月。后来我索性就不骑自行车了，走这种山路，每天步行，打着手电筒，靠谱得多，也相当于是锻炼身体，一举两得。

那个年代条件艰苦，特别是作为民办教师，和有编制的教师相比，干多的活，拿低的工资；有的自己教过的学生，读了师范后又分回学校当老师，比我这教了多年的老教师工资还要高，想起来心里很不是滋味。地位低，待遇差，干不完的家中农活，这几点都是一个农村民办教师说不出来的苦。如果有幸转正，那么全家喜笑颜开，皆大欢喜；如果转正不了，教了很多年书，一朝被学校辞退，那是一辈子无法忘怀的痛，很多民办教师被辞退时眼泪汪汪，十分辛酸。

有一天晚上，我忙完了工作，像往常一样步行回家。从学校出来，走了一段平整的路面，很快就进入崎岖的山中小道了。适值深秋，风呼啸着从山谷间吹过，呼啸声又变成回音从山谷向外扩散，绵绵不绝；树枝啪啪作响，偶尔夹杂着几声虫叫，或几声不知什么动物的尖叫，令人毛骨悚然。山坡上几座无主的坟墓静静地躺在那里，诉说着流逝的岁月。

说实话，这条路平时走的人少，胆子小的人，更加不敢走这条夜路，好在我作为一个老师，接受的是唯物主义教育，不相信那些虚幻的东西，加上这条路离我家近，所以成了我每天的必经之地。虽然我并不害怕，但也经常吹吹口哨、哼哼小调给自己壮胆。深秋的风吹来，感觉阵阵凉意，不由得抱紧双臂。

来到比较难走的一段山路，一边是陡峭的山峰，一边是长长的斜坡，小路在中间弯弯曲曲，伸向远方。路很狭窄，凹凸不平，到处都是山上滚下来的沙石、泥土、枯树枝。我打着手电筒，小心翼翼地迈着每一步，绕过每一个障碍物。

又是一阵风吹来，裹挟着沙石扑面而来，我睁不开眼睛，用手挡住风吹来的方向。在我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在朦胧的夜色中，突然，我看到一个灰白色的东西从上面山顶疾行而下，离我越来越近，我惊叫一声，后退两步，那东西从我身边窜过去，碰到一堆沙石阻挡了一下，速度慢了下来，它横穿过小路，继续往斜坡下面跑，终于被一棵小树挡住了去路，静静地停了下来，离我大概三米远。它随着风左右抖动，好像是累了，又好像在张牙舞爪，在大口喘气。

看到眼前这一幕，我感觉自己的头发都竖起来了，心惊肉跳。我的一个念头是，赶紧跑，跑得越快越好。我准备迈开腿百米冲刺，一个想法让我又停下来了，我想到的是，如果我就这样跑了，这件事肯定永远是个迷，肯定永远成为我的阴影，对未知事物的恐惧、迷惑，将成为我此生的噩梦，无法安宁。如果不跑，这是个什么东西，会发生什么事，这将是我现在要面对的。我陷入两难境地。

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我决定，停下来，一探究竟，不管发生什么，我不能带着迷底和阴影度过以后的日子。我捡了一根有一米长的树枝，掰了掰，感觉还结实。我小心翼翼地从斜坡慢慢下去，一步一步，靠近那灰白色的东西，我从来没有感觉我的步履是如此沉重，大约离它一米五远，我停住了。

我屏住呼吸，扶了扶眼镜，尽全力伸着树枝轻轻戳了戳它，同时做好转身逃跑的准备。我戳上它那一刻，感觉有些弹性，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顿觉头皮发麻。见它没有反应，我胆子大了些，又用力戳了戳，突然它往上弹了一下，我吓得赶紧跑，又回头看了一眼，见它没有动静，心想，是不是刚才太用力了，导致弹回了。我又慢慢返回，试探着又连续戳它几下，除了有“嘶嘶”的声音，它并没有反应。

我感觉它不是动物或野兽，除非被树撞昏了，不然它早就跳起来了。我作为老师，也不相信那些唯心的东西，胆子慢慢壮了。我拿着手电筒，用灯光逼着那灰白色的东西，一步一步继续靠近。

到了跟前，我扶了扶眼镜，仔细看去，这不是一个灰白色的纸团吗？我用手摸了摸，按了按，拿手电筒抵近，再仔细看，没错，就是一个灰白色的纸团，用废报纸折成的，直径大约有三十公分。虚惊一场，我不禁哑然失笑。

我从斜坡爬上来，上了小路，慢悠悠地走着，紧张的心情放松了，人也感觉悠然自得。我分析刚才发生的这个乌龙事件，可能是白天有小朋友在山上玩，用废报纸折成纸团，很多小纸团又粘成一个大纸团，当成球滚着玩，他们走的时候，将纸团丢在山上。小孩子们贪玩的点子，别出心裁的想法，大人永远猜不透。可能是我刚才路过那里的时候，正好一阵风吹来，吹动纸团滚了下来，就出现刚才那一幕。

人遇到特殊情况或特殊事件，很难理智面对，会做出容易做的选择，而不愿选择难的。试想，如果是我，或者另外一个人，碰到今天这件事，没有去寻根问底，没有去一探究竟，而是直接逃走，回去后和别人添油加醋地一说，立马变成灵异事件，变成农村口口相传的可怕故事。

经历过这次山中惊魂，我更加明白一个道理，当遇到困难或问题，不要逃避，一定要主动面对，在努力解决问题的同时，自己才能成长，也不会空留遗憾，也能得到内心的安宁。

几年后，我正是凭着这股劲，努力备考，终于考上了公办教师，解决了工作问题，也改变了家庭处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