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结束支教那天被村长堵门索要20万住宿费,我笑了,等这天等了三年
山里的清晨总是带着一股湿漉漉的草木清气,但今天,这气息里混杂了更多尘土的味道。我站在村小那间我住了三年的宿舍门口,最后检查着那个磨损严重的行李箱。里面没多少我的东西,几件洗得发白的衣服,几本边角卷起的书,还有厚厚几大本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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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余的,学生们送的那些粗糙却用心的小礼物——穿成手链的野果子、画着歪扭太阳的石头、用作业本纸折的千纸鹤,我都仔细包好,放进了随身的背包里。
三年了。我看着这个四面透风、下雨天得用盆接水的土坯房,墙皮剥落的地方露出黄色的泥草,木头窗棂被虫蛀得坑坑洼洼。
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就在这里度过。心里没有留恋是假的,但更多的,是一种即将解脱的轻松,和一丝压抑已久的、冷硬的期待。
孩子们来得比平时都早,一个个小脑袋在矮墙外探着,怯生生的,不敢靠近。他们知道林老师今天要走了。
最大的那个女孩,阿依,眼睛红红的,手里攥着一个还热乎的煮鸡蛋,想递过来,又缩回去。我走过去,摸摸她的头,把鸡蛋塞回她手里:“阿依乖,自己吃,长得高高的,以后考出大山去。”女孩的眼泪一下就掉了下来,砸在干燥的泥土地上,洇开一个小点。
其他孩子也跟着啜泣起来。我心里发酸,却努力挤出笑容:“别哭,老师以后会回来看你们的。要好好学习,听新老师的话。”
这话说得我自己都心虚。新老师?还不知道猴年马月能派来。这三年,要不是我硬撑着,这所只有一个老师的村小,恐怕早就关门了。
正当我被孩子们围着,心里五味杂陈之际,一阵嘈杂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不是孩子们那种轻快的步子,是沉重、拖沓,带着某种不善意味的动静。
我抬起头。果然,村长王富贵领着几个本家的壮汉,堵在了学校那扇吱呀作响的破木门门口。王富贵五十多岁年纪,矮胖,穿着件不合身的旧西装,肚子腆着,脸上泛着油光。
他手里捏着个智能手机,跟他这身打扮和周围环境显得格格不入。他身后那几条汉子,则是一脸横肉,眼神躲闪又带着蛮横。
孩子们像受惊的小鸟,瞬间缩到了一边,大气不敢出。
我的心猛地一沉,随即又奇异地平静下来。来了。到底还是来了。比我想象的,还要迫不及待。
“林老师,这是要走了?”王富贵走上前,皮笑肉不笑地开口,一股劣质烟草的味道扑面而来。他上下打量着我那个寒酸的行李箱,目光最后落在我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算计。
“是啊,村长,三年支教期满了,今天就走。”我平静地回答,把行李箱拉杆攥紧了些。金属的冰凉触感让我更加镇定。
“哦,期满了好,期满了好啊。”王富贵拖长了调子,像是拉家常,但那双三角眼里的光却冷飕飕的,“林老师这三年,为我们村,为这些娃娃,可是辛苦了。我们全村都记着你的好呢。”
我没接话,只是看着他。我知道,重点在后面。
果然,他话锋一转,搓了搓手,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不过呢,林老师,你这一走,有笔账,咱们得算算清楚。”
“账?”我挑眉,“什么账?我记得教育局的补助,都是直接拨到村账上的,我的生活费,也是按月发的。还有什么账?”
“哎,不是那个。”王富贵摆摆手,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却足以让周围的人都听见,“是住宿费,水电费,还有这三年的伙食费!你看啊,你住的这房子,虽然是旧了点,但也是我们村的财产不是?这水电,虽说时有时无,但那也是钱啊!还有,你在学校搭伙,吃的米、吃的菜,哪一样不是钱?”
我几乎要气笑了。住宿费?我住这夏天漏雨冬天灌风的破房子,还要交住宿费?水电费?一个月都来不了几次的电,喝的是山洼里引来的水,要交水电费?
伙食费?我跟着孩子们吃的,是最简单的土豆白菜,很多时候还是我自己掏钱买点肉给孩子们改善伙食!
但我忍住了。脸上甚至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和为难:“村长,还有这个说法?我来的时候,可没人跟我说要交这些费用啊。而且,这三年,教育局那边应该有相关经费下来的……”
“哎呀!别提教育局那点钱了!”王富贵立刻打断我,声音提高了八度,带着一种被戳破的恼羞成怒,“那点钱够干啥的?给娃娃们买书本都不够!林老师,你是城里来的文化人,不会想在我们这穷山沟里白吃白住三年吧?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他身后的几个汉子也跟着附和:
“就是!住了三年,哪能不给钱!”
“城里人就是精,想占我们乡下人便宜!”
“村长,跟她啰嗦什么,不给钱今天就别想走!”
孩子们被这阵势吓得往后缩,阿依紧紧抓住了我的衣角,小手冰凉。
我看着王富贵那张贪婪又虚伪的脸,心里最后一点对这地方、对这些人的温情也消散了。
我知道他贪,却没想到能无耻到这个程度。这三年,我见过他克扣给学校的物资,见过他把上面拨下来的补助款挪去给自己家盖新房,见过他变着法儿从本就贫困的村民身上刮油水。
我忍了,因为我不想惹事,只想安安静静把支教做完,给孩子们多教点东西。
但我的忍让,显然被他当成了软弱可欺。
“哦?”我轻轻应了一声,脸上的惊讶和为难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平静,甚至带着点玩味,“那村长你觉得,该给多少合适呢?”
王富贵见我语气松动,眼里立刻放出光来,他伸出两根粗短的手指,在我面前晃了晃:“林老师是明白人。我也不多要,这个数,二十万!一次性结清,你走你的阳关道,我们过我们的独木桥,两清!”
二十万。对于一个刚毕业、来自普通家庭、支教三年只有微薄补贴的年轻人来说,无异于天文数字。他这是打定了主意要狠狠敲我一笔,让我这三年不仅白干,还要倒贴一大笔钱,甚至可能因此背上沉重的债务。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孩子们瞪大了眼睛,虽然他们可能对二十万没有具体概念,但也知道那是很多很多钱。王富贵身后的汉子们,脸上露出狞笑。
我静静地看着王富贵,看了足足有十秒钟。然后,我笑了。不是冷笑,不是苦笑,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仿佛听到了什么极其有趣事情的笑声。笑声在寂静的清晨显得格外清晰,甚至有些刺耳。
王富贵被我这反应弄懵了,脸上的得意僵住了,取而代之的是疑惑和一丝不安:“你……你笑什么?林老师,我可不是跟你开玩笑!今天不拿出二十万,你休想走出这个门!”
我止住笑,但嘴角的弧度依旧扬着。我等这一天,确实等了很久了。从三年前,我无意间在废弃的村委档案室里,发现那些被刻意隐藏起来的账本和拨款文件开始,我就在等。等我离开的这一天,等他按捺不住贪婪,自己跳出来。
“王村长,”我收敛了笑容,目光变得锐利,直直地盯着他,“你想要二十万?可以。”
王富贵和他身后的人都愣住了,似乎没料到我会这么痛快。
“不过,”我话锋一转,语气冷了下来,“在给你这二十万之前,我们是不是先算算另一笔账?”
“另一笔账?什么账?”王富贵一脸莫名其妙,但眼神里已经透出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