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子家训》有云:“黎明即起,洒扫庭除,要内外整洁。”
古人治家,尚且讲究一个“洁”字。
皆因这宅院,不只是安身之所,更是纳气之地。
气顺,则人顺,家业兴。
可在墨石镇,偏偏就有一个人,他挣钱如流水,家底却薄如纸,始终存不住半分财。
旁人都说他时运不济,他自己也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那天,一位游方的风水师路过他家门口,摇了摇头,留下了一句话。
“你这宅子,不是不进财,而是‘财’进来了,无处落脚,又被‘逼’出去了。”
“你这存不住钱,不是命,是‘物’挡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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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墨石镇的王俊,是个能人。
他在镇上最好的地段,开着一间雅致的“听雨茶馆”。
茶馆生意兴隆,南来北往的客商都爱在他那里歇脚。
按理说,王俊这几年赚得盆满钵满,早该是镇上的富户了。
可怪就怪在这里。
王俊他……存不住钱。
这天又是月底,王俊独自在账房里拨着算盘。
算盘珠子清脆作响,账本上的数字也喜人。
“这个月,纯利又过了五万。”
他喃喃自语,脸上却不见半点喜色。
他合上账本,叹了口气,像是认命一般,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等着。
他在等“那件事”发生。
果不其然,不到一炷香的工夫,茶馆的伙计老刘就慌慌张张地闯了进来。
“老板!不好了!不好了!”
王俊眼皮都没抬,平静地问道:“说吧,是哪里出事了?”
老刘急得满头大汗:“后院那口百年老井,不知道怎么回事,今晚突然冒了水,把我们刚进的那批顶级的‘明前龙井’全给泡了!”
“那批茶……是预付了全款的!”
王俊闭上了眼睛。
他慢慢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漆黑的夜。
“损失多少?”
“连茶带定金,少说……也得五万。”
老刘的声音都在发抖。
王俊摆了摆手:“知道了,去处理吧,把水排了,茶叶……处理掉。”
伙计走了,账房里又恢复了死寂。
五万。
这个月赚的,又分毫不差地“蒸发”了。
王俊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了。
上个月,是他刚收回来的货款,放在抽屉里,隔天一早就不翼而飞,可门窗完好,毫无撬动痕迹。
上上个月,是他那辆才买了半年的车,停在路边,莫名其妙就发起自燃,烧成了一堆废铁。
再往前,镇上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房亲戚,突然重病,开口就借走了他刚凑齐的一笔巨款,至今杳无音信。
王俊不抽不赌,生活节俭,待人宽厚。
可他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盯上了一样。
钱,只要在他手里一过夜,就必定会以一种离奇的方式消失。
他就像一个漏了底的筛子,无论多少水倒进来,最终都是空空如也。
他私下里管自己这毛病,叫“财气蒸发症”。
02
王俊的“听雨茶馆”,是全镇最干净的地方。
店堂里,桌椅摆放得一丝不苟,连木纹的朝向都几近一致。
吧台上,茶具锃光瓦亮,反着柔和的光。
用客人的话说,王俊的茶馆,干净得让人坐下来,心都静了。
可王俊的家,却是墨石镇最“满”的地方。
那是一栋青砖黛瓦的老宅,是他爷爷手里传下来的。
从外面看,古朴大气,是栋好宅子。
可只要一推开那扇沉重的木门,一股陈旧、拥挤的气息就会扑面而来。
问题不在“脏”,而在“堵”。
玄关处,堆着十几把各式各样的旧雨伞,歪歪斜斜地靠在墙角。
旁边是一个半人高的鞋柜,里面塞满了王俊过世的妻子、乃至他父母穿过的旧鞋,他一双也舍不得扔。
客厅里,一套笨重的红木家具占了大半个空间。
家具上,桌面上,乃至空地上,全都摆满了东西。
他爷爷盘过的核桃,他父亲收藏的旧书,他妻子买的各式摆件,还有他自己这半辈子积攒下来的零零碎碎。
一层摞着一层,见缝插针,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
二楼的卧室更是重灾区。
衣柜里塞满了二十年前就不再时髦的衣服,床底下全是积了灰的箱子。
王俊每次回家,都感觉自己不是在开门,而是在挤开一堆凝固住的“过去”。
他不是不爱整洁。
实在是这宅子里的每一样东西,他都觉得有“用处”,有“念想”。
这花瓶是妻子最喜欢的。
那张破椅子是父亲亲手做的。
这叠发黄的报纸,记录着他刚开店时的光景。
他舍不得扔。
于是,这栋老宅,就被这些“舍不得”给彻底填满了。
空气在这里仿佛都停止了流动。
王俊时常一回家就感到胸闷,头昏脑涨。
他只当是生意太累,从没想过,这满屋子的“杂物”,才是他真正疲惫的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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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王俊心里藏着一个梦想。
他想把茶馆的后院盘下来,修建成一个苏式园林,引水种竹,给客人们一个真正清静的品茶之所。
这个梦想,需要一大笔钱。
为了这笔钱,王俊这次学乖了。
他不敢把钱放在明面上,而是偷偷地积攒,不入账,不存银行。
他找了个最稳妥的法子,把每日的现钱,换成小黄鱼,藏在了老宅书房的一块地砖下面。
那是他爷爷当年留下的暗格,绝无第二人知晓。
整整半年,他节衣缩食,拼命地赚钱,拼命地和那股“蒸发症”对抗。
有几次,眼看又要出事,他都硬生生用别的法子给扛了过去。
终于,他凑齐了二十根小黄鱼。
按照市价,正好够他付后院的定金。
他约好了第二天一早,就去找院子的主人签约。
那天晚上,王俊兴奋得睡不着。
他仿佛已经听到了后院的潺潺水声。
后半夜,墨石镇下了一场百年不遇的特大暴雨。
风雨交加,雷电轰鸣。
王俊被一声巨响惊醒。
他冲出卧室,一股呛人的烟味和水汽迎面而来。
二楼的电路,因为常年被杂物压着,又受了潮,短路了!
火势不大,但引燃了堆在楼道里的旧书刊。
浓烟滚滚。
王俊拼命去救火。
等他手忙脚乱地把火扑灭时,才发现,短路引发了水管爆裂。
水,正顺着楼板,哗哗地往楼下的书房里灌!
王俊的心猛地一沉,连滚带爬地冲下楼。
书房里已经积了半尺深的水。
他疯了一样地扑到那块地砖前,撬开机关。
暗格里,空空如也。
不,不空。
暗格的底部,不知何时裂开了一道缝。
那道缝隙,连通着老宅的排污暗渠。
他那二十根小黄鱼,早就顺着暗渠,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场大水,冲得干干净净,不知所踪了。
王俊跪在泥水里,看着那道黑黢黢的裂缝,整个人都傻了。
他辛辛苦苦攒了半年的心血,就这么……被一场“意外”给冲走了。
他环顾这间满是积水、狼藉遍地、堆满了杂物的屋子。
一股前所未有的窒息感,将他牢牢攫住。
这不是意外。
这不是时运不济。
这是这栋宅子……在“排斥”他!
它不允许任何“新”的财富,在这里停留!
04
王俊病倒了。
茶馆也关了门。
他躺在床上,任由屋子里的杂物包围着他,只觉得万念俱灰。
伙计老刘看不下去,跑来看他。
“老板,你这是中了邪啊。”
老刘叹着气,“我老家有个说法,人要是总存不住钱,那是家里的‘气’坏了。”
“我给你打听了个人,据说是真正有本事的。”
王俊本不信这些。
可他现在,已经走投无路了。
“叫什么?”
“不知道真名,都管他叫‘云先生’。”
老刘说,“他看风水,不用罗盘,也不念咒,他就是‘看’。”
“他说看一眼宅子,就知道这家人是兴是衰。”
王俊动了动干裂的嘴唇。
“请他来。”
三天后,云先生来了。
他既没穿道袍,也没拿法器,就是个普普通通的清瘦老者,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靛蓝色布衣。
他走进王俊的家,在玄关处就停下了。
那堆积如山的鞋子和雨伞,让他微微皱了皱眉。
王俊挣扎着起床,想要引路。
“不必。”
云先生摆了摆手,“你坐着,我自己看。”
他就这么一个人,在王俊这栋拥挤的老宅里,慢慢地走着。
他走得很慢,看得很仔细。
王俊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整个过程,云先生一言不发。
王俊却觉得,这老者的目光,仿佛能穿透这些杂物,看到它们背后纠缠不清的“气”。
一个时辰后,云先生回到了客厅。
他没有坐下,因为实在没有清爽的落座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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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王俊挣扎着爬起来,给云先生倒了杯水。
他颤抖着声音问道:“云先生……我这宅子,是不是……是不是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还是我祖上……有什么冤孽?”
云先生接过水,却没有喝。
他打量着王俊苍白的脸。
“王老板,你这宅子,没有鬼,也没有冤孽。”
“那……那我这是怎么了?”
“你这宅子,是‘病’了。”
云先生淡淡地说道。
“病了?”
“对。”
云先生指着满屋子的杂物。
“病根,就是这些东西。”
王俊不解:“这些……都是我家的老物件,怎么会是病根?”
“万物皆有气。”
云先生道,“活物有生气,死物有死气。而这些你用不着、舍不得扔、堆积在此的,就是‘浊气’。”
“你的茶馆,人来人往,流动通畅,那是‘活气’,所以能生财。”
“你的家,杂物堆积,水泄不通,这是‘死气’,所以只能败财。”
云先生的语气平淡,却字字诛心。
“你当这里是家,可这些杂物,也当这里是家。”
“它们已经占满了所有空间。”
“你辛辛苦苦赚来的‘财气’,是‘生气’,是新的东西。”
“它一进门,发现这里没有它的容身之地,全是陈旧的、停滞的‘浊气’在排挤它。”
“它待不住,自然只能流走。”
云先生看着那间书房的方向。
“你那二十根小黄鱼,不是被水冲走的。”
“是被这满屋子的‘浊气’,合起伙来,硬生生‘挤’走的。”
“那条裂缝,早不开晚不开,偏偏在你藏了财之后开,你真当是巧合吗?”
王俊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他全明白了!
“先生救我!”
王俊“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您说怎么办?我都听您的!是不是把这些全扔了?”
“扔,也要讲章法。”
云先生扶起了他。
“你这宅子,病入膏肓,要下猛药。”
“你存不住钱,是因为你家的‘财门’,全被堵死了。”
“财气不进,浊气不出,神仙也救不了你。”
王俊急得满头大汗:“财门?财门在哪里?我马上就去清!”
云先生看着他,神情严肃了起来。
“王老板,你听好了。”
“风水不是迷信,而是环境与人的关系学。”
“我说的‘财门’,也不是什么虚无缥缈的东西,而是你家里气流最关键的三个节点。”
“这三个地方,是财气进入你家、并且沉淀下来的关键所在。”
“可我方才看了一圈,你这三处,堵得比哪里都厉害。”
“这才是你越勤奋、越破财的根源!”
王俊抓着云先生的袖子,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先生!求您明示!到底是哪三处?!”
云先生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
“你若想转运,从今晚开始,必须把这三处清空。”
“这第一处,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