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糖糖，别乱跑！"赵老爷子的声音在麻将馆里响起。
小女孩正在桌子边转圈，手里抓着一把麻将牌。"爷爷，我想回家。"
"等会儿，爷爷还没打完。"牌友们开始抱怨，赵老爷子脸色越来越难看。
"这孩子太闹腾了，影响我们打牌。"有人说道。
赵老爷子看着手里的好牌，再看看闹个不停的孙女，心里的火蹭蹭往上冒...
01
赵老爷子今年六十五，退休前在纺织厂干了一辈子。
厂子倒闭那年，他拿着微薄的退休金回到家里，发现生活突然变得没了着落。
儿子赵凯在外地工地打工，一个月回来一次，媳妇苏晴在社区超市做收银员，工资不高但还算稳定。
六岁的孙女糖糖成了他每天的负担。
孩子放学后没地方去，苏晴上班走不开，自然就交给了他这个爷爷。赵老爷子本来想着带孩子能有多难，可糖糖这丫头精力旺盛，一刻都闲不住。
社区里有个麻将馆，就在小区门口的临街房里。
赵老爷子发现这个地方之后，每天下午准时报到。四个人凑一桌，一打就是几个小时。输赢不大，主要图个乐子。
糖糖跟着他去过几次，起初还算安分。坐在边上看大人打牌，偶尔问几个幼稚的问题。麻将馆的老板娘还夸她乖巧，说这孩子长得水灵。
时间久了，糖糖就不老实了。
她开始在麻将馆里跑来跑去，爬桌子，抢麻将牌，大声说话。其他牌友开始有意见，赵老爷子只能一边打牌一边管孩子，心情变得烦躁。
"赵师傅，下次别带孩子来了。"有牌友这样建议。
"她妈上班，我总不能把她一个人扔家里。"赵老爷子有些不好意思。
"那就别来打牌了。"
这话让赵老爷子心里不舒服。凭什么他不能打牌？凭什么要为了一个孩子放弃自己的爱好？
苏晴下班回来，总是先问糖糖有没有乖。
"还行吧。"赵老爷子每次都这样回答。
实际上糖糖一点都不乖。她会把麻将馆搞得鸡飞狗跳，让赵老爷子在牌友面前丢面子。可他又不能真的对孩子怎么样，毕竟是自己的亲孙女。
这种矛盾的状态持续了几个月。
赵老爷子发现自己越来越不耐烦。每天接糖糖放学，他都感觉像是完成一项艰难的任务。孩子的天真烂漫在他眼里变成了无理取闹，糖糖的笑声也变成了刺耳的噪音。
苏晴似乎没有察觉到这种变化。
她每天按时上班下班，回家后忙着做饭洗衣服，照顾孩子。偶尔会问赵老爷子糖糖在外面有没有闹腾，得到否定回答后就不再追问。
赵老爷子觉得儿媳妇对自己还算不错。
至少她没有因为帮忙带孩子的事情对他有什么怨言，也没有指手画脚地教他应该怎么做。相比那些被儿媳妇嫌弃的老头子，他觉得自己还算幸运。
麻将馆里的牌友换了几茬。
有些人搬走了，有些人不来了，新来的人对糖糖更没有耐心。赵老爷子感觉自己在麻将馆的地位变得微妙起来，大家对他和孩子的容忍度明显下降。
"老赵，这孩子能不能管管？"
"我说了她也不听。"
"那就别带来了。"
类似的对话越来越频繁。赵老爷子开始考虑换个地方打牌，但社区里就这一家麻将馆，去别的地方太远，不方便。
糖糖六岁了，正是最闹腾的年纪。
她对什么都充满好奇，看到麻将牌就想摸，看到其他人吃东西就想要，看到有趣的东西就大声叫起来。在家里这些行为也许算得上可爱，但在麻将馆里就成了干扰。
赵老爷子试过跟她讲道理。
"糖糖，爷爷在打牌，不要说话。"
"为什么不能说话？"
"因为会影响别人。"
"那为什么要打牌？"
"因为......"赵老爷子发现自己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孩子的逻辑简单直接，大人的世界复杂微妙。这种沟通注定是失败的。
02
时间进入了秋天。
糖糖上小学一年级，每天下午三点半放学。苏晴的班是早八晚六，中间没法离开。接孩子的任务自然落在赵老爷子身上。
学校离家不远，走路十分钟。但接了孩子之后去哪里成了问题。回家太早，麻将馆还没开始，去别的地方又没意思。
赵老爷子想过让糖糖自己回家，但苏晴坚决不同意。
"孩子太小，路上不安全。"她这样说。
"我小时候早就自己上学放学了。"赵老爷子反驳。
"那时候和现在不一样。"
确实不一样。现在的孩子被保护得更严密，家长的担心也更多。赵老爷子只能继续每天接送，继续带着糖糖去麻将馆。
麻将馆的生意越来越好。
下午时分，四五张桌子都坐满了人。烟雾缭绕，声音嘈杂，不是适合孩子待的地方。但赵老爷子没有别的选择，他总不能为了孩子放弃自己的爱好。
糖糖在这种环境里变得更加活跃。
她学会了一些麻将术语，知道什么是"碰"，什么是"杠"。有时候会指着牌面大声说："爷爷，这张牌我认识！"
这种时候，其他牌友的脸色都不好看。
"小孩子懂什么麻将，别乱说话。"
"是啊，影响我们思路。"
赵老爷子只能尴尬地笑笑，让糖糖安静点。但孩子哪里记得住这些规矩，过不了多久又开始新一轮的"表演"。
转眼到了十月底。
苏晴这天临时被超市调去上晚班，要到晚上九点才能下班。她提前给赵老爷子打电话，说晚上回来晚，麻烦他多看几个小时糖糖。
"知道了。"赵老爷子应了一声。
心里其实很不高兴。晚上九点，正是麻将馆生意最好的时候。他已经和几个牌友约好了，准备打个通宵。现在要多带几个小时孩子，计划全被打乱了。
接糖糖放学的时候，她照例要跟着去麻将馆。
"爷爷，我们去打牌吧！"
"今天晚回家，要在那里待很久。"
"我不怕，我喜欢看打牌。"
赵老爷子没有拒绝的理由。他总不能把孩子一个人留在家里，那样苏晴回来会发疯的。
麻将馆里已经有人在等他了。
"老赵，今天怎么来这么晚？"
"接孩子耽误了。"
"又带孩子来？"牌友们的语气都不太友好。
"没办法，她妈今天上晚班。"
大家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开始打牌。
糖糖起初还算安分，坐在椅子上看大人们玩牌。但时间一长，她就坐不住了。开始在麻将馆里转悠，摸这个碰那个，嘴里还不停地说话。
"爷爷，这个字我认识。"
"爷爷，为什么要摆这么整齐？"
"爷爷，我想喝水。"
"爷爷，我饿了。"
赵老爷子一边打牌一边应付孙女，注意力完全无法集中。手里明明是副好牌，却因为分心而打错了好几张。
其他牌友开始抱怨。
"这孩子太闹了，根本没法打牌。"
"是啊，一会儿一句话，烦死了。"
"老赵，能不能管管她？"
赵老爷子脸上挂不住，开始严厉地训斥糖糖。
"坐好，不要乱动！"
"不要说话！"
"再闹就回家！"
糖糖被爷爷的凶相吓住了，委屈地瘪着嘴。但她毕竟还是个六岁的孩子，过不了多久又开始新一轮的"捣乱"。
时间到了晚上七点。
麻将馆里的人越来越多，烟味越来越浓。糖糖开始咳嗽，脸色也不太好。她想要爷爷抱抱，想要回家，但赵老爷子正在关键时刻，手里的牌眼看就要胡了。
"爷爷，我想回家。"糖糖拉着他的衣角。
"等一会儿，马上就好。"
"我现在就想回家。"
"说了等一会儿！"赵老爷子没好气地推开孙女的手。
糖糖被推得后退了几步，撞到了旁边的桌子。桌子上的麻将牌哗啦一声散了一地，正在打牌的四个人全都站了起来。
"怎么回事？"
"这孩子撞了我们的牌！"
"刚才还差一张就胡了！"
"老赵，这就是带孩子的结果！"
赵老爷子的脸涨得通红。
他看着散落一地的麻将牌，看着其他人愤怒的表情，看着糖糖委屈的眼泪，心里的火气蹭蹭往上冒。
这一刻，他觉得孙女就是个累赘。
不但影响他打牌，还让他在朋友面前丢面子。凭什么他要为了这个孩子牺牲自己的快乐？凭什么他要忍受这种羞辱？
"都是这个死孩子！"赵老爷子恶狠狠地说。
糖糖被这句话吓坏了，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哭声在麻将馆里显得格外刺耳，所有人都停下手里的动作，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们。赵老爷子感觉自己成了众矢之的，脸上火辣辣的。
"不行，这样下去没法打牌。"他心里想。
赵老爷子环视四周，看到麻将馆门口堆着一些杂物，其中有几根绳子。他突然有了一个想法，一个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疯狂的想法。
03
他走过去拿起一根绳子。
"糖糖，过来。"
"爷爷，我想回家。"糖糖哭着说。
"先在外面待一会儿，等爷爷打完牌就回家。"
他拉着糖糖走到麻将馆门口，那里有一根电线杆。赵老爷子把绳子的一头系在糖糖的腰上，另一头系在电线杆上。
"不许乱跑，就在这里待着。"
糖糖看着腰上的绳子，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爷爷，这是什么？"
"让伟不乱跑的。"
"我不想要这个。"糖糖开始挣扎。
"不准动！"赵老爷子厉声说道。"爷爷在里面打牌，不许大声哭，听到没有？"
糖糖被吓住了，点了点头。
赵老爷子看着被绳子拴在电线杆上的孙女，心里有那么一瞬间的不忍。但想到刚才在麻将馆里的尴尬，想到被人指责带孩子影响打牌，这点不忍很快就消失了。
他转身走回麻将馆。
"孩子呢？"有人问。
"在外面待着，不会再闹了。"
大家继续打牌，气氛很快恢复了正常。赵老爷子重新拿起手里的牌，这次再也没有人来打扰他了。
外面，糖糖站在电线杆边上。
绳子不长，她只能在很小的范围内活动。开始她还试图挣脱，但绳子系得很紧，越挣扎越难受。
路上偶尔有人经过，看到这一幕都觉得奇怪。
"这孩子怎么被绳子拴着？"
"家长呢？"
"这样对孩子不好吧？"
有人拿出手机拍照，有人指指点点地议论。糖糖感到害怕和羞辱，眼泪不停地往下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糖糖从哭闹变成了安静，从站着变成了蹲下。她饿了，渴了，累了，但不敢大声叫爷爷，只能自己默默忍受。
麻将馆里，赵老爷子正在享受久违的安静。
没有孩子的打扰，他可以专心致志地打牌。这局运气不错，已经连胡了好几把。其他牌友也没有再抱怨什么，大家都专注于牌桌上的游戏。
晚上八点半，苏晴下班了。
她按照平时的习惯先去麻将馆接糖糖，远远就看到女儿像条小狗一样被拴在电线杆上。
苏晴愣住了。
她以为自己看错了，又仔细看了一遍。没错，糖糖确实被绳子拴着，孤零零地蹲在那里。
周围有一些人在指指点点，有些人在拍照，还有人在小声议论："这家长怎么回事，把孩子当狗一样拴着。"
苏晴感觉心脏像被人用力捏了一下。
她快步走过去，蹲下身子给糖糖解开绳子。孩子看到妈妈，眼泪又涌了出来。
"妈妈，我想回家。"
"好，我们回家。"
苏晴抱起糖糖，没有进麻将馆去找赵老爷子理论，也没有当街发脾气。她只是默默地抱着孩子往家走，步子很快，背影看起来有些僵硬。
赵老爷子在麻将馆里一直打到十点多才回家。
推开门，看到苏晴正在给糖糖洗澡。孩子已经不哭了，但脸色还是有些苍白。
"回来了？"苏晴平静地问。
"嗯，打牌打晚了。"
"糖糖乖不乖？"
"还行，没怎么闹。"
苏晴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赵老爷子觉得有些奇怪，按照平时的习惯，苏晴应该会问一些细节，比如孩子吃了什么，在哪里待着，有没有和别人说话之类的。今天她显得格外安静。
但他没有多想。
也许苏晴是累了，毕竟上了一天班。也许她对自己的做法很满意，孩子确实没有闹腾，这说明他的方法是对的。
洗完澡后，糖糖早早就睡了。
苏晴也比平时早休息，连平时必看的电视剧都没有看。整个晚上，家里安安静静的，比平时要安静得多。
04
第二天早上，苏晴照常起床做早饭。
她给糖糖准备了牛奶和面包，给赵老爷子盛了粥和咸菜。一切都和平时一样，没有任何异常。
"昨天糖糖在麻将馆里表现怎么样？"吃早饭的时候，苏晴突然问道。
"很好，一点都不闹。"赵老爷子有些得意。
"是吗？"
"是的，我管教得比较严，她不敢乱来。"
苏晴点了点头，没有再追问。
吃完早饭，她送糖糖上学，然后去超市上班。赵老爷子在家看了一会儿电视，到了下午照例去接孙女放学。
今天糖糖显得比较安静。
平时放学后她总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讲学校里发生的事情，讲同学们的趣事。今天她很少说话，跟在爷爷身后慢慢地走。
"今天想去哪里？"赵老爷子问。
"都可以。"糖糖小声回答。
"那我们去麻将馆吧，爷爷要打牌。"
"好。"
糖糖的配合让赵老爷子很满意。看来昨天的"教育"起到了效果，孩子变得懂事了。
到了麻将馆，糖糖主动坐在角落里。
她不再到处乱跑，不再大声说话，不再去碰麻将牌。就像一个乖巧的洋娃娃，安安静静地坐着。
牌友们都注意到了这个变化。
"今天这孩子怎么这么安静？"
"是啊，跟昨天简直判若两人。"
"老赵，伟是怎么管教的？"
赵老爷子心里很得意，但嘴上没有说出昨天的事情。
"小孩子就是要严格一点，不能惯着。"
大家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这一天的牌打得很顺利，没有任何干扰。糖糖全程都很安静，偶尔会看看爷爷，但绝不主动说话或者做任何可能影响打牌的事情。
晚上苏晴来接糖糖的时候，看到孩子乖乖地坐在椅子上。
"今天表现怎么样？"她问赵老爷子。
"非常好，一点都不闹。"
"是吗？糖糖，今天开心吗？"
糖糖看了看爷爷，又看了看妈妈，点了点头。
"开心。"她说，声音很小。
回家的路上，苏晴牵着糖糖的手。
"糖糖，在麻将馆里爷爷对伟好不好？"
"好。"
"有没有什么想跟妈妈说的？"
糖糖摇了摇头。
苏晴没有再问。
第3天， 一切都显得更加平静。
糖糖继续保持着前一天的"好表现"，在麻将馆里安安静静，不吵不闹。赵老爷子对这种状态非常满意，觉得自己找到了管教孩子的正确方法。
苏晴也依然保持着那种平静的态度。
和平时相比，她话更少了，但做事情的效率更高了。
赵老爷子觉得家里的氛围变得更好了。
没有了孩子的吵闹，没有了儿媳的唠叨，他可以更专心地享受自己的麻将时光。这种平静让他感到满意，他觉得自己的威严重新得到了确立。
直到傍晚，赵老爷子像往常一样从麻将馆回来，推开家门却发现屋子里一片死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