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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以来,“事死如事生”便是华夏孝道的核心。
人们笃信,在世界的另一端,逝去的亲人依旧生活着,只是换了一种方式。
于是,每逢清明寒食,十字路口便会燃起熊熊烈火,纸钱元宝堆积如山,承载着阳世的哀思与供养,飘向那未知的幽冥。
世人皆以为,钱能通神,元宝可安魂,烧得越多,亲人在另一边便越是富足。
然而,《孝经》有云:“生事爱敬,死事哀戚。”
这“事死”的背后,所承载的,或许远非黄白之物可以度量。
凡人所执着的“富足”,在阴阳两隔的界限上,或许有着截然不同的定义。
故事,还要从城北那个最有名的纸扎匠,“鬼手”老马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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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马,大名马聚仁,在城北的“往生巷”里,开着一家纸扎铺。
铺子不大,名字却很讲究,叫“渡仙阁”。
城北的人不这么叫,都管他叫“鬼手老马”。
这名号,一半是夸他,一半是敬畏他。
夸他,是因为他的手艺实在太绝了。
经他的手扎出来的东西,无论是亭台楼阁,还是车马僮仆,都透着一股活灵活现的“气”。
那纸马仿佛下一秒就能扬蹄飞奔,那纸人仿佛眨眨眼就能开口说话。
敬畏他,则是因为老马的规矩大,性子也古怪。
他扎东西,全凭心情,给的钱再多,他若瞧不上你这人,分文不取,扭头就走。
他扎的东西,也从不马虎,哪怕只是最简单的纸元宝,那褶子都得压得一般齐,边角都得抹得一般顺。
老马常说:“这是烧给‘下面’的,是阴阳两隔的买卖,不能有半点马虎,糊弄了‘那边’的亲人,就是折自己的阳寿。”
所以,往生巷的同行都说,老马这手艺,不是跟人学的,是跟“鬼”学的。
老马今年五十八,无儿无女,唯一的亲人,是三年前病逝的老伴,方芸。
老马对方芸的感情,是这条巷子里的人都看在眼里的。
两人少年夫妻,相濡以沫了三十年,从没红过脸。
方芸走的那天,一向刚硬的老马,在灵堂前哭得像个孩子。
从那天起,老马的性子就更古怪了。
他不怎么搭理活人的生意,整日就是关起门来,给自己过世的老伴扎东西。
今天扎个带花园的二层小洋楼。
明天扎个等身大小的丫鬟,取名“小春”,说是老伴生前总念叨腰不好,缺个捶背的人。
后天又扎了一整套红木家具,小到梳妆台上的胭脂盒,都做得惟妙惟肖。
到了逢年过节,尤其是清明和中元,老马更是疯了一样地烧。
别人家烧纸钱,是用“捆”。
老马烧纸钱,是用“车”。
他自己扎的“金山”“银山”,堆在巷子口的十字路口,火光能映红半边天。
他总是一边烧,一边喃喃自语:“阿芸,你慢点花,别省着,不够了,我再给你扎,我老马的手艺,‘下面’独一份,保你吃穿不愁,富甲一方。”
街坊邻里看了,都既感动又心酸。
有人劝他:“老马,差不多就行了,你这份心意,方芸嫂子肯定收到了。”
老马却红着眼,把头一拧:“你们懂什么!生前没让她过上好日子,走了,就不能再让她受委屈了!我就是要让她在那边,当个最有钱的富太太!”
在他朴素的观念里,阳间的钱是钱,阴间的纸钱也是钱。
只要烧得够多,老伴在那边就能过上神仙日子。
他的这份执念,和他那双“鬼手”一样,闻名城北。
谁都以为,老马的老伴方芸,在下面必定是珠光宝气,奴仆成群。
直到三天前,中元节的那个晚上,老马做了一个梦。
02
中元节,鬼门大开。
往生巷的纸扎生意,在这一天达到了顶峰。
老马却一早关了铺子。
他要给老伴方芸,烧“三年大祭”的供品。
他花了整整一个月,扎了一座三进三出的大宅院,带戏楼,带后花园,连假山池塘都配齐了。
他还扎了十个仆人,八个护院,四匹高头大马,和整整二十大箱的金元宝。
黄昏时分,老马在巷子口的空地上,点燃了这堆堪称奢华的“祭品”。
火焰“呼”地一下蹿起三丈多高,热浪逼人。
老马跪在火堆前,神情肃穆,嘴里念念有词。
往常烧纸,火苗都是明亮的橘红色。
可今天的火,却透着一股诡异的青绿色。
火烧得很旺,却没有一丝暖意,反而让周围的空气降了好几度,围观的人都忍不住裹紧了衣服。
老马自己也打了个寒颤,但他没多想,只当是起风了。
烧了足足两个时辰,那堆纸山才化为灰烬。
老马疲惫地回到铺子,关上门,简单洗漱了一下就睡下了。
这一觉,他睡得极沉。
然后,他就见到了方芸。
他梦到自己站在一条迷迷蒙蒙的灰色大路上,路两边开满了血红色的花,妖艳得让人心慌。
雾气很大,他看不清远处。
他茫然地朝前走着,心里却只有一个念头,他要找方芸。
“阿芸!阿芸!”
他大声喊着。
雾气中,缓缓走出一个瘦弱的人影。
那人影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布衫,袖子还短了一截,露出干瘦的手腕。
头发枯黄,用一根旧木簪随意地挽着。
脸上蒙着一层灰气,看不真切,但老马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那就是他的方芸。
老马的心,瞬间被狂喜填满,他冲了过去:“阿芸!我可算见着你了!”
他想去抱她,手却径直穿过了她的身体。
他这才意识到,这是在梦里。
“阿芸,你……你怎么穿成这样?”老马愣住了。
他想象中的方芸,应该是穿着绫罗绸缎,戴着金簪玉镯,被丫鬟簇拥着的。
可眼前的方芸,比她生前最穷困潦...倒的时候,还要寒酸。
她没有回答,只是抬起头,露出一双空洞又焦急的眼睛。
她伸出手,似乎想抓住老马,嘴巴一张一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老马清楚地看到,她的手腕上,有一圈深深的青黑色泪痕。
“阿芸!你怎么了?你说话啊!”老马急得满头大汗,“我给你烧的宅子,你没收到吗?我烧了那么多金元宝,你没钱花吗?”
方芸还是说不出话,她只是拼命地摇头,眼泪无声地滚落。
她指了指自己的脚,老马低头一看,心如刀绞。
方芸竟然赤着脚,站在那冰冷的灰色石板路上,双脚冻得青紫。
“鞋呢?我给你扎的那些绣花鞋呢!你为什么不穿?”老马快要疯了。
就在这时,一阵阴风刮过。
雾气中,走来一个身穿皂隶服饰的“人”。
那“人”面色铁青,头戴高帽,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簿子和一支朱红色的笔。
他看都没看老马,径直走到方芸面前,冷冰冰地开口了。
“方芸,籍贯城北往生巷。时辰已到,为何还在此处逗留,不去登记?”
方芸浑身一颤,畏缩地低下头。
那皂隶翻了翻簿子,眉头一皱:“嗯?阳间供奉……金山二十座,银山二十座,库银满仓……富甲一方啊。”
他抬眼打量着方芸寒酸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鄙夷。
“你这妇人,好生奇怪。坐拥金山,却连一双过路的‘鞋’都换不来?连一盏引路的‘灯’都点不起?”
“阳间的亲人如此豪奢,你却在此地装穷,是何道理?”
皂隶的声音不大,传到老马耳朵里,却如同惊雷。
“不是的!不是的!”老马拼命地想解释,“我烧了!我真的烧了鞋子!我还烧了灯笼!我都烧了!”
可那皂隶和方芸,似乎都听不到他的声音。
皂隶不耐烦地合上簿子:“罢了!念你初来乍到,不懂规矩。但你阳间的亲人马聚仁,焚烧无度,扰乱阴司库管,已是重罪!”
“我且问你,他烧的那些东西,你为何一概不用?”
方芸急得直摆手,指着自己的嘴,又指指自己的脚。
“哼,罢了。”皂隶冷哼一声,“你且在此地等候。待我上报阎君,再做发落!马聚仁如此愚昧,早晚要耽误你的大事!”
说完,皂隶转身就走,消失在了浓雾中。
只留下方芸一人,孤零零地站在原地,绝望地看着老马的方向,无声地流泪。
“阿芸!阿芸——!”
老马嘶吼着从床上坐了起来,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
窗外,天刚蒙蒙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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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老马呆坐在床上,心脏狂跳不止。
那个梦,太真实了。
每一个细节,方芸脸上的绝望,皂隶身上的寒气,手腕上的勒痕,还有那句“连一双过路的鞋都换不来”,都像钢针一样,扎在他心上。
他烧了那么多东西。
堆积如山的元宝。
精美绝伦的鞋履。
为什么方芸会赤着脚?为什么会穿得那么破旧?
为什么那个皂隶说他“焚烧无度,扰乱阴司”?
老马猛地跳下床,冲进了自己的铺子。
满屋子的纸扎,红红绿绿,精美异常。
那座他刚扎好,还没来得及烧的“夏日别院”,摆在正中央。
在清晨惨白的光线下,这别院显得如此苍白,如此虚假。
老马颤抖着伸出手,摸了摸那纸做的栏杆。
冰冷,僵硬。
“假的……都是假的……”
他喃喃自语。
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和怀疑,攥住了他的心脏。
如果梦是真的,那他这三年所做的一切,不仅没有让方芸过上好日子,反而害了她!
他以为的“供养”,在那边看来,竟然是“扰乱”!
他以为的“富足”,竟然连一双最基本的鞋子都换不来!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老马瘫倒在纸堆里,这个纵横往生巷半辈子,以“鬼手”为傲的男人,第一次对自己的手艺,对自己的人生,产生了彻底的动摇。
他想不通。
他开始发疯似地翻阅家里的老书。
那些都是祖上传下来的,关于纸扎,关于民俗,关于阴阳规矩的残破古籍。
他希望能从里面找到答案。
他三天三夜没合眼,铺子也不开了,饭也不吃了,整个人像魔怔了一样。
书翻遍了,他也没找到答案。
古籍上只说了,要“心诚”,要“足量”。
他自问心诚无比,量更是足到满溢,可为什么还是错了?
到了第四天晚上,他又梦到方芸了。
这一次,方芸的情况更糟。
她被困在一个更浓的黑雾里,手腕上的泪痕变成了黑色的锁链。
她看到老马,只是拼命地摇头,嘴里发出“嗬嗬”的声响,似乎在说:“别……别烧了……”
老马再次惊醒,面如死灰。
他不能再等了。
他必须找个明白人问个清楚。
往生巷里,做他这行的,或多或少都认识一些“道上”的人。
有人给他指了条路。
“老马,你要说真懂这阴阳两隔规矩的,还得是城西‘不见天’的陈瞎子。”
“那陈瞎子,听说能‘过阴’,跟下面的人搭上话。”
“不过他收费黑,而且脾气古怪,见不见你,全看他心情。”
老马一听,二话不说,锁了铺子,直奔城西。
04
城西“不见天”,是本地人对一片老棚户区的称呼。
这里的巷子窄得只能容一人通过,两边的握手楼遮天蔽日,常年见不到阳光,因此得名。
陈瞎子的“堂口”,就在这片区域的最深处。
没有招牌,没有幌子,就是一间最普通的,快要塌了的平房。
老马在巷子里绕了七八圈,才在一个卖腌菜的摊贩指点下,找到了那扇破旧的木门。
他敲了敲门。
“进来吧,门没锁。”
里面传来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
老马推门而入,一股浓重的中药味和霉味混合的气息,扑面而来。
屋里很暗,点着一盏昏黄的油灯。
油灯下,坐着一个干瘦的老头。
老头穿着一件满是油渍的黑布褂子,头发乱糟糟的,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眼睛。
他没有眼珠,只有两个空洞洞的眼窝,深不见底。
他就是陈瞎子,陈伯都。
“往生巷的马聚仁?”陈瞎子没有抬头,自顾自地用一根竹签剔着牙。
老马心里一惊:“先生……您认识我?”
“不认识。”陈瞎子哼了一声,“但你身上那股子纸灰味儿,和怎么也散不去的‘念’,整个城北,除了‘鬼手老马’,没第二个人了。”
“你身上的纸灰味,都快把你自个儿的阳气给熏没了。”
老马被这开场白镇住了,他知道自己找对了人。
他恭恭敬敬地鞠了个躬,将自己的来意,和那两个诡异的梦,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陈瞎子一直安静地听着,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直到老马说完,他才放下竹签,空洞的眼窝“看”向老马的方向。
“马聚仁,你扎了一辈子纸,烧了一辈子钱,到头来,连最基本的规矩都忘了。”
老马一愣:“什么规矩?”
“你以为,这阴阳两隔,是靠你烧的黄纸金元宝就能打通的吗?”
陈瞎子冷笑道:“你烧的那些东西,说白了,就是阳间人的一厢情愿。是烧给活人自己看的,图个心安。”
“那……那都是假的?阿芸她……她什么都没收到?”老马的声音都颤抖了。
“收是收到了。”陈瞎子摆了摆手,“但你搞错了‘用法’。”
“你烧的那些金山银山,在那边,就是一堆占地方的‘废纸’。堆在库房里,没人会用,反而占了阴司的库存,乱了人家的规矩。那个皂隶骂你,没骂错。”
“至于你烧的宅子,车马,丫鬟……”
陈瞎子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了。
“那些东西,更是……摆设。”
“阴间有阴间的法度,不是你阳间扎个什么,下面就非得认账的。”
“你老伴方芸,三年大祭已过,按律,该去登记,过奈何桥,饮孟婆汤,入轮回道了。”
“可她为什么还困在原地,连双鞋都没有?”
陈瞎子空洞的眼窝转向窗外:“因为,她缺了两样‘通关文书’。”
“没有这两样东西,她连登记的资格都没有。你烧再多金山,她也动用不了一分一毫。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纸钱在你面前化为灰烬,自己却在那边受冻挨饿。”
老马只觉得五雷轰顶。
他辛辛苦苦三年,非但没帮到老伴,反而把她困住了!
“先生!陈先生!”老马“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您救救我,救救阿芸!她缺了什么?您告诉我,那两样‘通关文书’是什么?我马上去办!我马上去扎!”
“扎?”
陈瞎子笑了,笑得有些悲凉。
“马聚仁啊马聚仁,你真是个痴人。”
“这两样东西,是你用手扎不出来的。”
“也是你用钱买不来的。”
老马彻底懵了,他完全无法理解。
“那……那要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陈瞎子沉默了许久,叹了口气。
“罢了,看在你一片痴心的份上。我今天,就破例,帮你问一问‘哪边’。”
“我帮你开坛,请个‘管事’的来。”
“你有什么话,自己问他。”
“不过,马聚仁,我可提醒你。这阴阳对话,是要折寿的。我折我的,你……也得折你的。”
老马没有丝毫犹豫,重重地磕了个头:“只要能让阿芸解脱,我这条老命,拿去也行!”
陈瞎子点了点头:“好。那你记住了,待会儿无论你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不要惊慌。”
“尤其……当‘他’开口时,你才能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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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陈瞎子让老马在屋子中央盘腿坐下。
他没有准备什么复杂的东西,没有桃木剑,没有黄纸符。
他只是从桌子底下,摸出了两个东西。
一个,是边缘破损的黑瓷碗。
另一个,是一双竹筷。
他往碗里倒了半碗清水,然后把筷子竖着插在碗中央。
一个在外行看来,简单到可笑的“法坛”。
可老马却莫名地感到一股寒意。
陈瞎子坐在老马对面,深吸了一口气。
他没有念咒,也没有作法,只是用那双空洞的眼窝,死死“盯”着碗里的清水。
屋子里的油灯,火苗开始“噼啪”作响,无风自动。
那双竖在水里的筷子,开始轻微地晃动起来。
“马聚仁,”陈瞎子的声音变得很飘忽,“报上你和你老伴的生辰八字。”
老马不敢怠慢,颤声报了。
陈瞎子点了点头。
他突然伸出手,摸索着抓住老马的左手,掏出一根银针,狠狠扎在他的中指上。
“嘶——”
老马痛呼一声,一滴血珠冒了出来。
陈瞎子面无表情地抓着他的手,将那滴血,滴入了黑瓷碗的清水中。
血入水,却不散开,而是凝成了一颗小小的红珠,沉到了碗底。
“来了。”
陈瞎子低语一声。
话音刚落,那双筷子,“啪”的一声,齐齐倒向了老马的方向。
屋子里的温度,骤然下降,仿佛瞬间进入了寒冬腊月。
老马牙关打颤,他感觉,有什么东西……进来了。
陈瞎子原本干瘦的身体,在这一刻,仿佛被什么东西充满了,整个人“涨”大了一圈。
他缓缓地抬起头。
他明明还是那张脸,可老马看在眼里,却觉得无比的陌生和威严。
那是一种来自上位者的,漠视一切的冰冷。
老马连呼吸都不干了。
“马聚仁。”
一个声音,从陈瞎子的喉咙里发了出来。
那声音低沉、威严、不带一丝一毫的人类情感,仿佛是两块巨大的石头在摩擦。
这绝不是陈瞎子的声音!
老马吓得魂飞魄散,但他还记着陈瞎子的叮嘱,不敢擅自开口。
“本座,乃是幽冥司,第三殿,掌管文书印信的判官。”
“奉阎罗天子之命,巡查阳间供奉。”
那“判官”的声音在小小的黑屋里回荡,震得老马耳膜生疼。
“马聚仁,你可知罪?”
老马浑身一抖,再也撑不住,五体投地地趴了下去:“小……小人不知!小人愚昧!请大人明示!”
“哼。”那声音冷哼一声,“你阳寿未尽,本不该与你对话。但你焚烧无度,三年之内,所烧纸钱元宝,已在阴司堆积成山,堵塞了‘金银司’的库房,扰乱了正常的往生登记。”
“你以为你是在供奉,实则是在造业!”
老马吓得面无人色:“小人错了!小人再也不敢了!求大人开恩!”
“最可恨的,是你如此愚昧,竟害得你那亡妻方芸,至今无法入册登记,受困于枉死城外,受那风吹之苦,无食之饿!”
老马听到这话,心如刀绞,也顾不上恐惧了,哭喊道:“大人!求您告诉我!阿芸她到底缺了什么?小人……小人给她烧了那么多东西啊!”
“愚昧!”
那判官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怒气。
“你还敢提你那些废纸!”
“本座早就说过,你们阳间之人,愚不可及!亲人在阴间中,最不缺的,就是你们烧的那些纸钱元宝!”
“那些东西,不过是你们活人的念想,于我们而言,一文不值!”
“我……我……”老马彻底傻了,他一生的信仰,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
“大人,那……那到底什么才是‘值钱’的?阿芸她到底缺什么?”
老马磕着头,额头都磕破了,血混着眼泪流了下来。
“求您明示!只要能救阿芸,小人什么都愿意做!”
屋子里的威压,似乎更重了。
陈瞎子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仿佛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那个“判官”的声音,也变得有些不耐烦。
“罢了!看在你一片痴心,又非大奸大恶之辈,本座今日就破例,点醒你这个蠢人!”
“你且听好了!”
“你家亡妻,和这万千亡魂一样,真正需要的,从来不是金山银山!”
“而是两样东西!”
“这两样东西,才是阴司真正看重的‘重中之重’!是他们过关、登记、投胎的根本!”
“到用时,一旦缺少,任你烧再多纸钱,也耽误事!只能受苦!”
老马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拼命抬起头,颤声问道:“大人!是……是哪两样东西?!”
陈瞎子的脸上,青筋暴起,他张开嘴,用那不属于他的,威严而冰冷的声音,一字一顿地吼道:
“听真切了!”
“这第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