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好和发小去西藏自驾游,我临行前突然高烧,隔天民警却上门

分享至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年轻的民警拿出一个警务平板。

“这份名单上的人,您都认识吗?”

陈默凑了过去。

屏幕的冷光照亮了他苍白的脸。

上面赫然列着六个他刻骨铭心的名字。

那些名字像一颗颗烧红的钉子。

狠狠地钉进了他的眼睛里。

“我认识。”

他的声音很轻。

轻得像一片羽毛。

“他们是我的发小……”

声音越来越小。

最后被吞进了喉咙里。

像被风吹散的沙。

年长的民警深吸了一口气。

那口气息沉重得像块石头。

“陈先生。”

民警的语气里没有温度。

“很遗憾地通知您。”

“昨夜,您的这六位朋友出事了。”



01

陈默把那件蓝色的冲锋衣叠好。

他叠得很慢,很仔细。

像是在完成某种庄严的仪式。

这件衣服是三年前买的。

当时他们也说要去西藏。

最后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没有去成。

衣服就一直挂在衣柜里,带着一股樟脑丸的味道。

现在,它终于要派上用场了。

他把叠好的冲锋衣塞进那个半人高的登山包里。

登山包已经被塞得鼓鼓囊囊。

像一头吃饱了草料的驴。

拉链被里面的东西绷得紧紧的,发出痛苦的呻吟。

陈默用尽力气,才把拉链勉强合上。

他直起腰,后背的T恤已经湿透了。

汗水粘在皮肤上,又湿又冷。

房间里没有开空调。

六月的城市像一个巨大的蒸笼。

空气都是黏稠的。

桌上的手机嗡嗡地响了两声。

屏幕亮了起来。

一个名叫“318逐梦小队”的微信群弹出了新消息。

是周皓发来的。

照片里,两辆崭新的SUV并排停在小区的林荫道下。

一辆黑色,一辆白色。

车身在傍晚的余晖里闪着光。

像是两只准备扑向猎物的野兽。

车顶上牢牢固定着行李架和行李箱。

一切都准备就绪了。

周皓的文字消息紧跟着照片出现。

“车已就位,粮草已足,兄弟们,明早六点,准时出发,迟到的罚酒三杯,以示惩戒!”

消息下面,立刻跟了一长串整齐划一的“收到”。

王猛发了一个秀肌肉的得意表情。

后面还附带了一张GoPro运动相机的特写。

崭新的,镜头锃亮。

王猛配的文字是:“我的眼睛已经饥渴难耐,准备好记录下每一帧的牛逼。”

刘波还是老样子,发了个憨笑的表情。

“皓哥放心,已经定了三个闹钟,保证不会掉链子。”

赵鹏的风格总是那么独特。

他没有发表情,而是发了一串复杂的计算公式。

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本次行程预估全程5000公里,百公里油耗按10升算,油价按8块算,两辆车总油费8000元,加上过路费、保养费,人均预估3250元,大家先把份子钱转我,多退少补。”

孙磊一如既往地沉默。

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给赵鹏转了账。

然后把转账截图发在了群里。

陈默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些熟悉的头像一个个闪动。

他仿佛能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

周皓的意气风发。

王猛的咋咋呼呼。

刘波的小心翼翼。

赵鹏的精打细算。

他笑了笑,也打开支付软件,给赵鹏转了3250元。

然后他在群里打字。

“我的药都备齐了,高反的,感冒的,拉肚子的,一应俱全,保证大家一路生龙活虎。”

周皓很快回复了他一个大拇指。

“还是默子细心,你就是咱们队伍里压舱的石头,后勤保障部部长。”

张薇,周皓的未婚妻,也是这次同行里唯一的女性,发了个双手合十的祈祷表情。

“大家都要平平安安的,一个都不能少。”

陈默关掉了手机。

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窗外,城市的灯火一盏盏亮起。

像一片沉默的、发着低烧的星海。

去西藏。

这个念头像一粒种子。

在他们还是穿着宽大校服的年纪,就埋进了心里。

那时候,他们七个男生常常挤在学校操场后面的单杠上。

看着远方的夕阳把天空烧成一片壮丽的橘红色。

他们谈天说地,谈未来,谈遥不可及的梦想。

林枫当时说,等我们以后有钱了,就买一辆最牛的越野车。

从上海一路开过去。

开到世界的尽头。

开到能用手摸到天上的星星的地方。

这个梦,一做就是十几年。

如今,他们都快三十岁了。

三十岁,像一道门槛。

跨过去,青春就真的成了身后模糊的风景。

周皓已经跨过去了。

他开了一家不大不小的公司,开上了梦想中的越野车,身边有了温柔美丽的未婚妻。

王猛也找到了自己的路,一身结实的肌肉就是他的资本,在健身房里挥洒着汗水。

刘波考上了公务员,过上了朝九晚五的安稳日子。

孙磊和赵鹏,一个守着自己的电脑维修店,一个倒腾着自己的小生意,不好不坏。

只有陈默,还在一家不好不坏的公司里,做着一份不好不坏的工作。

像一滴水,悄无声息地汇入了名为生活的巨大河流。

这次去西藏,是周皓的决定。

他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在一次聚会上宣布了这个计划。

有人说工作走不开。

有人说家里有事。

周皓把酒杯重重往桌上一顿。

“再不疯狂我们就真的老了!你们想等到四十岁、五十岁,挺着啤酒肚再去吗?那时候还有这个劲儿吗?”

他环视了一圈。

“这也是为了林枫。”

当他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

所有人都沉默了。

林枫。

这个名字像一根细小的、生了锈的刺。

扎在他们每个人的心里。

不碰的时候感觉不到。

一碰,就疼。

他是他们这群人里曾经最耀眼的那一个。

会写诗,会弹吉他,眼睛里总是有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深邃和忧郁。

所有人都觉得,他以后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人。

可他没有以后了。

几年前,他死了。

警察给出的结论是,创业失败,负债累累,酒后不慎从一栋在建的楼盘天台坠落。

一个轻飘飘的“不慎”。

就结束了他二十五岁的生命。

也成了他们这群人心中一个不愿触碰的禁区。

出发前夜的聚餐,还是在那个老地方。

“老男孩烧烤”。

一个充满了油烟味和青春回忆的地方。

油腻腻的铁皮桌子上,摆满了烤串和啤酒。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齐地聚在一起了。

“来!兄弟们!”周皓第一个举起酒杯,他的脸在炭火的映照下红光满面,“为了我们即将开始的牛逼之旅,为了我们逝去的青春,干了!”

张薇坐在他身边,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她的眼神里满是崇拜和爱意。

“干!”王猛把杯子磕得桌子直晃,啤酒沫子都溅了出来,“不去珠峰非好汉!这次必须把牛逼吹到天上去!”

刘波端着杯子,小心地和大家碰了碰。

“安全第一,安全第一啊兄弟们,特别是皓哥你,开车别太猛了。”

赵鹏一边吃着串,一边用手机在算着什么。

“这顿我先垫着,回头我拉个账单,大家AA啊。”

孙磊依旧不怎么说话。

他只是把面前的烤茄子撕成一条一条,仔细地吃着。

02

陈默喝了一大口冰啤酒。

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一路滑到胃里。

让他被燥热天气搞得昏沉的脑袋清醒了一些。

酒喝多了,话匣子也就打开了。

他们聊起高中时为了一个女孩打架。

聊起大学时通宵打游戏。

聊着聊着,话题不可避免地又滑到了林枫身上。

“唉,要是枫子还在就好了。”王猛灌下一大口酒,眼睛有点红,“那家伙,骚点子最多,肯定第一个嚷嚷着要去。”



刚才还热闹的气氛,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沉默像一张无形的网,笼罩在桌子上方。

周皓把杯子里剩下的酒一口喝干。

他重重地把玻璃杯顿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

“所以我们才要去!”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股狠劲,“我跟薇薇商量好了,这次去,要把林枫的照片带上。咱们去珠峰大本营,找个最高的地方,把他埋在那儿。也算了了这小子一个没完成的心愿。”

所有人都没说话。

大家只是默默地举起酒杯,隔着氤氲的烟火气,碰在了一起。

那声音沉闷又厚重。

像是在为一场迟到的葬礼致哀。

后来,不知道怎么的,王猛和周皓吵了起来。

起因是一个导航软件。

王猛坚持要用一个很冷门的越野专用APP,说里面的数据更精确,有很多驴友标记的隐藏路线。

周皓则觉得应该用大家都在用的高德地图,更稳妥,不容易出错。

“你那个是什么野鸡软件?”周皓皱着眉,语气里带着不耐烦,“万一到时候没信号,把我们带到哪个山沟里,怎么办?这种事不能开玩笑。”

“我研究了好几天了!”王猛的火气也上来了,“比你那个大众货色专业多了!你现在怎么越来越保守了,跟个老头子一样!”

“我这不是保守,是负责!”周皓的声音也大了起来,“我得对这一车人负责,对薇薇负责,对大家负责!”

眼看着两人就要顶牛。

陈默赶紧站起来打圆场。

“哎呀哎呀,多大点事,至于吗?”他一手按住一个,“两个都下上,到时候哪个好用用哪个呗,就当多一份保险了。”

刘波也在旁边劝。

“对对对,皓哥,猛子,都是为了大家好,别为这点小事伤了和气,明天还要出发呢。”

周皓深深地看了王猛一眼,没再说话。

他拿起一瓶新的啤酒,粗暴地用牙咬开瓶盖,给自己灌了一大口。

一场小小的风波就这么过去了。

陈默当时只觉得,这就是兄弟。

时间长了,脾气拧了,总会有些磕磕碰碰。

吵一架,喝顿酒,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他完全没有把这点不快放在心上。

聚会散场的时候,已经快要半夜。

月亮挂在天上,又冷又白。

陈默觉得头有点沉,浑身发飘。

他以为是酒喝多了的缘故。

他在路口和大家挥手告别。

看着周皓开着他的黑色SUV,载着张薇,平稳地汇入车流。

王猛和刘波他们挤上了另一辆白色的车,摇下车窗冲他喊着“明天见”。

很快,两辆车都消失在了城市的夜色里。

陈默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

晚上的风吹在身上,非但没有带来凉爽,反而让他打了个冷战。

那种冷,是从骨头缝里丝丝地往外冒。

他回到家,澡都没洗,一头栽在床上就睡着了。

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再醒来时,是被一阵剧烈的寒战惊醒的。

天还没亮,窗外是一片死寂的灰蒙蒙。

他感觉自己的脑袋像被塞进了一个巨大的磨盘里,正被一圈圈地碾着。

骨头缝里都在疼。

喉咙干得像要冒出火来。

他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摸索着找到体温计,夹在腋下。

那五分钟,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他拿出体温计,借着手机屏幕微弱的光亮,凑到眼前。

三十九度五。

这个数字像一个晴天霹雳,在他脑子里炸开。

嗡的一声,世界都变成了黑白色。

完了。

他知道。

自己去不成了。

他拿出手机,手指因为无力而有些颤抖。

他拨通了周皓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就在他以为没人会接的时候,通了。

那头传来周皓压低了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

背景里还有些悉悉索索的穿衣声。

“喂,默子,怎么了?这么早。我们都准备出发了。”

“皓哥……”陈默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像破了洞的风箱。

“我……我发高烧了。”

“三十九度五。”

电话那头沉默了。

长达十几秒的沉默。

陈默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擂鼓一样的心跳声。

他甚至能想象到电话那头,周皓紧紧皱起的眉头。

“……操。”

周皓低低地骂了一句。

随即,他的语气又放缓了。

“怎么搞的?突然之间。那你别动了,赶紧去医院看看,别硬扛着。”

“我对不起大家……”陈-默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

十几年的梦想,在最后一刻,以这样一种方式破碎。

巨大的失落和委屈像潮水一样将他淹没。

“说这屁话。”周皓的声音变得很果断,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气。

“身体最重要。你安心在家养病,我们这边你不用担心。”

“兄弟,我们每天给你发视频,你的心跟我们在一起就行!”

挂了电话,陈默瘫坐在床上。

他看着窗外的天色一点点亮起来。

从灰白,到鱼肚白,再到透出一丝金色的光芒。

新的一天开始了。

可他的世界,却停在了这个黑暗的凌晨。

六点整,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朋友圈的更新提醒。

他点开,是周皓发的。

一张大合影。

六个人,两辆车,背景是刚刚升起的朝阳。

周皓搂着张薇,站在最中间,笑得意气风发,挥着手,像一个即将出征的将军。

王猛站在他旁边,对着镜头比着健硕的肱二头肌,咧着嘴笑得像个孩子。

刘波、孙磊、赵鹏,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无法抑制的兴奋和对未来的憧憬。

照片的下面,周皓写了一行字。

“西藏,我们来了!@陈默,兄弟,等你归队。”

陈默默默地在那张照片下面点了一个赞。

然后把手机扔到床的另一头。

他用被子紧紧蒙住了头。

被子里是一个黑暗、闷热、与世隔绝的小世界。

他听见自己沉重的呼吸声。

和心脏无力而疲惫的跳动声。

03

第一天,陈默是在昏睡中度过的。

他挣扎着起来找了退烧药吃下。

然后就倒在床上,陷入了忽冷忽热的混沌之中。

他偶尔醒来,会本能地拿起手机看一眼。

“318逐梦小队”的群里,在上午的时候还很热闹。

他们发了刚上高速的视频,车里放着激昂的音乐。

他们发了在服务区休息的照片,王猛买了一大堆零食,像个要去春游的小学生。

王猛甚至在车里开了个短暂的直播。

镜头摇摇晃晃,窗外是飞速倒退的风景。

镜头扫过车里的每一个人。

大家都在笑着,冲着镜头打招呼。

“默子,看见没,外面的天多蓝!”

“默子,等你好了赶紧飞过来追我们!”

陈默看着屏幕上那些鲜活的笑脸。

心里说不清是羡慕,是嫉妒,还是巨大的失落。

他回了几句“注意安全”、“开车慢点”。

然后就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等他再次被一阵口干舌燥惊醒时。

窗外已经黑了。

他拿起手机,想看看他们到哪里了。

他发现,群里从下午三点以后,就再也没有任何新消息了。

最后一条信息,是刘波发的一张风景照。



照片里是连绵的青山,和盘山公路的一角。

刘波的配文是:进入山区了,风景真美。

那之后,整个群就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陈默在群里发了条消息。

“到哪儿了?晚上住哪?”

他的消息孤零零地显示在屏幕上。

像一颗投进深潭的石子。

连一圈涟漪都没有激起。

他等了半个小时。

没有人回复。

他又发了一遍。

还是没有人回复。

他想,可能是进入山区信号不好了。

这是自驾游的常态。

他以前看别人的游记,里面也经常提到,一进山就失联好几天。

他这样安慰着自己。

然后关掉手机,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可是这一觉,他睡得极不安稳。

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他一个人开着车,行驶在一条没有尽头的盘山公路上。

路的两边是万丈悬崖。

天空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大雾。

他看不清前方的路,也看不见任何其他的车辆。

他大声地喊着周皓和王猛他们的名字。

回答他的,只有他自己空洞的回声。

在悬崖之间来回碰撞,显得诡异而凄凉。

第二天,陈默的烧退了大半。

他的身体感觉轻松了一些。

但心里的不安,却像潮湿天气里疯长的霉菌。

爬满了他的每一个角落。

从早上八点开始,他开始一个个地拨打他们的电话。

他先拨了周皓的。

听筒里传来的是那个他最不想听到的、冰冷的、机械的女声。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他的心沉了一下。

他又拨了王猛的。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拨打刘波的。

关机。

赵鹏的。

关机。

孙磊的。

不在服务区。

最后,他拨了张薇的。

依旧是关机。

他把六个人的号码,轮流地,一遍又一遍地拨打。

他多希望能在某一次拨号后,听到那熟悉的“嘟——嘟——”的接通声。

哪怕接起来骂他一顿都好。

可他听到的,永远是那两种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宣告。

宣告着他们的失联。

这不正常。

太不正常了。

就算信号再差,两辆车,六个人,总不可能所有人的手机都同时关机或不在服务区。

他们出发前明明说好的。

每天早晚,都要在群里报一次平安。

这是铁的纪律。

是周皓亲自定下的规矩。

陈默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一点点地往下沉,沉向无底的深渊。

他打开电脑,手指因为紧张而有些僵硬。

他开始疯狂地在网上搜索。

他把他们计划途经的所有地名,G318国道、雅安、康定、泸定……一个个地输入搜索框。

后面再加上“交通事故”、“塌方”、“泥石流”、“意外”之类的关键词。

搜索结果一条条地跳出来。

有各种各样的新闻。

某地发生了轻微的剐蹭。

某段路因为修路而临时封闭。

但没有一条,和他那六个朋友有关。

没有消息。

有时候比坏消息更让人恐惧。

因为它意味着无限的可能性。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窗外的天色,从亮白,变成昏黄,又渐渐地染上墨色。

城市再次亮起了它的灯火。

陈默没有开灯。

他就坐在黑暗里。

任凭电脑屏幕幽幽的冷光照在他的脸上。

那张脸,苍白得像一张纸。

微信群里依旧是一片死寂。

那六个曾经鲜活跳动的头像,此刻像是六块冰冷的墓碑。

整齐地排列在那里。

他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一种巨大的、无边无际的恐惧,像海水一样从四面八方涌来,要将他彻底淹没。

他不敢再想下去。

他怕自己会想到那个最坏、最可怕的结果。

他站起来,像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

在小小的客厅里,焦灼地,一遍遍地来回踱步。

地板被他踩得发出轻微的声响。

就在他感觉自己的神经即将要绷断的时候。

门铃响了。

“叮咚——”

那清脆的声音,在死寂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格外响亮。

陈默的身体猛地一震。

他停下脚步,心脏狂跳起来。

这一瞬间,他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自己傍晚时胡乱点的外卖。

他已经快两天没怎么吃东西了。

刚才实在饿得胃里发慌,才在外卖软件上点了一份粥。

他趿拉着拖鞋,带着一丝烦躁,走过去拉开了门。

他想快点打发走外卖员,然后继续他那无望的等待。

可是,门外站着的,不是穿着黄色或者蓝色外卖服的小哥。

门外站着两名穿着深蓝色警服的民警。

一老一少。

他们的表情很严肃。

帽檐压得很低,但那下面的眼睛,却像鹰一样锐利,正一动不动地审视着他。

陈默的心,在那一瞬间,“咯噔”一下。

像是被人用一把大铁锤,狠狠地砸在了胸口。

他身体里所有的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然后又疯狂地倒流回心脏。

他扶着冰冷的门框,才勉强让自己没有软倒下去。

他看到自己的嘴唇在不受控制地哆嗦。

他听到自己的牙齿在打战。

他脑子里只剩下了一个可怕的念头,那个他一直不敢去想的念头。

“警官……”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飘来,带着剧烈的颤抖。

04

“是不是……是不是G318国道上……出车祸了?”

年轻的民警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

他的目光在陈默苍白的脸上扫过,然后反问道。

“您是陈默先生吗?”

“是,我是。”

年长的民警那双锐利的眼睛,在他脸上停留了足足有三秒钟。

像是在确认什么,又像是在评估什么。

随后,年轻的民警拿出了一个黑色的警务平板。

他点亮屏幕,调出一个页面,递到陈默面前。

“这份名单上的人,您都认识吗?”

陈默机械地低下头。

他凑了过去。

屏幕发出的幽幽冷光,照亮了他毫无血色的脸。

那是一份很简单的名单。



上面只有六个名字。

周皓。

王猛。

刘波。

孙磊。

赵鹏。

张薇。

每一个名字,都像一把烧红的烙铁。

狠狠地烙在了他的视网膜上。

“我认识……”

他的声音很轻,很飘,像不是自己发出来的。

“他们……他们是我的发小,还有……还有周皓的未婚妻。”

“昨天早上,他们一起开车去西藏了……”

他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

因为他已经从对面两个民警那愈发凝重的表情里,预感到了什么。

一种足以摧毁他整个世界的预感。

年长的民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那口气息沉重得像一块即将落下的巨石。

他看着陈默,一字一句地说道。

“陈先生,很遗憾地通知您。”

“昨夜,您的这六位朋友,出事了。”

虽然已经有了预感。

但当这句话真的从别人口中说出来时。

陈默还是感觉自己的大脑瞬间变成了一片空白。

所有的声音,所有的思绪,都在这一刻消失了。

世界变成了一幅静止的、无声的画面。

过了好几秒,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出……出什么事了?”

他的喉咙像被砂纸狠狠地磨过一样,干涩,刺痛。

他几乎听不见自己在说什么。

“是……是车祸吗?他们人呢?人怎么样了?”

他盯着他们,迫切地想要一个答案。

哪怕是最坏的答案。

两名民警没有立刻回答他。

他们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那个眼神很复杂,也很沉重。

表情严肃得像两尊雕像。

最后,是年长的民警缓缓开了口。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冰冷的锤子,一下一下,砸在陈默的神经上。

付费解锁全篇
购买本篇
《购买须知》  支付遇到问题 提交反馈
相关推荐
无障碍浏览 进入关怀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