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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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岁那年,秦望舒嫁给了患有自闭症的时聿。
这五年的婚姻里,时聿就像一座怎么也捂不热的冰雕。他面无表情地为秦望舒定下三条铁律,声音冷淡:“不许说话。不许触碰。更不许同房。”秦望舒低垂着眼帘,默默地点头,心中满是苦涩。
直到地震来袭,大地剧烈摇晃,秦望舒下意识地扑向时聿,想要护住他。她的眼神中满是担忧,双手慌乱地想要拉住时聿。
然而,她却眼睁睁看着时聿小心翼翼地护着另一个女孩,眼神里满是紧张和关切。那女孩吓得花容失色,紧紧抓着时聿的衣角。时聿头也不回地逃离坍塌的废墟,只留下秦望舒在一片混乱中。
秦望舒带着满身的伤从医院醒来,病房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她的脸色苍白如纸,眼神空洞。她心里只想着时聿,挣扎着起身,脚步踉跄地去找他。
在病房外,她恰好听见那个女孩温声软语地劝:“阿聿,我只是擦伤,真的没关系。你妻子好像伤得很重……不去看看她吗?”女孩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担忧和善意。
短暂的沉默后,时聿清冷至极的嗓音,清晰地穿透门板。他的语气冰冷,仿佛不带一丝感情:“我不喜欢她。”
“她的死活,也与我无关。”
那一刻,秦望舒只觉得心如死灰。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眼中的泪水夺眶而出。
这时,时老爷子匆匆赶来医院。他的脚步急促,脸上满是焦急。看到秦望舒,他愣住了,布满皱纹的脸上写满了诧异。他上前拉住秦望舒的手,问道:“望舒,你怎么突然……是不是那混小子又欺负你了?”
秦望舒垂下眼睫,没有回答。欺负……
如果对她十几年如一日的冷淡,算欺负吗?她自幼无父无母,在孤儿院长大。那里的环境简陋又冷清,孩子们的眼神里都透着迷茫和无助。
直到八岁那年,被时老爷子带回时家。老爷子和蔼地看着她,语重心长地说:“望舒啊,时聿小患有自闭症,不爱说话,不愿与人交流。我年纪大了,怕自己走后没人照顾这个孙子,所以带你来,给你一个家,也给你一个未来的依靠——做时聿的童养媳!”秦望舒懂事地点点头,心中有了一丝温暖和希望。
她从懂事起就知道,自己将来是要嫁给时聿的。所以哪怕时聿从不看她,不跟她说话,对她的所有示好都视若无睹,她也毫无怨言地跟在他身后。她的眼神里满是坚定和执着,学着照顾他,打理他的生活起居。
他发病时摔东西、伤害自己,秦望舒不顾危险冲上去抱住他。她的眼神里只有担忧和心疼,哪怕被他抓伤也不在意。
他不肯吃饭,秦望舒一遍遍热了又热,轻声细语地哄。她的声音温柔又耐心,希望他能多吃一点。
他拒绝与人接触,秦望舒一点点引导。她的眼神里充满了鼓励和期待,希望他能慢慢好起来。
一年又一年,她几乎付出了全部的心力和青春。她看着他逐渐好转,虽然依旧冷漠,但至少能正常生活、甚至接管家族企业。她以为,日子就会这样一直过下去,哪怕他永远像块捂不热的冰,她也认了。
直到那次商业晚宴。宴会厅里灯火辉煌,人们穿着华丽的礼服,欢声笑语不断。姜语瑟穿着一身洁白的礼服出现,像一只不小心闯入人间的精灵。她的笑容甜美,眼神灵动。
时聿的目光第一次那么专注地落在一个人身上,再也移不开。他的眼神里满是惊艳和爱慕,脚步不自觉地向姜语瑟走去。
他甚至,对秦望舒说出了人生中第一句完整、且带有明确指令性的话:“把你的外套脱下来给她,她冷。”
那一刻,秦望舒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她的眼神黯淡无光,默默脱下披肩,看着他小心翼翼地将它裹在了姜语瑟身上,眼神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
从此,他的世界仿佛只为姜语瑟打开。秦望舒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时聿。他正对着姜语瑟温柔地笑着,眼神里满是宠溺。他耐心地听着姜语瑟说话,时不时还回应几句,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神情。只要姜语瑟说一句“喜欢”,他便会想尽办法搜罗全世界各地的珍品,送到她的面前。只要姜语瑟一个电话,他会毫不犹豫地抛下重要会议,匆匆赶去她身边。而当姜语瑟微微皱眉时,他的脸上会流露出罕见的紧张,小心翼翼地询问她怎么了。
这一幕幕场景,像针一样刺痛着秦望舒的心。这些,都是她奢望了一整个青春,却从未得到过的。她想起曾经,自己也满心欢喜地对时聿表达关心,可换来的只有冷漠和不耐烦。
地震突然来袭,大楼剧烈摇晃,灰尘弥漫。时聿毫不犹豫地一把护住姜语瑟,快速地往安全的地方跑去,将秦望舒弃于险境。秦望舒摔倒在地,膝盖擦破了皮,她狼狈地爬起来,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受伤后的秦望舒,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医院。在病房门口,她亲耳听到时聿冷漠地说:“她的死活,与我无关。”那一刻,她的心彻底凉透了。她深吸一口气,努力逼退眼底的酸涩,眼神变得黯淡无光。
她来到时老爷子的病房,老爷子正坐在床边,看到秦望舒进来,关切地问:“望舒,你没事吧?”
秦望舒苦笑了一下,说:“爷爷,今天的事情您大概也知道了。地震的时候,他护着姜小姐走了。我刚才在门口,还亲耳听到他说,不喜欢我,我的死活与他无关。”
时老爷子眉头紧锁,眼中满是担忧,重重叹了口气,说:“可是望舒……这么多年都是你在照顾阿聿,突然换人,我怕他……”
秦望舒打断他,语气带着一丝疲惫的嘲弄:“爷爷,您也看到了,这段时间他和姜小姐相处,状态不是比以前更好了吗?他会笑,会关心人,会表达情绪。也许……离开我,对他而言才是更好的选择。姜小姐似乎更能让他打开心扉。”
老爷子愣住了,他靠在床头,陷入了沉思。他想起最近孙子的变化,确实是因为那个姜语瑟的出现。他沉默了许久,最终长长叹了口气,像是瞬间老了几岁,无奈地说:“罢了。既然你去意已决,爷爷……尊重你的决定。”
在医院休养了两天,秦望舒回到了那个她守了五年的家。家里一切依旧,可她却觉得格外陌生。她径直走进卧室,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灰尘味。她缓缓走到床头,打开抽屉,从最深处,拿出了一份文件——《离婚协议书》。
时聿的名字,已经端端正正地签在了右下角。看着那熟悉又冷硬的笔迹,秦望舒的心口还是不可避免地抽痛了一下。结婚五年,他对她厌恶至极。每次稍有不如意,或者仅仅是因为她多关心了他几句惹他烦躁,他就会冷着脸甩给她一份签好字的离婚协议,让她“滚出去”。
一开始,每次收到这份协议,她都会躲在房间里偷偷哭上好几天,泪水浸湿了枕头。然后当着他的面把它撕得粉碎,心里告诉自己再坚持一下,他会好的。后来,次数多了,心渐渐麻木了,她也就不再撕了。上一次他扔给她时,她异常平静地接了过来,然后悄悄收了起来。没想到,真的派上了用场。
她坐在床边,拿起笔,手微微颤抖着。她深吸一口气,在乙方签名处,一笔一划地、郑重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秦望舒。
她联系了律师,律师说手续办好大约需要一个月时间。她神色平静,眼神却有些黯淡,淡淡回应:“知道了。”
刚挂断电话,门口便传来一阵嘈杂的动静。时聿带着姜语瑟走进门来。时聿一眼看到她坐在客厅,眉头下意识紧紧一蹙,眼神里满是不耐烦。他快步走到她面前,语气冰冷:“你回来了正好。给你十五分钟,把你的东西从主卧搬出来。瑟瑟上次受了惊吓,需要最好的环境静养,那个房间采光通风最好,给她住。”
姜语瑟乖巧地站在他身后,身着一条精致的连衣裙,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可眼底却闪过一丝藏不住的得意。她轻轻拉了拉时聿的衣袖,故作犹豫道:“阿聿,这样不太好吧……”
时聿看都没看秦望舒一眼,目光始终温柔地落在姜语瑟身上,耐心地说道:“不用管她。她不过是爷爷找来照顾我的佣人。要不是看在爷爷的面子上,她本来就不配住这里。”
秦望舒静静地听着他这番毫不留情的话,心仿佛被重锤狠狠击中,痛到没有了知觉。她的眼神空洞,没有任何回应,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转身默默地走进了主卧。
秦望舒走进主卧,看着熟悉的一切,眼眶微微泛红。她深吸一口气,开始一件件收拾自己的行李。这时,姜语瑟也跟着上了楼,走进房间,脸上带着虚伪的笑容:“秦小姐,我帮你吧?”
秦望舒刚想拒绝,一抬头,却看到姜语瑟手里正拿着一个陈旧却保存完好的木盒。那是她已故奶奶留给她的唯一遗物!她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猛地抬头,声音急促:“别动!”
姜语瑟像是被吓了一跳,故意手一抖,盒盖摔开,里面的银簪滚落出来,簪头那朵精致的梅花瞬间被摔得变了形。秦望舒的瞳孔急剧一缩,眼中满是惊恐和愤怒,她冲过去一把推开姜语瑟,捡起那支簪子,手指颤抖得厉害:“谁让你动我东西的!”
姜语瑟被推得踉跄一步,立刻眼圈泛红,委屈地看向门口的时聿,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阿聿……”
时聿立刻大步走进来,一把将秦望舒拽开,力道大得让她差点摔倒。他眼神冰冷骇人,像看一个仇人般怒吼:“秦望舒!你发什么疯!不过就是一个破烂玩意!也值得你动手打人?!”
“那是我奶奶留下的遗物!”秦望舒紧紧握着簪子,红着眼睛,愤怒地瞪向他。
“遗物又如何?一件死物,碎了就碎了!”时聿语气冰冷,充满了不耐,“推人就是不对,给瑟瑟道歉!”
秦望舒只觉荒唐至极,眼里浸满了泪,她咬着牙,坚定地说:“我没错,凭什么道歉。”
“不道歉?”时聿眼神一厉,对着外面冷声道,“来人!把她押到院子里跪着!什么时候认识到错了,什么时候起来!”
两个保镖立刻进来,面无表情地架起秦望舒。深秋的院子里,地面冰冷坚硬,鹅卵石硌得人生疼。秦望舒被强行按着跪在鹅卵石上,膝盖传来钻心的疼。她咬着牙,挺直脊背,眼神倔强,不肯低头。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气温越来越低,最后竟淅淅沥沥下起了冷雨。冰冷的雨水打湿了她的头发和衣服,寒意刺骨。膝盖的疼痛早已麻木,身体冷得不停发抖,脸色苍白如纸。但她始终咬着唇,一声不吭。不知道在冰冷的雨水中跪了多久,秦望舒只觉得意识渐渐模糊。眼前的世界慢慢暗了下去,她彻底晕倒在雨里。
天亮之后,秦望舒悠悠转醒。她竟然还躺在湿漉漉的院子里,浑身冰冷,每一根骨头都像是散了架,疼得她直抽冷气。
时聿站在廊下,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冷漠,没有丝毫动容。他冷冷开口:“瑟瑟心善,不跟你计较了。这次就算了。秦望舒,收起你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心思,别再挑战我的耐心。”
秦望舒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双腿却绵软无力,又跌坐回去。她看着眼前这个自己爱了整整一个青春的男人,心仿佛被重锤狠狠击中,死灰一片。
她垂下眼睫,试图掩去眼中的绝望和伤痛,声音沙哑而平静:“知道了。”
拖着疲惫不堪、冰冷刺骨的身体,秦望舒回到房间。房间里弥漫着潮湿的气息,墙上那幅巨大的婚纱照格外刺眼。
照片上,时聿面无表情,眼神疏离冰冷,一如这么多年他对自己的态度。秦望舒红了眼,觉得这一切无比可笑。
他们的婚姻,没有浪漫的婚礼,没有亲朋好友的祝福,只有一张被老爷子强压着才拍下的婚纱照。拍照时,他极度不配合,最后成片的笑容都是摄影师后期勉强合成的。
秦望舒越想越觉得荒谬,她找来工具,费力地将那幅婚纱照取了下来。又拿起剪刀,一点点将照片剪碎,直到碎片再也无法拼凑起来。
“既然要离开了,这些虚假的念想,也没必要留下了。”秦望舒轻声自语。
刚处理完碎片,房间门被“砰”的一声推开。时聿站在门口,眉头微皱,眼神带着命令的意味:“突然想吃城东那家的酒酿圆子,你去买。”
城东到城西,几乎横跨整个城市,来回至少需要三四个小时。时聿从来不管这些,他想要,她就必须做到。
若是以前,她再累也会毫不犹豫地去。可现在,她才跪了一夜,淋了雨,头重脚轻,浑身发烫。
秦望舒迟疑了一下,时聿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神变得更加冰冷:“怎么,连这点事都做不到?”
秦望舒最终什么也没说,默默地拿起钱包和车钥匙,走了出去。
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秦望舒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虚幻的世界。她拖着沉重的脚步,开车驶向城东。
来回折腾了将近四个小时,当她终于把那份还冒着热气的酒酿圆子放到时聿面前时,却看到他看都没看自己一眼。
时聿端起那碗圆子,走到坐在沙发上的姜语瑟面前。他拿起勺子,亲自舀起一勺,细心地吹了吹,脸上满是温柔:“瑟瑟,你之前不是说生病没胃口,想吃点甜的暖暖吗?尝尝这个。”
姜语瑟苍白的脸上泛起红晕,乖巧地张嘴吃了下去。
原来……是姜语瑟想吃。秦望舒站在原地,看着这一幕,只觉得胸口堵得发慌,连呼吸都带着灼痛感。
这些年,他把自己完全封闭起来,拒绝交流,拒绝外界,连吃饭都需要她耐心哄劝半天。她独自默默承受着他所有的坏脾气与冷漠,尽心尽力地照料他的日常起居,将他的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条。
她一直心存幻想,觉得他的冷漠疏离,不过是因为疾病所致。直到这一刻,她亲眼目睹他对姜语瑟的细致入微与耐心呵护。只见他眼神温柔,嘴角含笑,轻轻为姜语瑟理了理耳边的碎发。
她的心猛地一揪,恍然间如梦初醒。原来,他并非不懂如何对人好,也不是天生缺乏关怀他人的能力。他只是单纯地厌恶她——秦望舒罢了。
心口处,像是被一把锋利的刀子狠狠剜了一下,钝痛如潮水般迅速蔓延开来。她的眼眶瞬间湿润,眼神黯淡无光,默默转身,脚步沉重地独自上楼。
回到那个临时搬进来的小客房,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她浑身冷得厉害,或许是发烧了。她裹紧被子,将自己深深埋进去,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楼下传来的嘈杂声将她从睡梦中惊醒。她隐约听到姜语瑟痛苦的呻吟声,声音尖锐而凄惨,还夹杂着时聿焦急的喊声。
她挣扎着起身,想要出去看个究竟。刚打开门,就与满脸寒霜、眸中喷火的时聿撞了个正着。时聿的脸阴沉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秦望舒!你竟然敢在酒酿圆子里下毒?!看来上次跪一夜的教训还是没给够!”时聿的声音冷得像是裹着冰碴,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
下毒?秦望舒愣住了,眼神中满是惊愕与不解。她很快反应过来,急切地辩解道:“我没有!那碗圆子我买回来就直接给你了,我怎么可能下毒!”
“除了你还会有谁?瑟瑟吃完就腹痛不止!”时聿根本不信她的话,眼神阴鸷可怖,如同饿狼一般盯着她。
“我真的没做,你要相信我!”秦望舒声嘶力竭地喊道,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既然你死不悔改,那瑟瑟承受的痛苦,你就加倍体验一遍!”时聿厉声对保镖下令,“去拿芒果来!逼她吃下去!”
秦望舒瞳孔骤缩,脸上写满了恐惧。她对芒果严重过敏,这是时聿再清楚不过的事情。
“时聿!你不能这样!我真的没有!”她慌张地后退,后背抵到了墙上,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然而,保镖已经上前强行按住她。一个保镖剥开芒果,粗鲁地往她嘴里塞。甜腻的果肉被迫咽下,很快,她的皮肤开始泛起大片大片的红疹,像一片片可怕的红斑狼疮。
她的喉咙肿胀起来,呼吸变得极其困难,胸口剧烈起伏,眼前阵阵发黑。她双手拼命地抓着自己的脖子,想要呼吸到一丝新鲜空气。
而时聿,只是冷漠地看着她痛苦挣扎的样子,眼神中没有一丝怜悯。然后,他毫不犹豫地转身,抱起沙发上假装虚弱呻吟的姜语瑟,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别墅,直奔医院。
秦望舒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手脚并用,艰难地爬到床头柜旁。她颤抖着手,好不容易拿出备用的抗过敏药,塞进嘴里。
药效慢慢发作,她瘫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息着。眼泪混合着脸上的红疹和汗水泥泞一片,模样狼狈至极。
接下来的几天,时聿都没有回来。空荡荡的别墅里,只有秦望舒孤独的身影。
但秦望舒每天都能从姜语瑟的朋友圈里,看到时聿为她做的那些事。照片里,时聿陪着姜语瑟去看私人医生,两人有说有笑;他们一起逛画展,时聿温柔地为姜语瑟讲解画作;时聿还为她买了限量版的珠宝,姜语瑟笑得花枝招展。
很快,到了姜语瑟的生日。时聿知道她喜欢画画,虽然画技拙劣,但还是斥巨资为她筹办了一场个人画展。
出发前,姜语瑟特意来到秦望舒面前,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阴阳怪气地说:“秦小姐,我的画展今天开幕,你一定要来哦!这段时间多亏你‘照顾’呢~”
秦望舒面无表情地抽回被姜语瑟拉住的手,冷冷地说:“我没兴趣。”姜语瑟一听秦望舒的反应,立刻眉头微蹙,眼眶泛红,露出一副受伤至极的表情。
旁边的时聿瞬间冷了脸,眉头紧皱,语气里满是不耐烦,提高音量道:“瑟瑟好心好意邀请你,你又在矫情什么呀?别在这儿扫兴!”
秦望舒心里一阵厌烦,不想再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纠缠。她抿了抿唇,最终只能沉默着,不情不愿地跟着他们去了画廊。
画廊里,灯光柔和地洒在墙壁上。姜语瑟那些色彩俗艳、构图稚嫩的画作,却被精心装裱后悬挂着。路过一个转角时,她们隐约听到两个穿着得体、模样像是艺术评论家的男人在低声交谈。
一个男人撇了撇嘴,小声说:“这时总真是大手笔啊,这种水平的画也值得开个展?”
另一个男人不屑地啧了一声,用手掩着嘴道:“啧,还不是为了哄小情人开心呗。没看到他身边哪位?护得跟眼珠子似的,可比对他家里那位正牌夫人上心多了。”
姜语瑟听到这话,眼睛瞬间瞪大,委屈地低下头,眼眶泛红,声音带着哭腔:“阿聿……我是不是给你丢脸了?我的画是不是真的很差……”
时聿立刻温柔地看着她,轻声安慰:“别听他们胡说八道。你的画很好。”
说完,他拿出手机,手指快速地发了条信息。没过一会儿,画廊里突然涌进来一大批人。他们穿着各异,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纷纷围住姜语瑟的话。
有人大声说:“这真是天才之作啊!”
另一个人也跟着附和:“灵气逼人,太厉害了!”
他们争先恐后地表示要购买。姜语瑟这才破涕为笑,脸上露出得意的神情。
秦望舒冷冷地看着这一切,眼神里满是不屑。她仔细一看,那些“买家”和“赞赏者”,很多都是时氏集团的员工和高管。哼,不过是时聿为了哄姜语瑟开心,自导自演的一出戏罢了。
她的思绪飘回到刚来时家那年。那时她生病发高烧,家里佣人恰好都不在。她虚弱地爬到时聿房门口,双手无力地拍着门,哀求道:“时聿,帮我拿点药,或者打个电话给私人医生吧。”
当时年仅十岁的时聿,只是冷漠地看了她一眼。那双漂亮却空洞的眼睛里没有丝毫波动,然后“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那一刻的绝望和冰冷,她至今记忆犹新。
秦望舒自嘲地笑了笑,心想:原来,他不是没有心,只是他的心,从不肯为她跳动分毫。
就在这时,画廊某处突然响起刺耳的火警警报!尖锐的声音划破了原本安静的氛围。紧接着,浓烟滚滚冒出,刺鼻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
“着火了!”有人惊恐地尖叫起来。现场瞬间大乱!人们惊慌失措,脸上满是恐惧,朝着出口涌去。
姜语瑟吓得花容失色,眼睛瞪得大大的,尖叫着扑进时聿怀里。时聿立刻将她紧紧护住,用自己的身体为她隔开拥挤的人群,脚步匆匆地朝着安全出口移动。
匆忙间,时聿的手肘狠狠撞开了正试图站稳的秦望舒。秦望舒猝不及防,身体一歪,直接被撞得摔倒在地。
还没等她爬起来,头顶上方传来令人牙酸的断裂声。一根被火焰灼烧的装饰房梁轰然砸落!沉重的木头重重压在她的腿上,剧痛瞬间席卷了她!意识模糊之际,她感觉耳畔嘈杂一片。混乱中,她隐约听到已经跑到安全区域的姜语瑟似乎回头,脸上带着几分假意的迟疑,开口问道:“阿聿,秦小姐好像摔倒了……要不要……”
此时,周围的嘈杂声似乎都成了背景音。紧接着,时聿那冰冷绝情、毫无波澜的声音,清晰地穿透这嘈杂,落入她最后的听觉里。他面无表情,声音冷淡得如同冰碴:“不必,我说过,她的死活,与我无关。”
秦望舒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身处医院病房。洁白的墙壁,安静的氛围,让她有些恍惚。床边坐着姜语瑟,她正拿着一个苹果,手指灵活地转动着水果刀,慢条斯理地削着皮。
见她醒来,姜语瑟立刻放下苹果,脸上瞬间堆起关切又愧疚的表情,眼睛微微泛红,语调带着自责:“秦小姐,你醒了?感觉怎么样?都怪我……当时情况太乱了,阿聿都是为了保护我,才一时没顾上你……你可千万别怪他啊。”
秦望舒轻轻闭上眼,脸上满是疲惫与厌烦,语气平淡:“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你又何必演戏?”
稍作停顿,她继续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奶奶的遗物,是你故意摔碎的。”
“酒酿丸子,是你自导自演的。”
“甚至……连这场画廊的火,也是你找人放的吧。”
病房内瞬间陷入死寂。安静得仿佛掉根针都能听见。几秒后,姜语瑟脸上那副楚楚可怜的表情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戳穿后的冷嘲和轻蔑。她轻轻笑了一声,嘴角上扬,眼神满是不屑:“原来你也不算太蠢。”
“是,都是我做的。我做这些,就是想让你看看,在阿聿心里,你根本什么都不是。”
姜语瑟站起身,双手叉腰,眼神挑衅:“阿聿现在满心满眼都是我,你明明知道他厌恶你,何必还死皮赖脸地占着时太太的位置不肯让?你不觉得这样很可悲吗?早点离婚,对大家都好。”
秦望舒睁开眼,平静地看着天花板,眼神空洞,声音没什么起伏:“我知道了。”
其实,她的意思是,她很快就要离开了,手续已经在办了。但姜语瑟显然误解了,以为她是在敷衍、不肯放手。
姜语瑟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眉头紧皱,猛地站起身,语气变得尖刻:“好话跟你说尽,你非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完,她冷哼一声,抓起包,踩着高跟鞋,趾高气扬地离开了病房。
秦望舒没了追上去的力气,也没了解释的欲望,只是再次闭上了眼。她心想,无论姜语瑟耍什么花招都没关系。因为离她走的日子,已经越来越近了。
接下来的几天,时聿和姜语瑟都没有再出现过。病房里很安静,秦望舒乐得清静,安心养伤。
出院那天,恰好有一个重要的慈善晚宴,需要时聿携眷出席。秦望舒心里很不情愿,但她知道这是她作为“时太太”最后需要履行的义务之一。
她换上一件得体的晚礼服,对着镜子化了个淡妆,试图掩饰苍白的脸色。
走到车前时,却看到姜语瑟已经坐在了后座,她亲昵地靠着时聿的肩膀,脸上洋溢着笑容,正开心地说笑。姜语瑟一看到秦望舒,立刻挺直了脊背,脸上带着几分急切,连忙解释道:“秦小姐,你可千万别误会。是阿聿说这晚宴无聊透顶,非要拉着我一起去玩玩,散散心呢。”
时聿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眼神冰冷,语气里满是不耐烦:“跟她解释什么?我想带谁去,还得经过她同意?她算什么东西!”
这话,像冰锥一样直直刺进秦望舒的心口。她的心猛地一缩,尽管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冷漠,可那细微的痛楚还是如影随形。她沉默着,眼神黯淡,缓缓拉开车门,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一路上,车里安静得可怕,只有窗外的风声轻轻作响。
到了拍卖会现场,灯光璀璨,衣香鬓影,人们举杯交谈,热闹非凡。水晶吊灯洒下柔和的光,映照着人们精致的妆容和华丽的服饰。时聿全程都紧紧护着姜语瑟,脸上满是温柔。他细心地为姜语瑟拿饮料,热情地为她介绍在场的名流,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体贴。而秦望舒,就像一个透明人,时聿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给过她。不知情的人,肯定都会以为姜语瑟才是他的妻子。
拍卖环节开始了,每一件精美的拍品被呈上,时聿都会温柔地低下头,轻声问姜语瑟:“喜欢吗?”
只要姜语瑟多看一眼,或者只是轻轻点一下头,时聿便会毫不犹豫地举牌。他的眼神坚定,仿佛势在必得。那些价值连城的拍品,在他眼里就像普通的物品一样,他以碾压式的价格将它们收入囊中,然后微笑着对姜语瑟说:“送你了。”
珠宝闪耀着迷人的光芒,名画散发着艺术的气息,古董透着岁月的沧桑。一件件珍贵的礼物被送到姜语瑟面前,堆得像小山一样。一位与时常家有往来的长辈看到这阵仗,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低声问时聿:“阿聿,你对这位姜小姐如此大手笔,望舒那边……不会生气吧?”
时聿晃着酒杯,眼神冷漠,看都没看秦望舒的方向,语气淡漠至极:“她有什么资格生气?我的钱,我想给谁,就给谁。她管不着。”
姜语瑟听到这话,得意地扬起下巴,瞥了秦望舒一眼。但很快,她又故作懂事地拉着时聿的衣袖,娇声说道:“阿聿,这些东西都太贵重了……要不,分一些给秦小姐吧?”
时聿这才终于看了秦望舒一眼,那眼神里满是疏离和警告。他随即又温柔地看着姜语瑟,轻声说:“这些都是你的。放心,我给你的东西,谁都抢不走。”
他的态度如此鲜明,周围的人开始窃窃私语。
“啧啧,结婚几年了,从来没见时总对太太这么上心过。”
“何止啊,你看时总那态度,我看这位时太太的位置怕是坐不久喽。”
“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强凑在一起有什么用?徒增笑话罢了。”
“努力了这么多年,到头来还是什么都捞不着,也是可怜……”
若是从前,这些议论足以让秦望舒无地自容,心痛得难以忍受。但此刻,她静静地听着这些话,内心却出奇地平静,仿佛他们在讨论的是另一个与她毫不相干的人。她只觉得身心俱疲,轻轻对身旁的时聿说:“我去下洗手间。”
说完,她起身离开了喧闹的会场。她刚走到走廊拐角,姜语瑟就追了上来。
“秦小姐!”姜语瑟拦住她,脸上带着一种故作真诚的表情,“我们谈谈好吗?”我眼眶泛红,声音带着几分哀求,看向秦望舒说道:“我和阿聿是真心相爱的。我知道这样插足你们很不对,可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求你成全我们吧,好吗?”
秦望舒一脸疲惫,轻轻按了按太阳穴,眼神冷漠:“你们是不是真心相爱,跟我没关系。我没闲工夫看你在这里演戏。”
说罢,她绕过我就要走。我心中一急,像是被狠狠刺激到了,“噗通”一声跪了下来,伸手紧紧抓住她的裙摆。眼泪瞬间夺眶而出,我哭得梨花带雨,声音故意放大,周围人都能听见:“秦小姐,是我的错,是我先爱上阿聿的!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要打要骂冲我来,求求你别把我从阿聿身边赶走!我真的不能没有他!”
秦望舒被我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愣,眼神中满是惊愕,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突然,一股大力从旁边袭来,我就看见她整个人被狠狠推开,“砰”的一声。
她的额角重重地撞上了冰冷的墙壁,脸上瞬间露出痛苦的神情。温热的液体顺着额头流了下来,她下意识地捂住额角,眼前一阵发黑。
这时,耳边响起时聿暴怒的呵斥声:“秦望舒!你又对瑟瑟做了什么?!”
我抬头,看到时聿满脸心疼,小心翼翼地将我从地上扶起来,仿佛我是世间最珍贵的珍宝。而他看向秦望舒的眼神,充满了厌恶和愤怒,就像在看什么肮脏的垃圾。
时聿声音冰冷,每一个字都带着嘲讽和指责:“我只是离开一会儿,你就忍不住要刁难她?秦望舒,你怎么这么恶毒!”
他紧紧盯着秦望舒,冷冷警告道:“我警告你,再让我看到你欺负瑟瑟,我绝对饶不了你!”
说完,他看都没看秦望舒流血的额角一眼,搂着还在“啜泣”的我,头也不回地走了。
秦望舒忍着额头上的剧痛,眼神空洞地看着我们相拥离去的背影,嘴唇动了动,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抬眼,恰好对上我投去的那道充满得意和挑衅的目光。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荒谬和可笑,扯了扯嘴角,却不小心牵动了伤口,脸上只剩下满心的苍凉。
其实,我真的没必要做这些。因为……她真的很快就要离开了。到时候,他想和谁在一起,都和她再也没有半分关系。
又过了几天,不知不觉就到了她和时聿结婚五周年的纪念日。
以往的每一个纪念日都像平常日子一样被忽略,秦望舒以为今年也不例外。她像往常一样准备出门,不经意间看到时聿。
只见时聿罕见地精心打扮过,穿着剪裁合体的高定西装,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身姿挺拔地站在门口,眼神时不时往远处张望,似乎在等人。
那一刻,秦望舒的心跳漏了一拍,一个荒谬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他难道是在等她?
但这个念头仅仅存在了一秒,就被现实无情击碎。姜语瑟今日盛装打扮,宛如童话中走出的公主。她欢快地从楼上跑下来,脚步轻盈,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她亲昵地挽住时聿的胳膊,娇声说道:“阿聿,我准备好啦,我们走吧!”
时聿原本冰冷的侧脸线条,在看到姜语瑟的瞬间,如同冰雪遇暖阳,渐渐柔和下来。他轻轻“嗯”了一声,眼神里多了几分温柔。
秦望舒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自嘲地勾了勾嘴角。她心中暗自苦笑,笑自己竟还会产生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姜语瑟看到秦望舒,眼珠滴溜溜一转,脸上立刻堆满笑容,热情邀请道:“秦小姐,今天阿聿要带我去新开的主题乐园玩,你也一起去吧?人多热闹呢!”
时聿眉头微皱,立刻表示不认同:“带她干什么?我不喜欢。”
姜语瑟摇晃着他的手臂,撒娇道:“出去玩就是要人多才好玩嘛!而且上次的事情我都不怪秦小姐了,阿聿你也该多和别人接触接触呀!”
时聿沉默了一下,目光落在姜语瑟祈求的眼神上,竟然没有再反对。秦望舒的心猛地颤动了一下,她心想:他竟然已经被姜语瑟调教成这样,只要是她开口,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妥协。秦望舒本不想去,但又怕自己的拒绝再生事端,便沉默着跟了上去。
到了游乐场,五彩斑斓的灯光闪烁,欢快的音乐四处飘荡。姜语瑟兴奋得两眼放光,拉着时聿就要去玩各种项目。时聿的注意力全程都在姜语瑟身上,陪她玩了旋转木马、过山车……这些他从前绝对不屑一顾,甚至会觉得吵闹不适的项目。
路过鬼屋时,鬼屋门口阴森恐怖,灯光忽明忽暗,时不时传来诡异的叫声。姜语瑟眼睛发亮,表现出极大的兴趣。秦望舒忍不住开口劝阻:“时聿,你的情况不适合这种刺激性太强的项目……你的自闭症症状之一就是容易在过度刺激和混乱的环境中情绪失控。”
时聿看到姜语瑟瞬间失落的表情,立刻沉下脸,冷冷地瞥了秦望舒一眼:“我的事,不用你管。”
说完,他便陪着姜语瑟买了票,走进了鬼屋。秦望舒无奈,只能也跟了进去。
鬼屋内光线昏暗,墙壁上画着恐怖的鬼脸,音效恐怖,不时有“鬼怪”跳出来。姜语瑟吓得尖叫连连,不断往时聿怀里钻。时聿虽然身体有些僵硬,却始终将她护在身边。秦望舒一个人默默跟在后面,与前面紧紧相拥的两人仿佛隔着一个世界。
走到一处拐角,一个扮演僵尸的工作人员突然从背后扑向姜语瑟!“啊——!”姜语瑟失声尖叫,猛地向后一躲,手肘却恰好狠狠撞在秦望舒眼睛上!
秦望舒猝不及防,被撞得向后踉跄,腰部重重撞在旁边一个装饰用的、带着尖锐棱角的假山上!剧痛瞬间袭来,她疼得倒吸一口冷气,弯下腰,感觉温热的血液浸湿了裙子的布料。
姜语瑟像是才反应过来,眼睛瞪得大大的,带着哭腔问:“秦小姐?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秦望舒疼得说不出话。姜语瑟没听到回答,立刻抽泣起来:“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刚才是太害怕了……阿聿,我不是故意的……”
时聿搂住她,轻声安慰:“我知道,我知道。”
然后他看向弯着腰、脸色苍白的秦望舒,语气带着明显的不悦:“瑟瑟已经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
秦望舒看着眼前不分青红皂白的男人,心口一阵凉意,比腰上的伤更刺骨。她强忍着疼痛,缓缓站直身体,摇了摇头,声音低哑:“……没想怎样,我没事。”
走出鬼屋,阳光洒在地上。时聿和姜语瑟仿佛忘了秦望舒这个人,自顾自地继续往前走去玩下一个项目。秦望舒因为腰上的伤,走得缓慢,渐渐被落下了很远。
她看着夕阳下他们越走越远的背影,看着时聿偏头听姜语瑟说话时,眼中那自己从未得到过的温柔和专注,突然觉得疲惫至极。她停下脚步,拿出手机,给时聿发了条短信:【我不太舒服,先回去了。】
然后,她转身,独自一人忍着疼痛,慢慢走向出口,去找药店处理腰上那片已然青紫肿胀的伤口。
时间一天天地流逝着。终于,到了离婚手续彻底办好的日子。
秦望舒来到民政局,从工作人员手中接过那本暗红色的离婚证。她低头看着上面“解除婚姻关系”的字样,眼神平静,心中却泛起一种奇异的宁静。
她回到那座熟悉的别墅。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地上,映出斑驳的光影。她走进房间,开始最后一次收拾自己的东西。
清理时她才发现,在这个住了多年的地方,真正属于她的物品少得可怜。衣柜里,大部分是为了方便照顾他而穿的素净衣物,款式简单又朴素。梳妆台上,昂贵的化妆品和首饰寥寥无几,更多的是各种常备药箱,还有记录他喜好和注意事项的便签,以及他发病时需要用的特殊工具。
每一件物品,都承载着她与他的回忆。她一件件慢慢整理着,往事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刚来时,他对她充满排斥,眼神里满是冷漠,她只能小心翼翼地靠近。当他第一次允许她靠近时,她心中满是欣喜,脸上洋溢着藏不住的笑容。他病情反复时,她心急如焚,眉头紧锁,日夜守在他身边。而姜语瑟出现后,他对她越来越冷漠,言语中的伤害如同一把把利刃,刺痛着她的心。
最后,她缓缓抬起手,从无名指上褪下那枚婚戒。婚戒的触感冰凉,仿佛是她这五年婚姻最后的温度。她神情落寞,眼神中带着一丝伤感。
她把离婚证、婚戒,还有那些写满注意事项的便签,所有与他有关的东西,仔细地收进一个盒子里。她抱着盒子,脚步有些沉重地走向时聿的书房。
她轻轻推开门,刚把盒子放在书桌一角,身后突然传来冰冷暴怒的声音:“谁让你进来的?!我说过不许你进我的书房!滚出去!”
秦望舒转过身,看到时聿不知何时回来了。他站在门口,脸色阴沉得可怕,眉头紧皱,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厌恶。
她试图解释:“我只是来送个东西,放下就走……”
“你碰过的东西,我都觉得脏!”时聿根本不听她解释,眼神里的厌恶几乎要溢出来。他指着门口,厉声喝道:“立刻给我滚出去!以后也不准再进来,听到没有!”
秦望舒看着他激动抗拒的样子,心底最后一丝涟漪也归于平静。她低下头,轻声道:“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以后,再也不会踏入这里,也再不会打扰你了。她转身,安静地退出了书房。
刚出来,一个佣人急匆匆跑来,脸上满是焦急:“先生!不好了!姜小姐在花园摔了一跤,好像扭到脚了,疼得厉害!”
时聿脸色骤变,眼神中满是担忧,再也顾不上其他。他甚至没再看秦望舒一眼,只匆匆对佣人丢下一句:“把书房里里外外都给我彻底打扫消毒一遍。”便大步流星地朝着花园方向跑去,身影很快消失不见。
秦望舒站在空荡的走廊里,看着他毫不犹豫奔向另一个女人的方向。她看到他抱着姜语瑟上车,车辆渐渐远去,最终彻底消失在视野尽头。
她站了很久,很久。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却无法温暖她此刻冰冷的心。
然后,她回到客房,拎起那个早已收拾好的、小小的行李箱。她最后看了一眼这个住了十几年却从未真正属于过她的地方,眼神坚定,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门外,阳光正好。
时聿以最快的速度送姜语瑟去了医院。时聿安排好医生,让他们给姜语瑟做一系列检查。他轻轻拍了拍姜语瑟的手,柔声道:“乖乖等我回来。”说罢,他转身离开病房。
医院的走廊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灯光有些昏暗。时聿匆匆走出医院,去给姜语瑟买她最爱的蛋糕。几个小时后,他提着蛋糕,步伐轻快地回到病房。
正当他要推门而入时,忽然听见里面传来声音。那是姜语瑟的声音,带着几分得意,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妈,你放心啦。”姜语瑟眉飞色舞,双手叉腰,“现在他满心满眼都是我呢。我随便哭一哭,说几句话,就能让他为我出气,去惩罚秦望舒。”
姜母坐在床边,眼中闪过贪婪的光,嘴角上扬,露出算计的笑:“听说那时家少爷脑子不太好,你只要好好把握住他,那时家的财产不就都是你的了?我早就说过,以你的姿色,拿下他轻而易举!”
姜语瑟想到时聿,突然像想起什么,脸色一变,赶紧推了推姜母:“快别说了!我刚刚给时聿打了电话,算算时间他应该快到了,要是被他听见就糟了。”
她的声音刚落下,病房的门“砰”地被推开。时聿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黝黑的眸子冷冷地看着面前两人,面无表情。
视线对上的瞬间,姜语瑟只觉脊背发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她想起刚刚和姜母说的话,试探着开口,声音有些颤抖:“阿聿,你刚刚听见了什么吗?”
时聿沉默着,姜语瑟心中的不安越来越浓。过了一会儿,他紧绷的神色突然缓和,摇了摇头,语气平淡:“怎么了?”
见他好像确实没听见,姜语瑟悄悄松了口气。谁都没看到,时聿眼中闪过一丝阴翳。他最讨厌别人欺骗他、算计他。当初秦望舒靠时老爷子算计嫁进时家是这样,现在姜语瑟她们也是。
时聿没有久留,他冷冷看了两人一眼,转身离开。所有算计他的人,都该做好被他报复的准备。
他最初对姜语瑟高看一眼,是因为初见时,她眼中有惊慌和澄澈,和其他人不同。他以为她是真心喜欢自己才接近的,可现在看来,她和其他人没什么两样。
时聿回到别墅,别墅里安静得有些反常。他皱了皱眉,脑海中莫名浮现出秦望舒的身影。
今天秦望舒很反常。她一直知道书房是他的禁区,从不敢靠近。只有前段时间姜语瑟被允许进去过。
即便时聿讨厌秦望舒,也不得不承认,之前她一直把他的禁忌记得很清楚,从不越界。只有这次,有些奇怪。
他下意识走向书房,目光在书房里扫视。最后,他的视线定格在书桌上一个不起眼的盒子上。时聿的书房里从没出现过这样的东西。时聿突然想起,秦望舒似乎往书房里放了什么东西。她说要还东西,好像就是这个盒子。
他皱着眉,眼神中带着一丝犹豫,缓缓走上前。正要伸手拿起那个盒子时,心中莫名升起几丝慌张。他的脑海中,有一道声音在不断回荡。
他隐隐有预感,这盒子里藏着他接受不了的真相。当手指快要触碰到盒子时,他像是指尖被灼烫到,猛地收回手,脸上闪过一丝惊惶。
随后,他转身,脚步匆匆地走出书房。站在书房门口,他脸色阴沉,大声说道:“今天是谁负责打扫卫生的?重新打扫一遍,不该出现的东西全都丢掉!”
时聿匆匆回到房间,他紧闭双眼,极力忽略耳畔嘈杂的声音。可心中的烦躁却越发明显,眉头紧紧皱成了一个“川”字。
过了许久,他才终于想明白哪里不对劲。是秦望舒,更准确地说,这段时间的秦望舒都不对劲。
从前的秦望舒,因为他的厌恶,会和他保持距离。只要他不喜欢,即便他们结了婚领了证,她也不敢主动靠近他划的禁区。
但她也不会真的将他丢在一旁不闻不问,毕竟她背负着“照顾”他的责任。她是时老爷子亲自为他挑选的贴身保姆,多年来牢记使命,亲自照顾他的生活起居,从未缺席。
可这段时间,她虽还在他身边,却事事不再像从前那样上心。今天,从他去医院离开到现在,她都没出现过,这在从前是绝对不可能的。
鬼使神差般,他突然起身出门,脚步不自觉地朝着离他房间最远的角落走去。那里,是秦望舒的房间。
他缓缓推开门,房间内空空荡荡。简陋的家具摆放得整整齐齐,与整栋奢华的别墅格格不入。
没有秦望舒的身影,也看不见和她有关的东西。时聿愣在原地,眼神中满是茫然。
他的确不喜欢秦望舒,但没想到,她在别墅里的处境竟是这样。
“秦望舒……”他低喃出声,眼中隐隐升起几丝期待,仿佛话音落下,她就会像从前那样出现在面前。
然而,时间一点点过去,身边始终没有出现那个想见的人。
“少爷,您怎么在这里?”一个佣人路过,看见呆呆站在原地的时聿,心中忐忑不安,小心翼翼地问道。
听到询问声,时聿终于回过神来。他懊恼自己的迟钝,沉默片刻后,开口问道:“她呢?”
没头没尾的问题让佣人一时没反应过来。见他不耐地皱起眉,佣人这才想起这是谁的房间,明白了他想问的人是谁。
“少爷是在找夫……秦小姐吗?您去医院没多久秦小姐就走了。”佣人回答得吞吞吐吐。
好在时聿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注意到这些,也没注意到她生硬改口的称呼。
走了?时聿完全没料到会听到这样的回答,俊美的脸上满是错愕,好看的眉毛紧紧皱起,眉心拧成了一个结。他下意识地觉得,这肯定是秦望舒在赌气。
他双手抱胸,语气强硬,带着命令的口吻说道:“她能走去哪里?赶紧把她叫回来。”顿了顿,又补充道,“就说……就说我饿了,要吃她做的蟹黄酥。”
此刻,房间里的气氛有些压抑,水晶吊灯散发着柔和的光,却没能驱散时聿心中的烦闷。
佣人一脸为难,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时聿却已经没了耐心,眉头皱得更深,眼神中满是不耐。
他心想,不管她离开的原因是什么,自己都已经给了台阶,她应该很快就会回来。这么想着,时聿转身回了房间。
佣人没办法,只好去联系秦望舒。没过多久,佣人就小心翼翼地敲响了时聿的房门,声音颤抖:“少爷……”
时聿正坐在床边,眉头拧成了麻花,满心的不耐烦几乎要喷涌而出。他瞪着佣人,冷冷问道:“什么事?”
佣人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唯唯诺诺地说:“秦小姐她……没接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