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01
2024年11月,苏州,平江路。
晚秋的银杏叶,给这条千年古巷铺上了一层碎金。
然而,这份诗意,被九辆黑色迈巴赫的引擎声彻底撕碎。
车队悄无声息地包围了巷口的一座老宅,车牌是陌生的使馆牌照,黑色的车窗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
二十多名穿着黑色风衣、耳朵里塞着无线耳机的以色列保镖先行下车,动作利落地在宅院门口清出了一片真空地带。
他们的眼神,像是荒原上的狼。
紧接着,一辆改装过的路虎医疗急救车稳稳停下。
车门滑开,一个穿着白大褂、眼神锐利的美国医生率先跳下车。
他胸前的铭牌上写着:阿利斯泰尔·芬奇 梅奥诊所 神经内科主任。
那是全世界神经科学领域的金字塔尖。
随后,两个护士将一个铺着爱马仕毛毯的轮椅推了下来。
轮椅上的年轻人,俊美得如同文艺复兴时期的大理石雕像,五官轮廓分明,却双眼无神,茫然地看着前方。
他的灵魂,像是被关进了一具华丽的牢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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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叫凯兰,阿联酋阿尔贾巴尔酋长国的王储,他母亲的心头肉。
「凯兰,我的宝贝,我们到了。」
一个气质雍容的女人走下车,她的声音温柔,却掩不住深深的倦意。
她就是扎琳娜苏丹娜(王妃),酋长国的实际掌权者,一个能用一句话影响全球原油价格的女人。
她脖子上的那串祖母绿项链,是上个月在日内瓦拍出的天价藏品“月神之泪”。
可此刻,这位铁腕苏丹娜脸上,没有半点叱咤风云的从容,只有赌上一切的绝望。
街角茶馆里,有游客认出了她。
毕竟,就在两个月前的《经济学人》封面上,她还在和美国总统讨论着千亿级的芯片投资法案。
而现在,这个跺跺脚就能让国际资本市场震动的女人,却像个最无助的母亲,带着她几乎变成植物人的儿子,来到苏州一条地图上都快搜不到的巷子。
目的地,是一家连招牌都没有的私人诊所。
这事儿,还得从三个月前说起。
轮椅上的凯兰王子,曾是整个中东世界最耀眼的科技巨子。
29岁的斯坦福量子物理学博士,他设计的“方舟”全球金融网络,号称能抵御未来一百年内所有的网络攻击。
硅谷的大佬们称他为“来自未来的先知”。
欧洲的公主们为了能得到他的一瞥,愿意献上整个家族的诚意。
在他29岁生日那天,母亲扎琳娜送给了他一件足以载入史册的礼物——一块在冰岛万年火山深处发现的、拳头大小的“深渊之眼”黑曜石。
那块晶石通体漆黑,但在光线下,内部会浮现出星云般的璀璨光点,仿佛蕴藏着整个宇宙的奥秘。
传说,那是大地初开时凝结的智慧结晶,能让持有者窥见未来的轨迹。
生日宴当晚,凯兰王子将“深渊之眼”放在床头,他觉得自己不仅掌握了最尖端的科技,还拥有了来自远古的祝福。
他错了。
错得离谱。
三天后,他在一个重要会议上,突然忘记了自己亲手编写的核心算法。
一周后,他开着他的帕加尼风神,在回宫殿的路上迷了路,那条路他闭着眼睛都开了十年。
半个月后,他看着镜中的自己,竟然问身边的侍从:「这个人是谁?」
一个月后,他彻底无法思考,连自己穿衣服都做不到。
他的大脑,像一块被病毒缓慢格式化的硬盘,从量子纠缠的复杂公式,到童年骑马的记忆,再到母亲扎琳娜的脸,一点点被清空。
扎琳娜苏丹娜动用了王室的所有资源。
梅奥诊所的整个专家团,包机飞到迪拜,对他进行了地毯式的检查。
德国海德堡的离子束治疗中心,为他做了全世界最昂贵的大脑粒子扫描。
甚至,他们请动了两位诺贝尔医学奖得主,亲自会诊。
所有的检查报告,打印出来能堆满一张桌子,结论却薄得像一句笑话:
凯兰王子的大脑,从生理结构到细胞活性,都完美得像一本教科书。
可他的神智,却在以一种任何科学都无法解释的方式,迅速凋零。
神经科专家说,这是一种前所未见的“功能性认知崩塌”。
精神科专家说,这可能是某种深度的“潜意识自我封闭”。
遗传学家说,这或许是人类基因图谱上从未被发现过的“隐性诅咒”。
没有一种理论能站得住脚,没有一种药物能延缓万一。
扎琳娜苏丹娜一个字都不信。
直到一位曾在中国工作多年的王室顾问,用一种近乎颤抖的语气,提出了一个建议:
「殿下……恕我直言,这或许已经不是我们所理解的‘病’了。在遥远的东方,有一种古老的智慧,他们看待生命的方式,和我们……完全是两个维度。」
于是,便有了开头那一幕。
一个富可敌国的苏丹娜,带着她沦为“白痴”的天才儿子,和一众代表着现代医学最高水平的专家,站在了苏州一条破旧小巷的宅院门口。
她的私人医生团队,此刻正用一种夹杂着荒诞、不屑和怜悯的眼神,打量着眼前这座斑驳的木门。
而宅院里,那个穿着一身靛蓝色粗布对襟衫、头发用一根木簪随意挽起的老妇人,只是平静地看着这群闯入者,然后继续低头,用一把小银铲,捣着石臼里的草药。
02
2024年8月8日,迪拜,帆船酒店顶层。
整个宴会厅被改造成了一个充满未来感的全息空间。
空气中,是定制的雪松与白茶混合的香氛。
来自全球金字塔尖的三百位宾客,屏息凝神。
今天,是凯兰王子的29岁生日,更是他向全世界的合作伙伴,展示“方舟”金融网络核心构架的封神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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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兰王子站在一片由数据流组成的星河中央,他没穿传统的白袍,而是一身简约的普拉达高定西装,没戴头巾,露出被精心打理过的黑色短发。
他身上,有一种古典贵族与未来极客完美融合的奇异魅力。
「女士们,先生们。」
他的声音通过隐藏的音响系统,清晰、沉稳,带着斯坦福精英那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感。
「我们即将建立的,不是防火墙,而是‘堤坝’。它阻挡的不是洪水,而是混乱本身。在这个网络里,每一分钱的流动,都将被量子加密,不可篡改,不可追踪,绝对安全……」
台下的金融巨鳄们,眼神中流露出贪婪与敬畏。
这个年轻人,正在创造一个全新的、由他制定规则的金融宇宙。
扎琳娜苏丹娜站在不远处,眼中是化不开的骄傲。
丈夫去世得早,她将半生的心血,都浇灌在了这棵唯一的树苗上。
如今,这棵树,已经成长为一棵足以庇护整个家族的参天大树。
演讲结束,掌声如雷。
扎琳娜苏丹娜捧着一个由整块黑曜石打造的盒子,缓缓走上台。
全场瞬间安静。
所有人都知道,苏丹娜将要送给王储一件足以匹配他功绩的礼物。
「凯兰,」扎琳娜的声音温柔而有力,「你用代码构建了未来。今天,我想送给你一份来自地球诞生之初的祝福。」
她打开盒子。
那一瞬间,仿佛宴会厅所有的灯光,都被吸进了那个小小的盒子里。
一块拳头大小的黑色晶石,静静地躺在金色的天鹅绒上。
它黑得如此纯粹,仿佛能吞噬一切,但内部,却又闪烁着亿万颗星辰。
「深渊之眼。」
扎琳娜苏丹娜缓缓介绍。
「地质学家在冰岛一座沉睡了三百万年的火山最深处发现了它。一位当地的萨满告诉我,这是地球的记忆核心,是混沌的碎片,拥有着净化邪念,增强智慧的神秘力量。」
宾客们发出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
他们见过太多奇珍异宝,但从未见过如此摄人心魄的造物。
凯兰的心跳,也漏了一拍。
他是个彻底的唯物主义者,从不相信任何超自然力量。
可当他的指尖触碰到那块晶石时,一股冰凉而锐利的气息,瞬间顺着他的手臂,直冲天灵盖。
那种感觉,像是在炎热的沙漠里,被一盆万年冰泉当头浇下,整个大脑都变得无比清晰、空灵。
他觉得,这或许是某种独特的矿石放射性,对神经系统产生了刺激。
他没往深处想。
母亲的爱,以及这件礼物本身的美学价值,已经足够了。
他将“深渊之眼”举起,向母亲和所有宾客致意。
掌声再次炸响,经久不息。
凯兰笑了,他感觉自己就是这个世界的主宰。
然而,就在他转身接受众人祝贺时,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堂弟——拉希德,眼中却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混杂着嫉妒与诡异的笑意。
他看着那块晶石,嘴角微微勾起。
他似乎知道些什么,但看了看被众星捧月的凯兰,最终只是端起酒杯,将那丝笑意,连同香槟一起咽了下去。
谁会在一个国王的加冕礼上,去提醒他皇冠可能有毒呢?
生日宴后,凯兰将“深渊之眼”安放在卧室床头,正对着他那张价值千万的、由航天材料打造的智能床。
现代科技的终点,与远古自然的起点,就这么摆在了一起。
他觉得这是一种终极的和谐。
当晚,他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他梦见自己漂浮在宇宙中,无数的星球在他身边生灭,无穷无尽的知识涌入他的大脑。
醒来后,他感觉自己的思维速度,似乎比以前快了至少一倍。
他将这归功于那块晶石带来的“正面心理能量场”。
第三天,“方舟”网络最后一道安全屏障的论证会上,他正在阐述一个极其复杂的量子隧穿算法。
突然,他的思路,像被剪断的磁带,戛然而止。
那个他推演了上万遍、已经融入血液的算法模型,瞬间变成了一堆无法理解的乱码。
他愣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所有人都惊愕地看着他。
「抱歉,」他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强笑道,「可能时差还没倒过来。」
他很快就重新连接上了思路,会议继续。
他以为这只是一个意外。
毕竟,就算是神,偶尔也会打个盹。
第十天,他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开着车回家。
在一个他走了无数次的高架桥分岔口,他竟然停下了。
左边,还是右边?
他的大脑里,像是起了一阵浓雾。
那种感觉,就像你突然忘记了1加1等于几,荒谬,但无比真实。
他打开手机导航,才找到了回家的路。
回到卧室,他坐在床边,看着那块在灯光下幽幽发光的“深渊之眼”。
一股无名火,从他心底烧起。
他站起身,想去喝口水。
当他再次回头看向那块晶石时,他产生了一个可怕的错觉。
他觉得那块晶石内部的“星云”,似乎比刚拿到时,更加明亮、更加璀*璨了。
而它周围的空间,似乎被它扭曲了,显得有些……模糊。
他狠狠地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是最近用脑过度,出现了幻觉。
他决定给自己放一个长假。
但他不知道,一场看不见的“吞噬”,已经在他最引以为傲的精神世界里,悄然上演。
而吞噬的源头,正是那件他引以为傲的、来自母亲的“祝福”。
在接下来的两个月里,他将从世界的巅峰,坠入认知的深渊。
他将见遍全世界最权威的医生,躺进最精密的仪器。
可没有任何人能告诉他,他的思想,他的记忆,他的灵魂,究竟被什么东西,一点一点地吃掉了。
因为他们寻找答案的地方,是人类的大脑。
而那个答案,却藏在三百万年前,那颗从天而降的、冰冷的、能吞噬一切思想的……石头里。
03
2024年10月,美国,巴尔的摩。
梅奥诊所,这座全球神经科学的最高殿堂,此刻正为一位特殊的病人,进行着一场史无前例的跨学科会诊。
会议室里,坐着神经科学、精神病学、分子生物学、遗传学和量子物理学的二十多位全球顶尖学者。
是的,你没看错,连量子物理学家都请来了。
因为他们怀疑,凯兰王子的病,可能与他长期研究的量子领域有关。
会议室的巨型曲面屏上,显示着凯兰王子的“大脑神经元量子纠缠活动图”。
这是目前人类能观测到的、最微观的大脑活动。
阿利斯泰尔·芬奇医生,这位在《柳叶刀》上发表过上百篇论文的权威,手持激光笔,指着屏幕上一片不断闪烁的光点。
他的语气,充满了顶级科学家面对未知时的那种特有的兴奋与挫败。
「各位,请看。」
「这是王子殿下在进行逻辑运算时,大脑皮层神经元的量子纠缠状态。你们可以看到,其纠缠速度、信息传递效率……堪称完美。」
「事实上,这已经超越了我们对人类大脑潜能的认知极限。他的大脑,就是一台活着的、效率最高的量子计算机。」
屏幕切换到另一张图,是利用中微子探测器扫描出的大脑能量代谢图。
「我们检测了大脑内部的能量流动,结果显示,一切平稳,没有任何衰退或坏死的迹象。」
芬奇医生放下激光笔,脸色变得无比凝重。
「我们排除了所有已知的生理和心理疾病。」
「我们甚至假设过,他是不是进入了某种更高维度的思考,导致无法与我们这个三维世界进行正常交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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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结论是什么?」
扎琳娜苏丹娜坐在会议桌的主位,她的声音冰冷,像西伯利亚的寒风。
她已经在这里耗了半个月,她的儿子被当成了小白鼠,接受了所有匪夷所셔的检查。
她要的不是科学幻想,而是一个能让她儿子醒过来的方法。
芬奇医生沉默了足足十秒钟,然后艰难地开口:
「殿下,从我们现有的科学体系来看……凯兰王子没有病。」
「没有病?」扎琳娜猛地站起来,她强大的气场让整个会议室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几度,「你的意思是,我花了三千万美金,动用了半个国家的外交资源,就是为了听你告诉我,我儿子没病?」
「他快不认识我了!他甚至不会自己吃饭了!难道这一切,都是我这个做母亲的臆想吗?」
一位精神病学界的泰斗试图打圆场:「殿下,有没有可能,这是一种我们从未见过的‘天才综合症’的极端表现?他的心智进化得太快,以至于抛弃了我们这些凡人所必需的基本生存功能?」
砰!
扎琳娜一掌拍在会议桌上。
那张价值百万美金的紫檀木长桌,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哀鸣。
「进化?我儿子的人生一帆风顺,他是天选之子!他需要抛弃什么?」
她的双眼因为愤怒而布满血丝。
「你们的意思是,他成神了?还是说,你们这群所谓的顶尖科学家,根本就是一群废物?」
芬奇医生连忙上前安抚:「殿下,请冷静。我们只是说,这个病例,是独一无二的。科学的边界,总是在被这样的案例拓展……」
「我不想听你们的废话!」
扎琳娜的声音变得尖利。
「我要你们治好我的儿子!现在!立刻!马上!」
但她得到的,只有一片死寂的沉默。
和一群世界上最聪明的大脑,脸上那羞愧而又无能为力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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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2024年11月5日,下午三点,苏州平江路。
九辆迈巴赫,像一群沉默的黑色巨兽,将那座不起眼的苏式宅院围得水泄不通。
保镖们拉起的人墙,隔绝了所有游客好奇的视线。
扎琳娜苏丹娜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披肩,在芬奇医生的搀扶下,走进了那扇黑漆木门。
门后是一个小巧的天井,一棵石榴树长得正旺,空气中飘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安心的药香。
穿过天井,就是诊室。
比她想象的更小,更旧。
墙壁已经微微泛黄,地上铺着青色的方砖。
一整面墙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百子柜,上面密密麻麻的抽屉,贴着手写的药名。
另一边,只有一张榆木诊桌,几条长凳。
一个穿着靛蓝色粗布对襟衫、头发用木簪挽着的老妇人,正坐在桌后,给一个抱着孩子的年轻妈妈搭脉。
她就是魏岚,这家没有招牌的“无名医馆”的主人。
她看起来至少七十岁了,脸上布满皱纹,但眼神却像一泓深潭,平静无波。
看到这群气场强大的人走进来,她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他们只是一群不小心飞进屋里的蜻蜓。
芬奇医生眉头紧锁。
这种被彻底无视的感觉,让他这个走到哪里都是焦点的天之骄子,感到极度不适。
他清了清嗓子,用英语说道:「打扰了,请问您是魏医生吗?我们通过王室顾问联系过您。」
魏岚没有抬头,也没有说话,只是伸出左手,做了一个“安静,等待”的手势。
然后,她继续用温和的苏州方言,对那个年轻妈妈说:
「囡囡是脾虚,湿气重。这方子吃三天,一天两顿。这几天,虾蟹鱼肉都不要碰,清粥小菜养一养就好了。」
「哎哟,谢谢魏医生,太谢谢您了!」年轻妈妈感激涕零地接过药方,抱着孩子匆匆离开了。
她经过那些人高马大的外国保镖时,吓得脸都白了。
直到这时,魏岚才缓缓摘下老花镜,用一块棉布,仔仔细细地擦拭着镜片。
然后,她抬起头,平静地看向眼前这群人。
她的目光,扫过扎琳娜苏丹娜身上耀眼的珠宝,扫过芬奇医生脸上的傲慢,最后,落在了轮椅上那个目光呆滞的年轻人身上。
「推过来吧。」
她用字正腔圆的中文说,声音不大,却有一种让人心神安定的力量。
护士们将凯兰的轮椅推到诊桌前。
芬奇医生立刻打开他那个价值十万美金的、装满了便携式检测仪的医疗箱。
他还拿出了一叠厚厚的、用五种语言打印出来的病情摘要。
「魏医生,」他用一种近乎施舍的、仿佛是在给一个乡村医生普及知识的语气开口,「这位是凯兰王子,他患有极其罕见的、进行性认知功能衰退。我们已经为他做了全世界最全面的检查,包括……」
翻译才刚刚开口,魏岚就轻轻摆了摆手。
「这些洋玩意儿,我看不懂,也不需要看。」
一句话,让整个诊室的空气,瞬间冷到了冰点。
芬奇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什么?你不了解病史?不看大脑成像数据?不分析血液报告?那你靠什么诊断?靠算命吗?」
他觉得这简直是本世纪最大的医学笑话。
站在他身后的医疗团队成员,也纷纷发出嗤笑,脸上那种“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表情,毫不掩饰。
扎琳娜苏丹娜心中那最后一丝希望,也开始动摇。
她用审视的目光,像打量一个骗子一样盯着魏岚,冷冷地问道:「医生,你确定你知道你面对的是谁吗?」
翻译将这句充满警告意味的话,战战兢兢地翻译了过去。
魏岚没有生气。
她的脸上,依旧是那种让人捉摸不透的平静。
她只是站起身,绕过诊桌,走到凯兰王子面前,开始用她自己的方法“检查”。
第一步,望。
她仔细地端详着凯兰的面色——那是一种没有生机的、像蒙了灰的象牙一样的白色。
她又扒开他的眼皮,看了看他的眼睛,那双曾能洞察未来的眼睛,此刻瞳孔深处,仿佛有一片化不开的浓雾。
最后,她让他张开嘴。他的舌头,淡得几乎没有血色,舌苔却又白又厚。
第二步,闻问。**
她的问题,在芬奇等人听来,简直是莫名其妙,荒诞至极。
「他发病前,是不是得到过什么很黑,或者很亮的东西?」
「他晚上睡觉,身体是热的还是冷的?」
「他大小便,味道重不重?」
「他最近这几个月,有没有突然很喜欢,或者很讨厌某一种味道?」
每一个问题,都让西医团队的嘲讽之色更浓。
他们完全想不通,这些跟消化系统和个人喜好有关的问题,跟一个量子物理学家的大脑有什么关系。
扎琳娜苏丹娜的心,却因为第一个问题,像被针扎了一下,猛地缩紧。
她艰难地回答着:
「他生日的时候,我送了他一块黑色的……石头。」
「他睡觉……我没注意过……」
「这些私人的问题,我不清楚……」
魏岚的眼神,微微闪动了一下。
第三步,切脉。
她伸出三根手指,干枯,但异常稳定,轻轻搭在凯兰王子右手手腕的寸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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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她闭上了眼睛。
整个世界,仿佛瞬间被按下了静音键。
只剩下天井里,那棵老石榴树的叶子,被风吹过的沙沙声。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扎琳娜苏丹娜死死地盯着魏岚那张布满皱纹的脸,试图从哪怕一丝肌肉的颤动中,解读出什么信息。
但那张脸,就像一口枯井,深不见底。
时间,一秒,一秒地流过。
一分钟。
两分钟。
足足五分钟。
魏岚就那么闭着眼,纹丝不动,仿佛灵魂出窍了一般。
芬奇医生终于受不了了,他压低声音,用英语对身边的同事说:
「这简直是巫术!一场装神弄鬼的表演!他的心率、血压、血氧,我的苹果手表都能实时监测,难道不比三根手指更准?」
就在他说话的瞬间,魏岚睁开了眼睛。
她松开手,没有看任何人,也没有说一句话。
她只是转身,走到那个巨大的百子柜前,拉开一个写着“附子”的抽屉,又拉开一个写着“干姜”的抽джин。
她似乎,就要这么不明不白地开药了。
扎琳娜苏丹娜的理智,终于在长达数月的煎熬和此刻的荒诞中,彻底崩断了。
她猛地站起身,强大的气场让整个诊室的空气都为之颤抖。
她一步步走到魏岚面前,几乎是贴着她的脸,用一种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的、冰冷刺骨的声音说道:
「我儿子,在过去三个月里,用过全世界所有最顶尖的药物,每一种都价值连城。」
翻译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已经带上了哭腔。
「我不管你这些是什么东西,是草根还是树皮。」
「如果你敢让他吃下去,出现任何一点问题,哪怕只是让他多掉了一根头发……」
她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淬毒的刀子。
「我保证,你会从这个世界上,被抹得干干净净。」
面对这种来自世界顶级权贵的、赤裸裸的死亡威胁,魏岚的眼神,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
她只是抬起头,静静地看了扎琳娜苏丹娜一眼。
那眼神,没有愤怒,没有畏惧,只有一丝……怜悯。
仿佛在看一个被爱和恐惧蒙蔽了双眼,却又愚蠢而不自知的可怜人。
然后,她将手中的药材,轻轻放回了抽屉。
她转过身,背对着已经歇斯底里的苏丹娜,目光重新投向轮椅上那个如木偶般的年轻人。
她用一种平静到近乎冷漠的语气,通过那个已经快要吓瘫的翻译,缓缓地开口。
然而,她接下来说的话,却像一枚引爆的深水炸弹。
瞬间掀起的巨大冲击波,让整个诊室的空气都凝固了。
扎琳娜苏丹娜脸上的愤怒、威胁、高傲,在那一刻全部凝固,然后碎裂。
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无法置信的惊骇。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仿佛被一道天雷直接劈中,彻底停止了运转。
因为魏岚说出的那个答案,比任何疾病的诊断,都更加离奇,更加残酷,也更加……直指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