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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鄱阳湖》副刊为本报创办的综合性文学副刊,每周一期,主要刊发散文、随笔、杂文、诗歌和报告文学等。常年接受各地作家、职工投稿,既刊发名家名作,也注重推出新人力作,影响广泛、反响良好。
本报融媒体中心陆续推出《鄱阳湖》副刊已发表的作品,敬请各位读者关注品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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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 家
陈志光
得益于组织的关心,今年5月,我从郑州调回武汉工作。回家那天,满载着积攒多年的行李和同事的殷殷祝福,一路自驾向南。途中虽遭遇滂沱大雨,却丝毫未能阻挡归心似箭。经过6个多小时的车程,抵达武汉时已是凌晨2点。刚到小区门口,家人已早早迎候,打着雨伞帮忙卸运行李,就连8岁的小女儿阳阳也加入了搬运队伍,忙得不亦乐乎。这让我感受到了回家后的第一缕温暖。
回想离家赴郑州工作,头尾已有5个年头。虽然两地距离不算太远,交通也颇为便利,但因平时工作忙碌,加之其间经历了世纪疫情与特大暴雨等重重考验,回家有时并非易事。我曾自嘲,仿佛历经“九九八十一难”,方取得“回家”的真经。
身在异乡的那些年,最让我牵挂的便是年幼的阳阳。每天雷打不动的一通视频,仍无法完全消解心中的惦念。毕竟,冰冷的手机屏幕替代不了温暖的拥抱,更解决不了不时之需——每当她缺衣少食、生病发烧,我却不能及时来到她身边,心中总会涌起沉甸甸的愧疚。
回到武汉工作后,每天下班回家都能见到心心念念的亲人,吃上香喷喷的热饭热菜。即使加班再晚,总有一盏灯火为我守候,让我零距离感受亲情的温暖。这份温暖久违已久,直抵心田。工作之余,我最重要的任务便是陪伴阳阳,陪她学习成长、嬉戏玩耍,一起奏响美妙动人的亲情乐章,仿佛要将以往缺席的陪伴统统弥补回来。每当看到她脸上绽放的童真笑容,我便感受到生命中最真挚的美好。亲情有着无声的力量,哪怕是父母的唠叨、爱人的絮语,往往也承载着莫大的关怀与支持,显得弥足珍贵。
家,既是物理的住所,更是心灵的归依。自我们迈出家门的那一刻,思乡的种子便已埋下。无论漂泊多远、多久,最终都渴望回到那个最原始、最质朴的家,如同高飞的风筝,始终挣不脱手中的线绳。贺知章年逾八旬辞官还乡,写下“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的感慨;宋之问久离家乡,归心似箭却满怀惶恐,“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杜牧宦海浮沉,两鬓斑白方得归家,“稚子牵衣问,归来何太迟”道尽孩子对父亲的期盼与内心的愧疚。
钱钟书先生曾在书中写道:“我们一切情感、理智和意志上的追求和企图,不过是灵魂的思家病,想找着一个人,一件事物,一处地位,容许我们的身心在这茫茫漠漠的世界里有个安顿归宿。”我们常年步履匆匆、东奔西走,看似远行,实则是在寻找属于自己的心灵归途。每年春节,全国各地的迁徙大军,生动诠释了老百姓对回家团聚的文化坚守与温情执着。回家的路或许充满挑战与艰辛,或有崎岖坎坷,或有风雨雷电,但只要心中有家,坚守那份回家的坚韧与执着,终会抵达彼岸。
最近,我萌生了翻修江西老家老屋的念头。一来,随着新农村建设推进,村里新建了许多明亮的房屋,唯独我家的老屋孤零零地蜷缩在高楼之间,显得格格不入,甚至有些煞风景;二来老屋年久失修,逢雨必漏,已成危房。唯有翻修,方能安稳入住,让回家的脚步得以安歇。
写到这里,忽然发觉——我仍在回家的路途中……

春 晓
刘力
那年,师大的梧桐叶刚落满校园的主干道,我正在校报编辑部的木桌前翻看着新收的稿件,突然门口传来带着乡音的普通话:“老师,请问招学生记者是这里吗?”
我抬头时,先看见一双沾着泥点的白球鞋,再往上是洗得发白的的确良衬衫,最后定格在那张带着憨厚笑意的脸上——嘴巴格外大,笑起来仿佛盛着整个秋日的阳光。他叫冷春晓,来自修水县的八五级教育系新生。后来我们总打趣他“名字比人雅致”。
我高他三级,彼时已开始收拾行囊,准备离开校报,带批新记者是我最后的任务。冷春晓的稿子虽显生涩,却有股野劲,就像修水山里的笋,带着泥土的腥甜直往纸里钻。晚自习后,我们常留在编辑部,他趴在桌上改稿,笔尖在稿纸上沙沙滑动,迟疑时就挠头,乡音混着普通话碎碎念:“这里是不是该写得像溪水一样?”我教他把方言里的鲜活劲揉进文字,他则教我辨识从修水带来的山茶,说那叶子在山雾里泡过,喝起来清甜味足。
到郊外采风,他总背个挎包,装着馒头和墨水,走累了就坐在田埂或石头上挥笔,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仿佛要把眼前的稻浪、远处的山影全收进字里行间。那一年,他写了很多文章,成了校报上稿最多的学生记者之一,我见识了他的勤奋。
离别前夜,他给我写了毕业赠言:“今朝君欲乘风去,他日吾必拜师来;人间必有真谊在,何须挥泪别师归。”字写得歪歪扭扭,却像早晨的第一口热汤,漾开了一圈圈的暖意。那晚,他拉我到校园湖边的青蓝亭,在草地上坐了许久,彼此无语,任时光静静流……
再见面已近二十年,我去修水讲课,县委的同志特意请来了我的师弟,还说是“县里的笔杆子”。推门进来的人西装笔挺,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只是笑时嘴巴依旧张得很大,眼里的光一点没变。“师兄!”他握住我的手,掌心温热,“终于见到你了!”
几年后,他当了县教师进修学校校长。我电话恭喜,他在那头嘿嘿笑,“还是教书好,校长就是多了些杂事”。我却能听懂电话背后的喜悦。有次他携母带妻来南昌,特意约了我,还带来了修水的山茶,说是老人亲手采制的,知道我爱喝茶。“我妈身体好着呢,每天还下田上山。”说这话时,他的眼里闪着兴奋的光。
约上好友,带上礼物,我满心期待到修水去看他。我们逛遍了修水,在秋收起义修水纪念馆,他兴致勃勃地讲述第一面军旗诞生记,在凤凰山上俯瞰县城,只见修河如一条灵动的丝带穿城而过,城与山相融相依,景色如画。那天他讲了许多话,还不时念叨学生有多么可爱,又送给我他的散文集《修河春晓》,话语中透出对小城深深的爱。
入夜,在修河畔草地上,我们聊起了校报。
那以后,我们大多在微信上交流,为彼此文章喝彩、品评,有时也会争执。看到他在全国报刊发表的作品,常为他高兴为他欣喜,便会拣起老师的那句话:他获得的天地不大,却在那片山水中活得很滋润很富足。
近年接了他三个电话,第一次是告诉我:“师兄,我退下来了。”
第二个电话来得突然,说他在去上海的高铁上。“查准了,癌!”说得轻描淡写,像在说别人的事。“放心,我女儿在那儿工作哩。”握着电话,听见高铁报站的声音,忽然想起了那个被他挂在嘴边的姑娘,考上名牌大学,读了硕士,是他最大的骄傲。“别怕。”我安慰道,“现在医学发达。”他竟笑着回应:“还有好多稿子没写完哩!”
他的微信号从此多了抗癌日记,今天说“上海的医生夸我心态好”,明天说“在大上海开眼界,女儿一家陪着”,后天说“修水的花开了,比去年更艳”,还孜孜不倦地与人们交流自己抗癌的体会。常见他患病后滚烫的散文,字里行间全是对生活的热望,找不到一丝消极。有次,当地的晚报登了他们文学社活动的照片:一群人围着他,他站在中间,嘴巴张得大大的,像是在朗诵爱情诗,阳光落在他的白发上,像镀了层暖暖的金。
第三次电话,他的声音有点虚弱,却仍带着股执拗:“我的新书《凤凰春晓》要出了,你最了解我,请你作序。”我应了下来。我翻出了他送给我的修水文学社的诗集,还有他的散文集《修河春晓》,扉页上的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了,再读他当年给我的赠言,竟从那独特歪扭的字体中看到了一种力道,那或许就是书写者精神的凸显吧。
倚坐案前,总念起他的名字。春晓,春晓是万物生长的清晨,是带着露水的希望。或许对他而言,教书是春,写作是晓,而我们四十年的情谊,就是那穿过岁月的风,吹开了一程又一程的花。花中,我轻轻地默念着:春夏秋冬轮回,晨昏晓暮更迭,真情如琴,余韵绵长……

一条河的岁月史诗
卢文芳
我的家乡遂川县境内有两条河:遂川江和蜀水。遂川江源出左右两溪,至城西南李派渡合二为一,绕城东下,历八十四滩入赣江。江袭县名,古称龙泉江,亦名泉江。
泉江河静静流淌了千年,它潺潺的流水声传递着远古的清音,如一位长者,默默见证着岁月的变迁。
每天晨光熹微,河面上的雾气氤氲开来,仙境一般;河面上隐约有几张竹排,鱼灯若明若暗,竹篙在水的柔波里轻轻划动,鸬鹚的双翅拍打着水面,渔人、鸬鹚、鱼和碧波都融在曦光里,温馨和谐。
1973年以前,中渡浮桥是连接遂川县城一河两岸的重要纽带。
中渡浮桥因架设在遂川县城水南上街“中渡”河面上而得名。它始建于宋仁宗景祐(1034—1038年)年间,初名“遂江桥”,后又名“济川桥”。1973年以前,中渡浮桥是连接遂川县城一河两岸的重要纽带。其间,中渡浮桥历经岁月的洗礼,经常被山洪冲垮,还因战乱炸毁,但县里的老百姓都会在第一时间捐款捐物及时修补。清乾隆九年,县里的有识之士为了浮桥的重建,捐款高达四千多两银子。1928年1月2日,毛泽东率领工农革命军攻占遂川县城,当天上午遭到当地恶霸肖家璧反动势力的阻挠,红军先遣部队侦察连长发现中渡浮桥码头有可疑人员,立即采取措施控制局面,将二十余名土匪一网打尽。当天下午,毛泽东率领的红军部队顺利通过中渡浮桥来到了罗汉寺老街的“邱家厦所”安顿下来。
中渡浮桥,将十几只小船用竹缆连接起来做浮动桥墩,上面架木板,人在桥上走,人影在水中荡漾。每天浮桥上都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遂川依山傍水,物产丰富。自古遂川产木材,每逢杉木从山上砍下,木材商通常都选择走水路运出山区,水路十八弯,浩浩荡荡漂向外面的世界。泉江河是唯一的水路通道。八九根木头并排拴在一起为一斗,每个放排人大约四斗木排,四斗木排首尾相连,组成一条长龙。每当无数条串联起来的木排长龙般从山上顺水而下时,场面声势浩大,蔚为壮观。
老县城的老人们常说,当年西部山区下来的木排长龙经过中渡浮桥时场面尤其惊险和精彩。每当上游木排即将经过渡口时,很多县城的老百姓都会放下手里的活去围观。木排从远处飘荡过来,远望像一条水上的长龙,见首不见尾。木排每四斗木排的距离都站着一个放排人,最牛的是木排上的第一个掌舵人。木排快要靠近浮桥,一个个放排人眼疾手快,一个鲤鱼翻身,拿着竹篙轻巧地一跃跳上浮桥的木板上,还没等围观的人们看清他们的长相,放排人又轻快地一跃,稳稳落回湿滑的木排上,没有半点摇摆和惊慌。木材商凭借木材发家,放排人凭借娴熟的放排技术和惊人的勇气得以养家糊口,这是对泉江河最好的礼赞。河水无言,所有的感怀都融在清澈甘甜的泉江河里,一首泉江河水的赞歌响彻云霄,荡气回肠……
泉江河日夜流淌,在斗转星移间见证岁月的变迁,时代的进步。
1973年6月1日,在泉江大桥通车典礼鼓乐喧天的鞭炮声中,中渡浮桥退出了历史舞台。
作为土生土长的遂川人,我目睹遂川一年年的变化,遂川这座老城陪伴我成长。如今,遂川县城的城市建设日新月异。县城的遂川大桥、泉江大桥、龙泉大桥、遂兴大桥和工农兵大桥五座大桥贯穿南北,便利了泉江河两岸的遂川人民。2023年9月1日,遂川县环城西路的工农兵大桥正式通车。这是县城最雄伟壮观的一座桥,也是周边环境最好的一座桥,同时也是一座教育桥。站在工农兵大桥遥望,一条笔直宽阔的柏油马路通向远方,马路两边高楼林立,几所环境优美的学校里传出的琅琅读书声在空中回荡。这条环城西路在县城画了一个大圈,大圈的最高点是位于遂川江左溪、右溪合流处的天子地古文化遗址,这是一处新石器时代的重要遗址。
泉江河水日夜流淌,温润而清澈,陪伴和滋养着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的遂川人民。这条河流不仅滋养了一方水土,更滋养了我的心灵。我会将这份感慨和思考带入我的生活中,让它成为我前进的动力和指南。

美食里的旧时光
郭小兰
记忆中,母亲的厨房永远飘着勾人的香气。她炸的芋兰片(木薯片)和豆饼总是金黄诱人,外酥里嫩,一口咬下去,满嘴都是家的味道。每当这些刚出锅的油炸小吃摆在眼前,我总会迫不及待地抓起几片塞进嘴里——那酥脆的口感和浓郁的香气,至今令我回味无穷。或许是因为那时年纪小,身体好,即便豪迈地大嚼油炸食品,喉咙和胃也从未有过不适。记得有一回,我一口气吃了十几片芋兰片,到了晚上肚子咕噜作响以示“抗议”,可那份满足与过瘾,却让我至今难忘。
母亲做的薯粉也滑嫩无比,浇上辣椒油拌匀入口,那滋味现在想起来,仍忍不住咽口水。她掀的烫皮更是一绝:薄薄的、细嫩的、热腾腾的烫皮一出锅,母亲便用筷子沿簸箕边画上一圈,再对半划个十字,分成四块,分别裹上不同的馅料,每一种口味都让人回味无穷。每一方烫皮,都包裹着家的温暖与滋味。有一次,母亲准备了肉馅和蔬菜馅两种烫皮,蘸上辣椒油,我一口气吃了六个,幸福感简直爆棚!
除此之外,母亲还会炸制软糯可口的芋头包、外焦里嫩的土豆条、甜蜜多汁的冬瓜条……每一样都是独一无二的味蕾盛宴。
说到面食,更不得不提母亲做的包子、馒头和馄饨。肉包饱满多汁,豆沙包甜而不腻,蔬菜包清新爽口;南瓜馒头色泽金黄,白馒头朴实却暖心。无论哪一种,都能让人从心底升起满满的幸福感。
小时候,我也特别爱吃豆腐和它的各种“变身”。一碗热腾腾的豆腐脑下肚,冬日的寒意瞬间驱散;用白豆腐炒鱼或煮鱼汤,则是夏日里清爽宜人的佳肴。更难忘的是炸豆腐——母亲会把它们浸在自制的米酒里,加上几枚去壳的生鸡蛋一同蒸制,出锅时香气扑鼻,让人垂涎欲滴!
每逢春节,母亲更是忙得脚不沾地:炸鱼脯、烧扣肉、蒸荷包扎、做酿豆腐、制米果粑粑、熬糖爆米块、炸果子、炒花生……硬菜琳琅满目。就着一杯小酒,话匣子打开了,心情也明媚起来。记得有一年春节,家里来了客人,厨房里洋溢着欢声笑语。母亲张罗出一大桌丰盛的菜肴,我和哥哥们围着桌子转来转去,眼睛都看花了。最后每个人都吃得肚皮圆滚滚,走路都摇摇晃晃。鱼脯香软、扣肉酥烂、荷包扎滑嫩……这一切,拼成了我对春节最美好的记忆。
糖爆米块外层酥脆,内里柔软,咬一口便是满满的幸福;那些五彩的果冻和小巧的糖果,则成了我们兄妹几个争抢的宝贝。有一次,我想多留几颗彩色珠子糖,就偷偷藏了几颗在枕头底下。谁知第二天醒来,它们早已融成一摊黏糊糊的糖渍……可这份稚气,如今也成了我珍藏的回忆。
那些年,每一颗嘎嘣脆的花生都是闲暇时光的惬意点缀;豆饼的香气在舌尖跳跃,宛如一场味蕾的狂欢;巴巴干的甜糯,是童年甜蜜的延续;马蹄的清脆与甘蔗的甘甜,构成了那些年最简单、最纯粹的快乐。那时的我,可以肆无忌惮地享受这些美味,而不必担心任何“后果”。
然而岁月流转,不知不觉改变了我这个曾经的小饕餮。如今,我的胃已承受不了坚果的坚硬,牙齿也经不起蔗糖的反复冲击。面对满桌美食,常常只能感慨时光荏苒。但心底对美食的那份热爱,从未熄灭。虽然不能再像从前那样无所顾忌地大快朵颐,但每一次细细品味,都让我重温年少时的轻狂与美好。美食的魅力,不只在于口感,更在于它所承载的记忆与情感。细嚼慢咽之间,往昔的美好,依然鲜活如初。

致伊尔莎
练炼
我记得那美妙的一瞬:
当我抵达菲斯古城的门垣,
你忽然出现,
如云中飘落的仙子,
翩然降临在我眼前。
那般热情,那般妩媚,
没有犹豫,没有惶乱,
只带着少女天然的羞怯。
不早不晚,
恰在我驻足的那一刻,
你向我走来,
伸出温暖的手,
仿佛我们早已相识五百年。
你说:如何让你遇见我,
在我最美丽的时刻?
于是你化作一棵树,
伫立在我必经的古城门边。
地中海的阳光融融洒落,
你一树繁花,清芬流溢,
静静向着东方,粲然绽放。
我像一片倦归的帆,
涉过千山万水,
悠悠荡荡,
驶向你张开的港湾。
天边回荡着声声呼唤——
原来是你立在地中海岸,
一遍遍轻唤我的名字。
你低语:“嘿,你也在这里吗?”
是啊,万里行来,
我正是为你而来。
死生契阔,与子相悦;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你用英文热情问候我——
问候一个来自东方的诗人,
眉间带着岁月的风霜。
你说你叫伊尔莎,
与《北非谍影》中
女主角同名,
来自美丽的卡萨布兰卡。
地中海的风、大西洋的浪,
与菲斯古城的香料芬芳,
还有你青春的气息,
一同拂过我的面前,
教人心神清朗,如饮甘醴。
忽然间,忽然间,
你如天使,如白云,
自光影与斑斓中降临,
带着摩洛哥特有的甜香,
从容落定在我眼前。
伊尔莎啊,伊尔莎,
你是神的女儿,人间的天使,
你是美丽的摩洛哥女郎,
如一朵绚烂的花,
刹那盛开在我心间。
我们凝眸相视,
久久伫立。
目光流转如地中海的波光,
海风拂乱你的金发,
半掩你微红的脸——
你真如天仙一般。
此刻我蓦然想起
《诗经·卫风》的句子: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
领如蝤蛴,齿如瓠犀,
螓首蛾眉,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你蔚蓝的眼眸,
比阳光更明亮,
映照我心;
比海风更轻盈,
抚过我面。
眼波流转间,
有灵动的妩媚,
更有无尽的温柔。
你的笑也恰好,
不是恣意张扬,
而是轻浅娇柔,
如一朵水莲静静绽开,
轻盈、温婉、优雅,
似蝴蝶的光艳与翩翩。
妩媚是天成,
妩媚是天成,
教人心动,也教人沉醉。
离别时刻终究到来。
我们握手,我们相拥,
伊尔莎主动伸出
那双丰腴、柔软而白皙的手。
指尖相触的刹那,
暖流涌过掌心,
漫溢我周身。
眼中尽是不舍,
心底满是眷恋,
却终是无奈。
口中道出一声声“再见”,
Goodbye,goodbye,goodbye……
双脚却仍流连。
我们在原地徘徊,
不忍分别。
你的眼是阿特拉斯山的温泉,
脉脉荡漾,缓缓醉人,
牵动我的心跳。
我的心是地中海的浪,
一阵阵喧腾,
一浪高过一浪,
漫过春天的堤岸。
伊尔莎的妹妹声声催促,
一声,两声,三声,四声……
每一声都敲在我心间。
我知道,真的该走了,
不由仰首轻叹:
英雄已老,美人正似花绚烂。
隔开我们的,
何止万水千山,
更有无数无形的高墙。
告别的话说了千遍万遍,
飘散在浪漫的海风里。
你白裙翩翩,隐入古城巷陌,
我伫立原处,望着那一抹蓝白,
渐行渐远,终至不见。
大西洋畔,地中海岸,
正是人间四月天。
桃红杏白,草薰风暖,
我轻执征辔,离愁渐起,
迢迢不断如春水。
那寸寸柔肠、盈盈粉泪,
那缥缈绵长的别恨,
如身旁地中海的波浪,
层层叠叠,无尽无休,
在我心头肆意蔓延。
轻轻一别,何日再逢?
是啊,常言道:
一回眸便是一生,
一转身就是一世。
菲斯古城的香料气息里,
处处都是伊尔莎的芬芳。
从此时此地开始,
突尼斯菲斯古城的门,
成了我永远的牵挂。
厚重城墙的每道砖痕,
都铭记那深情的一望、
交握时的温暖、
相拥时的甜蜜。
伊尔莎清芬四溢的气息,
将在我生命的记忆里,
绽放为永不凋谢的玫瑰。
来源:本报消息
值班编校:尹静彦、徐贵保
值班主任:齐菲斐
值班编委:黄廉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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