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婉婷的手指轻轻拂过冰凉的真皮沙发扶手。
客厅的落地窗外,城市的霓虹闪烁,却照不进这间宽敞而冷清的屋子。
她抬眼望向走廊尽头那扇紧闭的房门。
那是丈夫赵哲瀚的卧室。
他们分床而眠,已经整整三年了。
三天前的下午,她换洗床单时,手指触到了他枕头下那个方形的小塑料袋。
透明的包装,熟悉的品牌。
她的心在那一刻骤然下沉,却连呼吸都没有乱。
她静静地盯着那个小东西看了很久,然后从针线盒里取出一根最细的针。
动作轻缓而稳定,在包装不易察觉的角落,留下一个几乎看不见的针眼。
昨天,她以公司有个重要外地项目为由,告诉赵哲瀚她要出差一个月。
赵哲瀚只是从报纸上抬起头,淡淡说了句“注意安全”。
此刻,行李箱就立在门边。
杨婉婷端起已经冷掉的茶,抿了一口,苦涩在舌尖蔓延。
她知道,一个月后回来,这个家,或许就不再是原来的样子了。
而她,将是那个唯一的观众,冷静地看着一切按她的预想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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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深夜十一点,客厅只开了一盏角落的落地灯。
昏黄的光线勾勒出杨婉婷安静的侧影。
她蜷在沙发里,膝盖上放着一本厚重的相册。
手指划过光滑的相纸,停留在一张泛黄的婚纱照上。
照片上的她,笑得眉眼弯弯,紧紧挽着身边年轻俊朗的赵哲瀚。
那时的他,眼神里有光,看着她的时候,满是毫无保留的爱意。
那是十年前的事情了。
十年,足以让热烈的情感褪色,让亲密无间的两个人变得疏离。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杨婉婷合上相册,轻轻叹了口气。
大概是从三年前,赵哲瀚升任部门经理后吧。
应酬越来越多,回家越来越晚。
起初她还会等他,热着宵夜,窝在沙发上打盹。
后来,他一句“不用等我,你先睡”说得多了,她也就不再等了。
沟通越来越少,偶尔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也是各自刷着手机。
卧室里那张双人床,不知从何时起,变得格外拥挤。
一次微不足道的争吵后,赵哲瀚抱着枕头被子去了客房。
起初说是暂时冷静一下,这一冷静,就是三年。
分床睡的初期,杨婉婷还曾试图缓和关系。
她特意学做他爱吃的菜,找话题聊他感兴趣的工作。
但赵哲瀚的回应总是淡淡的,带着一种礼貌的疏远。
久而久之,杨婉婷也倦了。
她将更多精力投入自己的工作,也做到了公司中层。
外人看来,他们仍是般配的一对,事业有成,家境优渥。
只有杨婉婷自己知道,这个家早已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冰冷,即使是在盛夏。
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已经快十二点了,赵哲瀚还没有回来。
这周以来,他几乎天天如此。
杨婉婷起身,走到窗边,撩开厚重的窗帘一角。
楼下小区道路空荡,只有路灯孤零零地站着。
她忽然想起下午接到的一个电话。
是物业打来的,说赵先生的车位管理费到期了,提醒续交。
她随口问了句:“我先生最近回来得晚,车位监控没什么问题吧?”
物业工作人员热心地说:“赵先生车好像最近都停得挺晚的,有时快凌晨一点才回来。”
当时她只“嗯”了一声,没再多问。
此刻,这句话却像一根细小的刺,扎进了心里。
她放下窗帘,回到沙发坐下。
也许,他只是在忙工作吧。
她试图说服自己,就像过去无数次那样。
但这一次,心底那份不安,却怎么也按压不下去。
02
玄关处传来钥匙转动门锁的轻微声响。
杨婉婷抬起头,看了眼挂钟,凌晨十二点半。
赵哲瀚推门进来,带着一身夜色的寒气和淡淡的酒气。
他脱下皮鞋,动作有些迟缓,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
“回来了?”杨婉婷站起身,声音平和。
“嗯。”赵哲瀚应了一声,没看她,径直走向饮水机接水。
咕咚咕咚的喝水声在安静的客厅里回荡。
“吃过了吗?锅里还温着点粥。”杨婉婷走近几步,闻到一股不算浓烈但清晰可辨的酒味。
“在外面吃过了。”赵哲瀚放下水杯,揉了揉眉心,“有个应酬,推不掉。”
他的语气带着惯常的敷衍,眼神有些飘忽,始终没有真正落在她身上。
杨婉婷注意到他西装外套的领口,蹭上了一点不易察觉的玫红色痕迹。
像是口红印,又或许只是吃饭时不小心沾到的酱料。
她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
“最近好像特别忙?总是这么晚。”
“嗯,年底了,事情多。”赵哲瀚解开领带,动作有些烦躁,“几个项目卡着,上面催得紧。”
这个理由无懈可击,他用了很多次。
“再忙也要注意身体。”杨婉婷顿了顿,还是说了出来,“物业下午来电话,说车位费要交了。”
赵哲瀚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哦,知道了,明天我去交。”
他转身往客房方向走,似乎急于结束这场对话。
“哲瀚。”杨婉婷叫住他。
赵哲瀚停在走廊入口,背影显得有些僵硬,没有回头。
“没什么,”杨婉婷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早点休息。”
“你也是。”赵哲瀚含糊地应道,脚步匆匆地消失在走廊尽头。
紧接着,是客房关门落锁的轻微“咔哒”声。
这声音像一根细针,轻轻刺了杨婉婷一下。
她站在原地,听着走廊里再无动静,才缓缓走回客厅。
沙发还留着她刚才坐过的痕迹,相册依旧摊开在婚纱照那一页。
照片上赵哲瀚温暖的笑容,与刚才那个冷漠疲惫的背影,形成了尖锐的对比。
一种深切的无力感攫住了她。
他们之间,什么时候只剩下这些干巴巴的、例行公事般的对话了?
连争吵都懒得再有。
这种死寂般的平静,比激烈的冲突更让人窒息。
她关掉落地灯,客厅陷入一片黑暗。
只有窗外零星的光透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模糊的影子。
今晚,注定又是个不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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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周六上午,阳光透过薄纱窗帘,洒满主卧。
杨婉婷决定进行一次彻底的大扫除。
或许忙碌能让她暂时忘记那些纷乱的思绪。
她将床单、被套、枕套统统拆下,扔进洗衣篮。
当掀起赵哲瀚那边许久未动的枕头时,她的动作停滞了。
一个银色方形小包装袋,安静地躺在枕套与枕头夹缝之间。
非常隐蔽,若不是这样彻底清理,根本不会发现。
她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呼吸也跟着收紧。
那是一个未拆封的避孕套。
品牌常见,包装普通,但在丈夫的枕头下,却显得格外刺眼。
他们分床三年,夫妻生活屈指可数,最近大半年更是完全没有。
这东西出现在这里,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杨婉婷捏着那个小袋子,指尖冰凉。
她站在原地,很久都没有动。
脑子里闪过无数个画面:赵哲瀚晚归的疲惫,领口可疑的痕迹,接电话时躲闪的眼神……
之前所有细微的不对劲,此刻仿佛都找到了注解。
一股混杂着震惊、愤怒、羞辱的情绪涌上心头,几乎让她站立不稳。
但她很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能慌,不能乱。
她深吸一口气,将那个小袋子紧紧攥在手心,棱角硌得掌心生疼。
她走到窗边,借着明亮的阳光,仔细端详。
包装完好,生产日期清晰,是很近的批次。
她的大脑飞速运转。
直接质问?他有一万种理由可以搪塞过去,甚至可能倒打一耙,说她疑神疑鬼。
大吵大闹?除了让自己显得歇斯底里,毫无益处,还可能打草惊蛇。
这不是她杨婉婷的行事风格。
她需要证据,需要时间,需要冷静地思考对策。
最重要的是,她要知道,事情到底到了哪一步。
她将避孕套放回原处,仔细摆成最初发现时的样子。
然后,她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换床单,掸灰尘,拖地。
只是动作比平时更慢,更细致,仿佛要通过这种机械的劳动来平复内心的惊涛骇浪。
打扫完毕,卧室焕然一新,空气里弥漫着清洁剂淡淡的柠檬香。
杨婉婷站在房间中央,环顾四周。
这个家,她苦心经营了十年的家,或许从里到外都已经变质了。
而她,绝不能做一个被蒙在鼓里的傻瓜。
04
周一的午后,杨婉婷请了半天假。
她开车来到赵哲瀚公司附近的一家咖啡馆。
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刚好能望见对面写字楼的大门。
这是她第一次做这种事,像个侦探一样跟踪自己的丈夫。
手心微微出汗,但她强迫自己镇定。
下午一点左右,穿着灰色西装的赵哲瀚从大楼里走了出来。
他身边跟着一个年轻靓丽的女子。
女子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职业套裙,身材高挑,妆容精致,笑容明媚。
两人并肩而行,谈笑风生,姿态轻松自然。
赵哲瀚的脸上,露出了杨婉婷许久未见的、发自内心的笑容。
那种放松和愉悦,是在家里面对她时从未有过的。
杨婉婷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她认出那个女子,是赵哲瀚部门新来的助理,叫曹雅楠。
去年公司年会上见过一次,当时只觉得这女孩活泼健谈,很会活跃气氛。
没想到……
她看着两人走进不远处的一家日料店,显然是约好了一起吃午饭。
光天化日之下,同事一起吃个工作餐,似乎也无可厚非。
但杨婉婷作为女人的直觉,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不寻常的气息。
他们走路时靠得很近,手臂偶尔会碰到一起。
进门时,赵哲瀚很自然地替曹雅楠扶了一下门。
这些细微的举动,超出了普通同事的界限。
杨婉婷坐在咖啡馆里,面前的咖啡已经冷透。
她一口都没喝,只是静静地看着对面餐厅的玻璃窗。
虽然看不真切,但依稀能辨认出两人相对而坐的身影。
这顿午饭吃了将近两个小时。
期间,杨婉婷看到曹雅楠几次掩嘴轻笑,神态娇俏。
赵哲瀚则一直面带微笑,时不时说些什么。
下午两点多,两人才从餐厅出来,悠闲地走回公司大楼。
在进门之前,曹雅楠似乎说了句什么玩笑话,轻轻推了赵哲瀚胳膊一下。
赵哲瀚非但没有避开,反而笑着摇了摇头,眼神里带着一种纵容。
那一刻,杨婉婷彻底明白了。
这不是普通的同事关系。
那种亲昵和默契,是长时间相处才能培养出来的。
她启动车子,缓缓驶离。
后视镜里,那栋高耸的写字楼越来越远。
杨婉婷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握着方向盘的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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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周二晚上,杨婉婷在饭桌上看似随意地提起。
“公司有个外地项目,挺重要的,负责人临时有事去不了,想派我去。”
赵哲瀚正低头吃饭,闻言筷子顿了一下,抬起头。
“去哪儿?去多久?”
“H市,大概需要一个月左右。”杨婉婷语气平静,观察着他的反应。
赵哲瀚的眼中极快地闪过一丝什么,像是惊讶,又像是……一丝不易察觉的放松?
但他很快掩饰过去,恢复了平时的淡漠。
“哦,那么久。你自己决定就好,工作上的事,你一向有分寸。”
他甚至没有多问一句项目具体内容,或是她是否愿意去。
若是以前,他至少会关心一下异地出差是否辛苦。
杨婉婷的心彻底冷了。
他的反应,几乎印证了她的猜测。
他或许正期待着她的离开,好为某些事行方便之门。
“嗯,我考虑一下,明天给公司回复。”杨婉婷低下头,继续吃饭,味同嚼蜡。
周三,她向公司确认接受了这个出差任务。
周四开始,她默默收拾行李。
赵哲瀚依旧晚归,对她的出行准备似乎并不太上心。
周五下午,杨婉婷的航班在晚上八点。
下午三点,赵哲罕打电话回来,说晚上有个重要客户要见,不能送她去机场了。
杨婉婷在电话里淡淡地说:“没关系,我叫个车就好,你忙你的。”
挂了电话,她站在客房的门口。
赵哲瀚的房门通常锁着,但她知道钥匙放在书房抽屉里。
内心经历了一番短暂的挣扎,她还是取来了钥匙。
拧开门锁,房间里有淡淡的男士香水味,收拾得还算整洁。
她走到床边,心跳有些加速。
轻轻掀开枕头,那个银色的小袋子果然还在原处。
看来,他近期并没有使用,或者,还有其他储备。
杨婉婷从随身携带的小化妆包里,拿出一枚事先准备好的细针。
针尖在灯光下闪着冷冽的光。
她的手很稳,没有一丝颤抖。
将针尖对准包装边缘一个极其不显眼的位置,缓缓刺入,留下一个几乎用肉眼无法分辨的小孔。
然后,她将避孕套放回原处,抚平枕套的褶皱,确保一切恢复原样。
做完这一切,她退出客房,重新锁好门。
整个过程,冷静得让她自己都感到心惊。
晚上七点,出租车准时停在楼下。
赵哲瀚果然没有回来。
杨婉婷拎着行李箱,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冰冷而空旷的家。
转身,关门,离去。
电梯下行时,她看着跳动的数字,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一场无声的战争,已经拉开序幕。
06
H市的项目进展顺利,但杨婉婷的心却始终悬着。
她按照计划,刻意减少了与赵哲瀚的联系。
通常只是偶尔发条简短的信息,报个平安,语气平淡如常。
赵哲瀚的回复更是简洁,常常只有“好的”、“知道了”、“注意安全”几个字。
他似乎很忙,或者说,很享受这种“自由”。
出差第二周,杨婉婷借口项目保密要求高,工作强度大,告诉赵哲瀚可能不方便经常联系。
赵哲瀚几乎是立刻回复:“明白,你专心工作。”
连一句多余的关心都没有。
杨婉婷坐在酒店的房间里,看着手机上那条冷冰冰的回复,嘴角勾起一丝苦涩的弧度。
她点开手机里一个隐藏的软件。
那是她出差前,悄悄在赵哲瀚车上安装的GPS定位器连接的界面。
软件记录显示,最近几天,赵哲瀚的车频繁在晚上出现在一个高端公寓小区。
那个小区,离曹雅楠住的地方不远。
此外,还有几次出现在离公司较远的餐厅和商场。
这些行踪,都与他之前汇报的“加班”、“应酬”对不上号。
杨婉婷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只是默默地记录着。
她像一个耐心的猎人,布好陷阱,等待猎物自己走入绝境。
白天,她全力投入工作,用繁忙麻痹自己。
夜晚,独自躺在酒店床上,那些猜测和画面便会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
心痛吗?当然是痛的。
十年的感情,即便已经淡漠,但被如此背叛,还是像钝刀割肉一样难受。
但更多的,是一种冰冷的决心。
她要知道真相,要掌握主动权,绝不能沦为被动承受的可怜虫。
期间,她只给一位信得过的老朋友打了个电话,迂回地打听了一下赵哲瀚公司近况。
朋友无意中提起,最近好像看到赵哲瀚和部门一个挺漂亮的女助理走得很近。
“好像叫什么楠的,挺活泼一姑娘,听说业务能力也不错。”
杨婉婷握着电话,轻声说:“是吗?同事之间关系好很正常。”
挂断电话后,她站在酒店落地窗前,看着窗外陌生的城市灯火。
最后一丝侥幸,也彻底熄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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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时间平静地滑过一个月。
杨婉婷订了回程的机票,却没有告诉赵哲瀚具体日期。
她想知道,当她突然出现时,会看到怎样一番光景。
回去的前两天,她照例查看定位记录,发现赵哲瀚的车连续几个晚上都停在那个公寓小区。
而且停留时间越来越长,有时直到凌晨才离开。
这不太寻常。
以往,他即使去,也大多在十二点前就回自己家。
一种预感攫住了杨婉婷。
她提前一天,悄无声息地回到了所在的城市。
没有回家,而是入住了离家不远的一家酒店。
第二天下午,她估摸着赵哲瀚快下班的时候,拨通了他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背景音有些嘈杂。
“喂?”赵哲瀚的声音听起来异常沙哑疲惫,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是我,我明天下午的飞机回来。”杨婉婷语气如常。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才传来赵哲瀚有些干涩的声音:“……明天?几点的飞机?我去接你。”
“不用了,公司有车接机,直接回公司还有点事要处理。”杨婉婷婉拒了,“晚上回家吃饭吧?”
“……好,好的。”赵哲瀚答应得有些勉强。
挂断电话前,杨婉婷隐约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压抑的啜泣,像是个女声。
但很快,电话就被匆匆挂断了。
杨婉婷放下手机,心中的疑云越来越重。
第二天,她故意等到晚上七点多才回家。
推开家门,一股浓重的烟味扑面而来。
赵哲瀚坐在客厅沙发上,西装皱巴巴的,领带扯松了,头发也有些凌乱。
茶几上的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
他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不堪,眼窝深陷,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
见到杨婉婷进来,他像是受了一惊,猛地站起身,动作僵硬。
“回来了?吃饭了吗?”他努力想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正常些,却更显刻意。
“吃过了。”杨婉婷放下行李,打量着他,“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是不是生病了?”
“没,没事。”赵哲瀚避开她的目光,弯腰去拿她的行李箱,“就是最近有点累,项目上麻烦事多。”
他提着行李箱的手,微微有些发抖。
杨婉婷没有戳穿他,只是淡淡地说:“再忙也要注意休息,我看你状态很不好。”
“嗯,知道了。”赵哲瀚含糊地应着,把行李箱放进卧室。
整个晚上,他都显得心神不宁,坐立难安。
手机一响,他就如同惊弓之鸟,立刻抓起手机走到阳台或是书房去接。
声音压得很低,语气时而焦躁,时而近乎哀求。
杨婉婷平静地整理着行李,清洗旅途的疲惫。
她知道,她种下的那颗种子,很可能已经生根发芽,即将破土而出。
而赵哲瀚的崩溃,似乎近在眼前。
08
杨婉婷回来的第三天,是周六。
赵哲瀚一反常态地没有出门,也没有加班。
但他整个人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房子里坐立难安。
电话一个接一个,他几乎一直躲在书房里。
透过虚掩的门缝,杨婉婷能听到他压低的、充满焦虑和无奈的声音。
“雅楠,你冷静点……我们不是说好了再商量吗?”
“这不是小事……你得给我点时间……”
“我知道……但我现在真的……求你了,别逼我……”
偶尔,他会烦躁地挂断电话,用力捶打桌面,发出沉闷的响声。
然后又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椅子上,双手插进头发里,发出痛苦的呻吟。
中午,杨婉婷简单做了点饭菜。
赵哲瀚食不知味,扒拉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不合胃口?”杨婉婷问。
“不是,”赵哲瀚揉着太阳穴,“没胃口,你吃吧。”
下午,门铃突然响了。
赵哲瀚像被针扎了一样从沙发上弹起来,脸上瞬间血色尽失。
他冲到猫眼前看了一眼,更是慌得手足无措。
“谁啊?”杨婉婷故作不知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