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内容纯属虚构，所配图片来自网络，仅用于增强表现力。愿通过分享传递温暖，共同营造和谐社会氛围。
产房外的走廊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气。
林晓雨躺在病床上,看着天花板上苍白的日光灯,感觉自己的身体像被掏空了一样。三十六小时的阵痛,最后的侧切,她觉得自己像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护士抱来襁褓中的婴儿,那张皱巴巴的小脸让她瞬间泪流满面。
"是个儿子。"婆婆王秀芝推门进来,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晓雨啊,你算是给我们陈家立功了。"
林晓雨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却在婆婆转身的瞬间,看到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嫌弃——那是对她生产时"大喊大叫"的不满。
丈夫陈建国跟在婆婆身后,脸上的兴奋遮掩不住疲惫:"妈说得对,晓雨你辛苦了。我们陈家三代单传,这下好了。"
林晓雨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抱着孩子。她不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月子的第一天,林晓雨就感受到了什么叫"不受待见"。
早上六点,王秀芝就推门进来,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起来喂奶了!孩子饿得直哭,你这当妈的怎么还睡着?"
林晓雨挣扎着坐起来,伤口传来撕裂般的疼痛。她咬着牙,手抓着床沿,冷汗顺着额头流下来。
"哎呀,生个孩子哪有那么娇气的?"王秀芝不耐烦地说,"我当年生建国的时候,第二天就下地干活了。你们这一代人啊,就是矫情。"
陈建国从门外探进头来:"妈,晓雨刚生完,让她多休息会儿吧。"
"休息?孩子谁来照顾?"王秀芝白了儿子一眼,"你上班这么忙,我一个老太太又不会照顾小孩。她是孩子的妈,不亲自喂怎么行?"
林晓雨接过孩子,却发现自己连抱孩子的力气都没有。她的手臂颤抖着,孩子哭得更凶了。
"你看你,连孩子都抱不稳。"王秀芝一把夺过婴儿,"算了算了,我来。"
陈建国看了妻子一眼,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转身出门上班去了。
那一刻,林晓雨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
接下来的日子,林晓雨每天都在煎熬中度过。
王秀芝坚持要她"捂月子",不许开窗通风,不许洗头洗澡,甚至不许刷牙。三伏天的房间里闷热得像蒸笼,林晓雨浑身长满了痱子,头发油腻得能拧出水来。
"妈,我能不能洗个澡?"林晓雨小心翼翼地问,"医生说现在可以洗澡的。"
"医生懂什么?"王秀芝不屑地说,"月子里洗澡会落下病根的。我们那个年代都是这么过来的,哪有人敢在月子里洗澡?"
"可是现在都21世纪了,科学坐月子——"
"科学?我看你就是想偷懒!"王秀芝打断她,"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到时候落下月子病,你后悔都来不及。"
林晓雨不敢再说话。她只能趁婆婆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用湿毛巾擦拭身体。
更让林晓雨难以忍受的,是王秀芝对她饮食的"关心"。
每天三顿饭,都是油腻腻的猪蹄汤、鸡汤,连一点青菜都没有。林晓雨本来就因为侧切伤口疼痛,活动量极少,这样的饮食很快就让她便秘了。
那天晚上,林晓雨在卫生间里蹲了半个小时,疼得满头大汗。侧切的伤口像是要裂开一样,她咬着毛巾,不敢发出声音。
"怎么上个厕所这么久?"王秀芝在外面敲门,"孩子又哭了,你快点出来!"
林晓雨哆嗦着站起来,腿都站不稳。她扶着墙慢慢走出来,脸色苍白得吓人。
"我便秘了,能不能吃点蔬菜和水果?"林晓雨鼓起勇气说。
"月子里怎么能吃水果?那是寒性的!"王秀芝理直气壮,"我给你炖的汤都是大补的,你应该感恩。我儿媳妇当年坐月子,我可是一口汤都没给她炖过。"
"可是我真的受不了了......"
"受不了?你知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想坐月子都没人照顾?"王秀芝越说越激动,"我每天给你做饭、洗衣服、带孩子,你还不知足?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林晓雨低下头,眼泪啪嗒啪嗒地掉在地上。
陈建国下班回来,听到母亲的抱怨,也没有为妻子说话。他只是疲惫地说:"妈说的也有道理,晓雨你就忍一忍,过了这一个月就好了。"
"建国,我真的很难受......"林晓雨试图向丈夫求助。
"哪个女人生孩子不难受?"陈建国不耐烦地说,"我妈也是为你好。你就别太矫情了,好好养身体才是正经事。"
矫情。
这个词像一根刺,深深扎进林晓雨的心里。
夜里,孩子每隔两小时就要喂一次奶。林晓雨的乳头被吸得皲裂,每次喂奶都像是上刑。她疼得浑身发抖,却不敢喊出声来。
王秀芝睡在隔壁房间,听到孩子哭就会冲进来:"又哭了?你是不是奶水不够?我看你就是不吃我炖的汤,所以没奶!"
"我有奶,只是孩子可能没吃饱......"
"那就多喂几次!别舍不得,这是你儿子,不是外人!"
林晓雨苦笑。她从来没有舍不得,只是真的太累太疼了。
第十五天的时候,林晓雨发现自己的伤口感染了。
她偷偷掀开裤子看,侧切的地方红肿流脓,散发着难闻的气味。她吓坏了,立刻告诉婆婆。
"可能需要去医院看看......"林晓雨小声说。
"去什么医院?月子里不能出门!"王秀芝不以为然,"我给你用点红霉素软膏抹抹就行了。"
"可是感染了,应该看医生......"
"你就是想出去玩!"王秀芝突然发火,"我看你就是太闲了,整天想东想西。安心在家待着,别给我添乱!"
林晓雨不敢再说话。她忍着剧痛,自己偷偷用盐水清洗伤口,然后抹上婆婆给的药膏。
但是伤口不仅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到了第二十天,林晓雨已经疼得走不了路,每走一步都像刀割。
"妈,我真的需要去医院......"林晓雨哭着说。
"你看看你,说你矫情还不承认!"王秀芝厉声说,"我生了三个孩子,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娇气的!就是个小伤口,养几天就好了。"
陈建国也被母亲说服了:"晓雨,你就别大惊小怪了。我妈说得对,可能就是普通的炎症,过几天就好了。"
"可是真的很疼......"
"哪个女人生孩子不疼?你就是想得太多,心态要好,伤口才能好得快。"
林晓雨绝望了。她意识到,在这个家里,没有人在乎她的感受,没有人相信她的痛苦。
她开始失眠,整夜整夜睡不着觉。每次闭上眼睛,就会想起生产时的痛苦,想起婆婆的冷言冷语,想起丈夫的冷漠。
她的情绪越来越低落,经常莫名其妙地流眼泪。孩子一哭,她就心烦意乱,手足无措。
"你怎么连孩子都照顾不好?"王秀芝不满地说,"我看你就是产后抑郁,矫情病!"
"我没有......"林晓雨辩解。
"还说没有?整天哭哭啼啼的,跟谁欠你钱似的。"王秀芝翻着白眼,"你以为生个孩子就能当大爷了?做梦!该干活还得干活,该带孩子还得带孩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偷懒!"
林晓雨不再解释。她知道,无论自己说什么,都会被当成"矫情"。
月子第二十五天,发生了一件事,彻底让林晓雨崩溃了。
那天下午,林晓雨抱着孩子在房间里哄睡。孩子睡着后,她小心翼翼地把他放在床上,然后去卫生间处理伤口。
伤口已经化脓得很严重,林晓雨疼得咬着毛巾,眼泪止不住地流。
就在这时,隔壁传来一阵巨响,紧接着是孩子的尖叫声。
林晓雨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她顾不上伤口的疼痛,踉跄着冲出卫生间。
孩子从床上滚了下来,摔在地板上,哭得撕心裂肺。
"我的孙子!"王秀芝冲进来,抱起孩子,转头对林晓雨吼道,"你怎么看孩子的?这么大一个人,连孩子都看不住!"
"我只是去上厕所......"林晓雨慌乱地解释,"我把他放在床中间,用被子围着的......"
"还找借口!"王秀芝抱着孩子往外走,"建国!你媳妇把咱儿子摔了!你看看,这脑袋上都青了一块!"
陈建国赶回来,看到孩子头上的淤青,脸色立刻沉了下来:"晓雨,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我真的把他放好了,可能是他自己翻身......"
"翻身?才满月的孩子会翻身?"王秀芝讽刺地说,"你就是嫌带孩子麻烦,把孩子一扔就不管了!"
"我没有!"林晓雨急得大哭,"我真的没有!我一直很小心的!"
"够了!"陈建国不耐烦地说,"孩子都摔了,你还在狡辩什么?我看我妈说得对,你就是太矫情,连孩子都照顾不好!"
林晓雨愣住了。她看着丈夫,看着婆婆,突然感到一阵彻骨的寒冷。
这个家里,没有人相信她,没有人在乎她。无论她怎么解释,都会被当成借口。无论她多么痛苦,都会被当成矫情。
她像一个透明人,一个工具,只是用来生孩子、喂奶、被指责的存在。
那天晚上,林晓雨抱着孩子,看着他熟睡的小脸,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她要为自己留下证据。
她要让所有人看到,她经历的一切,她承受的一切,都不是矫情,不是借口,而是真实的痛苦。
从那天起,林晓雨开始偷偷地用手机录像。
她把手机藏在衣柜的角落里,镜头对准房间。每次婆婆进来,她都会悄悄开启录像功能。
她录下了婆婆的冷言冷语,录下了自己疼得发抖却不敢出声的样子,录下了丈夫的冷漠,录下了自己如何在深夜里一个人照顾孩子、清洗伤口、默默流泪。
月子的最后一天,终于到了摊牌的时刻。
那天晚上,陈建国的父母、姐姐一家都来了,说是要庆祝孩子满月。
饭桌上,大家有说有笑,气氛热闹。只有林晓雨一个人坐在角落里,面色苍白,一言不发。
"晓雨啊,这一个月辛苦你了。"陈建国的姐姐陈丽华客套地说,"我妈照顾得怎么样?应该很细心吧?"
林晓雨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看着碗里的饭。
"她能有什么辛苦的?"王秀芝不满地说,"我才是辛苦,一个老太太,每天做饭洗衣带孩子。她倒好,整天躺在床上,说这疼那疼,矫情得很!"
"就是啊。"陈丽华附和道,"现在的年轻人,哪有以前的人能吃苦。我当年坐月子,也是自己带孩子,哪有这么多讲究。"
林晓雨的手紧紧攥着筷子,指节发白。
"建国,我跟你说。"王秀芝转向儿子,"你这媳妇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伺候她一个月,她还天天抱怨。前两天居然说我不让她吃水果,要便秘了。我看她就是太闲了,整天想东想西。"
"妈,您辛苦了。"陈建国歉意地说,"晓雨,你应该感谢我妈。"
"感谢?"林晓雨终于抬起头,眼睛通红,"我要感谢什么?"
"感谢我妈照顾你坐月子啊。"陈建国理所当然地说,"多少女人想有人照顾都没有,你应该知足。"
"知足?"林晓雨突然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你知道我这一个月是怎么过的吗?"
"你又要说什么?"王秀芝不耐烦地说,"不就是生个孩子吗?哪个女人不是这么过来的?你就是太矫情!"
"矫情?"林晓雨站起来,颤抖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好,那我今天就让你们看看,我到底有多矫情!"
她点开手机相册,投屏到客厅的电视上。
画面亮起的那一刻,整个客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