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妈，您刚做完手术，回乡下养身体对您好。”
女婿笑着，将我塞进了开往老家的车。
我没哭闹，只是在车子开动时，平静地打了个电话。
“您好，我的社保卡丢了，麻烦立刻挂失。”
他以为拿捏了我的命脉，却不知那张卡上还绑着他每月6800的房贷。
好戏，才刚刚开场。
01
我叫张爱萍，今年六十岁，是一名刚刚从市重点小学的教师岗位上，光荣退休的，普通的单亲母亲。
我的丈夫，在很多年前，我女儿苏晓梅还很小的时候，就因为一场意外事故，早早地去世了。
是我一个人，含辛茹苦，既当爹又当妈，把我的女儿，培养长大，送进了大学。
我这一辈子，最大的，也是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我那从小就失去了父爱的，可怜的女儿。
能过上比我好的，幸福的，安稳的生活。
为了能支持她和她的丈夫，我的女婿郭兵，在他们工作的那个繁华的大城市里，买房安家。
我几乎是倾尽了我的所有，掏空了我的一生。
我拿出了我当了一辈子老师，辛辛苦苦，一分一毫从牙缝里攒下来的，全部的三十多万积蓄。
甚至，我还卖掉了我自己在城里的，那套虽然不大，但却是我和亡夫唯一的，充满了回忆的，我的栖身之所的小房子。
然后，我像一个理所当然的，免费的保姆一样，搬去和他们同住。
美其名曰是去城里享福，去照顾他们小两口的生活。
实际上，是去给他们当一个不要一分钱工资的，二十四小时待命的免费保姆。
我每天的生活，就是围着他们那个小小的，只有九十平米的三居室，和他们那永远也还不完的，沉重的房贷打转。
买菜，做饭，洗衣，拖地，接送外孙上学，我几乎包揽了家里所有的家务活。
我每个月那微薄的，只有三千多块的退休金，也全都一分不剩地，交给了我的女婿郭兵，让他去还房贷，去补贴家用。
甚至，我的那张至关重要的，关联着我所有医疗报销和养老金发放的，我的命根子社保卡。
也都在他那充满了“孝心”的，花言巧语的，令人无法拒绝的劝说下。
被我亲手地，交到了他的手上，由他“统一保管”。
他还说：“妈，您看您年纪也大了，记性不好，总是丢三落四的。”
“您把卡给我，我帮您绑定我们的房贷还款账户，让它每个月到了时间，就自动还款，也省得您每个月还惦记着这事。”
“再说了，您以后要是有个头疼脑热的，感冒发烧的，看病买药，我直接用这张卡去医保中心给您报销，也方便，不用您自己再跑一趟了。”
我当时，竟然真的，愚蠢地，信了。
我觉得，我找到了一个体贴的，孝顺的，会算计，会过日子的，可以让我那单纯的女儿，托付终身的好女婿。
前阵子，我因为长期劳累，加上心情郁结，在家里毫无征兆地晕倒了。
被送到医院后，我被查出心脏有严重的问题，血管堵塞了百分之九十，需要立刻进行心脏搭桥手术。
手术前，我的好女婿郭兵，表现得比我的亲生女儿苏晓梅，还要上心，还要孝顺。
他鞍前马后，跑遍了我们市里所有的大医院。
托关系，找熟人，甚至还给他那个据说在卫生系统里当领导的远房亲戚，送了重礼。
为我安排了全省最好的，最权威的心外科专家，和最快的住院手术时间。
但我却在手术的前一天晚上，因为起夜去卫生间。
无意中，听到了他在医院走廊最尽头的那个，无人的安全通道里，和他远在老家的母亲，打电话。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但我那因为病痛而变得异常敏感的耳朵，还是清清楚楚地，听到了他说的每一句话。
“妈，您就放心吧，死不了。就是个心脏病，小毛病，做个搭桥手术就好了。”
“花钱？那肯定是得花不少钱，手术费就得十几万。不过您放心，她有医保，大部分都能报销，我们自己花不了几个钱。”
“就是个累赘，一个老不死的，早不病晚不病，偏偏在这个时候病，晦气！”
我当时就扶着冰冷的墙壁，听着他那冰冷又恶毒的，不带一丝感情的话语。
我的心，瞬间就沉到了谷底，沉到了那无边的，冰冷的黑暗之中。
但我没有当场发作，我为了不让我那性格软弱，一心只向着自己丈夫的，可怜的女儿为难。
我选择了假装什么都没有听见，我默默地，退回了我的病房。
我的手术，非常地成功。
我在医院里，住了整整半个月的时间。
02
这半个月里，我的女儿晓梅，确实是衣不解带地，在我的床前，日夜照顾我。
而我的好女婿郭兵，也每天都会提着各种我连名字都叫不出来的，包装精美的，昂贵的补品。
准时地，出现在我的病房里。
他对我的病情，嘘寒问暖，对我，关怀备至，表现得无可挑剔，像一个真正的，百年难遇的，二十四孝的好女婿。
我看着他那张写满了“关切”和“孝顺”的，虚伪的脸。
我以为，他之前在电话里说的那些恶毒的话，只是一时冲动，只是一时的抱怨。
我以为，他对我，对我这个岳母，还是有几分真情的。
可我没想到，他真正的，也是最残忍的，最冷酷的算计，还在后头。
我出院的那天，郭兵特意从外面，租了一辆看起来很气派的，空间很大的，黑色的七座商务车，来医院接我。
我还以为，他是心疼我这个刚刚做完开胸手术，身体还很虚弱的老人。
怕我坐他们家那辆小小的，普通的家用轿车，会不舒服。
可当车子平稳地开出市区，毫不犹豫地，驶上那条通往我那偏远的乡下老家的高速公路时。
我才终于明白，他那份所谓的“孝心”的背后，到底隐藏着多么冷酷的，也多么丑陋的，赤裸裸的算盘。
在车上，他用一种不容置喙的，充满了“我这都是为了你好”的，命令式的语气。
向我，这个刚刚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回来的，虚弱的老人，宣布了他的，最后的，也是最残忍的决定。
他说：“妈，您也知道，您这刚做完这么大的一个心脏搭桥手术，身体正是最虚弱，最需要静养的时候。”
“城里空气不好，车多人多，太吵了，根本就不适合您静养。”
“所以，我和晓梅，我们俩商量过了，我已经提前托人，把您在乡下那个几十年都没住过的老屋，给重新打扫干净了。”
“我们决定，先送您回乡下，好好地，安安静-静地，休养一段时间。等您身体彻底养好了，我们再接您回城里。”
我听到他这番话，如同五雷轰顶，整个世界都在我的眼前，开始旋转。
我震惊地，用一种求助的眼神，看向我身边那个我唯一的，也是我最疼爱的，亲生的女儿，苏晓梅。
我希望，她能站出来，替我这个刚刚做完开胸手术，胸口上还留着一道长长的，丑陋疤痕的，可怜的母亲，说一句最起码的，公道话。
可她，却只是低着头，不敢看我的眼睛，她的手，在无意识地，绞着自己的衣角。
她小声地，像蚊子哼一样地，对我，也是对她自己说：
“妈……郭兵他，他说的也有道理，他也是为了您的身体好。乡下的空气，确实是比城里要好……”
那一刻，我彻底地，完完全全地，心寒了。
我明白，这不是在和我商量，这是在直接地，冷酷地通知我。
这是一场用“孝顺”和“为你好”这些最动听的词语，精心包裹起来的，蓄谋已久的，残忍的，毫无人性的遗弃。
我就这样，被他们，像扔一个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碍事的，沉重的包袱一样。
直接从那个充满了现代化气息的医院，送回了那个我几十年都没有再回来住过的，早已破败不堪的，充满了潮湿霉味的乡下老屋。
女婿郭兵，从他那个名贵的，看起来就很高级的皮夹里，掏出了几千块钱，像打发一个乞丐一样，塞到了我的手里。
又把那些他从来看都不看一眼的，所谓的“高级补品”，像扔垃圾一样，堆在了那张落满了灰尘的，掉漆的桌子上。
然后，就拉着我的女儿，匆匆忙忙地，像是在逃离一场瘟疫一样，逃也似的离去了。
我看着他们那辆黑色的，昂贵的商务车，在扬起的巨大尘土中，越开越远，最后消失在路的尽头。
我没有哭，也没有闹，我甚至没有流一滴眼泪。
我只是平静地，走进了这间冰冷的，充满了蜘蛛网和灰尘的，陌生的，曾经的屋子。
03
我的亲弟弟，张爱国，在得知我被他们像垃圾一样，无情地“送”回来之后。
气得火冒三丈，他扛起家里那把用来锄地的，生了锈的锄头。
当场就要去城里，找那个狼心狗肺的，忘恩负义的郭兵算账。
被我，死死地，用力地拦了下来。
我只是平静地，对我这个我唯一的，还能依靠的，善良的亲人说：
“爱国，你别冲动，也别管这件事。这件事，我自己来处理。”
“你明天，陪我去一趟县城，我有点非常重要的事要办。”
我的弟弟，看着我那平静得有些可怕的，毫无波澜的脸。
虽然他的心里，充满了巨大的，无法理解的疑惑。
但最终，他还是听了我的话，重重地点了点头。
在县城里，我拄着一根临时找来的木棍当拐杖。
在弟弟的搀扶下，办了两件我早就已经在心里，演练了无数遍的事情。
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县里最大的那家银行。
我凭借着我的身份证，以“卡片不慎丢失”为由，正式挂失了那张我早已不记得密码，也从未曾亲自支配过的，我的退休金卡。
并且，我重新办理了一张新的，只属于我自己的，绑定了我自己手机号码的银行卡，也修改了所有相关的密码。
接着，我又去了县里的社保局。
我用同样“卡片丢失，急需补办”的，天衣无缝的理由。
挂失了我的那张至关重要的，关联着我所有医疗保险和养老金发放的，我的命根子社保卡和医保卡。
我还特意地，向那个非常热情，也非常耐心的工作人员，仔仔-细细地，反复地咨询，并且确认了。
这两张卡，一旦正式挂失成功，之前所有在这两张卡上绑定的，任何形式的，所谓的代扣和代缴业务。
都会立刻，自动地，永久地失效。
做完这一切，我感觉，那块压在我心口上，压了我好几年，让我几乎要喘不过气来的，沉甸甸的，冰冷的大石头。
仿佛，落下了一大半。
几天后，我的女儿苏晓梅，终于在百忙之中，想起了我这个被她“遗弃”在乡下的，可怜的老母亲。
她打来了电话，小心翼翼地，试探性地问我，在老家过得怎么样，身体还好吗，习不不习惯。
我平静地，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愉悦的语气，告诉她，我很好，非常好。
我说，我的弟弟张爱国很照顾我，每天都换着花样地，给我做各种各样好吃的。
我说，乡下的空气确实是好，山清水秀的，我的身体也感觉比在那个充满了汽车尾气的，嘈杂的城里的时候，要硬朗了不少。
我让她不用担心我，在城里好好上班，好好照顾自己的家庭，照顾我的小外孙。
我在电话里，一个字，都没有提关于银行卡和社保卡的事情。
我就是要让他们，让我那个自作聪明的女婿，以为我这个老太婆，已经被他们彻底地，稳稳地拿捏住了。
我就是要让他们，在那虚假的，自以为是的安稳和得意中，安静地，等待着那即将要到来的，属于他们的，末日的审判。
我知道，我的女婿郭兵，之所以敢这么肆无忌惮地，毫无顾忌地，把我像个没用的包袱一样，扔回乡下。
就是因为，他以为，他拿捏住了我所有的，经济上的，也是精神上的命脉。
我所有的积蓄，都用来给他们买了那套他引以为傲的，昂贵的，据说能看到无敌江景的婚房。
我每个月那将近八千块的，不菲的退休金，也都在他的那张卡里，由他随意地，自由地支配。
我的那张社保卡，更是绑定着他们那个每月高达六千八百块的，如同催命符一般沉重的房贷的，唯一的自动还款账户。
他以为，我，张爱萍，离了他们，就活不下去。
他以为，我这个在城里生活了几十年，养尊处优的，讲究的老太太。
最多在乡下这个破败的，连个像样的厕所都没有的地方，待上一两个月，就会受不了这里的贫穷和艰苦。
然后，就会乖乖地，低声下气地，摇着尾巴地，打电话求他，把我这个“累赘”，重新接回去。
到那个时候，我就成了一个彻底失去了所有尊严和反抗能力的，只能任由他们随意拿捏的，免费的，终身制的保姆。
可他，算错了一切，也低估了我，一个母亲在被逼到绝境时，所能爆发出的，巨大的能量和决心。
04
就在我以为，我只需要安静地，在乡下这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等待。
等待银行那封充满了法律效力的，冰冷的催缴房贷的信，寄到他们那个华而不实，金玉其外的家里的时候。
一个完全出乎我意料的，西装革履的陌生男人。
开着一辆我连牌子都叫不出来，但一看就很贵，很气派的黑色好车。
来到了我们这个偏僻的，几十年都难得有外人到访的，贫穷的小山村。
并且，他直接地，准确无误地，找到了我，这个正在院子里那棵老槐树下，悠闲地晒着太阳的，普通的农家老太太。
他的到来，不仅带来了一个让我震惊不已的，天大的消息。
也让我那个原本只是想“小小地教训”一下我那白眼狼女婿的，简单的计划。
发生了一个巨大的，翻天覆地的，我自己都未曾预料到的，戏剧性的转折。
那个自称姓王，看起来文质彬彬，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显得很有学问的中年男人。
是市里一家非常有实力的大公司的，首席的，据说从不轻易出面的法律顾问。
他非常礼貌地，向我，这个衣着朴素，满身都是乡土气息的老太太，出示了他的工作证件和金光闪闪的律师执照。
我把他，请进了我那间虽然破旧不堪，但却被我弟弟张爱国，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堂屋里。
我给他，用那个我父亲留下的，唯一的紫砂壶，泡了一杯我们山里最好的，野生的山茶。
我的心里，充满了巨大的，无法言说的疑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张爱萍阿姨，您好，我这次冒昧来访，请您千万不要见怪。”
王律师开门见山地，直接说明了他的来意。
“我这次来，是受我们公司的董事长，陈先生的特别委托。”
“我们董事长，想从您的手上，以一个您绝对满意的价格，买下您在市里那套已经卖掉的，位于老城区的，您的老房子。”
我当场就愣住了，我有些困惑地，甚至有些好笑地，对他说：
“王律师，您是不是搞错了？或者说，是你们董事长搞错了？”
“那套房子，我早就已经为了给我女儿凑够买婚房的首付款，卖给我女婿了。”
“好几年前，房本就已经过户给他们了，现在已经不属于我了。”
王律师听到我的这番话，脸上露出了一丝果然如此的，一切尽在掌握的，了然的微笑。
他说：“不，张阿姨，我想，您可能，是被您的女婿郭兵，给彻头彻尾地骗了。”
“根据我们委托市里最权威的房产登记部门，调查到的，最准确的，具有法律效力的房产登记记录显示。”
“您那套位于老城区的房子的户主，至今，仍然是您，张爱萍女士，您本人。”
“您的女婿郭兵，当年只是哄骗着您，和他一起，去公证处签了一份看似正规，实则充满了无数法律漏洞的，所谓的‘委托代为管理协议’。”
“而不是一份真正具有法律效力的，‘房屋买卖合同’。”
“也就是说，从法律的层面上来讲，他根本就没有，也永远无法，在您不知情的情况下，把那套房子，真正地过户到他的名下。”
这个突如其来的，颠覆性的消息，让我如同被一道惊雷，狠狠地，从头到脚地劈中。
我这才恍然大悟，为什么当年，那个孝顺的郭兵，在拿到了那本写着我名字的，红色的房产证之后。
就再也没有像他当初所承诺的那样，和我一起去房管局，办理正式的过户手续了。
原来，他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我！就在提防着我这个他眼中，无亲无故的孤老婆子！
王律师看着我那张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愤怒而变得煞白的脸，继续用一种平静的语气说道：
“我们董事长，对您那片老城区的地理位置，非常地，非常地看好。”
“我们公司准备在那里，投资数百亿，开发一个全新的，我们市里最高端，最豪华的商业住宅项目。”
“所以，他愿意出市场价的两倍，也就是，八百万的现金，来全款收购您的这套，对他来说至关重要的老房子。”
八百万！
我这个一辈子，连十万块钱的现金都没见过的，普普通通的退休小学老师。
被这个如同天文数字般的，巨大的数字，砸得有些头发晕，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05
就在我准备要答应的时候，王律师突然，又说了一句让我完全意想不到的，更让我感到震惊的话。
他从他那个看起来就很昂贵的，质感极佳的黑色公文包里，拿出了一张照片，郑重地，递给了我。
那是一张已经严重泛黄的，边缘都已破损卷曲的，一看就有些年头的黑白的老照片。
“张爱萍阿姨，在我们正式决定之前，我想请您，先看一看这个。”
“这是我们董事长，他想让我，冒昧地问您一句，您还……还认不认得，照片上的这个人？”
我颤抖着我那因为激动和困惑，而变得有些不听使唤的，苍老的手，接过了那张承载了无尽岁月和秘密的老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不合身的旧式军装，看起来英姿勃发，笑容灿烂无比的，年轻的男人。
我的眼泪，在那一瞬间，就再也无法抑制地喷涌了出来。
我哽咽着问那个同样表情凝重的王律师：
“你…你们的董事长，他…他到底…他到底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