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腊月二十三,小雪纷飞的傍晚。
我背着书包往家走,远远看到母亲正吃力地扶着一个陌生老头。
老人穿着洗得发白的黑棉袄,脸色煞白得吓人,嘴唇都紫了,整个人摇摇晃晃的。
母亲见我回来,焦急地喊道:
"快来帮忙,这老人家晕倒在咱家门口了,我扶不动。"
我赶紧跑过去,和母亲一左一右把老人扶进屋。
他身上冰凉,像是在外面冻了很久。
母亲忙着生炉子烧水,又从柜子里翻出生姜,切成片熬了一大碗姜汤端给老人。
老人捧着碗,喝了几口,脸色总算好了些,可他的目光却一直在屋里扫来扫去。
他的眼神很奇怪,像是在找什么东西,最后定定地盯着房梁看了很久很久。
母亲又给他煮了两个鸡蛋,然后从兜里掏出两张皱巴巴的五块钱递给他。
"老人家,天冷路滑,这点钱您拿着坐车回家吧,别再冻着了。"
那是母亲两天的工资,我知道家里根本拿不出多余的钱,可母亲还是给了。
老人接过钱,突然站起身来,手指着房梁的方向,声音沙哑地开口了。
他缓缓说道:"大嫂,我看您面相,印堂发黑,这些年过得很不顺吧?"
母亲愣住了,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手里的碗都在微微颤抖。
老人叹了口气,目光落在东南角屋檐的位置,一字一句地说道:
"您家屋檐下,埋着镇物,而且埋了不止十年了,煞气很重。"
母亲手里的碗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碎片溅了一地。
我当时只觉得后背发凉,汗毛都竖了起来。
因为这些年家里发生的那些怪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而我完全不知道,这个老人的一句话,会揭开我家压了将近二十年的秘密,会让我看到人性最深的黑暗和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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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叫赵明远,那年16岁,在县城二中读高一,成绩从初三开始就一落千丈。
我们家住在县城东边的老街区,是一栋两层的砖瓦房,房子有些年头了,墙皮都开始往下掉。
父亲赵德水在镇上的砖厂做工,每天早出晚归,回来就是一张臭脸,动不动就摔东西。
母亲陈桂香是街道小学的老师,42岁的人看起来像50多岁,眼角的皱纹深得可怕。
按理说,双职工家庭日子不该过得太差,可我家这些年却过得格外艰难,像是被什么诅咒了一样。
父亲脾气暴躁得吓人,下班回来就板着脸,我和母亲都不敢大声说话,生怕惹他发火。
母亲更是愁容满面,每天早出晚归,回来还要忙家务,人越来越瘦,越来越憔悴。
最让我难受的是,我从初三开始就觉得胸口憋闷,总是喘不过气来,像是有块大石头压在心口。
晚上睡觉常常被噩梦惊醒,梦里总是黑漆漆的一片,有人在叫我,可我看不清是谁。
学习成绩也一落千丈,从班里的前五名掉到了二十多名,老师找我谈话好几次,我也说不出原因。
更诡异的是,家里接二连三发生怪事,而且一次比一次严重,让人心里发毛。
两年前的冬天,我家养的十几只鸡突然在一夜之间全死了,死状特别诡异。
每只鸡的脖子上都有淤青,像是被人活活掐死的,鸡笼的门却好好地锁着。
兽医来看了半天,摇着头说从来没见过这种情况,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父亲气得把鸡全扔了,骂骂咧咧的,从那以后再也不养鸡了,说是晦气。
去年春天,母亲怀孕了,全家都很高兴,以为终于要有个弟弟或妹妹了。
可才三个月,母亲就流产了,血流了很多,差点出事,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
医生检查说母亲身体没问题,孩子也发育正常,就是莫名其妙没了,医学上解释不了。
母亲哭了好几天,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眼睛哭得红肿,好久才恢复过来。
半年后,母亲又怀孕了,可这次才两个月就又流产了,而且比上次还严重。
母亲在医院躺了半个月,医生说她以后可能很难再怀孕了,这对母亲打击很大。
父亲那时候也不安慰母亲,自己每天闷头喝酒,回来就睡觉,像是在逃避什么。
最吓人的是半夜里的动静,有好几次把我吓得不敢睡觉,只能躲在被子里发抖。
父亲从三年前开始就失眠,常常半夜惊醒,坐在床边大口大口喘气,像是要窒息了一样。
他说梦见有人掐他脖子,掐得他喘不过气,那人的手冰凉冰凉的,像死人的手。
有好几次,我被他的惨叫声吓醒,透过门缝看到他满头大汗,眼神惊恐得像见了鬼。
他坐在床边,整个人都在发抖,嘴里还念念叨叨说着什么,听不太清楚。
母亲劝他去医院看看,说可能是神经衰弱,可父亲死活不肯去,说自己没病。
家里的镜子也邪门得很,三年里摔碎了五面,每次都是半夜突然咔嚓一声裂开。
有一次是半夜两点多,我听到客厅里咔嚓一声,第二天起来看,墙上的镜子裂成了蜘蛛网状。
母亲说这是不吉利的征兆,可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把碎镜子扔掉,不敢再挂镜子了。
街坊邻居都说我们家被厄运缠上了,有人劝母亲找个风水先生看看,说不定能化解。
可父亲听到这话就会发火,说那都是骗人的把戏,都是封建迷信,不许母亲去找。
有一次母亲偷偷找了个算命的,回来跟父亲说,父亲直接把家里的桌子都掀了。
他指着母亲的鼻子骂,说她愚昧无知,被人骗了还不知道,吓得母亲再也不敢提这事。
就在这样压抑的气氛里,我度过了整个少年时代,每天都感觉喘不过气来。
那天放学回家,看到母亲扶着那个陌生老人,我以为只是普通的救人善举。
可当老人说出那句话时,我才意识到,有些事情终于要浮出水面了。
老人叫老柳,60多岁,是个走街串巷看风水的先生,在我们县城小有名气。
他瘦削精干,个子不高,一双眼睛特别有神,看人的时候让人觉得他能把你看穿。
老柳从褡裢里掏出一个铜罗盘,在屋里转了一圈,嘴里还念念有词,像是在算什么。
他走得很慢,每到一个地方都要停下来看看,罗盘上的指针一直在转动。
最后他停在东南角,对着屋檐的方向看了很久,脸色越来越凝重,眉头皱得紧紧的。
他摇了摇头,转过身对母亲说道:
"大嫂,您家这宅子的气场不对,阴煞之气很重,而且这煞气是从地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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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脸色煞白,嘴唇颤抖着问道:
"您说的镇物,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埋在我家?"
老柳叹了口气,把罗盘收起来,缓缓说道:
"镇物就是用来压制或者诅咒一个人的东西,一般埋在屋檐下或者房梁上。"
他顿了顿,看着母亲的眼睛,继续说道:
"从您家的气场来看,这镇物埋得时间很长了,至少十五年以上,而且下手的人很狠,想置人于死地。"
母亲听到这话,身子一软,要不是我扶着她,差点就坐在地上了。
我也感觉头皮发麻,十五年以上,那不就是我刚出生那会儿,到底是谁要害我们家?
老柳看着我们,认真地说道:
"这十块钱我不能收,算是欠了您的人情,我也是路过这里感觉到煞气才晕倒的。"
他把钱放回桌上,背起褡裢准备离开,走路的姿势比刚才稳多了。
走到门口时,他回过头来,对母亲说道:
"三天后,如果您想把那东西挖出来,我再来帮您,记住,一定要在子时动手。"
说完这话,老柳就消失在飘雪的夜色里,背影很快就看不见了。
母亲站在门口,望着老柳离去的方向,整个人像是被抽掉了魂,眼神空洞得可怕。
我叫了她好几声,她才回过神来,可眼泪已经流了下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问她到底怎么回事,她只是摆摆手,让我先去写作业,别管大人的事。
可我哪里还有心思写作业,满脑子都是老柳说的那些话,镇物,煞气,诅咒。
这些听起来像是鬼故事里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我家,而且还埋了十五年以上?
2
那天晚上,父亲喝得醉醺醺回来,身上一股酒气,脸色铁青,走路都有些歪歪扭扭。
母亲犹豫了很久,还是把白天的事跟他说了,声音很小,像是怕惊动了什么。
父亲一听,猛地把手里的酒瓶摔在地上,玻璃碎片溅得到处都是,吓得我往后退了几步。
他指着母亲,声音颤抖地吼道:
"什么风水先生,都是骗钱的江湖骗子,你也信这些封建迷信,脑子进水了?"
母亲被吓得往后退了几步,低声说道:
"可是这些年咱家的事,你也看到了,总得想个办法啊,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父亲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眼神里闪过一丝恐惧,那种恐惧很真实,不像是在演戏。
他的手在发抖,嘴唇也在发抖,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话,声音低得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他说道:"想办法,能想什么办法,那些都是胡说八道,你别听那些骗子的,听到没有?"
母亲还想说什么,父亲已经转身进了卧室,砰的一声关上了门,震得房子都抖了一下。
我站在楼梯口,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里越来越不安,越来越觉得父亲在隐瞒什么。
我很清楚,父亲不是不信,他是害怕,害怕有些事情被揭开,害怕面对什么。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窗外的雪越下越大,风吹得窗户咯吱咯吱响。
脑子里不停地回想这些年家里发生的怪事,越想越觉得毛骨悚然,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如果真的有镇物埋在屋檐下,那会是谁埋的,为什么要害我们家,我们到底得罪了谁?
我突然想起一个人,姑妈赵翠兰,父亲的妹妹,从我记事起就没见过她。
家里也没有她的照片,每次问起,父母都闭口不谈,脸色还会变得很难看。
偶尔听街坊邻居提起过,说姑妈年轻时在省城做生意,后来发了财,但跟我家断了联系。
我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隐情,可父母守口如瓶,我也问不出什么,只能自己猜测。
第二天是周末,我没去学校,趁父母不在家,在家里偷偷翻找老照片。
我把家里能翻的地方都翻了个遍。
柜子,抽屉,箱子,终于在一个积满灰尘的木箱子里找到了一本旧相册。
相册的封面都发黄了,上面还有霉斑,打开来有一股霉味,里面的照片也都泛黄了。
有父母年轻时的合影,那时候母亲还很漂亮,笑得很灿烂,父亲也很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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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我小时候的照片,穿着开裆裤在院子里玩,父亲抱着我,脸上难得有笑容。
还有一些陌生的面孔,都是些老照片,看服装应该是很多年前的了。
翻到最后一页,我看到了一张三个人的合影,照片比其他的都要大一些。
年轻的父亲站在中间,左边是一个漂亮的女人,右边是一个戴眼镜的男人。
三个人站在一个店铺门口,上面写着"德兰布行",看起来是做生意的地方。
照片背面用钢笔写着几个字,笔迹有些潦草:德水、翠兰、永强合影。
翠兰应该就是姑妈,那个戴眼镜的男人应该是姑父,他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很斯文。
我仔细看着照片,三个人脸上都挂着笑容,看起来关系很好,像是事业有成的样子。
可为什么后来就断了联系呢,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们变成陌路人?
我把照片藏进口袋,心里打定主意要查清楚这件事,一定要弄明白真相。
那天中午,我趁父母不在家,跑到街对面找了李婶,她是我们这条街住得最久的老住户。
李婶在这里住了三十多年,什么事都知道一点,街坊邻居有什么事都爱找她打听。
她见我来,笑着让我进屋,还给我倒了杯热茶,问我是不是有什么事。
我装作不经意地问起姑妈的事,说听别人提起过,想知道姑妈是个什么样的人。
李婶听了,脸色变了变,叹了口气说道:
"你姑妈的事,唉,说起来也是造化弄人啊,可怜的孩子。"
她压低声音,往门口看了看,确定没人才跟我说起了往事。
原来,父亲和姑妈年轻时关系特别好,姑妈比父亲小三岁,从小就跟在父亲后面。
姑妈长得漂亮,性格又开朗,街坊邻居都很喜欢她,说她以后一定能嫁个好人家。
后来姑妈嫁给了一个做生意的男人,叫王永强,是县城里少有的文化人,戴着眼镜很斯文。
三个人合伙做布料生意,开了个布行,一开始赚了不少钱,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
李婶说,那时候他们家可风光了,是我们这条街最有钱的人家,谁见了都羡慕。
可后来出了事,具体什么事李婶也说不清楚,反正姑父突然死了,死得很突然。
李婶压低声音说道:
"那时候你姑父从房梁上摔下来,当场就没了,血流了一地,可吓人了。"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
"有人说是意外,有人说不是那么简单,但具体怎么回事,外人也不清楚,都是猜测。"
我的心跳得越来越快,从房梁上摔下来,那不正好是翻修房子的时候吗?
李婶继续说道:
"姑父死后,你姑妈去了省城,从那以后就再没回来过,连你奶奶去世都没回来。"
她看着我,意味深长地说道:
"有些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别乱打听,对你们家没好处,你爸妈肯定不想让你知道。"
我从李婶家出来,心里像压着一块大石头,呼吸都有些困难。
姑父从房梁上摔下来死的,那正好是翻修房子的时候,时间也对得上。
如果镇物真的埋在屋檐下,会不会就是那个时候埋的,会不会跟姑父的死有关?
而埋镇物的人,会不会就是姑妈,她是不是在报仇,报什么仇?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我就觉得浑身发冷,后背直冒冷汗,手脚都有些发软。
如果真是这样,那姑妈为什么要害我们,是因为姑父的死吗,难道姑父的死跟父亲有关?
我越想越糊涂,可有一点我很清楚,父亲一定知道内情,而且他在害怕。
晚上吃饭的时候,气氛压抑得可怕,三个人坐在一起,谁也不说话。
父亲一句话不说,埋头吃饭,碗筷碰撞的声音在寂静的屋子里显得格外刺耳。
母亲也不说话,眼睛红红的,明显哭过,眼眶还有些肿,不时偷偷看父亲。
我看着他们,想开口问,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吃完饭,父亲没有像往常一样出去散步,而是坐在沙发上发呆,眼神空洞。
他就那么坐着,一动不动,像是丢了魂,窗外的雪映着他的脸,显得格外苍白。
母亲收拾完碗筷,走到他身边,轻声说道:
"德水,我想了一整天,那个老先生说的话,咱们不能不信。"
她顿了顿,声音更小了,继续说道:
"这些年咱家的遭遇,你也看到了,明远的身体越来越差,我也流产了两次,再这样下去,这个家就毁了。"
她的声音哽咽了,眼泪又掉了下来:
"如果真的有什么东西在害咱们,咱们总得想办法解决啊,不能就这么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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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回答了,最后他才开口。
他的声音很低,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绝望:
"桂香,有些事情,一旦挖出来,可能比埋着更可怕,你明白吗?"
母亲一愣,声音颤抖着追问道: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跟翠兰有关?"
父亲听到姑妈的名字,手一抖,整个人都抖了一下,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他没有回答,只是站起来,脚步有些踉跄地走进了卧室,关门声特别重。
母亲站在客厅里,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肩膀一抽一抽的。
我从楼梯上下来,走到母亲身边,轻轻抱住了她,感觉到她的身体在颤抖。
母亲靠在我肩上,小声哭着说道:
"妈对不起你,让你跟着受罪,妈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安慰她说没事,可心里却翻江倒海,我知道必须要弄清楚真相。
我知道,有些真相必须要挖出来,不管多可怕,总比这样不明不白地受罪要好。
接下来两天,家里的气氛更加压抑,父亲请了假,整天坐在家里发呆。
母亲也心事重重,在学校上课走神,学生在下面吵闹她都没发现,被校长批评了。
我呢,更是没心思学习了,满脑子都是那些事,上课的时候老师讲什么都听不进去。
第三天晚上,老柳真的来了,就像他说的那样,准时出现在我家门口。
那天晚上特别冷,北风呼呼地刮,窗户被吹得咯吱咯吱响,像是要被吹开了。
我们一家人坐在客厅里等着,谁也不说话,气氛紧张得像是要窒息了。
母亲不停地搓着手,脸色煞白,嘴唇都没有血色,眼睛一直盯着门口。
父亲坐在沙发上,双手撑着膝盖,头低着,整个人像是老了十岁。
3
晚上八点多,门外传来敲门声,很轻,笃笃笃三下,听起来特别有节奏。
母亲赶紧去开门,老柳站在门外,还是那身黑棉袄,背着褡裢。
他进了屋,也没多说什么客套话,只是拿出罗盘在屋里又转了一圈。
他停在东南角,指着屋檐的方向对我们说道:
"就在那里,从正屋数,第七块青砖下面。"
母亲看向父亲,父亲脸色铁青,双手紧紧攥着拳头,指节都发白了。
我能看出来,他在挣扎,挣扎到底要不要挖,挣扎要不要面对那些过去。
老柳看着父亲,缓缓说道:
"赵兄弟,有些债,逃不掉的,早还晚还都得还,该来的总会来。"
这话说得很重,父亲整个人像是被戳中了痛处,肩膀都塌了下来,整个人瘫在沙发上。
他沉默了很久,最后点了点头,声音嘶哑地说道:"挖吧,反正也逃不掉了。"
老柳说,挖镇物最好选在深夜子时,那时候阴气最重,也最容易散开。
现在才八点多,我们还要等三个多小时,这三个多小时特别难熬。
老柳让我们准备了一把铁锹,一盏煤油灯,还有一盆清水,说这些东西都用得上。
他自己坐在一旁,闭目养神,嘴里念念有词,也不知道在念什么。
我们等到晚上十一点多,街上已经没什么人了,四周静悄悄的,只有风声。
老柳睁开眼睛,看了看手表,站起来说道:"时辰到了,可以动手了。"
他带着我们来到屋檐下,月光很亮,照得院子里一片惨白,像是撒了一层霜。
老柳用罗盘仔细看了看方位,走了几步,停下来,又看看罗盘。
最后他指着一块青砖说道:
"就是这里,记住,挖的时候要小心,别碰碎了里面的东西。"
父亲接过铁锹,深吸了一口气,手在发抖,铁锹都差点拿不稳。
寒冬腊月,土冻得梆梆硬,像是冻了铁一样,挖起来很费劲。
父亲举起铁锹,铁锹尖扎进土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听起来特别刺耳。
他挖得很慢,额头上都是冷汗,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流,滴在地上。
母亲站在旁边,举着煤油灯,火苗在风里摇晃,把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我蹲在一边,心脏跳得快要从胸腔里蹦出来,手心全是汗,后背也湿透了。
老柳站在后面,手里掐着指诀,嘴里念念有词,声音很低,像是在念咒语。
父亲挖了大概半个小时,汗水湿透了衣服,呼吸越来越粗重。
突然,铁锹碰到了硬物,发出沉闷的声响,咚的一声,特别清晰。
父亲停了下来,整个人像是虚脱了,扔下铁锹,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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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跪在地上,手在颤抖,用手小心翼翼地刨开浮土,动作特别轻。
煤油灯的光下,慢慢露出一个巴掌大的瓦罐,外面用红布包裹着,红布已经腐烂了大半。
红布下面是黑色的罐口,散发着一股霉味,还夹杂着一股说不出的腐臭味。
母亲的手抖得厉害,几次想去拿那个瓦罐,又缩了回来,不敢碰。
老柳走上前,对我们说道:
"别怕,它已经被挖出来了,伤不了人了,不过还是要小心。"
他让母亲把瓦罐拿出来,放在准备好的清水盆里,说这样可以化解一部分煞气。
母亲战战兢兢地捧起瓦罐。
那东西沉甸甸的,捧在手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阴冷感,像是捧着冰块。
她把瓦罐放进水盆里,清水立刻变得浑浊,还冒出一股黑气,黑气散发着恶臭。
老柳念了几句咒语,黑气才慢慢散去,水也慢慢变清澈了一些。
他示意母亲打开瓦罐,母亲深吸了几口气,手抖得更厉害了。
我们都凑过去看,煤油灯的光照在瓦罐上,把影子投在地上,扭曲变形。
母亲的手慢慢解开腐烂的红布,红布下面是一个土黄色的瓦罐。
罐口用蜡封着,蜡已经发黑了,上面有一些奇怪的符号,像是用血写的。
母亲小心地撬开蜡封,蜡封很硬,费了好大劲才撬开。
她的手放在罐盖上,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慢慢掀开了罐盖。
煤油灯的光照进去,我们都屏住呼吸,紧张地往里看。
罐子里面黑漆漆的,母亲把罐子倾斜了一些,让光能照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