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您别管了,她就是装的!白天好吃好喝伺候着,晚上闲得演苦情戏呢!”
儿子不耐烦地对我摆手,眼神里满是笃定。
可我分明每晚都听到儿媳在房里那压抑到极致的哭声,像小猫的爪子,挠得我心神不宁。
一个是我的亲生儿子,一个是在深夜里独自崩溃的儿媳,这个看似平静的家里,到底藏着怎样的真相?
当他的冷漠与她的哭声在我心里反复拉扯,我再也无法忍受,在一个深夜,我决定亲眼去看一看,她到底在“装”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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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我叫李秀兰,今年五十八岁,在纺织厂干了一辈子,去年刚光荣退休。
退休生活本该是清闲的,种种花,跳跳广场舞,可孙子的出生,给我这把老骨头上了新的发条。
儿子张军和小雅结婚三年,总算盼来了这个宝贝金孙,我自然是高兴得合不拢嘴。
在小雅预产期前一个礼拜,我就收拾好了行李,搬进了他们这套一百二十平米的新家。
我的任务很明确,照顾儿媳妇的月子,把她和我的大孙子养得白白胖胖。
刚开始的日子,家里洋溢着一种崭新的、略带忙乱的幸福。
我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去早市上挑最新鲜的土鸡和活鲫鱼。
厨房里的砂锅,从早到晚都咕嘟着香气四溢的汤。
小雅是个很懂事的孩子,性格文静,不爱多话。
她总是对我笑笑,接过我端的汤,轻声说一句“谢谢妈”。
张军下班回来,会第一时间冲进卧室看儿子,笨拙又兴奋地抱一会儿。
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美好,就像所有普通家庭迎接新生命时那样,充满了希望。
只是,我隐隐觉得,有什么东西不太对劲。
小雅的话越来越少了。
有时候我跟她说着话,她会抱着孩子,眼神飘向窗外,半天没有反应。
我端给她的饭菜,她总是拨拉两下,吃不了几口就说饱了。
我只当是她产后身体虚弱,胃口不好,没太往心里去。
毕竟生孩子是大事,元气大伤,需要时间慢慢恢复。
直到那天深夜,我第一次听到了那哭声。
我觉少,起夜上厕所,路过他们主卧门口。
一阵极度压抑的、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像小猫的爪子,轻轻地挠着门板,也挠着我的心。
那绝对不是婴儿的哭声。
是成年人的,带着无尽委屈和绝望的呜咽。
我愣在门口,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或许是小两口在看什么悲情的电影?
我侧耳又听了一会儿,声音消失了。
我摇摇头,觉得自己是年纪大了,神经过敏。
可是第二天晚上,那哭声又来了。
还是在那个时间,凌晨两点左右。
这一次,我听得更清楚了。
那声音被刻意压制着,仿佛哭的人用被子死死蒙住了头,生怕惊扰了身边的人。
那种想哭又不敢哭出声的隐忍,比放声大哭更让人心疼。
我的心一下子就揪紧了。
这个家里,除了张军,就只有小雅了。
我的儿媳妇,她到底在为什么哭?
白天,她明明还是那个会对着我笑的温顺模样。
我的心里揣着这个巨大的疑问,像揣着一块烧红的炭,坐立不安。
我开始更仔细地观察小雅。
她的笑容,细看之下,像一层薄薄的冰,脆弱得仿佛一触即碎。
她的眼睛里,总是蒙着一层挥之不去的雾气,看不见底。
她抱着孩子喂奶的时候,常常会一动不动地发呆,直到孩子不耐烦地哼唧起来,她才像从梦中惊醒一般,慌乱地拍抚。
我决定找儿子谈谈。
这天晚上,张军难得没有加班,吃完饭在客厅看球赛。
我给他切了一盘水果,小心翼翼地坐到他身边。
“小军,妈问你个事。”
“嗯?您说。”他眼睛盯着电视,头也没回。
“小雅……她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我斟酌着词句,“我怎么……总感觉她半夜在偷偷地哭。”
张军抓起一块苹果塞进嘴里,嚼得嘎嘣脆。
“嗨,我还以为什么事呢。”
他的语气轻描淡写,带着一丝不耐烦。
“妈,您就别操心了。”
“她那是装的!”
“装的?”我愣住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可不是嘛。”张军把遥控器一扔,总算转过头来看我。
“您想啊,她现在什么活都不用干,您把她当老佛爷一样伺候着,好吃好喝。”
“白天睡了吃,吃了睡,晚上闲得没事干,可不就开始胡思乱想了?”
“演苦情戏给我看呢,就是觉得我最近陪她少了,想让我多关注她。”
他这番话说得理直气壮,仿佛看穿了一切。
“您别理她,也别问她,晾她几天,她自己觉得没意思,自然就好了。”
儿子的话,像一盆冰水,从我头顶浇到脚底。
我张了张嘴,想反驳,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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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印象里的张军,虽然有点大男子主义,但对小雅一直很好,怎么会说出这么冷酷的话?
难道现在的年轻人,夫妻之间都是这样相处的吗?
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老了,跟不上他们的思维了。
或许,真是我多心了?
小雅只是产后情绪有些波动,年轻人用他们自己的方式在调节?
我努力想用这个理由说服自己。
可是,那压抑的、绝望的哭声,却像一根刺,深深地扎在我的心口。
一个“装”字,怎么能解释那种发自肺腑的悲伤?
接下来的几天,我陷入了巨大的矛盾和煎熬之中。
我一边按照儿子的嘱咐,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继续每天给小雅做好吃的。
另一边,我又忍不住在暗中观察她的一举一动。
我发现,她给孩子换尿布的时候,手一直在抖。
有一次,孩子的小腿蹬了她一下,正好碰到她的肚子,她疼得“嘶”地倒吸一口凉气,脸色瞬间煞白。
我赶紧问她怎么了。
她却立刻挤出一个笑容,说:“没事妈,就是坐久了,腰有点酸。”
我给她端的猪蹄汤,她每次都努力喝上几口,然后就放下勺子,说太油了,喝不下了。
可那汤我明明已经撇了好几遍浮油,清淡得很。
这些细节,都像一块块拼图,在我心里拼凑出一个与儿子口中那个“装模作样”的小雅完全不同的形象。
她不是在装,她是在撑。
用尽全身的力气,撑起一个“正常”的表象。
我再也忍不住了。
这天,我趁小雅和孩子都睡着了,又一次把张军拉到客厅。
“小军,我觉得小雅不是装的,她可能是真的哪里不舒服。”
我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恳求。
“她今天换尿布的时候手都在抖,脸色也不好,你还是带她去医院看看吧?”
没想到,我这句话像是点燃了炸药桶。
张军的脸瞬间就沉了下来。
“妈!您怎么又来了?”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又立刻意识到什么,压了下去,但那股烦躁和怒意却更加明显。
“我天天在公司被老板骂,被客户刁难,累得跟狗一样,回来就想清静一会儿!”
“我回来还得哄着一个‘林黛-玉’?她有什么不舒服的?全家上下谁不围着她转?”
“她吃的比谁都好,睡得比谁都多,孩子有您帮忙看着,她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妈,我跟您说,您就是心太软,容易被她骗!您再这么由着她,她能上天!”
说完,他看也不看我一眼,拿起外套,“砰”地一声摔门而出。
“我出去透透气!”
门被甩上的巨响,震得我心口发疼。
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冰箱运转的嗡嗡声。
我独自站在空荡荡的客厅里,手脚冰凉。
我和儿子之间的沟通,彻底陷入了僵局。
他认定了小雅是在无理取闹,而我的直觉却告诉我,事情远非如此简单。
02
接下来的几天,家里的气氛变得很诡异。
张军早出晚归,回家也只是沉默地吃饭,然后就躲进书房。
小雅更加沉默了,有时候一整天都说不了三句话。
而那深夜的哭声,依旧没有停止。
它像一个精准的闹钟,每晚都在我心里敲响,让我彻夜难眠。
一边是亲生儿子的笃定和不耐烦。
一边是我作为一个女人,一个母亲,对另一个年轻母亲的本能的同情和担忧。
我感觉自己被夹在中间,快要窒息了。
我必须做点什么。
我不能再这样猜下去了。
我必须亲眼看一看,小雅到底在“装”什么,到底在为什么而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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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疯狂地在我脑海里滋长。
我知道偷看别人隐私是不对的。
可那一刻,我顾不了那么多了。
这天晚上,窗外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地敲打着玻璃。
凌晨两点,那熟悉的、被压抑的哭声,伴着雨声,再次幽幽传来。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
我悄悄地从床上爬起来,连拖鞋都没敢穿。
地板冰凉的触感从脚底传来,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我光着脚,像一个笨拙的贼,一步,一步,屏住呼吸,朝着他们虚掩的主卧房门挪过去。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狂跳的心尖上。
我害怕被发现,更害怕看到我无法承受的真相。
终于,我来到了门前。
房门留着一道指头宽的缝隙,是小雅特意留的,方便我夜里听到孩子哭。
昏黄的、微弱的灯光从门缝里透出来,在地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光痕。
我稳了稳心神,慢慢地,慢慢地,把眼睛凑了过去。
那一瞬间,我看到了卧室里的景象。
也看到了我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