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我是老师，我不该死！”审讯室里，满手罪恶的理发师张文远平静地承认自己用硫酸毁掉了一个当红女主播的脸，却在追问动机时，猛然咆哮出这句不着边际的呐喊。经验丰富的刑警队长陈志雄瞬间明白，这滩看似清新的浑水之下，潜藏着一个跨越了十年的秘密，一个足以让受害者与加害者身份彻底颠倒的恐怖真相。
01
江城的雨夜，总是带着一股子洗不掉的潮湿。
警笛声撕裂了老城区“海潮巷”的宁静，刺眼的红蓝光在一间名为“幽兰”的理发店门前疯狂闪烁，将湿漉漉的青石板路照得如同白昼。
“陈队，就是这里。”年轻的警员王立撑着伞，快步迎向刚下车的老刑警陈志雄。
陈志雄点点头，看了一眼店铺那块颇有年代感的木质招牌，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受害人是谁？”他一边戴上手套，一边沉声问道。
“林薇，电视台那个……财经频道的当家主播。”王立的语气里带着一丝难以置信，“脸……伤得很重，已经送去医院了。”
陈志雄的脚步顿了一下，林薇，这个名字在江城家喻户晓。那张精致干练的脸，是无数人心中的成功女性的标杆。
“嫌疑人呢？”
“在里面，没跑。”王立指了指店内，“就是这家店的老板，叫张文远。我们到的时候，他就一个人呆呆地坐在椅子上，跟丢了魂一样。”
陈志雄走进店里。
一股刺鼻的化学品气味和淡淡的血腥味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呕。地上还残留着一滩被冲刷过的痕迹，几缕被腐蚀的头发黏在地上，触目惊心。
一个中年男人正坐在角落的椅子上，双手被铐着，低着头。他穿着理发师的白色工作服，上面却很干净，没有沾染任何痕迹。
他就是张文远。
陈志雄走到他面前，静静地打量着。这个男人看起来四十五六岁，面容憔悴，眼神空洞，没有恐惧，没有悔恨，甚至没有一丝波澜。
“你做的？”陈志雄的声音很平静。
张文远缓缓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为什么？”
张文远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他的脸上是一种奇怪的表情，像是解脱，又像是无尽的悲怆。
“东西呢？泼她的东西是什么？”
“硫酸。”张文远的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在摩擦，“高浓度的。”
陈志雄的心沉了下去。他知道，这三个字对一个靠脸吃饭的女人意味着什么。
“你跟她有仇？”
张文远不说话了，重新低下头，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
陈志雄没再追问，他知道，在这里问不出什么了。
他环顾四周，这家理发店不大，装修很老旧，但收拾得异常干净，每一把剪刀，每一瓶洗发水都摆放得整整齐齐，透着一种强迫症般的严谨。
这不像是一个会冲动犯罪的人。
“陈队，”王立走过来，小声报告，“我们在后厨的水槽里找到了装硫酸的瓶子，上面只有他一个人的指纹。”
“人证呢？”
“只有一个，街角报刊亭的老板。他说林薇大概七点钟打车来的，进去不到半小时，就听到一声惨叫，然后就看到林薇满脸是血地跑了出来。”
陈志雄点了点头。
“把人带回去，好好审。”他最后看了一眼那个沉默的男人，“我总觉得，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02
市局的审讯室，灯光惨白。
陈志雄坐在桌子对面，手里把玩着一支笔，目光像鹰一样盯着对面的张文远。
“姓名。”
“张文远。”
“年龄。”
“四十五。”
“职业。”
“理发师。”
一问一答，平静得像是在核对户口。王立在一旁做着记录，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异常清晰。
“认识林薇吗？”陈志雄突然发问。
张文远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认识，电视上都见过。”
“就只是这样？”
“嗯。”
“那她为什么会去你那家偏僻的理发店？”陈志雄的语气开始变得犀利，“据我所知，你那家店，生意可不怎么样。”
“别人介绍的。”张文远的回答滴水不漏。
“谁介绍的？”
“我不需要知道。”
陈志雄将笔往桌上一拍，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张文远，别跟我兜圈子！你为什么要对她下这么重的手？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
张文远抬起眼皮，空洞的眼神里第一次有了一点情绪的波动，但那不是害怕，而是一种深不见底的悲哀。
“我承认，人是我伤的，东西是我泼的。”他一字一句，说得清晰无比，“你们按规矩办就行了。”
“规矩？”陈志雄冷笑一声，“规矩就是要把案子查个水落石出！你以为你闭上嘴，事情就结束了？”
他站起身，走到张文远面前，俯下身子，压低了声音：
“一个当红的主播，一个冷门的理发师。你们俩的人生根本不可能有交集。你毁了她，也毁了你自己，总得有个理由吧？为了钱？为了情？”
张文远依旧沉默，身体微微颤抖起来，似乎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说啊！”陈志雄猛地一拍桌子，吼道，“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这声巨响像是一把锤子，终于砸碎了张文远坚硬的外壳。
他猛地抬起头，双眼瞬间变得赤红，布满了血丝。那不是一个凶手的眼神，而像是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
他死死地盯着陈志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用一种近乎咆哮却又无比克制的声音，一字一顿地吼了出来：
“我是老师，我不该死！”
整个审讯室，瞬间死寂。
王立停下了笔，惊愕地看着眼前这个几近崩溃的男人。
陈志雄也愣住了，他办了半辈子案子，见过穷凶极恶的亡命徒，也见过心理变态的杀人狂，却从未见过一个嫌犯，在审讯时说出这样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老师？
他不该死？
这都哪儿跟哪儿？
陈志雄的直觉告诉他，这句嘶吼，就是打开整个案件真相的唯一一把钥匙。
03
“查！”
第二天一早，刑警队的办公室里回荡着陈志雄的咆哮。
“查这个张文远！祖宗十八代都给我翻出来！我不信他是个从石头里蹦出来的理发师！”
所有人都被调动了起来。
然而，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反馈回来的信息让所有人都陷入了僵局。
“陈队，这个张文远就像个幽灵。”王立拿着一叠资料，满脸愁容地走了进来，“户籍信息显示，他是十五年前从外地迁到江城的，有合法的身份证明。但是……我们查了他以前的档案，一片空白，就像是凭空捏造出来的一个人。”
陈志雄接过资料，一页一页地翻看着，眉头越锁越紧。
“也就是说，‘张文远’这个身份，很可能是假的。”
“十有八九是这样。”王立说，“我们走访了他店铺周围的邻居，都说他这个人很孤僻，平时不跟任何人来往，开店十几年了，没见他有什么亲戚朋友。”
陈志雄靠在椅子上，用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
一个用假身份生活了十五年的人，为什么会突然对一个公众人物下此毒手？这十五年里，他又在隐藏什么？
“他说，‘我是老师’。”陈志雄喃喃自语，“从这里入手。”
“老师？”王立一愣，“可他是个理发师啊。”
“一个罪犯在那种精神状态下吼出来的话，绝对不会是空穴来风。”陈志雄斩钉截铁地说，“把全市，不，全省十五年前所有失踪、辞退、或者因为某些原因离开教师岗位的人员名单都调出来！特别是男老师，年龄在三十岁左右的！”
这是一个浩大的工程，但也是唯一的方向。
“另外，”陈志雄补充道，“把张文远的清晰照片发给各个分局，用人脸识别系统，去比对十几二十年前的旧档案库。我就不信，他能彻底人间蒸发！”
命令下达下去，整个刑警队像一台高速运转的机器，开始疯狂地筛查海量的数据。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第三天下午，就在陈志雄快要被各种资料和报告淹没的时候，他的办公室门被猛地推开了。
王立举着一份文件，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兴奋。
“陈队！找到了！找到了！”
陈志雄猛地站了起来：“说！”
“人脸识别比对有结果了！他在十年前的一个学校档案里出现过！”王立把文件拍在桌子上，指着上面一张黑白照片，“您看！”
照片上是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男人，面容清瘦，笑起来很温和，眉宇间透着一股书卷气。
虽然时隔十年，相貌有了很大变化，但那轮廓，那眼神，分明就是审讯室里的那个张文远！
陈志雄的目光迅速移到照片下的文字信息上。
姓名：张斌。
身份：江城市第一中学，化学老师。
“张斌……”陈志雄念着这个名字，再看看档案上标注的日期，“十年前……十年前江城一中发生了什么事？”
王立咽了口唾沫，声音有些干涩地说道：
“陈队，这个人，牵扯到十年前一桩轰动全城的案子。”
“什么案子？”
“师生恋诬告案。”
04
“师生恋诬告案”。
当这六个字从王立口中说出时，陈志雄的记忆像是被瞬间拉回了十年前。
他想起来了。
当年这件事闹得满城风雨，报纸、电视上连续报道了一个多星期。一个前途无量的重点中学优秀教师，被自己的女学生公开指控性骚扰。
“那个女学生是谁？”陈志雄急切地问道，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心中升起。
王立的表情变得异常复杂，他艰难地吐出了两个字：
“林薇。”
轰！
陈志雄只觉得大脑一阵轰鸣。
原来如此。
所有的碎片，在这一刻终于拼凑了起来。
张文远就是张斌。
十年前被毁掉人生的化学老师，十年后，向当年指控他的女学生，如今的当红女主播，举起了复仇的屠刀。
“把当年那个案子的卷宗全部调过来！一个字都不许漏！”陈志雄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
半小时后，尘封了十年的卷宗被送到了他的办公室。
泛黄的纸页散发着一股霉味，记录着一个男人如何从天堂坠入地狱。
“队长，您看。”王立指着当年的媒体报道剪报，“当时舆论几乎是一边倒，所有人都站在了‘弱者’那一边，也就是当时只有十六岁的林薇。她说张斌利用课后补习的机会，对她动手动脚。”
陈志雄看着报纸上林薇当年梨花带雨的照片，和如今电视上那个干练自信的形象判若两人。
“张斌是怎么解释的？”
“他坚决否认，说林薇是诬告。但他说不出林薇为什么要诬告他。”王立叹了口气，“队长，那个年代，这种事一旦被捅出来，不管真相如何，老师这个身份就已经输了。”
“证据呢？警方当年没找到证据吗？”
“没有。”王立摇头，“没有任何直接证据能证明张斌骚扰了林薇。但同样，张斌也拿不出任何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最后，警方因为证据不足，无法立案。但学校顶不住舆论的压力，直接把张斌开除了。”
开除公职，身败名裂。
对于一个把教书育人当作理想的老师来说，这无疑是灭顶之灾。
卷宗里还有一张报纸，上面刊登着张斌的妻子，赵丽娟的照片。
“他妻子赵丽娟，也是一中的老师，教语文的。”王立在一旁解释道，“事件发生后，他妻子一直相信他，陪着他四处申诉，但根本没人理会。后来……他妻子就病倒了。”
“什么病？”
“抑郁症，后来转成了癌症。没撑过两年就去世了。”
陈志雄的手指停在了赵丽娟那张憔悴的脸上。那是一个温婉的女人，照片上的她，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和痛苦。
丈夫被诬告，自己身患重病，在贫病交加和无尽的羞辱中死去。
陈志雄终于明白了张文远脸上那种解脱与悲怆交织的复杂神情。
那是一个男人在为亡妻复仇，在为自己被窃取的十年人生呐喊。
“他不是在犯罪。”陈志雄缓缓合上卷宗，声音低沉，“他是在执行一场迟到了十年的审判。”
05
“陈队！您快来看！”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案件的真相已经水落石出时，负责搜查“幽兰”理发店的警员打来了电话，语气异常激动。
“我们在店里的地下室，有重大发现！”
陈志雄立刻带人赶了过去。
理发店的后院，一个不起眼的储物间里，一块地板被掀开，露出一个黑漆漆的入口。
顺着狭窄的楼梯走下去，一股压抑到令人窒息的气息扑面而来。
当手电筒的光照亮这个不到十平米的密室时，饶是见惯了各种场面的老刑警们，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里，简直就是一个用仇恨和绝望堆砌而成的祭坛。
墙上贴满了东西。
有十年前所有报道“诬告案”的报纸，每一篇上面，林薇的名字都被红色的笔圈了起来，画上了叉。
有无数从网络上打印下来的截图，上面全是当年网友们对张斌恶毒的咒骂和攻击。
还有林薇这十年来的所有照片。从她进入电视台实习，到第一次上镜，再到成为当家主播，每一个阶段，每一张笑容灿烂的照片，都被钉在墙上，像是一份死亡倒计时。
而在另一面墙上，则贴满了另一个女人的照片。
是赵丽娟。
有她生病前的，笑靥如花；有她病重时的，形销骨立。旁边还贴着一张张病历单，诊断书，和医院的催款通知。
在两面墙的正中间，用鲜红的油漆，写着三个触目惊心的大字：
“债！血偿！”
整个房间，就像是张斌这十年痛苦人生的缩影。他每天生活在这里，被仇恨包裹，被回忆吞噬，像一头孤独的狼，舔舐着自己的伤口，等待着复仇的时机。
“我的天……”王立的声音在发颤，“他这十年……是怎么过来的……”
陈志雄没有说话，他走到一面墙前，看着一张被放得最大的照片。
那是张斌和赵丽娟的结婚照。
照片上的两个人，笑得那么幸福，对未来充满了憧憬。
可一场谎言，毁掉了一切。
陈志雄的心里五味杂陈。从法律上讲，张斌是罪犯，他用最残忍的方式毁了一个人。但从情感上讲，他更像一个悲剧性的复仇者，用自己的毁灭，去祭奠逝去的爱人和被践踏的尊严。
他选择在林薇事业最顶峰，即将迎来一次重要升职答辩的前夜动手。
他要毁掉的，不仅仅是林薇的脸，更是她引以为傲的一切。
他要让她也尝一尝，从云端跌入地狱的滋味。
“十年……”陈志雄的目光扫过墙上那些狰狞的字迹，“他用了整整十年，就为了等这一天。”
案件到这里，似乎已经可以定性了。
一个被冤枉的好老师，一个因谎言而家破人亡的可怜人，一场蓄谋已久的悲情复仇。
然而，就在陈志雄准备收队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是局里的法证科打来的。
“陈队，我们在复查十年前那桩诬告案的证物时，发现了一点……非常奇怪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