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
“陈峰，我们离婚吧！你看看你现在这个穷酸样，我真是受够了！”
结婚纪念日的晚上，农民工丈夫陈峰等回的不是妻子的温存，而是冰冷的离婚协议。
他看着眼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妻子李娟，和她身后那个开着宝马的男人，心如刀绞。
为了成全妻子的幸福，他颤抖着双手，将自己藏在床板下，那张积攒了半辈子血汗的30万存折，递到了她的面前。
他以为这是结束，却没想到，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01
夜色如墨，将整个滨海市笼罩在一片霓虹与喧嚣之中。
城西的这片老旧居民区，却像是被繁华遗忘的角落，安静得只剩下几声犬吠和晚归的摩托车声。
陈峰拖着灌了铅一样的双腿，一步一步爬上六楼。
楼道的灯坏了，他摸着黑，凭着记忆找到自家那扇掉漆的铁门，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迷彩服，还带着一股白天工地上混凝土和汗水混合的酸味。
他掏出钥匙，手抖了好几下，才对准锁孔。
今天是他和妻子李娟结婚三周年的纪念日。
为了这个日子，他特地跟工头请了半天假，跑了十几公里路，去市中心最有名的“金凤祥”珠宝店，把他这几个月省吃俭用攒下的六千块钱，给李娟买了一条她念叨了很久的金项链。
他想象着李娟看到礼物时惊喜的表情，疲惫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丝憨厚的笑容。
门“咔哒”一声开了。
屋里很安静，没有想象中饭菜的香气。
客厅里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小灯，妻子李娟正坐在那张破旧的沙发上，背对着他。
她今天穿了一件陈峰从未见过的红色连衣裙，衬得她皮肤雪白，头发也精心打理过，散发着一股高级香水的味道。
这身打扮，和这个只有三十平米，墙皮都有些脱落的出租屋，显得格格不入。
陈峰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小娟，我回来了。”他轻声喊道，换下脚上那双沾满泥点的解放鞋。
李娟的肩膀微微一颤，缓缓转过身来。
她的脸上化着精致的妆，但眼神里却没有一丝温度，冷得像一块冰。
她看着陈峰，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你回来了。”她的声音也很冷。
陈峰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那个红色的首饰盒，像献宝一样递过去，脸上挤出笑容：“小娟，你看，这是我给你买的礼物，纪念日快乐！”
李娟的目光在那个首饰盒上停留了一秒，嘴角却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她没有接。
“陈峰，”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我们离婚吧。”
短短六个字，像一道晴天霹雳，瞬间将陈峰劈得外焦里嫩！
他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手里的首饰盒“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你……你说什么？”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李娟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厌恶和鄙夷。
“我说，我们离婚！我再也过不了这种穷日子了！”
她从身旁的包里甩出一份文件，扔在陈峰面前的茶几上。
白纸黑字，赫然是《离婚协议书》。
02
陈峰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他死死地盯着那份离婚协议，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为什么……小娟，为什么啊？”他的声音因为巨大的震惊而变得沙哑、颤抖，“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你说等我攒够了钱，我们就回老家盖房子，再生个孩子……”
“够了！”
李娟尖声打断了他，脸上满是毫不掩饰的鄙夷和不耐烦。
“陈峰，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回老家盖房子？我李娟凭什么要跟你回那个山沟沟里过一辈子苦日子！”
她指着陈峰，像是要将这几年积压的所有怨气都发泄出来。
“你当初是怎么跟我保证的？你说你吃苦耐劳，不出三年，一定能让我在这个城里过上好日子！可现在呢？三年了！我们还挤在这个连窗户都漏风的破出租屋里！”
“你看看你这双手！”她一把抓住陈峰那双因为常年搬砖、和水泥而布满老茧、指甲缝里还嵌着黑泥的大手，然后像丢垃圾一样甩开，“除了会干这种下贱的力气活，你还会干什么？”
陈峰被她吼得一步步后退，后背撞在冰冷的墙上，心口一阵阵地绞痛。
他想辩解，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是，他是没本事，他只是一个从山沟里出来的农民工，没文化，没背景，只能靠一身力气在工地上挣辛苦钱。
可他挣的每一分钱，都掰成两半花，一半寄回老家给生病的母亲，另一半全都交给了李娟。
他自己，三年了，连一件超过五十块钱的衣服都没买过。
他以为，只要他足够努力，足够省吃俭用，就能给她一个想要的未来。
可现在看来，一切都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李娟见他不说话，眼里的轻蔑更浓了。
“你是不是觉得你很伟大？把挣的钱都给我就是爱我了？”她冷笑一声，“陈峰，你给我的那点钱，够我买一个像样的包吗？够我买一件上档次的衣服吗？”
“我告诉你，今天赵凯只是带我去商场逛了一圈，给我买的这条裙子，就花了八千！抵得上你两个月的工钱！”
赵凯？
陈峰的心猛地一沉，一个他最不愿意听到的名字，还是从妻子的嘴里说了出来。
“你……你跟他在一起了？”陈峰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李娟像是终于撕下了最后一层伪装，脸上露出一种近乎残忍的坦然。
“是！我跟他在一起了！”
她挺直了腰板，仿佛这是一件多么光荣的事情。
“他能给我想要的一切！他开宝马，住别墅，他动动手指签一份合同，就比你搬一辈子砖挣的都多！”
“陈峰，你跟我，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把字签了，别自取其辱。”
每一句话，都像一把淬了毒的刀子，狠狠地扎在陈峰的心上。
他看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女人，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天大的笑话。
当初那个跟在他身后，说不嫌他穷，愿意陪他一起奋斗的姑娘，去哪了？
难道这三年的夫妻情分，真的就抵不过一辆宝马，一条名牌裙子吗？
03
就在陈峰心神俱裂，不知所措的时候。
“咚咚咚。”
房门被人不急不缓地敲响了。
李娟的眼睛瞬间一亮，像是等到了救星，脸上甚至浮现出一丝娇羞的红晕。
她看都没再看陈峰一眼，就快步跑过去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穿着一身名牌休闲装的男人。
男人头发梳得油光锃亮，手腕上戴着一块闪闪发光的金表，手里还把玩着一辆宝马车的钥匙。
他看到开门的李娟，脸上立刻露出宠溺的笑容，伸手就将李娟搂进了怀里，当着陈峰的面，亲了一下她的额头。
“宝贝，怎么这么久？我都等急了。”
男人的声音充满了磁性，却也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傲慢。
他就是赵凯。
陈峰的眼睛瞬间就红了，血液“轰”的一下直冲头顶！
自己的家，自己的妻子，现在却被另一个男人肆无忌惮地搂在怀里！
这是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忍受的奇耻大辱！
“放开她！”
陈峰怒吼一声，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攥紧了拳头就要冲上去！
“陈峰！你干什么！”李娟却像护崽的母鸡一样，张开双臂挡在赵凯面前，冲着陈峰尖叫，“你想打人吗？你这个没用的废物，除了会用蛮力还会干什么！”
赵凯慢条斯理地推开李娟，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上下打量着陈峰。
他的眼神，就像在看动物园里的猴子，充满了戏谑和不屑。
“哦？你就是陈峰？”他歪着头，掏了掏耳朵，“小娟的……前夫？”
他故意把“前夫”两个字咬得很重。
“我告诉你，别碰她！”陈峰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指甲深深地嵌进了肉里。
“碰她？”赵凯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哈哈大笑起来，“我不但要碰她，我还要娶她，让她住进我的大别墅，让她每天都穿上万块的衣服，你管得着吗？”
他往前走了两步，逼近陈峰，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俯视着他。
“小子，我劝你识相一点。你这种社会底层的渣滓，能娶到小娟这样的美女，是你祖上烧了高香。现在，她只是做出了一个正确的选择而已。”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沓厚厚的钞票，得有上万块，然后轻蔑地甩在陈峰的脸上。
“拿着，就当是我给你的补偿了。以后离小娟远一点，别再来烦她。”
钞票散落一地，像是在无情地嘲笑着陈峰那可怜的尊严。
侮辱！
这是赤裸裸的侮辱！
陈峰的身体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剧烈地颤抖着。
他死死地盯着赵凯那张嚣张的脸，又看了看躲在他身后，一脸心安理得的李娟。
他的心，在这一刻，彻底死了。
04
空气仿佛凝固了。
陈峰没有去捡地上的钱，他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像一尊没有灵魂的雕塑。
他的眼神空洞，仿佛穿过了眼前这对狗男女，看到了自己这三年荒唐可笑的付出。
他想起了三年前，他跪在李娟父母面前，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让李娟过上好日子。
他想起了无数个日夜，他在烈日下挥汗如雨，在寒风中咬牙坚持，手上的伤口旧的没好又添新的，只是为了能多挣一点钱，能让李娟的脸上多一点笑容。
他甚至想起了，他们刚来这个城市时，两个人分吃一碗泡面，却依然觉得未来可期的甜蜜。
一切，都结束了。
赵凯看到陈峰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在他看来，这种底层的穷鬼，尊严是最不值钱的东西。只要用钱，就能把他轻易地踩在脚下。
“宝贝，我们走吧，别跟这种废物浪费时间了。”赵凯搂着李娟的腰，转身就要离开。
李娟点点头，临走前，还不忘回头对陈峰补上一刀。
“陈峰，协议我放桌上了，你明天自己去把字签了。别逼我走法律程序，那样只会让你更难堪。”
她的声音里，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
就在他们的手即将碰到门把手的那一刻。
“等等。”
一个沙哑到极致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
是陈峰。
他缓缓地抬起头，那双原本充满怒火和痛苦的眼睛，此刻却平静得可怕，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死水。
李娟和赵凯都有些意外地回过头来。
只见陈峰慢慢地弯下腰，不是去捡地上的钱，而是走向了卧室。
在李娟和赵凯疑惑的目光中，他走到床边，吃力地掀开沉重的床垫，然后从床板下的一个暗格里，捧出了一个用红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
他走回客厅，当着两人的面，一层一层地揭开红布。
里面，是一本因为经常被摩挲而边角起毛的存折。
李娟的瞳孔猛地一缩！
她认识这本存折！这是陈峰的命！是他这十几年在工地上，用血汗换来的全部积蓄！
他跟她说过，这里面有三十万，是他们将来买房、养孩子的全部希望！
陈峰没有看李娟，他的目光落在那本存折上，眼神里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痛楚。
然后，他抬起手，将这本承载了他半辈子梦想和血汗的存折，递到了李娟的面前。
“这些钱，你拿走吧。”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一样，狠狠地砸在李娟和赵凯的心上。
“你不是说我给不了你想要的生活吗？”陈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这里有三十万。虽然不多，但应该够你花一阵子了。”
“拿着它，跟他走吧。我……成全你。”
05
整个房间死一般地寂静。
李娟彻底懵了，她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存折，大脑一片空白。
她想过陈峰会愤怒，会咆哮，甚至会动手打她。
但她万万没想到，他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他竟然……要把他所有的积蓄，他看得比命还重的三十万，全都给她？
为什么？
赵凯脸上的戏谑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惊诧和不解。
他见过太多为了钱反目成仇的夫妻，却从未见过一个男人，在被戴了绿帽子之后，还会把自己的全部身家送给背叛自己的女人。
这个农民工，是疯了吗？还是傻了？
陈峰的手依然举在半空中，手臂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
“拿着啊。”他又说了一遍，声音里带着一丝催促，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解脱。
李娟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她的目光死死地锁在那本存折上，眼神里贪婪和震惊在激烈地交战。
三十万！
那可是三十万啊！
有了这笔钱，她就可以彻底摆脱过去那种拮据的生活，可以买更多漂亮衣服和包包，可以在赵凯的朋友面前更有面子！
理智告诉她，这钱不该拿。可那巨大的诱惑，却像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她的喉咙，让她无法拒绝。
最终，贪婪战胜了最后一丝良知。
李娟颤抖着伸出手，一把从陈峰手里夺过了那本存折，紧紧地攥在手心，仿佛生怕他会反悔。
“这……这是你自愿给我的！”她色厉内荏地说道，“是你欠我的！”
陈峰看着她那副样子，缓缓地收回了手，眼底最后一丝光亮，也彻底熄灭了。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转过身，走到了窗边，留给他们一个萧瑟而决绝的背影。
赵凯看着这一切，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个男人太平静了，平静得让他心里有些发毛。
但他很快就将这丝异样压了下去，一个穷途末路的农民工而已，能翻起什么浪花？
他搂着得偿所愿的李娟，轻蔑地笑了一声：“算你识相。宝贝，我们走。”
李娟捏着那本存折，最后看了陈峰的背影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跟着赵凯走了出去。
防盗门“砰”的一声被关上，隔绝了两个世界。
屋子里，只剩下陈峰一个人，和满地的狼藉。
他站在窗边，看着楼下那辆黑色的宝马亮起车灯，然后像一道黑色的闪电，消失在夜色之中。
他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一无所有。
巨大的悲伤和屈辱，像潮水一般将他淹没。他缓缓地蹲下身子，将头埋在膝盖里，肩膀剧烈地耸动着，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就在这时。
“嗡……嗡……”
他口袋里那台用了好几年，屏幕都裂了的旧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
陈峰现在心烦意乱，根本不想接任何电话。
但手机却锲而不舍地响着。
他最终还是有些烦躁地掏出手机，看都没看，就划开了接听键，声音沙哑地“喂”了一声。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无比恭敬，甚至带着一丝谦卑的男人声音，这声音与这个破旧的出租屋，与陈峰此刻的身份，形成了天壤之别。
“陈董，您交代的事情已经全部办妥了。”
“‘天龙集团’的股权收购计划进行得非常顺利，下周一您就可以正式入主董事会了。”
“另外，您让我们暗中调查的那个滨海市的‘赵氏地产’……我们发现了一些非常有意思的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