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建国,县委办公室的电话!”秘书小王敲门进来,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
我接过电话,手心莫名出了汗:“喂,您好。”
“任副镇长吗?明天上午九点,县委组织部要找你谈话,准时到。”对方语气公事公事的,没有透露半点风声。
挂了电话,我呆坐在办公椅上。这个时候县委找我,到底是好是坏?就在三天前,我刚刚在同学聚会上遇到了二十年未见的初恋林婉秋,她临别时塞给我一封信。
信里的内容让我震惊——原来这八年我一直晋升不了,是有人在背后使坏。
而现在,就在我准备去对质的时候,县委却突然召见我。
我摸了摸抽屉里那封信,心里翻江倒海。婉秋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她说“相信我,好好睡一觉”,难道她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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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云河镇政府的楼顶天台,是我这几年最常来的地方。
点上一根烟,看着镇上零星的灯火,我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次站在这里发呆了。刚才的班子会议上,周镇长宣布下月就要退休,县里要空降新镇长过来。会议室里的气氛很微妙,大家都知道,这个位置本该是我的。
我在云河镇当了八年副镇长,整整八年。
从三十四岁熬到四十二岁,头发都白了一大片。周镇长这些年没少在县里替我说话,可每次提拔的名单到了关键时刻,我的名字就会被划掉。理由都是那么冠冕堂皇——“需要进一步考察”、“群众基础还需加强”、“等待合适时机”。
更讽刺的是,比我晚来五年的小李,去年就升了副县长。会上看到他春风得意的样子,我连恭喜的话都说不出口。
“任副镇长,还没回家呢?”老周不知道什么时候上来了,手里也夹着根烟。
我笑了笑:“周镇长,抽根烟就走。”
老周叹了口气,走到我身边:“建国啊,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这些年,我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没事,习惯了。”我弹了弹烟灰。
“你这性子啊,太直了。”老周压低声音,“上次让你去县里走动走动,你不去;过年让你给几个领导送点土特产意思意思,你也不愿意。建国,我不是说你要贪污受贿,但这人情世故,总得懂一点吧?”
我沉默了。这些话这些年听得太多了,从周镇长到我妻子张芳,从老同事到新下属,大家都觉得我太清高,太不懂变通。
可我就是拉不下那个脸。
小时候父亲就教育我,做官要清清白白。大学时,我写入党申请书的那一刻,发誓要做一个干净的人。这么多年过来,我确实没拿过一分不该拿的钱,没做过一件昧良心的事。
但代价就是,我困在这个小镇的副职位置上,八年动弹不得。
“行了,早点回去吧,嫂子该等急了。”老周拍拍我的肩膀,转身下楼了。
我又站了一会儿,把烟头掐灭,才下楼回家。
家里,妻子张芳已经做好了晚饭。儿子任磊在写作业,看到我回来,叫了声“爸”就继续埋头苦干。
“怎么这么晚?”张芳把菜端上桌,脸色不太好看。
“开会。”我洗了手,坐下吃饭。
“开什么会?又宣布谁升官了?”张芳的话里带着刺。
我没接话,只是埋头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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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建国,你说你图什么?”张芳终于憋不住了,筷子一放,“当年老周让你去县里跑跑关系,你不去。去年过节,人家都给领导送礼,你就买了两斤茶叶就打发了。你看看现在,小李都副县长了,你还在这里当副镇长!”
“吃饭。”我皱着眉头。
“我就不明白了,你那么清高干什么?又不是让你贪污,就是正常的人情往来,你连这都不愿意?”张芳越说越激动,“你想过我和磊磊吗?磊磊明年就要高考了,你知道补课要多少钱?我一个小学教师,一个月就那点工资。你倒好,升不了官,钱也不挣,你让我们娘俩怎么办?”
“妈,别说了。”任磊放下笔,“爸也不容易。”
我看着儿子懂事的样子,心里更难受了。这些年,确实是苦了他们母子俩。
吃完饭,我坐在书房里发呆。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大学同学群的消息。
“各位,毕业二十周年聚会定了,下周六晚上六点,市里的金海酒店,大家都来啊!”
我看着消息,本来想直接退群的。这种聚会去了也就是相互吹嘘,我一个困在镇里的副职,实在没什么好说的。
正要退出,又有人发消息:“林婉秋也会来哦!大家都想看看当年的校花现在什么样。”
林婉秋。
这三个字我已经很多年没听到了。准确说,是二十年。
那是我大学时的初恋,也是我这辈子最深刻的感情。我们在一起三年,最美好的时光都在图书馆、食堂、操场上度过。我以为毕业后会和她结婚,给她一个简单但幸福的生活。
可大四那年,她突然跟我提了分手。
02
就在图书馆门口,她红着眼睛说:“建国,我们不合适,分手吧。”
我愣了很久,追着问原因,她只是摇头,说不出话来。
后来听同学说,她嫁给了一个追了她两年的富商,那人比我们大十几岁,有钱有势。
我整整颓废了半年,才慢慢走出来。再后来,通过家里人介绍,认识了张芳,结了婚,有了儿子。
这些年,我以为自己早就忘了林婉秋。可现在看到她的名字,心里还是莫名地颤了一下。
我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很久,最后还是打了一行字:“参加。”
金海酒店在市中心,是这座城市最高档的酒店之一。
我开着那辆已经用了八年的旧捷达,看着门口停的奔驰、宝马、奥迪,心里多少有点发虚。停车场的保安看了我的车一眼,显然也有些意外,这种车很少出现在这里。
换好衣服,我对着镜子看了看。四十二岁的男人,皱纹已经爬上眼角,发际线也明显后移了。身上这套西装还是五年前买的,袖口都有些发白了。
我深吸一口气,朝楼上走去。
包厢“海天阁”很大,能坐三十多人。我到的时候,已经来了十几个同学。男的西装革履,女的珠光宝气,大家围在一起热火朝天地聊着。
“哟,这不是任建国吗?好久不见啊!”一个胖子走过来,是当年的班长王大鹏,现在在市里开了家装修公司。
“大鹏,好久不见。”我跟他握了握手。
“听说你在云河镇当副镇长?不错啊,年轻有为!”王大鹏拍着我的肩膀,语气里却听不出多少真心。
我笑了笑,没接话。副镇长听起来好听,可在座的这些同学里,比我官大的不少,比我有钱的更多。
找了个角落坐下,我点了杯啤酒。包厢里的同学越来越多,大家都在相互寒暄。有人说自己公司今年营业额破亿了,有人说刚买了套别墅,有人说儿子考上了重点大学。
我默默喝着啤酒,听着这些话,突然觉得有些格格不入。
“建国?”
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回头,看到了林婉秋。
二十年了,她还是那么美。岁月在她脸上留下的痕迹很轻,只是眼角多了几道细纹。她穿着一件藏青色的连衣裙,外面披着米色的外套,气质温婉,跟当年在校园里的样子几乎没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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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秋。”我站起来,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笑了笑,在我旁边坐下:“好久不见。”
“是啊,二十年了。”我的声音有些干涩。
包厢里其他同学看到林婉秋来了,都围了过来。大家七嘴八舌地跟她打招呼,问她这些年过得怎么样。林婉秋礼貌地回应着,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微笑。
“婉秋,听说你老公是省里的领导?”一个女同学问道。
“不是领导,就是普通职员。”林婉秋轻描淡写地说。
“哎呀,你就别谦虚了。我听说你老公是省国资委的副主任呢,那可了不得!”那个女同学继续追问。
林婉秋的笑容有些僵硬,她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没再说话。
我看出她的不自在,岔开话题:“大家都点菜了吗?可以上菜了吧?”
聚会正式开始,觥筹交错中,大家都在吹嘘自己这些年的成就。王大鹏说自己公司准备上市,另一个同学说自己刚被提拔为处长,还有人说自己投资的项目赚了几百万。
只有我和林婉秋坐在角落里,相对无言。
“建国,听说你在云河镇当副镇长?”林婉秋终于开口了。
“嗯,一当就是八年。”我苦笑了一下。
“八年?”林婉秋的眼神暗了暗,“为什么没升?”
我摇摇头:“说来话长。”
03
林婉秋看着我,眼里有些心疼:“这些年,过得辛苦吧?”
“还行,就那样。”我不想在她面前显得太落魄,“你呢?过得好吗?”
林婉秋低下头,声音很轻:“你觉得我过得好吗?”
我愣住了。
“嫁了个有钱人,住豪宅,开豪车,出入高档场所。”林婉秋自嘲地笑了笑,“表面上光鲜亮丽,其实就是一个精致的笼子。”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包厢里的声音越来越吵,酒过三巡,有人开始唱歌,有人开始划拳。我和林婉秋坐在角落里,四周的喧嚣好像都与我们无关。
“建国,你还记得大学时我们的约定吗?”林婉秋突然问。
“什么约定?”
“你说毕业后要带我去西藏,看最纯净的天空,给我一个简单但幸福的生活。”林婉秋的眼眶红了,“我信了,所以当我不得不离开你的时候,我的世界都塌了。”
我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突然就分手了?”
林婉秋摇摇头:“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聚会结束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同学们三三两两地离开,都喝了不少酒,脸上红扑扑的。
我送林婉秋到停车场,她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建国,这个给你。”
“这是什么?”我接过信封,沉甸甸的。
“这些年一直想对你说的话,都在里面了。”林婉秋看着我,眼神复杂,“回去再看吧,不要现在拆。”
“婉秋...”
“我该走了。”林婉秋打断我,转身上了一辆奥迪A8。车窗摇下来,她最后看了我一眼,“建国,照顾好自己。”
车开走了,尾灯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我站在停车场,手里拿着那个信封,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回到家已经十一点多了。
张芳和儿子都睡了,我蹑手蹑脚地进了书房,关上门,打开了台灯。
信封很厚,里面有十几张信纸,都是手写的,字迹娟秀,一看就是林婉秋的字。
我深吸一口气,开始看第一页。
“建国: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想我们已经二十年没见了。这二十年里,我无数次想要联系你,可每次拿起电话,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怕你恨我,怕你骂我,更怕你说'我过得很好'。
今天在同学聚会上看到你,你还是当年那个样子,清瘦、正直,眼神里有一种不服输的倔强。可我也看到了你的疲惫和无奈,那一瞬间,我的心都疼了。
建国,我必须告诉你当年的真相。
大四那年秋天,父亲突然查出肝癌晚期。医生说需要做手术,但费用要三十多万。那时候我们家已经为了供我读大学欠了不少债,根本拿不出这笔钱。
我疯了一样到处借钱,找亲戚,找朋友,可三十万对于我们那个小县城的人来说,是个天文数字。
就在我绝望的时候,那个追了我两年的人找到我。他说,只要我嫁给他,他就帮我父亲治病,所有费用他出。
建国,你知道我那时候有多痛苦吗?我爱的人是你,我想和你一起毕业,一起工作,一起看西藏的天空。可我不能看着父亲死,他是我唯一的亲人。
我挣扎了整整一个月。每天晚上做梦都在哭,白天装作若无其事。那段时间你问过我好几次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我都说没事。
最后,父亲的病情恶化了,医生说再不手术就来不及了。
我答应了。
在图书馆门口跟你说分手的那天,是我这辈子最痛苦的时刻。我看着你的眼神从不信到失望到冷漠,我的心都碎了。我多想告诉你真相,可我不能,我怕你为了我做傻事,我怕你也去借钱,我怕毁了你的人生。
建国,对不起。
04
那年寒假,我嫁给了他。婚礼很盛大,来了很多人,可我一点都不开心。
父亲的手术很成功,医生说还能活很多年。可半年后,父亲还是走了。医生说是心理压力太大,他知道我是为了他才嫁的,心里过意不去。
父亲走后,我就真的成了笼子里的金丝雀。
这二十年,我过着所有人羡慕的生活。住着两百平的别墅,开着进口车,戴着名牌首饰,去高档餐厅吃饭。可建国,我一点都不快乐。
他对我很好,给我钱,给我自由,从不限制我。可我们之间没有爱,只有一种默契的相处。他知道我心里有人,我知道他只是需要一个合适的妻子。
这些年,我无数次在梦里回到大学时光。梦到我们在图书馆一起看书,在食堂一起吃饭,在操场一起散步。醒来后枕头都是湿的。
建国,我写这些不是想让你可怜我,更不是想破坏你的家庭。我只是想告诉你,当年不是我不爱你,而是命运捉弄人。
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请你一定要认真看。”
看到这里,我的眼眶已经湿了。
原来当年是这样。
我一直以为是林婉秋嫌我穷,看上了更有钱的人。我怨过她,恨过她,可更多的是不甘心。现在知道了真相,心里五味杂陈。
我擦了擦眼泪,继续往下看。
“建国,前几天听说你在云河镇八年没升,我托人打听了一下。你知道吗?是有人在背后给你使绊子。
八年前,你负责的那个招商引资项目,有个叫刘大头的包工头没拿到工程,他记恨上你了。他弟弟刘建华在县环保局当副科长,这些年一直在领导面前说你的坏话。
说那个电子厂是你胡乱引进的,说后来的环保问题都是你的责任,甚至还说你在项目里拿了好处。
每次你要提拔的关键时刻,刘建华都会匿名举报你。县里为了稳妥起见,只能把你的提拔搁置。
建国,你这些年受苦了,都是因为那些小人在作祟。
我老公虽然在省里工作,但他有些朋友在县里。我托他帮你查了一下那个项目的具体情况,发现电子厂的环保问题确实是历史遗留问题,跟你的引进工作没有任何关系。相反,你当时拒绝了刘大头,坚持按规定招标,是严格按程序办事的表现。
建国,你是对的。你一直都是对的。
我已经让我老公把调查结果提交给了县纪委。相信很快就会水落石出。
这不是走后门,不是拉关系,只是还你一个公道。
你这些年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委屈,都是因为你太正直,太不愿意同流合污。这个社会就是这样,好人总是吃亏。
可我希望你知道,正直不是错,清白不是罪。
建国,我虽然帮不了你太多,但我可以帮你把真相说清楚。这算是我这些年对你的一点补偿吧。
等这件事处理完了,我想我们就当是多年未见的老同学。你有你的家庭,我也有我的生活。各自珍重,后会无期。
永远记得你的, 婉秋”
我看完最后一个字,整个人都愣住了。
原来这八年,我是被人陷害的。
我仔细回想八年前的事情。
那年镇里搞招商引资,我负责对接了一家电子厂。这是镇里的重点项目,周镇长很重视,经常过问进度。
厂房建设需要找建筑公司,当时有好几家公司来竞标。其中一家就是刘大头的公司。
刘大头找到我,在办公室坐了一下午,说了很多好话,临走时塞给我一个信封,说是“意思意思”。
05
我打开一看,里面是两万块钱。
我当场就把钱还给了他,告诉他我们是按程序办事,不收任何好处费。刘大头脸色很难看,说了几句场面话就走了。
后来我仔细审查了各家公司的资质,发现刘大头的公司虽然报价最低,但施工资质不全,而且有过工程质量问题的记录。
我把情况汇报给了周镇长,建议选择另一家资质更好的公司。周镇长同意了我的建议。
工程给了另一家公司,刘大头很不高兴,来找过我几次,说话都带着威胁的意味。他说:“任副镇长,你会后悔的。”
我当时没当回事,觉得这种小人成不了气候。
可没想到,那年冬天,电子厂突然被环保局查出有污染问题,要求整改。
县里组成了调查组,查这个项目的引进过程有没有问题。调查结果是,环保问题是前期规划的历史遗留问题,跟我的引进工作无关。
可这件事还是在我的档案里留下了记录。
从那以后,我每次要提拔,都会有人匿名举报。举报内容大同小异,都说我当年引进项目有问题,拿了好处费,环保事故我有责任。
虽然每次调查都证明举报不实,可架不住次数多。县里的领导开始对我有了疑虑,提拔的事情就一直拖着。
我越想越气。
这些年,我一直以为是自己能力不够,不懂为人处世,所以升不上去。我反思过无数次,是不是自己太清高了?是不是应该学着去拉关系走门路?
原来都是被人陷害的!
我站起来,在书房里来回踱步,心里的火气压不住了。
这个刘建华,这个小人,为了他哥哥的一点私利,就毁了我八年的仕途。
我拿起手机,想给林婉秋打电话,可看到时间已经凌晨一点了,又放下了。
第二天一早,我就开始暗中调查。
通过老周的关系,我查到了刘建华的一些基本情况。他今年四十五岁,在县环保局当副科长已经六年了,主管企业环保监察工作。
我又托了几个朋友打听,发现刘建华这些年确实跟县里的一些领导走得很近,逢年过节都会去拜访。
最关键的是,我找到了一个线索。
八年来,每次我要提拔的关键时刻,县纪委都会收到匿名举报信。这封信的内容虽然不同,但都指向我当年的招商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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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托人从纪委那边了解到,这些举报信的落款地址都是县城的不同邮筒,但笔迹专家鉴定过,应该是同一个人写的。
这个人就是刘建华。
我越查越气,恨不得立刻去找刘建华对质。可理智告诉我,不能冲动,必须掌握确凿的证据。
就在这个时候,县委办公室的电话打来了。
“任副镇长,明天上午九点,县委组织部要找你谈话。”
接到这个电话的时候,我正在办公室整理刘建华的资料。
“什么事?”我心里咯噔一下。
“没说,让你准时到就行。”
挂了电话,我坐在椅子上,心乱如麻。
这个时候县委找我,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会不会是刘建华知道我在调查他,先下手为强,去县里告了我的状?
还是说,林婉秋托她老公查的事情已经有结果了?
我想给林婉秋打电话,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06
晚上回到家,张芳看我脸色不对,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明天县委要找我谈话。”我说。
“谈什么?”张芳紧张起来。
“不知道。”
“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张芳更紧张了,“建国,你这几天到处打听刘建华的事,会不会是人家要整你?我听说刘建华的哥哥跟县里几个领导都有来往。”
我摇摇头:“应该不会。”
可心里也没底。
吃饭的时候,我一口都咽不下去。儿子看出我心事重重,也不敢多说话,只是默默吃饭。
晚上躺在床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
张芳在旁边叹气:“你说你这是图什么?本来在镇里当个副镇长,虽然升不上去,但好歹也稳定。现在倒好,去查人家的事,万一人家反咬一口,连这个位置都保不住。”
“我总得知道真相。”我说。
“真相有什么用?你能改变什么?”张芳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建国,我们就是普通人,斗不过那些有权有势的人。”
我没说话。
夜里两点多,手机震动了一下。我拿起来一看,是林婉秋发来的短信:
“建国,相信我,好好睡一觉。”
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可我看了很久。
她这是什么意思?她做了什么?
我想回复,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发了两个字:“谢谢。”
手机很快又震动了:“不用谢。这是我欠你的。”
那一夜,我还是没睡着。脑子里闪过无数种可能——
是林婉秋托她老公帮我说话了吗?
县委是要提拔我,还是要处分我?
刘建华会不会先下手为强?
调任到底是调到哪里?
越想越乱,越想越睡不着。
第二天一早,我换上最正式的那套藏青色西装,打好领带,对着镜子看了又看。
“爸,加油。”儿子任磊站在门口,给我竖了个大拇指。
我摸摸他的头:“放心,没事的。”
张芳送我到门口,眼眶红红的:“建国,不管结果怎么样,我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就行。”
我点点头,转身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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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车去县城的路上,我的手一直在抖。一路上,脑子里不停地演练各种情况。如果是好消息,我该说什么?如果是坏消息,我又该如何应对?
车开到县委大院门口,保安看了我的工作证,放行了。
我把车停好,深吸一口气,朝组织部大楼走去。
秋天的阳光洒在身上,温暖却带着一丝凉意。院子里的梧桐树叶子都黄了,风一吹,哗啦啦地往下掉。
我想起二十年前的秋天,也是这样的天气。那时候我和林婉秋手牵手走在校园里,她说等毕业了,我们就去看西藏的秋天。
可后来,我们各奔东西,再也没有一起看过秋天。
走进组织部大楼,我报了名字。接待的工作人员让我在会议室等着。
会议室很大,长条桌,两边摆着十几把椅子。墙上挂着领导的照片,还有几幅书法作品。
我坐在椅子上,手心全是汗。
等了大概十分钟,门开了,进来三个人。
组织部长,五十多岁,戴着眼镜,一脸和气。
还有县纪委的一位副书记,四十多岁,表情严肃。
另外一位是组织部的干部科长。
我站起来:“几位领导好。”
“小任,坐,别紧张。”组织部长笑着说,“今天找你来,是好事。”
我的心稍微放松了一点,但还是忐忑不安。
纪委的人也在,到底是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