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骗我出国后,他偷偷和情人领了证,痛彻心扉的我搬空了宣布撤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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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结婚第三年。

浴室里,水流声哗哗作响。许朝颜百无聊赖地坐在床边,丈夫裴颂年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两条消息映入她的眼帘。

“颂年,离开你之后,我过得很不好,每天都很想你。”

“明天我就要结婚了,唯一的心愿,就是想在结婚前见你最后一面,把我的初夜,送给你。我等你半个小时,你若不来,我就自杀。”

看到这两条消息,许朝颜瞬间瞪大了眼睛,脸色煞白如纸,整个人如遭雷击。她呆坐在那里,大脑一片空白,许久都没缓过神来。

这时,裴颂年裹着浴巾从浴室走了出来。他只看了一眼手机,眼神瞬间变得急切,连衣服都没顾得上好好穿,转身就要出门。

许朝颜看着他匆匆离开的身影,心狠狠一颤,嘴唇颤抖着,终于忍不住叫住了他:“裴颂年,听说男人在回归家庭后,在正室和情人之间,他们都觉得最对不起的是情人,是吗?”

她的声音颤抖得厉害,带着一丝绝望和质问。裴颂年猛地顿住脚步,眉头微蹙,脸上露出不耐烦与疲惫的神情。他冷冷地说:“许朝颜,我已经回归家庭了,你还要我怎样?”

他那冰冷的语调,如同重锤一般砸在许朝颜的心上。她的眼眶瞬间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紧接着泪如雨下。

她张了张嘴,很想问问他,他人是回归家庭了,可心呢?不还是留在纪语凝身上吗?!可还没等她开口,裴颂年就“砰”的一声摔门而去。

许朝颜闭上眼睛,泪水无声地滑落,打湿了她的脸颊。房间里安静极了,只有她轻微的抽泣声在空气中回荡。

她和裴颂年从小一起长大,是所有人眼中天造地设的一对。曾经,他会因为她随口一句“想吃城西的蛋糕”,就骑车穿越半个城市去买。那时候,他满头大汗地出现在她面前,傻乎乎地笑着,把蛋糕递给她。

他也会因为她考试失利,整夜陪她复习。昏暗的灯光下,他耐心地给她讲解难题,眼神里满是温柔。

甚至在她生理期肚子疼时,他都会急得满头大汗,笨拙地给她煮红糖水。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样子,她心里满是感动。

所有人都说,许朝颜是被裴颂年捧在手心里宠大的公主。所以当他们在双方父母的祝福下订婚时,没有人感到意外。

直到那个叫纪语凝的学妹出现。许朝颜第一次见到纪语凝,是在裴颂年的毕业典礼上。那天,阳光明媚,校园里热闹非凡。

那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站在裴颂年身边,两人有说有笑。纪语凝亲昵地拽了拽他的袖子,而裴颂年居然没有躲开。那一刻,许朝颜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后来,她开始频繁地从裴颂年口中听到“语凝”这个名字。

“语凝今天在图书馆帮我找到了那本绝版书……”裴颂年说起纪语凝时,眼睛里闪烁着光芒。

“语凝居然也喜欢《星际穿越》,我们聊了一整晚……”他的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神情。

“语凝说想去看日出,我答应周末陪她去……”他的语气里充满了期待。

许朝颜看着裴颂年说起纪语凝时发亮的眼睛,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那种眼神,她太熟悉了,那是爱一个人的眼神。许朝颜呆呆地站在那里,眼神空洞,思绪飘回到过去。曾经,裴颂年也是这般专注地看着她,那眼神里满是深情。

后来,许朝颜偶然发现,裴颂年的置顶是纪语凝,聊天记录全是和她的,生活里的点点滴滴也都分享给了纪语凝。她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他怎么能这样……”许朝颜嘴唇颤抖着,喃喃自语。她不得不承认,那个曾发誓永远只爱她一人的裴颂年,精神上已经出轨了。他虽还未做出实际越轨的事,可那望向纪语凝时藏不住的爱意,让许朝颜心如刀绞。

她痛哭不堪,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又怎么也舍不得放下裴颂年。于是,她红着眼,咬着牙对裴颂年说:“你做个选择吧,要么和我取消婚约,要么就和纪语凝断得干干净净!”

裴颂年皱着眉头,眼神里满是挣扎。几番纠结之后,他最终还是选择和纪语凝了断。

婚礼如期举行,可婚后的裴颂年却像是变了个人。许朝颜看着他,心里满是疑惑和不安。

他们约会时,裴颂年常常会突然愣住,目光呆滞地望着某一处、某个背影,久久不说话。许朝颜轻轻碰了碰他,担忧地问:“你怎么了?”裴颂年却只是回过神,勉强挤出一个微笑,说:“没事。”

时不时,裴颂年就会把自己锁进书房,里面传来酒瓶碰撞的声音。许朝颜在门外焦急地敲门,喊道:“你开门,别喝了!”可里面只有裴颂年含糊不清的回应。

每逢纪念日、情人节,裴颂年也不再像从前那样用心准备惊喜,只是随便买束花、送个礼物敷衍了事。许朝颜委屈地说:“你以前不是这样的……”裴颂年却只是淡淡地说:“都老夫老妻了,不用那么麻烦。”

许朝颜以为是自己做得不够好,只要给足他时间和耐心,他总会回到从前。她每天都小心翼翼地照顾着裴颂年的情绪,可一切都是徒劳。

直到今天,许朝颜才彻底明白,无论她怎么付出、怎么等待,裴颂年都不会回来了。这些年,她拼命想要捂热的,不过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他的爱,早就留在纪语凝那里了。

许朝颜一夜未眠,窗外的夜色浓稠如墨,她坐在床边,眼神黯淡无光。直到天亮,她才回过神来,拿起手机,刚要查询离婚流程,却刷到了裴颂年去抢婚的视频。

视频里,裴颂年穿着笔挺的西装,步伐匆匆地冲进婚礼现场,在众人的注视下,牵起了纪语凝的手。画面有些模糊,但许朝颜还是一眼就看清了他脸上那久违的意气风发。那神情,就像当年在高中操场,少年挑着眉向她告白时一样。

许朝颜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她反复看了七遍这段短短十秒的视频。每看一次,她的心就像被刀割一次。当她第八次刷新时,视频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可那些画面却像烙铁一样,深深烙在了她的视网膜上。裴颂年奔跑时扬起的衣角,纪语凝惊喜的表情,还有他们十指相扣时,他手背上那个她再熟悉不过的小痣……

许朝颜只觉得胸口像是被开了个血淋淋的大洞,冷风呼呼地往里灌。她强忍着泪水,用手擦干,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她不再犹豫,收拾好所有证件,准备去申请离婚。许朝颜怀着复杂的心情来到民政局,本以为能在这里结束这段让她疲惫的婚姻。可刚踏入民政局那有些陈旧的大门,一位工作人员便满脸严肃地走到她跟前,语气冰冷地告诉了她一个如晴天霹雳般的惊天噩耗。“许小姐,你和这位裴颂年先生的结婚证是伪造的,没有任何法律效应。”许朝颜瞬间大脑一片空白,她瞪大了眼睛,眼神中满是不敢置信,嘴唇微微颤抖着,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刹那间,她的思绪飘回到三年前领证的那天。那天正好是520,民政局里人满为患,队伍排得老长老长。裴颂年看着排队的人群,满脸心疼地对她说怕她排队辛苦,然后独自去办了结婚证。想到这里,许朝颜只觉得自己又天真又可笑。她自嘲地笑了笑,眼中泛起泪花,她居然傻傻地信了他,信了他能跨过那个坎,信了他能彻底忘记纪语凝,选择和她领证结婚。锥心的痛如汹涌的潮水般向她袭来,几乎要将她整个人彻底淹没。她紧紧咬着嘴唇,直到嘴唇都咬出了血,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一张假的离婚证,对于此时的她而言,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呢?许朝颜脸色苍白如纸,脚步虚浮地离开了民政局。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她刚要伸手拦一辆出租车,突然眼前一黑,双腿一软就昏倒在了地上。迷迷糊糊间,许朝颜缓缓睁开眼睛,看到一位护士正拿着她的病历,眉头紧紧拧成了一个“川”字。护士一脸严肃地对她说:“给你老公打个电话,现在就叫他过来。”看到护士如此严肃的表情,许朝颜下意识以为自己生了重病,脑子一下子就懵了。她的手有些颤抖地拿起手机,找到裴颂年的号码,一个接一个地打过去,打了六七个电话,可那边却始终无人接听。就在她的耐心快要耗尽的时候,电话那头终于传来了裴颂年冷淡的语调。“别打了,在开会。”从电话接通到挂断,仅仅只用了三秒的时间。可许朝颜却清楚地听到了电话那头纪语凝娇嗔地撒娇叫他名字的声音。她死死地攥着手,指甲深深地掐进掌心,掌心被掐得一片血肉模糊。过了好一会儿,在护士的不断催促下,她才勉强露出一个自嘲的笑。“我没有老公,我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你直接告诉我就好。”护士一脸讶然,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然后把手里的检查单递了过去,语气带着一丝疑惑。“你没老公?怎么可能!你都怀孕三个月了,肚子里的孩子的器官和身体都发育成型了,但因为你们前期的疏忽,你现在有些营养不良,还是赶紧把孩子爸爸叫过来……”听到怀孕这个消息,许朝颜的瞳孔猛地一震,眼神中满是震惊和慌乱,脑子里一片空白。她缓缓低下头,看着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一时间五味杂陈,百感交集。不过很快,她的眼神就变得坚定起来,像是做出了某种重大的决断。“不用了,麻烦你替我准备流产手术,这个孩子,我不要了。”一个小时后,许朝颜静静地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周围的空气冰冷而寂静。她的脑海里慢慢浮现出许多往事。曾经她只是痛经,裴颂年就会守在床边陪着她,给她揉肚子煮红糖水,哄她睡觉。他深知她爱漂亮,对各种小裙子毫无抵抗力。于是,他不惜重金聘请了众多知名设计师,只为能为她一人设计出独一无二的好看衣服。

有一次,她半开玩笑地说想要一场世纪婚礼。从那时起,年仅十八岁的他就开始用心准备,仔仔细细列了几千条她的喜好与禁忌。

曾经,他是那个让她无数次心动的爱人。可如今,一切都已物是人非。今天过后,他将会彻底成为她生命中的过去式。

手术结束后,许朝颜拖着虚弱不堪的身体,脸色苍白如纸,脚步虚浮地找到护士。她眼神坚定,声音微弱却清晰地说道:“请你们保存好婴儿的胚胎。等我离开那天,我要把它送给裴颂年,就当是临别赠礼。”

出院后,许朝颜立刻前往办理移民销户手续。工作人员提交申请后,微笑着告诉她:“大概十五个工作日,审批就会通过。”

回到家,屋里弥漫着一种压抑的寂静。许朝颜休息了两天,便开始整理所有和裴颂年有关的东西。

天南海北旅游时一起拍的合照,每一张都记录着曾经的甜蜜;他送的堆满储藏室的礼物,每一件都承载着过去的回忆;还有那情侣水杯、睡衣……

她眼神决绝,一件也没有留。她找来打火机,点燃了这些东西。熊熊烈火燃烧着,仿佛也在燃烧着她心中的过往。

就在这时,裴颂年正好回来。他看到一地灰烬,一脸诧异,眉毛微微扬起,目光带着疑惑看向许朝颜,问道:“你烧了什么?”

许朝颜神色平静,淡淡地回答:“没什么,一些没用的杂物。”

裴颂年没有多想,将手里的礼物递给她。他的语气比前几天温柔了许多,眼中带着一丝关切:“你生病了?怎么脸色这么苍白,瘦了这么多?”

面对他这忽然的关怀,许朝颜微微一怔,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她没有伸手去接礼物,只是轻声说:“我没事。”

她这分外冷淡的语气,让裴颂年立刻意识到了不对劲。他想起上次离开时场面不太好看,连忙解释道:“前两天公司出了点事,我急着要去处理,所以说话有些急了。你之前不是一直想要这款包吗?我让秘书买回来了,别生气了好不好?”

许朝颜看了一眼那包,思绪飘回到这款包刚推出的时候。那时,她确实和他撒娇说喜欢,可他却没放在心上。后来,她自己联系柜姐,买到了最新款。如今两个月过去了,她都背厌了,他却反而买回来送她。

她轻轻叹了口气,问道:“过去这么久了,怎么想起送它了?”

裴颂年原本以为她会很开心,没料到她的反应如此平静。他愣了一下,说道:“你喜欢,当然要买给你,以前我不也经常给你买……”

说着说着,他突然愣住了。他努力回想,却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给许朝颜买过礼物了。上一次是什么时候送了什么东西,他一点印象也没有。

意识到这一点,裴颂年脸上浮现出复杂的神色,有愧疚,有懊悔。许朝颜静静看着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愧意,什么也没说。

她转身回了房间,刚坐下,就看到手机弹出来一条陌生的好友申请。她百无聊赖地滑动着手机,突然,看到那个熟悉的头像,眼神瞬间微沉。犹豫了一下,她还是同意了申请。几乎是同一时间,对方发来了一个地址,还附上一句话:【有时间吗?见一面吧,我手里有很多东西,我想你会很感兴趣。】

是纪语凝。许朝颜心里很清楚她发这条消息的目的,但她也想在彻底了断前,亲自见见这个女人。她眉头微皱,心里暗暗想着:“我倒要看看,纪语凝身上到底有什么地方,值得裴颂年念念不忘。”

这么想着,她走进卧室,换了一身衣服,便出门赴约了。

咖啡厅里,悠扬的音乐轻轻流淌,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光斑。许朝颜刚坐下,纪语凝就开门见山,递过来一叠照片。

许朝颜接过照片,低头一看,大部分是裴颂年抢婚的现场直拍,另一部分,是他们俩这两天一起约会、逛街的合影。

纪语凝双手抱胸,嘴角上扬,得意洋洋地观察着许朝颜的表情。她以为许朝颜会震惊,会痛哭。可当她看到许朝颜平静如水的神情时,不禁有些沉不住气了。

“哼,许朝颜,你看看这些。”纪语凝忍不住开口炫耀起来,“三年过去了,颂年还没有放下我。你就算得到了他的人又怎样?他的心永远留在我这儿了。”

“只要我一句话,他毫不犹豫就闯进我的婚礼上抢婚。”纪语凝眼神里满是得意,提高了音量,“他还给我买了一栋别墅,答应每周都会来陪我,甚至把他的特助都留给我,照顾我的日常生活。”

“对男人而言,得不到的那个永远是最好的,所以你永远也不可能赢过我!”纪语凝双手叉腰,脸上满是挑衅。

得不到的,才永远是最好的吗?或许吧。毕竟,裴颂年已经用行动向她证明了。许朝颜感觉手指因为握得太紧而有些抽筋,她松开手指,哑着声音反问:“所以呢?如果你真的是他心底的唯一,那他三年前又为什么要放弃你,跟我结婚?”

纪语凝被这话噎住了,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她眼神闪烁,好一会儿才找出一套说辞反驳:“我承认,当年我和他的感情,的确比不上你们的青梅竹马。”

“可是,从你逼他和我断绝往来那天起,你就输得一败涂地了!”纪语凝双手抱在胸前,扬起下巴。

听完纪语凝的话,许朝颜微微叹气,她明白了自己和裴颂年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是啊。从她逼着裴颂年做选择的那一刻起,她就从皎洁的白月光,变成了粘在衣领上的饭粒。而纪语凝,却成了他心口那颗永远抹不去的朱砂痣。

许朝颜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扯出一抹笑:“是,你说得对,我是输了。”

“但是纪语凝,你记住,作为插足别人家庭的第三者,你也不会赢。”许朝颜眼神坚定,一字一顿地说。

说完,许朝颜起身结了账,准备离开。纪语凝嘴角挂着轻蔑的笑,话里满是挑衅。纪语凝挑眉,双手抱胸,眼神中透着不屑,上下打量着许朝颜。

纪语凝阴阳怪气地说:“哟,还不死心呢。”

许朝颜没听懂她话里的深意,只觉得被冒犯了。她气得满脸通红,怒目圆睁,牙齿咬得咯咯响,气急败坏地追了出来。

她一个箭步冲过去,一把拽住许朝颜的手腕,大声嚷道:“所以你死缠烂打不放手,是觉得颂年还会回头吗?别痴心妄想了!我现在就可以向你证明,在他心里谁最重要!”

纪语凝话音刚落,许朝颜就感觉一股寒意从脊背直窜上来,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她瞪大了眼睛,还没来得及反应,手腕就被纪语凝猛地拽住。

许朝颜惊呼:“你要干什么!”

可纪语凝根本不听,用力将她拖向马路中央。此时,马路上车来车往,一辆辆汽车呼啸而过。阳光照在柏油马路上,晃得人眼睛发花。

突然,刺耳的刹车声骤然响起。许朝颜惊恐地抬头,只见一辆失控的跑车正朝她们疾驰而来,车头的大灯亮得刺眼。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许朝颜清晰地看见裴颂年从街对面飞奔而来,他的头发被风吹得凌乱,脸上是前所未有的惊慌,瞳孔紧缩成一点。

裴颂年边跑边大喊:“语凝!”

在千钧一发之际,裴颂年毫不犹豫地伸手,一把将纪语凝拽回安全区域。而许朝颜——

“砰!”

一声闷响,她的身体像断线的风筝般被撞飞出去,重重摔在十米开外的血泊中。鲜血在地面上蔓延开来,在阳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刺眼。

剧痛瞬间席卷全身,许朝颜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撞得移位。鲜血从嘴角溢出,视线开始模糊,但她还是强撑着抬起头。

不远处,裴颂年正紧紧抱着惊魂未定的纪语凝,她的身体还在瑟瑟发抖。裴颂年温柔地拍着她的背,轻声安慰:“没事了,没事了,有我在……”

黑暗吞噬意识前的最后一刻,许朝颜恍惚想起十八岁那年,她发高烧到39度,整个人昏昏沉沉的。裴颂年也是这样抱着她,整夜不眠不休地守在床边……

许朝颜心里一阵酸涩,喃喃自语:“怎么,就变了呢?”

再次醒来时,许朝颜发现自己在医院。病房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白色的墙壁显得格外冰冷。她艰难地睁开眼,眼皮像有千斤重。

她看见裴颂年正坐在病床前,他的脸色有些憔悴,眼神里透着疲惫。见她醒来,他紧皱的眉头微微舒展,但很快又覆上一层寒霜。

裴颂年板着脸,冷冷地问:“你找语凝想干什么?”

他的声音冷得像冰,许朝颜的心也跟着凉了半截。她喉咙像是被砂纸磨过,艰难地挤出声音:“你所谓的保持距离……就是去她的婚礼上抢婚吗?”

裴颂年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眼神骤然变冷,质问:“你调查我?”

许朝颜苦笑一声:“不用调查,大家都知道。”

裴颂年别过头,眼神有些躲闪:“语凝的父母逼她嫁给一个比她大十岁的男人,我已经辜负过她一次,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她跳进火坑!”病房里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味,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他的脸涨得通红,声音越来越大,到最后几乎是在声嘶力竭地低吼:“你连这种事都要计较,就一点同理心都没有吗?”他的眉头拧成了麻花,眼睛里满是愤怒和不解。

许朝颜躺在病床上,死死攥着床单,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疼意蔓延开来。她的脸色苍白如纸,眼神里满是绝望。原来在他眼里,她的质问是斤斤计较,她的痛苦是缺乏同理心。“既然你那么在乎她……”许朝颜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你想说什么?有话就直说!”裴颂年怒目圆睁,这句话像是点燃了他压抑已久的怒火。他猛地俯身,双手撑在病床两侧,将她禁锢在方寸之间,脸上的青筋都暴起了。

“为什么不说……”许朝颜声音微弱,却带着一丝倔强。

“我说了又能怎样?当初逼着我做选择的人不是你吗?”裴颂年气得浑身发抖,眼睛里仿佛有火焰在燃烧。

“颜颜,我们在一起那么多年,你要什么我给什么,从没亏欠过你。”他的眼睛通红,声音颤抖,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我只是需要一点空间,只是短暂地迷失过,很快就回到了正轨!”

“那我呢?我的痛苦你考虑过吗?”许朝颜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声音带着哭腔。

“可你呢?你步步紧逼,揪着语凝不放,是要把我逼疯吗?”裴颂年声嘶力竭地吼道,双手紧紧握拳。

许朝颜的眼泪终于决堤,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下来。她很想问他,是不是忘了四岁那年,是他拿着棒棒糖,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说要她当媳妇儿;十四岁那年,是他当着全校的面,一脸骄傲地宣布她是他的,还恶狠狠地勒令所有男生不准靠近;十八岁那年,是他在漫天烟花下,深情告白说“颜颜,我喜欢你”……

可如今,却变成了,她把他逼疯。她咬着嘴唇,咬得嘴唇都破了,血腥味在嘴里散开,胸腔剧烈起伏着,强忍着不肯发出一丝哽咽声。

裴颂年心头熊熊燃烧的怒火,被她眼里的绝望浇灭了。他松开了青筋暴起的手,按了按眉心,移开眼不再看她,深吸一口气说:“我知道你没有安全感,但我有分寸,也会把握好距离,既然我回归了家庭,以后只会把她当成普通朋友照顾,不会做任何出格的事,你就相信我一次,可以吗?”

许朝颜知道,当他用这种语气说话时,就意味着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再吵下去也无济于事,只会进一步加剧矛盾,让她更难受。她疲惫地闭上了眼,两行清泪从眼角滑落。

病房里的气氛慢慢恢复了平静,裴颂年以为她听进去了他的话,脸上露出一丝期待的神情,轻声说:“之前你不是一直说想去看极光吗?我已经制定好了旅行计划。”

“真的吗?”许朝颜有气无力地问。

“当然是真的,结婚三周年纪念日,我带你去南极,你想要什么礼物就告诉我,我都买给你。”裴颂年脸上浮现出温柔的笑容。

许朝颜笑了,笑得心脏发疼。他们的婚姻都是假的,又哪来什么结婚纪念日。刚要开口,裴颂年的手机就响了。他随意地瞥了一眼屏幕,脸色瞬间一变,猛地站起身来。他的眼神有些闪躲,不敢看许朝颜,匆匆留下一句话便抬脚离开:“你好好休息,我回公司开个会。有什么事你给我打电话,我会第一时间过来。”

许朝颜敏锐地瞥见了屏幕上纪语凝的名字,心中一阵刺痛。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心想:他又骗我了。不过,对现在的她来说,这些都不重要了。反正再过几天,她就要离开了。从此以后,裴颂年做什么、喜欢谁,都与她再无关系。

在医院休养了几天后,许朝颜独自办理了出院手续。医生看着她,眉头微皱,一脸担忧地嘱咐:“你有抑郁的征兆,得多出去散散心。”正好天气暖和,阳光洒在身上,暖烘烘的。她便出门四处走走。

她一个人慢悠悠地逛到了城南。街道两旁的店铺热闹非凡,人来人往。她走得有些累了,看到一家清吧,便抬脚走了进去。刚坐下,透过窗户,她就看到了两道熟悉的身影。

是裴颂年和纪语凝。他们漫步在人群中,周围的人来来往往,而他们仿佛自成一个世界。纪语凝的脸上沾了一点奶油,模样娇俏可爱。裴颂年眼神温柔,轻轻拿出手帕,小心翼翼地帮她擦掉。接着,他又蹲下身,替纪语凝系好散开的鞋带。

许朝颜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眼神有些空洞。她的思绪飘回到从前,那时候他们热恋,裴颂年也是这样无微不至地照顾她。可如今,时过境迁,真心易变。她默默叹了口气,心想:是时候放过自己了。

许朝颜收回目光,正要关上窗帘。这时,纪语凝拉着裴颂年也走进了这家清吧。他们挑了隔壁的包厢。这家清吧的包厢隔音很差,他们俩的对话,清晰地传了过来。

纪语凝声音带着哭腔,焦急地说:“颂年,我逃婚以后,我爸妈很生气,非要逼我继续相亲。否则,就要和我断绝关系。我该怎么办呀?我不想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我只想留在你身边,哪怕没有名分。”

隔壁包厢安静了片刻。裴颂年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你跟你父母说,我会和你领证。”

听到他的话,纪语凝当场愣住了。她眼睛睁得大大的,满脸的难以置信,声音都有些颤抖:“领证?可是你不是已经和许朝颜结婚了吗?”

裴颂年的声音平淡,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我和她只是办了一场婚礼,一直没有领证。几天后,我会用庆祝我和她的结婚纪念日的名义,把她送出国旅行,将她支走,带你去领证。”

许朝颜的指尖猛地掐进掌心,指甲几乎陷进肉里。原来如此,那场他精心准备的结婚纪念日惊喜,不过是为了支开她的幌子。一瞬间,她的心像被利刃贯穿,鲜血淋漓。

她扯了扯唇角,脸上露出一个苍白难看的笑。隔壁还在继续聊领证的细节,许朝颜再也听不下去了。她抓起手提包,像一只受了伤的小鹿,逃也似地冲进卫生间。

卫生间里,灯光有些昏暗。镜子里的女人脸色惨白,眼眶通红,眼神里满是绝望。她打开水龙头,冰冷的水流冲刷着颤抖的手指,可那心头翻涌的痛楚,却怎么也冲不散。不知过了多久,酒吧里突然响起刺耳的火警警报声,尖锐的声音划破了原本喧闹的氛围。

“着火了!快跑!”人群中传来慌乱的尖叫声。

许朝颜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猛地推开门,一股浓烟立刻扑面而来,熏得她眼睛生疼。她赶紧捂住口鼻,眼神中满是惊恐,顺着人流往安全通道挤去。

就在这时,她看到裴颂年逆着人流冲了出来。他的衬衫紧紧贴在身上,被汗水浸透,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惊慌,双眼瞪得极大,声嘶力竭地喊着:“语凝!语凝你在哪?!”

一个路人死死拽住他的胳膊,满脸焦急地劝道:“别进去!里面全是火,太危险了!”

裴颂年却像疯了一样,他用力一甩,挣脱开路人的手,眼神决绝而坚定,毫不犹豫地冲进了火场。那背影仿佛在说,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他也要把纪语凝带出来。

许朝颜站在原地,眼神有些恍惚,思绪飘到了十六岁那年的山体塌方。那时她被埋在废墟下,奄奄一息,是裴颂年徒手挖了一整夜,十指血肉模糊也不肯停下,硬生生把她从死神手里抢了回来。从那一刻起,她就认定,这个能为她豁出性命的少年,会是她一生的依靠。

可现在,她亲眼看着裴颂年为了另一个女人,再次奋不顾身地冲进火海。她的眼神黯淡下来,心中一阵刺痛,原来他的爱从不曾改变,只是对象早已不是她。

许朝颜被汹涌的人潮推搡着,好不容易到了安全区域。远处,消防车的警笛声越来越近,红色的灯光闪烁着。她望着被大火吞噬的建筑,火焰熊熊燃烧,浓烟滚滚,她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

不知又过了多久,火场中突然冲出一个摇摇欲坠的身影。裴颂年满身是伤,怀里紧紧抱着纪语凝,在最后一刻冲了出来!他浑身是血,脚步踉跄,但却将纪语凝护得完好无损。

刚踏出火场,他就体力不支地跪倒在地,双手却还死死搂着怀里的人不放,眼神中满是后怕。

救护人员迅速将他们抬上担架。许朝颜站在原地,眼神空洞地看着救护车呼啸而去,随后转身,默默地融入了夜色中。

回去后,许朝颜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屏蔽了所有消息和电话。她没有去医院看望过裴颂年,而是开始专心收拾行李。她的动作很机械,每一个动作都透露着决绝。

收拾完后,她订了一张五天后出发的机票。

没过多久,航空公司打电话过来,向她确认行程。

“您好,请问是您订了五天后的机票吗?”客服人员问道。

“是,我的飞机定在五天后……”许朝颜轻声回答。

话音未落,房门被猛地推开!

裴颂年站在门口,额头上还缠着纱布,脸色阴沉得可怕,眼神中带着质问:“五天后,你要去哪?”

许朝颜的手指微微一颤,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没想到裴颂年会突然回来。她强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装作若无其事,轻描淡写地回答:“不是你说要带我去看极光吗?航空公司打电话来确定一下行程。”裴颂年微微一怔,像是才突然想起这件事。他额头上缠着纱布,脸色泛着病态的苍白,但那眉宇间的俊朗依旧遮挡不住。他的眼神紧紧锁住许朝颜,眼中带着几分受伤与质问,开口道:“前几天我受伤住院了,给你发信息、打电话,你怎么都不回?”

许朝颜垂下眼睫,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声音平静得如同没有一丝涟漪的湖水:“手机丢了,电话卡还在补办。”

说完,她转身便要回房。裴颂年看着她冷淡的背影,眉头微微皱起,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忍不住出声叫住她:“你就没别的要问我的吗?不问问我伤到哪儿了?病情怎么样了?”

许朝颜的脚步停住了。她心里当然清楚裴颂年在期待什么,他期待她像从前一样,紧张地询问他的伤势,心疼地为他上药,无微不至地照顾他。

曾经,他胃疼时,她冒着鹅毛大雪,深一脚浅一脚地去为他送药;他醉酒时,她彻夜守在床边,精心为他熬醒酒汤;他失去亲人时,她寸步不离地守在他身旁,给予他温暖与安慰。

可她又不傻。她从前全心全意地爱他,是因为他也同样纯粹真诚地爱着她。如今,他心里有了别人,爱意不再纯粹,那他们就各自安好吧。许朝颜缓缓转过身,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语气平静地说:“你不是总说我管得太多吗?我想通了,以后会给你足够的空间。你不想说的事,我不会追问;你不想做的事,我不会强求。”

裴颂年的瞳孔猛地一缩,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棒,脑袋“嗡”的一声。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根本无话可说。因为这些话,正是他曾经亲口对许朝颜说过的。

一时间,气氛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最终,裴颂年鬼使神差地跟着许朝颜进了卧室。他站在门口,看着许朝颜整理行李的背影,突然觉得胸口闷得发慌,像是有一块大石头压在上面。

“两个月前你生日。”他生硬地转移话题,眼神有些躲闪,“我当时在出差,没来得及陪你。拍卖行最近新来了一批首饰,都是你喜欢的款式,我带你去挑挑,就当补给你的生日礼物。”

许朝颜头也不抬,手上的动作不停,冷淡地说:“不用了。”

裴颂年却不肯罢休,他上前一步,伸手拉住许朝颜的胳膊:“去嘛,就当陪我走一趟。”

许朝颜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跟着他出了门。

到了拍卖现场,灯光璀璨,将那些珠宝首饰映照得光彩夺目。可许朝颜看着从前喜欢的那些珠宝,却提不起一丝兴趣,眼神黯淡。

裴颂年看着她兴致缺缺的样子,知道她心情不好,但也没有多问。他咬了咬牙,开始一次次举牌。

“三千万。”

“五千万。”

“八千万。”

他的声音坚定而响亮,几乎包揽了全场最昂贵的珠宝。每拍下一件,他都会转头看向许朝颜,眼中满是期待,仿佛在期待从她脸上看到一丝欣喜。

然而许朝颜始终神色淡淡,仿佛这些珠宝与她毫无关系。周围人的窃窃私语不断传入她的耳中。

“那就是裴氏集团的裴总和他夫人吧?果然如传闻中一样恩爱。”

“听说裴总婚前有个红颜知己,差点闹得两人分手呢。”

“男人嘛,谁没个年少轻狂的时候?最后不还是回归家庭了。”

拍卖会现场,人群熙攘,议论声如嗡嗡的苍蝇般不绝于耳。“瞧瞧他们这对夫妻,真是郎才女貌啊。”“是啊,恩爱的典范呢。”这些议论像锋利的刀子,一下一下扎在许朝颜心上。

她神色黯然,看着身旁意气风发的裴颂年,脸上却突然浮现出无比讽刺的笑。在世人眼中,他们是恩爱夫妻的典范。

可只有她清楚,这场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局。裴颂年的心里,从来就没有放下过纪语凝。他们两个人,也始终都没能迈过那个坎。变心就是变心,哪有什么收了心,回归家庭!

拍卖会结束,灯光闪烁。裴颂年眼神闪烁了一下,起身去接了一个电话。工作人员将包装精美的珠宝盒送到许朝颜手中,沉甸甸的份量压得她手腕发酸。她拎着这些价值连城的首饰,脚步沉重地往外走。

在拐角处,她听见了熟悉的争执声。透过半开的包厢门,她看见纪语凝红着眼,脸上满是委屈,用力甩开裴颂年的手。“你骗我说要加班,结果却是陪许朝颜来拍卖会?”纪语凝声音带着哭腔,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要不是我来挑婚戒,都不知道你背着我做这些!”

裴颂年叹了口气,脸上满是温柔,修长的手指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我确实要加班,等会就回公司。带她来只是补个生日礼物,别生气了。”

许朝颜站在阴影处,眼神黯淡,看着纪语凝渐渐软化的表情。“那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纪语凝拽着他的袖口,轻轻摇晃,撒娇道,“我看到你把我看中的婚戒都拍走了,气得头都晕了。”

“是我不好。”裴颂年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发顶,眼神里满是爱意。“等会就把戒指拿给你。”

“还有那条蓝宝石项链......”纪语凝眼睛亮晶晶的,期待地看着他。

“好。”裴颂年毫不犹豫地回答。

“那对翡翠手镯我也喜欢……”纪语凝拉着他的胳膊,晃了晃。

“都给你。”裴颂年温柔地说。

许朝颜低头看着手中沉甸甸的礼袋,唇角勾起一抹苦涩又讽刺的笑。纪语凝为了一点小事和他闹脾气,他能理解包容,主动道歉。换成她问一句,就变成了无理取闹。纪语凝说喜欢什么他就如数奉上,哪怕是答应要补给她的生日礼物,他也毫不犹豫。哪有什么逼得太紧没有私人空间呢?只不过是因为他不爱她了,所以无论她做什么,他都不会再体谅了。

许朝颜没再听下去,眼神落寞,沉默着转身下楼。刚到路边,路灯昏黄,她正要拦车,裴颂年就追上来叫住了她。“颜颜,公司有急事,你自己回去可以吗?”

许朝颜点了点头,目光平静。他的目光又落到她手上的袋子,犹豫了一下,斟酌着开口。裴颂年一脸笑意,眼神却有些闪躲,走到许朝颜身边,说道:“刚刚我碰到了两位合作商,跟他们聊了几句。他们的太太说看上了我今天拍的几套珠宝,反正你今天也没特别喜欢的,我就答应送给她们了。等下次有你喜欢的,我再带你来挑新的。”

许朝颜心里清楚他在说谎,面上却不动声色,眼神平静,干脆利落地把袋子递过去,淡淡道:“不用了,不会有下次了。”

裴颂年微微一愣,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问道:“你说什么?”

许朝颜轻轻摇了摇头,挤出一丝笑容:“没事,你去忙你的工作吧。”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许朝颜心中一阵酸涩,在心里默默回答:他们很快就要分道扬镳了,不会有下次,也不会有以后了。

回到家后,许朝颜只觉得浑身发冷,很快就发起了高烧,只能虚弱地躺在床上。这几天,她一直昏昏沉沉,做了很多梦。梦里,十六岁的裴颂年守在她身旁,眼神温柔,轻声哄着她喝药,还不时伸手摸摸她的额头,为她擦掉身上的汗。

然而,当她从梦中醒来,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空荡荡的房间。身旁只有已经喝光的水杯,和散落在地上的药片。她只觉得喉咙干得像要冒火,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拖着沉重的步伐下楼,想去倒杯水喝。

昏暗的楼梯上,灯光闪烁不定。许朝颜只觉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从楼梯上摔了下去。她摔得浑身是伤,额头磕出一个大口子,鲜血汩汩地流下来,瞬间把她染成了血人。她倒在血泊中,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闻声赶来的保姆看到这一幕,吓得脸色煞白,双手捂住嘴巴,尖叫起来。她连忙掏出手机拨打120,一边打一边不停地拨打裴颂年的电话。电话那头,机械的女声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三十七遍后,许朝颜虚弱地伸出手,按住保姆的手,声音微弱:“别打了,他不会接的。”

保姆自幼就跟在许朝颜身边,看着裴颂年曾经那么宠爱她,如今看到这样的落差,眼眶瞬间红了,带着哭腔说道:“先生一定是被什么事绊住了,所以才没接电话。小姐您别难过,等他忙完一定会第一时间来照顾您的。他那么在意您,之前您手指破了皮,他都急得不行要带您去医院,您生理期疼,他也会时时刻刻守在您身边,给您煮红糖水揉小肚子……”

许朝颜闭上眼睛,泪水无声地从眼角滑落。是啊,那个会为她急得团团转的裴颂年,终究是死在了回忆里。

两天后,许朝颜的烧终于退了。她坐在病床上,正收拾着出院要带的药。突然,手机震动起来,是纪语凝发来了一长串消息。纪语凝双手抱胸,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眼神轻蔑地看着许朝颜,阴阳怪气地说:“许朝颜,你真可怜啊。你还不知道吧,你和颂年那张结婚证是假的。他根本就不想娶你,所以才用一张伪造的证件敷衍你。被爱到骨子里的老公这么欺骗,你不觉得自己活得很失败吗?”

许朝颜微微一怔,眼神中闪过一丝错愕,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纪语凝见许朝颜没说话,更加得意了,扬起下巴,继续挑衅道:“你不是一直觉得我是插足你们感情的小三吗?我告诉你,颂年已经答应和我领证了。明天他就会支开你,带我去民政局,给我一个名分。从今往后,我才是颂年的合法妻子,而你,才是小三!”

许朝颜静静地听着,眼底再无波澜。她深吸一口气,平静地收起手机,眼神坚定。

她来到医院,找到了那位给她做流产手术的医生。医生把被冷冻起来的婴儿胚胎交给她时,她的手微微颤抖,但还是紧紧地握住了。她仔细地将胚胎包装好,交给了快递员,轻声说道:“麻烦你明天把这份礼物,送到民政局交给裴颂年。”

办好出院手续后,许朝颜回到了家。刚打开门,就看到裴颂年坐在客厅里,桌子上堆满了礼物。

裴颂年看到她回来,脸上挤出一丝笑容,站起身来,指着桌子上的礼物说:“颜颜,这些都是给你的。”

如果是从前,许朝颜会开心地扑进他怀里,觉得他是在宠着自己。可现在,她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那些礼物,心里明白,他不过是觉得亏欠了她,所以才用物质来补偿。

她轻声说了句:“谢谢。”便转身要回卧室。

裴颂年连忙叫住她,脸上露出一丝犹豫和愧疚,说道:“颜颜,最近公司合作的项目出了问题,我必须留下来处理。你可以一个人先去南极吗?我已经安排好了那边的一切,有人全程陪着你。等我处理好这边的事,就飞过去陪你,好不好?”

许朝颜背对着他,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她心想:用工作当借口,实则去陪纪语凝领证。裴颂年啊裴颂年,十六岁那年的你,有没有想过,二十六岁的你,会如此负我。

她头也不回,声音平静得可怕:“好啊。”

裴颂年愣住了,他原本准备好的解释和哄劝全都卡在喉咙里,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接话。看着许朝颜的背影,他心里涌起一种陌生感,让他有些心慌。

他刚要开口说些什么,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纪语凝发消息过来,说自己崴了脚。

裴颂年看了眼许朝颜的背影,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但最终只是匆匆说了句:“公司有事。”便拿起外套,匆匆离开了。

翌日清晨,阳光洒在街道上,裴颂年开车去民政局。他单手握着方向盘,眼神有些游离,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等红绿灯的时候,他皱着眉,忍不住拿出手机,给许朝颜发了消息:“颜颜,你出发了吗?”

直到到了民政局,许朝颜终于回了消息过来。是一张在机场的照片,和一句话。“嗯,到机场了,五分钟后就起飞了,裴颂年,我为你准备了礼物,记得查收。”

裴颂年看到这条消息,心陡然一紧,心慌得厉害。他的眼皮不受控制地跳动起来,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的手指不自觉地点开她的号码,正要打个电话过去问问到底是什么礼物。

这时,纪语凝娇嗔地拉着他的手,轻轻晃了晃,撒娇道:“马上就排到我们了,颂年,别玩手机了。”

裴颂年心中挣扎了几秒,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最终,他还是没有按出拨号键,无奈地把手机放回了口袋里。

半个小时后,裴颂年和纪语凝双双踏出民政局的门。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手里的两本新鲜出炉的结婚证,在阳光下闪着光。

他们刚要上车离开,只见一个快递员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包裹,匆匆走到裴颂年面前。快递员喘着粗气,说道:“裴先生是吗?这是许小姐为您准备的礼物,请当面验收。”

裴颂年愣住了,眉头紧皱,心中满是疑惑。许朝颜的礼物,为什么会送到这里来?她怎么会知道他在民政局?!他只觉得心跳急剧加速,快要蹦出胸腔了。

他的脑子一片混乱,眼神有些呆滞。在快递员的催促下,他机械地签了字。然后,他的手颤抖着,缓缓打开那个密封的包裹……

裴颂年颤抖的手指好不容易撕开了包裹的密封条。当包裹完全打开的瞬间,一股刺骨的寒意扑面而来。那是一个透明的医疗容器,里面居然是一个已经成型的婴儿胚胎,浸泡在冰冷的保存液中。旁边附着一张医院的说明单。

裴颂年的眼睛瞪大,瞳孔骤缩,脸上满是震惊和恐惧。他全身的血液仿佛在那一刻凝固了。耳边只剩下自己剧烈的心跳声,视线模糊了一瞬,手中的纸张几乎被他捏碎。他声音颤抖,喃喃道:“这是、这是什么……”

下一秒,包裹里掉出来一封信。裴颂年急忙捡起,只见上面写着:【我曾以为爱是永恒的,后来才明白,人心会变。我们的孩子还给你,不必找我,我们到此为止。——许朝颜】

“孩子……”裴颂年嘴唇颤抖,他和许朝颜的孩子,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而他,甚至不知道它的存在。

“这是什么?”纪语凝凑过来,好奇地伸手想要拿过那张纸。

裴颂年猛地回过神来,眼中满是愤怒和痛苦。他一把推开纪语凝,纪语凝差点摔倒。

“三个月……她那时候怀着我的孩子?”裴颂年喉结滚动,干涩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

纪语凝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慌忙去抢那张纸,急切地说道:“颂年你别信这个!肯定是许朝颜伪造的,她就是见不得我们好!”“啪!”裴颂年猛地挥开她的手,这力道大得让纪语凝一个踉跄,接连后退几步,手腕瞬间红了一片。

纪语凝瞪大了眼睛,一脸惊愕地望着裴颂年。而裴颂年,此刻满脸怒容,这可是他第一次对她动怒。他眼底翻涌着厌恶,那眼神就像冰水一样,浇得纪语凝浑身发冷。

“伪造?”裴颂年弯腰捡起那张手术同意书,许朝颜签名处的字迹因为用力而微微发颤。他的眉头紧皱,眼神中满是痛苦与自责。

“她住院那天,给我打了六个电话,可那时我却在你身边。”裴颂年声音低沉地说道,每说一个字,仿佛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她做手术的前一晚,我在你的婚礼上牵走你。”他的声音又沉了几分,脸上的表情愈发痛苦。

“她拿着假结婚证去民政局那天,我正忙着给你准备别墅。”他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这句话,眼神中满是悔恨。

那些被他刻意忽略的细节,此刻像潮水一般疯了似地钻进他的脑海。她日渐苍白的脸,总是避开他的眼神,流产后虚弱得扶不住楼梯扶手的样子……

原来,不是她矫情易怒,是他亲手把她逼到了绝境。

“别过来……”裴颂年的声音嘶哑得可怕,眼神中充满了从未有过的厌恶和愤怒,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她怀孕了?是不是?!”他冲着纪语凝怒吼道,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纪语凝被他的反应吓到了,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她拼命地摇头。

“我、我不知道……颂年,你怎么了?”纪语凝带着哭腔说道,眼神中满是恐惧和不解。

裴颂年根本不理会她的辩解,他的脑海里不断闪过许朝颜苍白的脸色,她独自去医院的身影,她冷淡的眼神……

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他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手指颤抖着疯狂地拨打许朝颜的电话。然而,听筒里传来的只有冰冷的提示音。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他又颤抖着打开微信,却发现消息旁边多了一个刺眼的红色感叹号。

他居然被拉黑了。所有的联系方式,全部被切断。

“不、不会的……她不会不理我……”裴颂年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慌乱,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

他转身冲向停车场,完全不顾纪语凝在身后的哭喊。

“颂年!你要去哪里?我们才刚领完证啊!”纪语凝声嘶力竭地喊道,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裴颂年跳上车,一脚油门踩到底,车子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窗外的风景飞速倒退,可他的脑海中却全是许朝颜的影子。

她笑着叫他“颂年”的样子,她流泪质问他的样子,她最后平静得可怕的眼神……

他本以为她永远都不会离开他,却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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