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开看看吧。”
丈夫陈默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比任何咆哮都让我恐惧。
他递过来一个牛皮纸文件袋,那么轻,却像压着我婚姻的全部重量。
是离婚协议吗?
在我偷偷给我弟转了12万买房后,他终于要跟我摊牌了?
我颤抖着手打开,可里面的东西,却让我如坠冰窟,彻底懵了……
01
我叫林晓,今年三十岁,和丈夫陈默结婚五年了。
我们的家,在城市的一个老小区里,两室一厅,不大,但被我收拾得很温馨。
陈默是个IT工程师,俗称的“程序猿”。
他的人就像他的职业一样,严谨,理性,不善言辞,但逻辑清晰,行动力极强。
我总笑他是个木头,他也不反驳,只是默默地把我爱吃的菜夹到我碗里。
我们的感情算不上轰轰烈烈,更像是温水,慢慢地渗透进彼此生活的每一个缝隙。
我们有一个共同的目标,那就是在两年内,换一个带学区的大三房,为未来的孩子做准备。
为此,陈默几乎包揽了家里所有的财务规划。
我乐得清闲,也因为我打心底里相信他。
他总能找到收益最稳健的理财产品,总能把每一分钱都花在刀刃上。
看着我们联名账户里的数字一点点攀升,那种踏实感,让我对未来充满了无限的向往。
我以为,我们的日子就会这样,平淡而又坚定地,朝着我们共同的目标走下去。
直到我弟弟林军的一通电话,将这份平静彻底撕碎。
那天我正在公司加班,手机在桌上嗡嗡震动。
屏幕上跳跃着“弟弟”两个字,我心里没来由地一咯噔。
我这个弟弟,从小就被爸妈惯坏了,没什么大事从不主动联系我。
一联系,准没好事。
我走到茶水间,按下了接听键。
“姐!”
电话那头,林军的声音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焦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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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火急火燎的。”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
“姐,你得救我!这次你必须得救我!”
他这句话,让我心沉到了谷底。
“到底出什么事了,你慢慢说。”
“我准备结婚了,对象你见过的,小菲。她家什么都好,就是非要我们家在市里买套房才肯嫁。”
我心里松了半口气,买房是好事。
“这不是挺好的吗?爸妈不是早就给你们准备了一笔钱吗?”
“准备是准备了,可这几年房价涨得太厉害,爸妈那点钱加上我这几年的积蓄,还差一截呢。”
“差多少?”我小心翼翼地问。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一个数字像是炸雷一样在我耳边响起。
“十二万。”
十二万。
这个数字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我的心上。
我跟陈默辛辛苦苦,省吃俭用,攒了五年,银行卡里的数字才刚刚接近我们换房首付的目标。
这十二万,对我们这个小家来说,绝不是一笔小数目。
“姐,我知道这钱不少,可我实在是没办法了!小菲家下了最后通牒,半个月内凑不齐首付,这婚就结不成了!”
林军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
“我这辈子就认定小菲了,姐,你就忍心看我打一辈子光棍吗?”
“你不能去找朋友或者别家亲戚凑凑吗?”我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找谁啊?谁家能一下子拿出十二万闲钱借给我?他们都劝我算了,可我不能算啊!姐,我们是亲姐弟啊!从小到大,你最疼我了!”
他开始打感情牌,这是他的杀手锏,也恰恰是我的软肋。
我的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小时候的画面。
我把唯一的鸡蛋让给他吃,我用自己攒的零花钱给他买玩具,我替他背了打碎邻居玻璃的黑锅……
爸妈总说,我是姐姐,就该让着弟弟。
这个观念,像烙印一样,深深地刻在了我的骨子里。
“姐,你跟姐夫商量一下,我知道姐夫有本事,他肯定有办法的。”林军又说。
商量?
我眼前立刻浮现出陈默那张冷静理性的脸。
我太了解他了。
如果我把这件事告诉他,他会条理分明地给我分析三大点。
第一,这十二万是我们的家庭共有财产,动用需要双方同意,而他,不会同意。
第二,这笔钱一旦借出去,以我弟弟的性格和收入水平,大概率是有去无回,属于“坏账”。
第三,这会严重打乱我们的换房计划,甚至可能让我们错失最佳的购房时机,影响我们未来的生活质量。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会是对的,理性得让我无法反驳。
可理性,解决不了我心里的煎熬。
那是我唯一的弟弟啊。
“姐?姐你在听吗?求求你了,就这一次,我保证,这是我这辈子最后一次求你了!”
林军的哀求声像魔咒一样,在我耳边盘旋。
挂了电话,我失魂落魄地回到工位上。
电脑屏幕上的报表,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我的脑子里有两个小人儿在打架。
一个说,林晓,你是个妻子,你必须对你的小家负责,你不能这么自私。
另一个说,林晓,你是个姐姐,那是你血脉相连的弟弟,你不能见死不救。
那一个下午,我过得无比漫长。
晚上下班回到家,陈默已经做好了饭。
三菜一汤,都是我爱吃的。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加班辛苦了,快洗手吃饭。”他一边给我盛饭,一边自然地问。
我看着他忙碌的背影,愧疚感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
饭桌上,他兴致勃勃地跟我说起他今天看到的一个新楼盘信息。
“那个地段不错,离我们规划的学校很近,而且价格还在我们的预算范围内,等周末我们一起去看看?”
我心里一紧,像被针扎了一下。
“好……好啊。”我心不在焉地答应着,扒拉着碗里的米饭,食不知其味。
“你怎么了?看你今天一直没精神,是不是工作太累了?”陈默察觉到了我的异常,关切地问。
“没……没有,就是有点累。”我不敢看他的眼睛。
那一刻,我做出了一个决定。
一个可能会毁掉我婚姻的决定。
我不能告诉他。
我得偷偷地把钱转给弟弟。
然后,我再用我自己的工资,省吃俭用,想办法一点点把这个窟窿补上。
只要陈默不发现,只要我能把钱补上,一切就都能回到正轨。
我天真地这样想着。
接下来的两天,我像个即将作案的窃贼,惶恐不安。
我终于等到了一个机会。
周四晚上,陈默公司有紧急项目,需要通宵加班。
偌大的房子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墙上的挂钟,时针一格一格地走着,每一下都像是敲在我的心上。
夜深了。
我深吸一口气,从卧室里拿出我的笔记本电脑。
打开手机银行的APP,我的手指在屏幕上方悬停了很久,迟迟不敢点下去。
屏幕的光映在我的脸上,我能看到自己紧张得有些扭曲的表情。
我想象着陈默发现后的雷霆之怒,想象着我们辛苦攒下的钱付诸东流。
但我也想象着,弟弟如果因为没钱买房而结不成婚,爸妈会怎么埋怨我,我自己又会怎么愧疚一辈子。
最终,亲情那根沉甸甸的砝码,压倒了天平的另一端。
我闭上眼,咬着牙,输入金额,输入密码,点击了确认。
十二万。
这个数字从我们的联名账户里,消失了。
转账成功的提示音响起,那么清脆,却让我浑身一颤。
我立刻手忙脚乱地删除了银行发来的短信通知,清空了手机银行APP里的转账记录。
做完这一切,我像虚脱了一样,瘫倒在沙发上,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几分钟后,弟弟的电话打了过来。
这一次,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狂喜。
02
“姐!收到了!我收到了!太谢谢你了!你就是我的亲姐,我的救命恩人!”
“嗯,收到了就好。”我的声音干涩而沙哑。
“姐你放心,这钱我以后肯定会还你的!等我以后发达了,我加倍还你!”
我苦笑了一下。
我还不知道你吗?
这句话,从小到大,他已经对我说过无数遍了。
“不用了,你好好过日子就行。”我疲惫地说。
挂掉电话,那一丝帮助了家人的短暂满足感,很快就被更加巨大的心虚和恐惧所淹没。
我就像一个在钢丝上行走的赌徒,赌陈默不会发现,赌我能瞒天过海。
从那天起,我的生活进入了一种分裂的状态。
在陈默面前,我表现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体贴和贤惠。
我变着花样地给他做他爱吃的菜。
我把家里打扫得一尘不染。
他下班回来,我会第一时间给他递上拖鞋,接過他手里的公文包。
他看电视的时候,我会默默地给他切好一盘水果。
我企图用这些加倍的“好”,来弥补我内心深不见底的“愧”。
陈默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什么。
他依然像往常一样,上班,下班,和我一起吃饭,周末一起去超市。
他的这份“如常”,一度让我稍微放松了警惕,以为自己真的可以蒙混过关。
但这种侥幸心理,总会被一些突如其来的瞬间击得粉碎。
有一次,我们晚饭后散步,路过一家房产中介。
陈默指着宣传窗里的一套房源说:“你看这套,150平,总价算下来,我们的首付还差二十万左右,加把劲,明年年底应该就差不多了。”
我的心,瞬间被提到了嗓子眼。
我们原本,只差八万的。
“是……是啊,快了。”我含糊地应着,匆匆拉着他走开了。
还有一次,他晚上在书房用电脑,突然喊我。
“老婆,你过来一下,我看到一个理财产品,年化率还不错,我们账上那笔备用金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要不投一部分进去?”
我当时正在厨房洗碗,吓得手一抖,一个盘子差点摔在地上。
“别……别了吧,那种东西风险高,还是放银行安稳点。”我几乎是冲进书房,语无伦次地阻止他。
“这可是保本理财,没什么风险。”陈默有些疑惑地看着我。
“哎呀,我就是觉得不踏实,钱还是放在我们能随时看到的地方好。”我胡乱找了个理由。
陈默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没再坚持,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关掉了那个网页。
那一刻,我感觉他的眼神里,似乎有什么东西闪过,但我不敢深究。
那种感觉,就像在走一条黑暗的隧道,你不知道尽头是出口,还是迎面撞来的火车。
这样的日子,我过了整整一个月。
每一天,都是煎熬。
我开始失眠,掉头发,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陈默问我怎么了,我只说是最近工作压力大。
他还特意给我买了安神的补品,每天晚上盯着我喝下去。
他越是对我好,我心里的愧疚就越是疯长,像藤蔓一样,缠得我快要窒息。
终于,该来的还是来了。
那是一个周六的下午,阳光很好,透过阳台的玻璃窗洒进客厅,暖洋洋的。
我正在客厅的地毯上,一边看电视,一边悠闲地择着晚饭要用的青菜。
陈默像往常一样,吃过午饭后就进了书房。
他说要核对一下这个季度的家庭账目,为下半年的开支做个预算。
这是他的习惯,每个季度一次,雷打不动。
以往,我从不担心这个。
可今天,我却如坐针毡。
电视里的综艺节目聒噪地响着,可我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我的耳朵,全神贯注地捕捉着书房里的动静。
一开始,我还能听到他敲击键盘的清脆声音,很有节奏。
渐渐地,那声音慢了下来。
然后,就彻底消失了。
书房里,陷入了一种可怕的寂静。
我手里的青菜掉在了地毯上,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来了。
他发现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五分钟,也许是十分钟。
书房的门,“咔哒”一声,开了。
我像一只受惊的兔子,猛地抬起头。
陈默从书房里走了出来。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没有我预想中的暴怒,没有歇斯顶里的质问,甚至连一丝惊讶都没有。
他只是平静地看着我,眼神深邃得像一口古井,让我看不清,更让我害怕。
屋子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他一步步朝我走来,脚步声很轻,却像重锤一样,一下下砸在我的心上。
他在我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蜷缩在沙发上的我。
许久,他终于开口了。
他的声音,也是那么的平静,近乎一种冰冷的陈述。
“我们账上少了十二万。”
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
“是你转给林军了吗?”
这一句话,像一把锋利的刀,瞬间剖开了我所有的伪装。
我所有在脑海里演练了无数遍的谎言、借口和说辞,全都堵在了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涌上了头顶,然后又在瞬间褪去,四肢冰凉。
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最后,我只能在的逼视下,狼狈不堪地,缓缓地点了点头。
那一刻,我甚至做好了准备,迎接他接下来的狂风暴雨。
他会摔东西吗?
他会对我大吼大叫吗?
他会骂我自私,骂我“扶弟魔”吗?
我想象了无数种可能,但唯独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一种。
陈默在得到我肯定的答复后,脸上的表情依然没有变化。
他不吵,不闹,甚至没有多说一句责备的话。
他只是又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包含的情绪太复杂了,有失望,有疲惫,还有一种我看不懂的……悲哀。
然后,他一言不发地,转过身,又回到了书房。
这种极致的冷静,比任何形式的争吵都让我感到恐惧和窒息。
未知,才是最可怕的。
我不知道他回到书房要做什么,更不知道等待我的,将会是什么样的审判。
客厅里只剩下电视的声音,可那些欢声笑语,此刻听来却无比的刺耳和讽刺。
我关掉了电视。
世界,彻底安静了。
我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大颗大颗地掉了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书房里传来打印机工作的声音。
嗡嗡……嗡嗡……
那声音听起来那么机械,那么冰冷。
我的心,也跟着一点点沉了下去。
几分钟后,打印机的声音停了。
书房的门再次打开。
陈默又从里面走了出来。
这一次,他的手里多了一个牛皮纸的文件夹。
很普通的那种,办公用品店里几块钱一个。
可在我眼里,它却像一个潘多拉的魔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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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默走到我的面前,将那个文件夹轻轻地放在了我面前的茶几上。
文件夹和玻璃茶几碰撞,发出一声轻微的“啪”的闷响。
那声音,仿佛是法官落下的法槌,宣判了我的死刑。
他拉过一张椅子,在我对面坐下,我们之间,隔着一张茶几,和一个决定我命运的文件夹。
他看着我,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疏离感。
03
“你打开看看吧。”
我的手抑制不住地颤抖,连带着整个身体都在发抖。
我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
离婚协议书?
这是我脑海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心脏瞬间揪紧,疼得我无法呼吸。
是了,他这么冷静,这么有条理,一定是已经想好了一切,连离婚协议都打印好了。
我偷偷转移了我们共同的财产,这是对我们婚姻最致命的背叛。
他要离婚,我无话可说。
我怀着一种赴死般的绝望,伸出颤抖的手,缓缓地,打开了那个文件夹的搭扣。
我的视线,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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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当我用手背抹去眼泪,看清文件的内容时,我整个人都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