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这世上，有的人活的是面子，有的人活的是里子。陆泽一直觉得，自己是活里子的那种人。
他信奉凭本事吃饭，觉得只要自己活儿干得漂亮，走到哪里都饿不着。可他忘了，这世上还有一种人，他们不看你的里子，只盯着自己的面子和口袋。
当老实人遇上这种人，就只剩下被欺负的份儿。陆泽被欺负得狠了，一声不吭地走了。所有人都以为，他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可他们谁也没想到，这个不声不响的老实人，回来的时候，带了一场天大的风暴。
01
陆泽是蓝海广告公司的资深设计师。他有才华，脑子活，手里出的活儿，在公司里是数一数二的。可是，他性格内向，嘴也笨，不会说那些漂亮话，更不懂得怎么去讨好领导。
所以，他在策划部经理孙宏伟的手底下，日子过得一直很憋屈。
这天下午，公司又开项目会。陆泽为了手上这个新方案，熬了好几个通宵，眼睛里全是红血丝。他做的方案，无论是创意还是细节，都下足了功夫。
可他刚讲完，孙宏伟就把他那份打印得整整齐齐的方案，“啪”的一声，扔在了桌子上。
孙宏伟翘着二郎腿，靠在椅子上，慢悠悠地说：“小陆啊，你这个方案，太空了，太虚了。缺乏大局观，也不够新颖。客户要的是什么？要的是冲击力！你这个，不行。”
紧接着，轮到刚来公司不久的实习生张浩。张浩的方案，其实就是把陆泽之前的一个旧稿子，改了改，换了几个听起来很时髦的网络词汇。
孙宏伟却一拍大腿，大加赞赏：“这个好！这个有网感！年轻人，有想法！”
会议室里，所有人都低着头，假装看自己的笔记本。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似的，但谁也不敢出声。
会后，张浩悄悄地拉住了正准备去茶水间冲咖啡的陆泽，压低了声音说：“陆哥，你这又是何必呢？你那方案，我们都看了，做得多好啊。可是……”
张浩凑到他耳边，说：“孙经理上个礼拜过生日，我给他送了张两千块的购物卡。你看我这个月的奖金……”
陆泽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他这才想起来，上个礼拜，是孙宏伟四十岁的生日。再往前数，是中秋节。公司的同事们，都变着法儿地，给孙宏伟送礼。有的送高档烟酒，有的送名牌皮带，还有的，直接就是厚厚的红包。
只有他陆泽，觉得凭本事吃饭，天经地义。他觉得，给领导送礼，那是对他人格的侮辱，也是对自己的不尊重。
所以，中秋节，他只给孙宏伟发了一条祝福短信。孙宏伟生日，他也只是在微信上，客气地说了一句“生日快乐”。
现在他才明白，不是他的方案不行，是他这个人，“不上道”。
从那以后，孙宏伟就开始明里暗里地，处处刁难他。
陆泽交上去的设计稿，会被孙宏伟以各种莫名其妙的理由，打回来重做。有时候，就为了一个标点符号，一个像素的差距，能让他来来回回地，改上十几遍。
公司里有功劳，能出彩的活儿，永远都轮不到他。可一旦哪个项目出了问题，需要找个人出来背黑锅，孙宏伟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陆泽。
同事们都看在眼里。有的人，会私下里同情他两句。但更多的人，为了明哲保身，都开始有意无意地疏远他。
陆泽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被孤立起来的怪物。
他的女朋友苏雯，是公司的前台。她看着陆泽每天都像个斗败了的公鸡一样，垂头丧气地回家，心里疼得不行。
她不止一次地劝他：“陆泽，要不，咱们辞职吧？换个地方。凭你的本事，到哪里还不能吃上一口饭？”
陆泽只是苦笑着摇摇头。他看着窗外那片密密麻麻的居民楼，说：“房贷，车贷，像两座大山一样压着。哪是那么容易，说走就能走的。”
他心里，还抱着一丝幻想。他觉得，只要自己做得足够好，只要自己的方案能让客户都挑不出毛病，总有一天，他能靠自己的实力，让孙宏伟闭嘴。
02
公司最近接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客户，是本地一家实力雄厚的知名房地产企业。这个项目的标的额巨大，要是做好了，整个公司的年终奖，都能翻一倍。
孙宏伟把这个项目，当成了自己今年能不能升职加薪的，最重要的垫脚石。他在部门会议上，下了死命令，要求所有人都拿出自己最好的状态，谁要是掉了链子，就立马卷铺盖滚蛋。
陆泽觉得，这是他翻身的，唯一的机会了。
他把自己关在那个租来的小房子里，整整三天三夜没怎么合眼。桌上堆满了各种方便面盒子和咖啡杯。
他查阅了海量的资料，分析了那个房产公司过去所有的广告案例，又结合自己这几年在行业里摸爬滚打的经验，做出了一套堪称惊艳的整合营销方案。
他自己对着电脑屏幕，把方案从头到尾，过了一遍又一遍。他自信，这套方案，足以秒杀公司里的任何人，包括孙宏伟。
在最终的内部提案会上，陆泽的方案，果然让所有人都眼前一亮。
当他把自己对市场的分析，对消费者的洞察，和那个极具视觉冲击力的核心创意，讲出来的时候，会议室里，响起了压抑不住的惊叹声。
连平时对他爱答不理的其他部门的领导，都忍不住频频点头称赞。
孙宏伟的脸色，却变得很难看。
因为他心里，早就属意了另一个下属的方案。那个下属，前两天刚给他送了一条价值不菲的金项链。
如果今天采用了陆泽的方案，那他之前收的那些重礼，就不好交代了。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次的方案已经大局已定的时候，孙宏伟清了清嗓子，慢悠悠地，站了起来。
他拿起桌上那份陆泽熬了好几个通宵才赶出来的，还带着体温的心血之作，嘴角挂着一丝轻蔑的微笑。
他说：“创意嘛，是不错。但是……”
他故意拉长了声音，“太理想化了。小陆啊，你完全没有考虑到我们客户的预算，也没有考虑到我们公司的执行成本。你这个方案，华而不实，用不了。我不同意。”
然后，他当着会议室里所有人的面，把自己面前那杯刚泡好的，滚烫的铁观音，“不小心”地，一扬手，全都洒在了陆泽的那份方案上。
滚烫的茶水，瞬间就浸透了厚厚的打印纸。上面那些精美的图文，和彩色的墨迹，一下子就化了开来，整个方案，变成了一团模糊的，惨不忍睹的污迹。
“哎呀，你看我这手。真是不好意思啊，小陆。”孙宏伟假惺惺地，用一种夸张的语气道歉，“把你这‘大作’给毁了。不过，也没关系，反正也用不上。”
说完，他自己都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那一刻，整个会议室，安静得可怕。
所有人都用一种同情的，怜悯的目光，看着站在那里的陆泽。
陆泽站在原地，看着自己那份被茶水浸泡得面目全非的方案，听着孙宏伟那刺耳的笑声，他感觉自己心里，某一根一直紧绷着的，叫作“尊严”的弦，“啪”的一声，断了。
这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没有愤怒地咆哮，也没有歇斯底里地争辩，甚至，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说。
他只是默默地走上前，收拾起桌上那些还在滴着水的，湿漉漉的废纸。然后，他转过身，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一步一步地，走出了会议室。
当天下午，他就向人事部，递交了辞职信。
孙宏伟甚至都没有亲自出面见他。只是让人事部的经理转告他，让他赶紧把手头的工作交接了，然后，滚蛋。
03
辞职后的陆泽，并没有像女朋友苏雯担心的那样，一蹶不振，或者借酒浇愁。
他反而，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就像一个背负着沉重枷锁，走了很远很远路的人，终于把那副枷锁给卸了下来。
他关掉了手机，收拾了几件简单的行李，带着自己工作这些年所有的积蓄，回到了那个远在乡下，已经多年未曾归去的老家。
陆泽是个孤儿。他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在一场意外中去世了。他是跟着乡下的爷爷奶奶长大的。
他的爷爷，是个老中医，一辈子悬壶济世，救人无数。但也因为家里以前的成分问题，在那些特殊的年代里，没少受苦。
爷爷去世之前，把陆泽叫到床前，交给了他一个破旧的，上了锁的木箱子。
爷爷告诉他，这是他们陆家，最后的，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家底。不到万不得已，走投无路的时候，千万不要打开它。
陆泽在老家的那个破旧的小院子里，种上了菜，养了几只鸡。每天陪着已经年迈得走不动路的奶奶，说说话，晒晒太阳。他仿佛想用这种最原始，最质朴的方式，来洗涤自己在大城市里，沾染上的那一身疲惫和屈辱。
半个月之后，他的心情才慢慢平复下来。他重新打开了那个已经关机了半个月的手机。
手机刚一开机，各种信息就“叮叮当“地，涌了进来。
有几十个，是女朋友苏雯打来的未接来电。还有上百条，是苏雯发来的，充满了担心和焦虑的信息。
还有几条，是以前公司里的同事发的。他们告诉陆泽，他辞职之后，那个重要的房地产项目，因为孙宏伟他们后来拿出的方案实在太烂，被客户骂得狗血淋头，最后丢了。大老板钱东海为此大发雷霆，点名批评了孙宏伟，他今年的年终奖，估计是彻底泡汤了。
陆泽看着这些信息，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笑了笑。这一切，都和他没关系了。
就在他准备把这些没用的信息，都删掉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私人邮箱里，竟然有一封奇怪的未读邮件。
这封邮件，是一个星期之前收到的。发件人的地址，是一串没有任何意义的，由数字和字母组成的乱码。
邮件没有标题，正文也只有一个字——“开”。
陆泽觉得莫名其妙。他以为是病毒邮件，或者是某个无聊的人搞的恶作剧，准备随手就把它删掉。
可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要点下删除按钮的时候，他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了爷爷临终前，对他说的那句话。
“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打开。”
这个“开”字，会不会……就和爷爷留下的那个木箱子有关？
一种强烈的好奇心，驱使着他。他从床底下，拖出了那个已经落满了灰尘的，尘封已久的木箱子。
箱子上，挂着一把早就已经生满了铜绿的铜锁。他找来一把锤子，对着那把锁，狠狠地砸了下去。
锁开了。
他怀着一种复杂的心情，打开了箱盖。
箱子里，没有他想象中的金银珠宝，也没有什么古董字画。
里面只有一叠厚厚的，纸张已经泛黄的旧信件。和一个用一块蓝色油布，包着的小小的，红木首饰盒。
他先打开了那个首饰盒。里面，是一枚看起来很古朴的，质地温润的玉佩。玉佩上，用阳文，刻着“平安”两个字。
他又拿起那叠信件。最上面的一封，信封上用毛笔，写着“吾孙文泽亲启”几个大字。是他爷爷那熟悉的笔迹。
他拆开了信封。信纸已经很脆了，散发着一股陈年的霉味。
信的内容很简单，都是爷爷写给他的一些为人处世的，不要与人争，要与人为善的道理。
但是在信的最后，爷爷却提到了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人。
爷爷在信里写道：“……你若是在外面受了天大的委屈，到了走投无路的时候，可以拿着那枚平安玉佩，去城里的‘钱氏当铺’。找到当铺的老板，把玉佩给他看。他若是问你，你就说，你是陆向北的孙子。”
“钱氏当铺”？
陆泽皱了皱眉头。他觉得这个名字，听起来很耳熟。他想了很久，很久。
突然，他记起来了！
这不就是他们蓝海广告公司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据说早就已经移居海外的大老板钱东海，最早发家时，开的那家当铺的名字吗？
爷爷为什么会让自己去找他？
就在陆泽震惊和疑惑的时候，他的手机，突然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显示来自国外的号码。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虽然苍老，但却中气十足的声音。
“是陆泽吗？我是你奶奶。你是不是……打开了那个箱子？”
当陆泽听到奶奶接下来说出的话时，他整个人都傻掉了。他手里的信纸，像一片枯叶一样，飘落在了地上。他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在这一刻，被彻底地颠覆了！他震惊了！原来，这个在乡下照顾了他二十多年，他一直以为是自己亲奶奶的老人，根本就不是他的亲奶奶！而她的真实身份，以及那个箱子里所隐藏的秘密，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一万倍！
04
陆泽感觉自己的脑子，像一团被猫玩过的毛线，彻底乱了。
电话那头，那位他叫了二十多年“奶奶”的老人，缓缓地，道出了一个被黄土埋藏了整整三十年的秘密。
原来，陆泽的亲奶奶，并不姓王，而是姓钱，叫钱云秀。她，就是蓝海广告公司大老板钱东海，唯一的，也是最疼爱的亲妹妹。
当年，钱家在当地，也算是名门望族。而陆泽的爷爷陆向北，只是一个出身贫寒，靠着祖传医术糊口的穷郎中。
钱云秀却不管这些。她爱上了陆向北的才华和人品。
这段门不当户不对的感情，自然遭到了钱家所有人的激烈反对。
但是，钱云秀的性格，像火一样刚烈。她为了自己的爱情，竟然在一个深夜，跟着陆向北，私奔了。她跑到了这个偏僻的乡下，从此和家里，断绝了所有的联系。
后来，他们生下了陆泽的父亲。再后来，在那场席卷全国的动荡里，陆泽的父母，在一场至今都说不清楚的意外中，双双去世，只留下了年幼的陆泽。
陆向北一个大男人，又要行医糊口，又要带着一个嗷嗷待哺的孙子，实在是忙不过来。
恰好，现在这位“奶奶”的丈夫，得了重病，被陆向北从鬼门关里给拉了回来。这位“奶奶”无以为报，自己又无儿无女，便主动提出，可以帮忙照顾陆泽，把他当成自己的亲孙子来养。
陆向北去世之前，他把那些妻子钱云秀生前写好，却因为种种原因，一直没能寄出去的，给哥哥钱东海的信，连同那枚代表着兄妹之情的“平安”玉佩，一起，装进了那个木箱子里，交给了陆泽。
他还特意嘱咐，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打开。他是不想让自己的孙子，去攀附那门富贵的亲戚。他希望陆泽能靠着自己的本事，堂堂正正地，活下去。
而现在这位所谓的“奶奶”，其实是当年钱家派出来，暗中寻找钱云秀下落的远房亲戚。她找到了陆家，却发现故人早已病逝。她不忍心看到陆泽这个故人的血脉，孤苦无依地活在世上，便留了下来，一直把他当成自己的亲孙子，抚养长大。
至于那封只有一个“开”字的神秘邮件，正是她拜托国外的亲戚，匿名发给陆泽的。她从苏雯那里，得知了陆泽在公司受了天大的委屈，愤然辞职。她觉得，是时候，告诉陆泽所有的真相了。
陆泽听完这一切，哭了。一个将近三十岁的男人，像个孩子一样，蹲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
他不是为自己突然有了一个有钱的舅舅而哭。
他是为自己那个从未谋面的，勇敢刚烈的奶奶，和那个为了骨气，宁愿一辈子受穷受苦，也不愿向命运低头的爷爷而哭。
他终于明白，自己骨子里那股不肯服输的倔强，和那种不屑于与小人为伍的清高，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了。
05
陆泽在老家，待了一个星期。
他的心情，才慢慢地平复下来。
他决定，要去见一见自己这位素未谋面的舅舅。不是为了去攀附什么富贵。他只是想，把那些承载着他奶奶一生思念的信，亲手交到他舅舅的手上，完成爷爷和奶奶的遗愿。
他带着那枚平安玉佩和那叠厚厚的信，坐上了去往省城的火车。
在“奶奶”的安排下，他在省城一家最豪华的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里，见到了那个传说中的，蓝海公司的创始人，钱东海。
钱东海已经是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了。但他精神矍铄，眼神锐利，身上有股子不怒自威的气场。
他看着陆泽那张像极了自己妹妹的脸，又看了看那枚他亲手送给妹妹的平安玉佩，和那些字迹早已模糊的信。这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了一辈子的老人，忍不住老泪纵横。
他拉着陆泽的手，听他讲述了自己这些年的成长经历。
当他听到，自己的亲外甥，竟然在自己一手创办的公司里，被一个狗屁不如的部门经理，欺负到不得不愤然辞职的时候，他的脸上，浮现出了一股可怕的怒气。
“混账东西！我的公司里，竟然养着这么一群无法无天的败类！”
钱东海在巨大的房间里，来回地踱步。他为自己妹妹一家的遭遇，感到无比的心痛。也为自己这些年，把公司交给职业经理人打理，自己当甩手掌柜，导致公司内部变得如此乌烟瘴气，而感到深深的自责。
他看着眼前这个，虽然穿着朴素，但眼神清澈，脊梁挺得笔直的外甥，心里，很快就做出了一个决定。
第二天，钱东海的私人律师，西装革履地，来到了陆泽的房间。他给陆泽，送来了一份文件。
那是一份股权转让协议。
钱东海把他自己名下，所持有的蓝海广告公司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无偿转让给了陆泽。
这意味着，陆泽在一夜之间，从一个失业的，前途未卜的设计师，变成了这家公司的第二大股东。
陆泽吓了一跳。他连连摆手拒绝，说自己不能要，这太贵重了。
钱东海却拍着他的肩膀，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说：“孩子，这不是我给你的。这是我替你那苦命的奶奶，和你那有骨气的爷爷，给你的。这是你们陆家，应得的。”
他看着陆泽，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我只有一个要求。一个月之后，公司要召开年度股东大会。我要你，以新股东的身份，出席这次会议。”
“至于那个叫孙宏伟的，还有公司里那些乌烟瘴气的东西，该怎么清理，你自己看着办！”
律师又递过来另一个厚厚的文件夹。他对陆泽说：“陆先生，这是钱总这些年，委托我们第三方机构，对公司内部的一些财务问题和人事问题，做的秘密调查。或许，对您接下来要做的事，会有用。”
陆泽接过那个文件夹，打了开来。
当他看清楚里面那些触目惊心的账目，和一份专门针对孙宏伟的秘密调查报告时，他整个人都呆住了！他震惊了！他终于明白，孙宏伟为什么那么热衷于收受下属的礼物，为什么又那么疯狂地，打压像他这样有能力的下属！原来，他做的那些事，远比收礼要恶劣一万倍！
06
陆泽拿着那份厚厚的调查报告，手都在抖。
他怎么也想不到，在他工作了这么多年的，小小的蓝海公司内部，竟然隐藏着如此巨大，如此肮脏的腐败。
调查报告里，白纸黑字地显示，孙宏伟，这个看起来业务能力平平的策划部经理，根本就不是什么策划出身。
他利用自己的职务之便，伙同公司的几个主要供应商，在外面，注册成立了多家广告制作和活动执行的皮包公司。
他一方面，利用自己手中的权力，把公司接到的大量业务，以各种理由，高价外包给他自己控制的这些皮包公司，从中赚取巨额的，黑色的差价。
另一方面，他又疯狂地，不计成本地，打压像陆泽这样，有真正才华和能力的设计师。他害怕，一旦公司有了自己强大的，能独立完成项目的核心团队，就不再需要他们这些外包公司了。那他的这条财路，也就断了。
报告里还提到，上次那个重要的房地产项目，孙宏伟之所以会用那样极端的方式，毁掉陆泽的方案，就是因为陆泽的那个方案，一旦被客户采纳，执行成本会非常低，根本用不着外包。而那样，就会让他自己控制的那家皮包公司，损失一笔将近百万元的订单！
陆泽拿着那份报告，手脚冰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