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二百万拆迁款,你一分钱都别想拿到!这都是你弟弟的!”刘兰指着女儿林晚的鼻子,一字一句地说道。
消息像一颗炸雷在林家炸响,亲戚们都等着看一场女儿反抗母亲的好戏。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林晚非但没有哭闹,反而露出了一个平静的微笑:“好啊,妈,我同意。”
这个微笑,让所有人都感到了莫名的寒意。直到刘兰的六十大寿宴会上,他们才终于明白这个微笑背后,隐藏着怎样一份惊天动地的“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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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晚上七点,林晚准时将最后一道番茄炒蛋端上桌。
“开饭了。”她轻声喊了一句,然后熟练地走进厨房,为父亲林建国和弟弟林强盛好米饭。
饭桌上,母亲刘兰刚夹了一筷子菜,眉头就皱了起来。
“林晚!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番茄炒蛋不要放糖!你弟弟不喜欢吃甜的,你是诚心跟他过不去是不是?”
林强扒拉着碗里的饭,头也不抬地附和:“就是啊姐,你明知道我不爱吃甜口,每次都放糖,烦不烦啊。”
林晚端着自己的碗,默默坐下,低声解释道:“爸喜欢吃甜口的。”
“你爸喜欢?”刘兰的嗓门立刻拔高了八度,“你爸重要还是你弟弟重要?你弟弟正在长身体,口味当然要紧着他来!你这个当姐姐的,就不能多为你弟弟着想一下吗?”
林建国埋头扒饭,含糊不清地说了句:“行了,都少说两句,吃饭。”
这句话,他说了三十年。每当家里有矛盾,他永远是这一句“行了”,既不解决问题,也不偏袒谁,任由妻子把女儿数落得一无是处。
林晚早就习惯了。
在这个家里,她就像一个透明的影子,一个永远在付出的保姆。
从小到大,好吃的好喝的,永远先紧着弟弟林强。林强穿新衣服,她就捡亲戚家孩子的旧衣服穿。林强上昂贵的补习班,她就只能靠自己拼命学习。
考上大学那年,是她唯一一次反抗。她想去外地上学,母亲刘兰直接把录取通知书撕了,骂她是个“白眼狼”,翅膀硬了就想飞走,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女孩子家家的,迟早要嫁人。
最后,是林晚跪在地上求了三天,才换来去本地一所大专上学的机会,条件是每个周末都必须回家干活,毕业后工资卡必须上交。
她都做到了。
她像一头被驯服的牲口,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从不敢说一个“不”字。
因为她知道,反抗的下场,只会是更猛烈的暴风雨。
“姐,我手机没钱了,你给我充二百。”林强吃完饭,把碗一推,理所当然地命令道。
“我……我这个月工资还没发。”林晚小声说。
“没发?你上个月的呢?你一个月工资五千多,花哪去了?你一个女孩子家,又不买化妆品又不买新衣服的,钱呢?”刘兰立刻像个炮仗一样被点燃了。
林晚低下头:“上个月……你不是说家里要换个新电视吗?”
刘兰噎了一下,随即又理直气壮起来:“电视不是大家一起看的吗?再说了,那才几个钱?你剩下的钱呢?肯定是你自己偷偷藏起来了!”
“我没有。”林晚的声音细若蚊蝇。
“没有?那你现在就给小强充话费!”刘兰拍着桌子。
林晚沉默了片刻,拿起自己的手机,用仅剩的花呗额度,给弟弟充了二百块钱。
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支付成功”,林强满意地哼着歌回了自己房间打游戏。
刘兰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对着林晚的背影教育道:“这才像个当姐姐的样子。你记住,你只有这么一个弟弟,以后我们老了,你还得靠他呢!你不对你弟弟好,以后谁管你?”
林晚没有回头,只是默默地收拾着桌上的碗筷。
厨房里,水龙头哗哗地响着,遮住了她几不可闻的一声叹息。
02
平静的日子,被一纸通告彻底打破。
这天下午,社区的工作人员在老旧的筒子楼下贴了一张红色的公告——拆迁通知。
林家所在的这片老城区,终于要拆了。
按照政策,林家这套五十多平米的老房子,可以分到两套安置房,或者选择一次性货币补偿,二百万。
“二百万!老天开眼啊!”刘兰拿着那张通知单,手都在发抖,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花。
林建国也破天荒地买了瓶好酒,晚上还多炒了两个菜,一家人围坐在一起,气氛是前所未有的热烈。
“妈,那我们是要房子还是要钱啊?”林强兴奋得满脸通红,仿佛那二百万已经揣进了他自己兜里。
“当然是要钱!”刘兰一拍大腿,斩钉截铁地说,“要房子还得装修,麻烦!直接拿钱,想买什么样的房子就买什么样的!小强,妈给你在市中心买套大的三居室,再给你买辆好车!”
林强激动得差点跳起来:“谢谢妈!妈你对我太好了!”
林建国也呵呵地笑着,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是该给小强准备准备了,他年纪也不小了,该谈婚论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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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三口其乐融融,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的美好生活。
只有林晚,坐在一旁。
二百万,对这个常年拮据的家庭来说,是一笔天文数字。
她没奢望太多,只希望自己能分到一小部分。哪怕只有十万,二十万,她也想搬出去,租个属于自己的小房子,过几天清静日子。
她小心翼翼地,带着一丝期待,开口问道:“妈,那……这笔钱,打算怎么分?”
话音刚落,饭桌上热烈的气氛瞬间冷却了下来。
刘兰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她瞥了林晚一眼,那眼神像在看一个不懂事的仇人。
林强也停下了筷子,皱着眉说:“姐,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怎么分?”
林晚的心一沉,但还是鼓起勇气说:“我的意思是,我也是这个家的一份子,这笔钱,我是不是也……”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刘兰尖锐的声音打断了。
“你一份子?林晚,我告诉你,这个家,户主是你爸!房子也是你爷爷奶奶当年留给你爸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林晚愣住了:“可是我的户口也在这里……”
“户口在这里又怎么样?”刘兰的语气变得刻薄起来,“你迟早是要嫁出去的人,是别人家的人!你还惦记娘家的拆迁款?你还要不要脸?”
这番话像一盆冰水,从头到脚浇在了林晚的身上,让她浑身发冷。
她看着母亲那张理直气壮的脸,看着弟弟那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还有父亲那低头沉默的样子,一股巨大的悲凉涌上心头。
她深吸一口气,还想为自己争取一下:“妈,我不要多,我只要一小部分,我想……”
“你想都别想!”刘兰猛地一拍桌子,指着林晚的鼻子,一字一句,清晰而又残忍地说道:
“这二百万,你一分钱都别想拿到!这都是你弟弟的!用来给他买房娶媳妇的!”
“你一个女孩子,要那么多钱干什么?以后嫁了人,让你老公给你买!我们林家的钱,跟你没关系!”
空气,在这一刻彻底凝固了。
03
林晚的耳朵里嗡嗡作响,母亲的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刀,狠狠地扎在她的心上。
她看着眼前这三个所谓的“家人”,三十年来积压在心底的委屈、不甘和愤怒,在这一刻,终于冲破了理智的堤坝。
“为什么?”
她的声音不大,甚至有些颤抖,但在这死寂的客厅里,却显得格外清新。
这是她三十年来,第一次用“为什么”这三个字来反抗。
刘兰显然没料到一向逆来顺受的女儿敢顶嘴,她愣了一下,随即勃然大怒:“什么为什么?你还有脸问为什么?我是你妈,我说了算!”
“就因为我是女儿吗?”林晚抬起头,眼睛里泛着红,死死地盯着自己的母亲,“就因为我是女儿,所以我就不配拥有这个家的一点东西吗?”
“你说得没错!”林强在一旁翘着二郎腿,阴阳怪气地开口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迟早是外人,凭什么分我们林家的钱?这钱就是我的!”
林晚转向她的父亲,那个永远在沉默的男人,带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爸,您也这么认为吗?”
林建国端起酒杯,一口喝干,然后重重地把杯子放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
他避开女儿的目光,含混地说道:“你妈说的有道理。你一个女孩子家,要那么多钱没用。你弟弟不一样,他要传宗接代的。”
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了。
林晚的心,彻底沉入了谷底。她忽然觉得自己像个笑话,一个天大的笑话。
她笑了,笑得有些凄凉。
“好,好一个传宗接代。”
她的反应,让刘兰和林强都有些意外。他们以为林晚会大哭大闹,或者摔门而出。
可她没有。
她只是慢慢地站起身,目光平静地扫过三人的脸。
“你们说得对,我是女儿,我是外人。”
她顿了顿,然后说出了一句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话。
“这钱,我一分都不要。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刘兰警惕地看着她:“什么条件?我告诉你,你别想耍什么花样!”
林晚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那笑容里带着一丝决绝。
“从今天起,你们和我,断绝关系。”
这句话一出,整个客厅都炸了锅。
“你说什么?”刘兰猛地站起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个死丫头,你再说一遍!”
“我说,”林晚一字一顿,无比清晰地重复道,“我们断绝关系。我不再是你们的女儿,林强也不再是我的弟弟。从此以后,我生老病死,与你们无关。你们的养老,也与我无关。那二百万,就当是我买断这三十年养育之恩的费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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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的,也是最彻底的反抗。
她以为,这番话会让他们有所顾忌。
然而,她还是低估了他们的无情。
刘兰在短暂的震惊之后,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冷笑。
“断绝关系?好啊!你以为我不敢?”
她突然快步走进房间,翻箱倒柜,很快拿出了一本陈旧的账本,狠狠地摔在林晚面前的桌子上。
“你不是要算账吗?行!那我们就好好算算!”
刘兰指着账本,声音尖利地说道:“这上面,记着你从小到大花了家里多少钱!你的学费,你的生活费,你吃我们家的,喝我们家的!我辛辛苦苦把你养到这么大,你说断就断?门都没有!”
她翻开账本,念道:“你上大学四年,学费加生活费,一共八万!毕业后你住在家里的房租,水电费,我给你算一个月一千,五年就是六万!还有你从小到大的吃穿用度,我给你抹个零,就算你十万!”
“林晚,总共二十四万!你什么时候把这二十四万还清了,你什么时候再跟我谈断绝关系!”
刘兰脸上带着得意的,胜利者的笑容。
她觉得,自己抓住了女儿的命门。二十四万,对于一个月薪只有五千的林晚来说,无疑是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
她就是要用这笔钱,把林晚牢牢地捆死在这个家里,继续当牛做马。
林晚看着那本账本,看着母亲那张狰狞的脸,浑身的血液,一瞬间冷到了冰点。
04
林晚的第一次反抗,以一种她从未想过的,堪称羞辱的方式惨败收场。
那本所谓的“账本”,成了套在她脖子上的新枷锁。
从那天起,她在家里受到的待遇,比之前变本加厉。
刘兰不再只是责骂,而是把她当成了一个欠了巨款的仇人,时时刻刻都在敲打她。
“林晚,地怎么还没拖?欠了我们家二十四万,还想偷懒?”
“林晚,晚上我想吃红烧鱼,马上去买!别忘了你吃我们家的饭都是要算钱的!”
林强也更加有恃无恐。
“姐,我新游戏要买个皮肤,八百块,你给我转一下。别磨磨蹭蹭的,反正你欠我家的钱,这辈子都还不清!”
“对了,你那个房间,我看上了,下个月我要改成电脑房,你去阳台搭个床睡吧。”
言语上的冷暴力,变成了行动上的侵占。
林晚没有再反驳,也没有再争吵。她变得异常沉默,每天按时上下班,回家就默默地干活,不管他们说什么,她都只是点点头,说一个字:“好。”
她的顺从,让刘兰和林强感到一种病态的满足。他们觉得,林晚这根刺,终于被彻底磨平了。
只有林建国,偶尔会在夜里,看着女儿消瘦的背影,叹一口气,但第二天,依旧是沉默地默许着妻子和儿子的一切行为。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十月底。
这一天,是刘兰的六十岁生日。
刘兰早就放出话来,今年的生日要大办。家里马上就要有二百万了,她也算是扬眉吐气了,必须得让那些亲戚朋友们都看看,她刘兰现在是何等的风光。
她提前半个月就在市里最好的“福满楼”酒店订了一个大包厢,把三姑六婆,街坊四邻,所有能请的人都请了个遍。
寿宴前一天晚上,刘兰把林晚叫到跟前,扔给她两千块钱。
“明天是我六十大寿,你是我女儿,总不能空着手去。这两千块钱你拿着,去给我买个金戒指,要看起来又大又亮的那种,别给我丢人!”
说完,她又像想起了什么,警告道:“我可告诉你,这钱算我借给你的,以后要在你欠的二十四万里加上利息!”
林晚接过那皱巴巴的两千块钱,面无表情地说:“知道了。”
刘兰看着她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就来气,又数落了她半天,才心满意足地去睡觉了。
第二天,林晚破天荒地请了一天假。
她没有去金店,也没有去商场。
她去了一个谁也想不到的地方。
晚上六点,福满楼灯火辉煌。
刘兰穿着一身红色的新衣服,戴着儿子林强用拆迁款预支的钱买的一条粗金项链,满面红光地招呼着客人。
林强跟在她身边,享受着众人的吹捧。
“哎哟,刘姐,你可真有福气,儿子这么帅气,家里又要拆迁了,这以后可是享不完的福啊!”
“是啊是啊,小强以后就是百万富翁了,可别忘了我们这些老邻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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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兰笑得合不拢嘴:“哪里哪里,都是小孩子运气好。来来来,大家快请坐,今天一定要吃好喝好!”
林晚到的时候,包厢里已经坐满了人。
她穿着一身朴素的旧衣服,和这金碧辉煌的环境格格不入。
她一出现,立刻成了所有人目光的焦点。
05
“哟,这不是林晚吗?怎么穿成这样就来了?你妈过大寿,你这个当女儿的也太不重视了吧?”说话的是刘兰的亲妹妹,林晚的小姨刘芳。
刘芳的声音又尖又响,立刻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另一个亲戚也跟着搭腔:“就是啊,你看你弟林强,多精神!你再看看你,灰头土脸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来酒店打工的呢。”
林强得意地挺了挺胸膛,看都懒得看林晚一眼。
刘兰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沉下脸对林晚呵斥道:“你还知道来啊?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去了?我让你买的金戒指呢?拿出来给我戴上,让大家也开开眼!”
她故意把“金戒指”三个字说得很大声,想在亲戚面前挽回一点面子。
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等着看林晚能拿出什么样的金戒指。
林晚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走到主桌前。
她没有拿出任何首饰盒子。
她只是把一个看起来很旧的布包,轻轻地放在了桌子上。
“妈,戒指我没买。”
此话一出,满座哗然。
“什么?没买?”刘兰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我给了你两千块钱,你竟然没给我买?林晚,你是不是诚心想让我在大伙面前丢脸?”
小姨刘芳立刻在一旁煽风点火:“哎哟我的好姐姐,你这养的是女儿吗?这简直是养了个仇人啊!自己妈六十大寿,连个戒指都舍不得买!”
“这丫头就是从小被惯坏了,心眼太坏!”
“白眼狼一个!”
各种指责和谩骂,像潮水一样向林晚涌来。
林强更是直接站了起来,指着林晚的鼻子骂道:“林晚你有没有良心?妈白养你这么大了?赶紧把钱拿出来!”
面对着千夫所指,林晚却异常地平静。
她没有哭,没有争辩,甚至连一丝愤怒的表情都没有。
她的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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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那样静静地站着,等所有人都骂累了,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才缓缓地抬起头,目光直视着气得浑身发抖的刘兰。
整个包厢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所有人都看着她。
而林晚环视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了母亲刘兰身上,她的声音异常平静,嘴角还噙着一丝笑意道:
“妈,戒指没买,不过今天我给你准备了一份“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