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本文故事情节皆是虚构,人物、地点、事件皆为艺术加工,与现实无关。
文章内容旨在修心明性,启迪智慧,无关封建迷信,若有缘者得见此文,还请理性阅读。
“你又翻我东西!”王伟博一把夺过那张汇款单,涨红了脸,声音大得震天响。
陈惠芳捏着衣角,气得浑身发抖:“女儿要上大学,我卖了母亲留下的金手镯才凑够学费!你却背着我,给这个叫‘王明’的人汇1000元!他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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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谁?”王伟博吼了回去,“他是我侄子!我管管我侄子有错吗?”
“可你女儿……”
“我花的是我自己的钱!陈惠芳,你别忘了规矩!”王伟博指着她的鼻子,“我们是AA制!我的钱,我爱给谁给谁!你管不着!”
“你卖你的嫁妆,那是你没本事存钱!是你活该!”
冰冷的话语,像刀子一样扎在陈惠芳心上。
她看着这个男人,忽然觉得,这49年的婚姻,才刚刚开始清算。
01
1962年,王伟博28岁,是钢铁厂的技术员,一个月工资45块。陈惠芳27岁,是小学的老师,一个月38块。
在那个年代,两人都是吃“公家饭”的,条件算很不错了。
新婚当晚,大红的“囍”字贴在墙上,屋里却有些冷清。
王伟博没碰陈惠芳,而是从抽屉里拿出了两个新的存折,放到了桌上。
“惠芳,既然我们结婚了,有些规矩得先定好。”王伟博说得很认真,“我这人,喜欢分得清楚。以后,咱们AA制。”
“AA制?”陈惠芳没听懂这个词,她只觉得这个新婚之夜和她想象的不一样。
“就是各管各的工资。”王伟博解释道,“我的钱我自己存着,你的钱你自己用。家里的开销,比如买米买面、水电煤球,咱们月底一算,一人一半。你看,这样最公平,谁也不占谁便宜。”
陈惠芳愣住了。她娘家的父母,一辈子都是母亲管钱,父亲的工资袋原封不动地上交。她从没听过夫妻还能这么过日子的。
“怎么,你不愿意?”王伟博的脸沉了下来。
“没……没有。”陈惠芳低着头,“我听你的。”
“这就对了。”王伟博满意了,他把其中一个存折推过去,“这是你的。以后你那份家用,就从这里出。”
说完,他又拿出一个小本子和一支笔,放在桌子中间。
“这是咱家的账本。从明天开始,买根葱都要记上。”
从那天起,这个家就多了个规矩。
第一个月月底,两人坐在桌前算账。
“这个月,米面10块,煤球2块,酱油5毛,盐1毛。总共12块6毛。”王伟博拿着账本,一笔一笔地念,“一人6块3毛。我这个月买菜多花了2毛,你补给我1毛。”
陈惠芳默默地从自己的钱包里,掏出6块3毛钱,放到了桌上。
王伟博又说:“对了,下个月开始,房租也要算了。厂里收的房租是2块,一人1块。”
陈惠芳看着这个男人,心里一阵阵发冷。她发现,这个家不像个家,更像个合租的宿舍。
王伟博的工资比她高,但开销却严格平分,他从不提按比例分摊。陈惠芳想过抗议,但王伟博总说:“公平就是五五分,你难道想占我便宜?”
陈惠芳不说话了。她白天在学校教书,晚上回家,还得就着昏暗的灯光,给王伟博缝补他那双破了洞的袜子。
“惠芳,你这手艺不错。”王伟博很满意,“这袜子又能穿半年,省了5毛钱。”
陈惠芳拿着针线,心里想,这5毛钱的“工时费”,是不是也该记在账本上,让他平摊呢?
她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赶紧摇摇头,把这个“大逆不道”的念头甩了出去。她只是觉得,这日子,过得没有一丝热气。
02
1964年,陈惠芳怀孕了。
怀孕初期,她孕吐得厉害,闻不得油烟味。可王伟博下班回来,还是把菜篮子往她手里一塞:“到你做饭了。”
“我今天……实在不舒服。”陈惠芳捂着嘴。
“谁家女人不生孩子?怎么就你这么娇气?”王伟博不高兴了,“你不做饭,那今晚的饭钱你自己出,不能算公中的。”
陈惠芳没办法,只能强忍着恶心,去厨房生火。
后来,她去医院做产检,花了3块钱。晚上她拿着收据给王伟博,想让他报销。
王伟博接过收据,熟练地拿出账本:“产检费3块。孩子是咱俩的,一人一半。我给你1块5。”
陈惠芳看着那1块5毛钱,半天没伸手。
“拿着啊!”王伟博催促道,“这都是规矩。”
陈惠芳接了钱,眼泪差点掉下来。
十月怀胎,女儿王敏出生了。
在医院那几天,陈惠芳身体虚弱,娘家妈心疼她,特地炖了只老母鸡汤送来。王伟博来送饭(医院食堂的玉米糊),正好撞见。
他看了一眼那锅鸡汤,皱起眉头:“惠芳,这鸡汤多少钱买的?”
“我妈送的,不要钱。”
“哦,那还好。”王伟博松了口气,“我可先说好,这种补品是你自己要吃的,属于‘个人营养费’,不能走公中账本。你要是自己买,我可一分钱不掏。”
陈惠芳抱着孩子,扭过了头,一句话也不想跟他说。
女儿出生后,家里的开销猛增。
账本上多了“奶粉”和“尿布”两项。
“这个月奶粉两罐,8块钱,一人4块。”
“尿布买了……3块钱,一人1块5。”
王伟博算得比谁都清楚。
陈惠芳的工资本来就不高,又要教书,又要带孩子,还要支付一半的家用,渐渐地不够用了。
女儿王敏体弱,经常生病。一次半夜发高烧,陈惠芳急得不行,求王伟博赶紧送医院。
王伟博看了一眼账本,嘀咕道:“这个月指标快超了……去医院又得花钱。”
“那是你女儿!命重要还是钱重要!”陈惠芳第一次冲他吼。
王伟博被吼愣了,不情不愿地抱着孩子去了医院。
看完病,花了12块医药费。陈惠芳刚想说一人一半,王伟博却先把钱付了。
回家的路上,陈惠芳心里刚有点暖意。
王伟博却开口了:“今晚看病12块,加上挂号2毛,车费3毛,总共12块5。你该给我6块2毛5。我没零钱,你给我6块3吧。”
陈惠芳的心,瞬间比外面的寒风还要冷。
为了付得起这“一半”的家用,陈惠芳不能丢了工作。她只休了5、6天产假,就赶紧回了学校。
白天上课,晚上回家做饭、带孩子。等孩子睡着了,她还要在灯下接点缝纫的零活,帮别人缝缝补补,一晚上能多赚个一两毛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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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王伟博,吃完饭就把账本一合,躺在床上看报纸,嘴里还念叨着:“你那缝纫机太响了,吵得我睡不着。”
陈惠芳停下手中的活,看了看熟睡的女儿,又看了看这个冷漠的男人。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抱起缝纫机,到没有暖气的厨房里,继续踩动踏板。
03
到了八十年代,改革开放了,大家的日子都好过起来。
王伟博因为技术过硬,脑子也“活”,升上了车间主任,工资涨到了120块,是陈惠芳的两倍还多。
陈惠芳也涨了工资,拿到了60块。
她天真地以为,丈夫工资高了,家里能宽松点,她也不用再半夜去厨房踩缝纫机了。
那天晚上,王伟博回家,满面春风。
“惠芳,我升主任了!”
“太好了!”陈惠芳也真心替他高兴,“那……咱家的家用……”
“哦,家用。”王伟博打断她,“我升了干部,应酬就多了。今天请这个吃饭,明天给那个送礼,这都是为了这个家往上走。所以,我的钱得留着办大事。”
陈惠芳的心沉了下去:“那……家用怎么办?”
“还按老规矩办。”王伟博说,“这个月开销60块,咱俩一人30。我工资虽然高了,但我的贡献也大了。你不能只看钱,对吧?”
陈惠芳低头不语。
以前,她拿出30块,自己还剩8块。现在,她拿出30块,自己还剩30块。
而王伟博,他拿出30块,自己还剩90块。
这到底是谁的贡献大?
陈惠芳不敢问,也不想问了。她发现,这个男人说什么,都只对他自己有利。
从那以后,王伟博变得越来越神秘。
他经常晚回家,说是“应酬”。陈惠芳给他洗衣服时,总能闻到一股不属于王伟博的、淡淡的香皂味。
有一次,陈惠芳打扫卫生,在王伟博锁着的抽屉缝里,看到了一张收据。
是百货大楼的,买的是“高档人参”,80块钱。
陈惠芳大为震惊。80块!这都快赶上她一个半月的工资了。王伟博身体好得很,买这么贵的补品做什么?
晚上,她忍不住问了。
“伟博,你买人参了?”
王伟博的脸瞬间变了,厉声喝道:“你翻我东西了?”
“我没有,我打扫卫生看到的……”
“我的钱,我爱买什么就买什么!这是咱们的规矩!”王伟博指着她的鼻子,“你管不着!以后不准碰我的抽屉!”
陈惠芳再也不敢问了。但她没看见王伟博吃过什么人参。
那笔钱,就像他那些“应酬”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1985年,女儿王敏上高中了,学费涨到了50块。
陈惠芳拿着缴费单,去找王伟博。
“女儿学费,一人25。”
王伟博皱着眉,从钱包里掏钱,掏了半天,只掏出10块钱。
“这个月手头紧,应酬花超了。”他不耐烦地说,“我这只有10块,你先垫上。下个月还你。”
陈惠芳没办法,只能拿出自己的40块钱,给女儿交了学费。
可到了下个月,王伟博压根不提还钱的事。陈惠芳提了一句,王伟博立马发火:“你怎么这么小气?15块钱还天天记着!我这主任当得不顺心,你和孩子都得喝西北风!”
陈惠芳怕了,再也不敢提了。
但就在那天,她去邮局给乡下的母亲汇生活费。她排着队,却清楚地看到,在另一个窗口,王伟博正在汇款。
她看得清清楚楚,他汇了200块钱。
收款人的地址是一个她从没听过的外地小镇,收款人的名字叫:李娟。
陈惠芳站在原地,手脚冰凉。
他没有15块钱给女儿交学费,却有200块钱汇给一个叫“李娟”的女人。
04
1990年,女儿王敏争气,考上了省城的大学。
通知书寄来那天,王伟博高兴坏了,拿着通知书在院子里逢人就炫耀:“看看!我女儿!大学生!”
陈惠芳也高兴,女儿终于有出息了,可以离开这个压抑的家了。
但喜悦没持续多久,学费单就来了。
一学期学费加住宿费,要500块钱。
王伟博的笑脸僵住了。
晚上,他把账本拿出来:“敏敏上大学是好事。但这学费……你也知道,规矩是一人一半。你出250,我出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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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惠芳的工资才刚涨到150块。250块,是她不吃不喝一个半月的工资。
“伟博,你工资比我高那么多,你能不能……”
“不能!”王伟博打断她,“规矩就是规矩!你要是连250都拿不出来,那这大学就别念了!女孩子家,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
“我去想办法!”陈惠芳咬着牙说。
第二天,陈惠芳请了假。她去了当铺。
她当掉的,是她母亲留给她唯一的嫁妆,一支小小的金手镯。她一直藏在箱底,连王伟博都不知道。
当铺老板给了她300块钱。
她拿着钱,交了女儿的学费。她自己出了250,又把剩下的50块塞给女儿当生活费。
女儿王敏拉着母亲的手,看着母亲空荡荡的手腕,什么都明白了。
“妈,我以后一定好好孝顺您。”
“好孩子,去了学校好好学,别像妈一样。”陈惠芳摸着女儿的头。
女儿走了,家里更冷清了。
就在女儿开学后不久,陈惠芳又在王伟博的换洗衣物里,发现了一张汇款单的底联。
这次,是1000块。
收款人还是那个“李娟”,但地址栏,多了一个名字:王明。
陈惠芳的心脏猛地一缩。
王明?跟丈夫一个姓?
晚上,王伟博又在说“应酬多、手头紧”的时候,陈惠芳把那张汇款单拍在了桌子上。
“王伟博!这是什么?”
王伟博一看,先是慌乱,随即勃然大怒:“你又翻我东西!陈惠芳你反了天了!”
“我女儿上大学你一分钱不多出,逼得我卖了嫁妆!你却给这个叫王明的人汇1000块!他是谁?”
“他是谁?”王伟博的嗓门比她还大,“他是我哥的儿子!我哥死得早,我这个当叔叔的,管管侄子,有错吗?我花的是我自己的钱!AA制!你忘了吗!我的钱,我爱给谁给谁!你管不着!”
“你……”陈惠芳被他吼得步步后退。
“你什么你!”王伟博指着她,“你再敢翻我东西,这日子就别过了!我告诉你,我花我自己的钱,天经地义!你卖你的嫁妆,那是你没本事存钱!是你活该!”
“你没本事存钱,你活该。”
这句话,像一把刀子,插进了陈惠芳的心里。
她不吵了。她只是默默地把那张汇款单收了起来,放进了自己的箱底,和那个空了的首饰盒放在一起。
从那天起,陈惠芳的心,就彻底死了。
05
时间一晃,到了2010年。
王伟博和陈惠芳都退休了。王伟博退休金高,一个月五千多。陈惠芳当了一辈子老师,退休金三千多。
但家里的AA制还在继续。
买菜、水电、燃气,一分一毫,王伟博还记在那个用了快一辈子的账本上。
女儿王敏早就在省城成家,也生了孩子。王敏知道家里的情况,每次回来,都是偷偷塞钱给陈惠芳,从不让王伟博知道。
2011年,城市大开发。他们住的这个老破小的家属楼,墙上被画上了一个大大的红色“拆”字。
要拆迁了!
王伟博兴奋得好几晚没睡着。他打听到,他们这套50平米的房子,按照地段和政策,至少能赔两三千万!
“发财了!惠芳!我们发财了!”王伟博红光满面。
陈惠芳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从拆迁通知下来的那天起,王伟博就变了。
他不再是那个天天在家看报纸的退休老头,他变得异常忙碌。
所有和拆迁办的电话,他都躲进卧室里去接。
开居民大会,他总是一个人去,回来也什么都不说。
“伟博,拆迁合同……”
“你一个女人家懂什么!”王伟博不耐烦地摆摆手,“这房子是我的名字,当年厂里分给我的。户主是我,签字当然也得我来。你就别管了,在家收拾东西就行。”
陈惠芳确实不管了。她只是默默地收拾自己的东西。
她收拾出了一个大木箱子。箱子上了锁,钥匙她贴身戴着。
王伟博也没问。他以为里面是陈惠芳的旧衣服。
那段时间,王伟博的行为很可疑。
有一次,陈惠芳去买菜,回来时,远远看到王伟博从一家律师事务所里走了出来。他神色紧张,怀里揣着一个厚厚的文件袋。
一看到陈惠芳,王伟博的脸僵了一下,然后快步走过来:“你跑这来干什么?”
“我买菜。”陈惠芳指了指菜篮子。
“以后少乱跑!”王伟博低声呵斥了一句,匆匆回了家。
陈惠芳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全明白了。
拆迁款到账的前一天,王伟博又在书房里捣鼓什么。陈惠芳给他送水,看到他正小心翼翼地把一份文件放进文件袋。
她瞥见了几个字:“财产公证”、“自愿赠与”。
王伟博“啪”地一下合上文件袋,冲她发火:“进来怎么不敲门!”
陈惠芳没说话,放下了水杯,退了出去。
她知道,这个男人,已经把所有的后路,都给自己铺好了。
06
2012年初,拆迁款2810万,一分不差地打进了王伟博的银行卡里。
那天晚上,王伟博破天荒地买了一只烧鸡,还开了一瓶酒。
这是他们结婚49年来,王伟博第一次主动“请客”。
陈惠芳坐在桌前,没动筷子。
王伟博喝了两杯酒,脸颊泛红,他觉得时机到了。
“惠芳,有件事跟你说一下。”
陈惠芳抬起头,等着他开口。
“老房子的拆迁款,2810万,我……已经转走了。”王伟博说。
“哦。”陈惠芳的反应,和他预想的一样平静。
“我转给我侄子,王明了。”王伟博盯着她,一字一句地说,“惠芳,我也不瞒你了。王明,他不是我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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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得意地笑了起来,像是说一个藏了很久的、了不起的秘密。
“他是我儿子,亲生的。”
“是李娟给我生的。你还记得李娟吧?就是厂里那个女工。”
陈惠芳当然记得。那个让她背负了“小气”骂名,逼得她卖掉嫁妆的女人。
“王明今年30岁了。比咱们敏敏,就小五岁。”王伟博沉浸在自己的叙述里,“惠芳,你别怪我。男人,总得有个儿子传宗接代。你只给我生了个女儿,我没办法。”
陈惠芳的手在桌子下握成了拳头。
“我这些年升职的钱,攒的钱,全都花在他们母子身上了。我得养着他们,得给王明买房。不容易啊!”王伟博叹了口气,仿佛自己是天底下最忍辱负重的男人。
他拿起桌上的那个老账本,“啪”地拍在桌上。
“我们AA制一辈子!这是你同意的!规矩就是规矩,我的钱,就是我的钱!”
“房子在我的名下,拆迁款,自然也是我的钱!”
“我把我的钱,给我儿子买个家,天经地义!惠芳,你跟了我49年,你应该理解我。”
他说完了。
王伟博等着陈惠芳哭,等着她闹,等着她骂自己。他连反击的话都想好了。
但是,陈惠芳没有。她一声不吭,没哭没闹。
她只是看着这个得意忘形的男人,看了很久很久。
然后,陈惠芳站了起来,平静地说了那句,和楔子里一模一样的话:
“我知道了。”
说完,她转身回了自己的卧室,关上了门。
“呵,没用的东西。”王伟博愣了一下,随即轻蔑地哼了一声。
他以为他赢了。他赢走了2810万,赢走了一个“儿子”,赢了这49年的婚姻。
他不知道,陈惠芳在卧室里,拨通了女儿的电话。
“敏敏,是我。”
“妈……”
“他摊牌了。”陈惠芳的声音依旧平静,“你爸……他把钱都转走了。”
电话那头,女儿王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妈!他怎么能这样!我们去告他!”
“不急。”陈惠芳说,“你明天回来一趟,把妈那个大木箱子拉走。……对,就是那个。”
“妈,那里面到底是什么?”
“是妈攒了49年的,账。”
07
王伟博很快就搬走了。
他一分钟也不想在那个老破小的过渡房里待下去。
他的“好儿子”王明,用那2810万,在市中心最高档的小区买了一套大平层,还买了一辆豪车。
王伟博搬进去的第一天,李娟和王明,一个给他捶背,一个给他端茶。
“爸,您受苦了。”王明叫得无比亲热。
王伟博热泪盈眶。他觉得,这才是他想要的生活,这才是天伦之乐。
他以为陈惠芳会来哭闹,会来要钱。
但他错了。
陈惠芳这三年,异常平静。王伟博搬走后,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跟着女儿王敏,搬去了省城。
女儿的家里,陈惠芳打开了那个锁了几十年的大木箱子。
王敏和女婿都惊呆了。
里面没有金银珠宝,没有旧衣服。
全是账本,和一沓沓用牛皮筋捆得整整齐齐的票据。
有王伟博记的那些AA制账本,他只记到他搬走的那一天。
更多的是陈惠芳自己的记录。
“1972年,敏敏发烧,医药费12块5,王伟博付6块2毛5,我付6块2毛5。”
“1985年,敏敏学费50块,王伟博付10块,我垫付40块。”
“1990年,敏敏大学学费500块,我卖金手镯付300块(含生活费50),王伟博付250块。”
“1991年,王伟博汇款1000元给王明。”
“1995年,家里换电视,3000块,我出1500,王伟博出1500。但他那1500,是年底从我工资里扣的。”
一笔一笔,一行一行,全是这49年来,王伟博在“AA制”的幌子下,对这个家,对她们母女的亏欠。
“妈……”王敏捧着那些发黄的票据,泣不成声。
“别哭。”陈惠芳摸着女儿的头,“妈以前是没地方去,现在,妈有地方去了。”
王敏的女婿是做法律工作的。他看着这些证据,激动得手都在抖。
“妈,这官司,我们赢定了!”
一场漫长的诉讼开始了。
王伟博那边,自然也收到了法院的传票。
他气急败坏地冲到省城,在女儿家楼下指着陈惠芳破口大骂:
“陈惠芳!你敢告我!我们AA制一辈子!白纸黑字!你凭什么告我!”
陈惠芳就站在楼上,平静地看着他。
“王伟博,你说的没错,是AA制。所以,我们才要上法庭,好好算算这49年的账。一笔一笔,算清楚。”
官司打了三年。
这三年里,王伟博的新生活也开始变味了。
钱来得太快,王明和李娟开始大手大脚。王伟博从“太上皇”,渐渐变成了“提款机”。
到后来,王明嫌他啰嗦,李娟嫌他碍事。王伟博想管,王明就冲他喊:“爸!这钱是我的了!你别管了!”
王伟博这才发现,这2810万,他一分钱也没留在自己名下。
但他不在乎。他觉得官司他赢定了,AA制是他定的规矩,法律都得听他的。
他等着陈惠芳败诉,等着她灰溜溜地回来求他。
08
三年后,王伟博的82岁大寿这天。
官司的判决,上周刚下来。王伟博输了。但他不信,他上诉了,他觉得二审能翻盘。
今天,他要在酒店大摆宴席,冲冲喜,也向所有人证明,他,王伟博,还是那个赢家。
宴会厅里,音乐悠扬。
王伟博站在台上,红光满面,拿着话筒。
“感谢各位亲朋好友,来参加我的82岁生日宴!”
“我这辈子,活得值!我老王,不糊涂!”他得意地看了一眼身边的王明和李娟,“我这辈子最对的决定,就是……就是……”
他的话没说完。
宴会厅的大门被推开了。
音乐停了。
陈惠芳走了进来。
她不再是那个穿着旧布衫的糟糠之妻。她穿着一身深紫色的呢绒大衣,头发梳得整整齐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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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身边,是女儿王敏,女婿,还有几位穿着制服、神情严肃的男人。
王伟博彻底傻眼了。
“你……你来干什么!”王伟博指着她,手开始发抖。
“王伟博。”陈惠芳的声音不大,但整个大厅都听得清清楚楚,“我来,是给你送生日礼物的。”
她身后的律师上前一步,打开了公文包。
“王伟博先生。”律师拿出一份文件,高声宣布,“关于您对陈惠芳女士的财产分割案,二审判决已于昨日生效,维持原判。现在,由法庭执行人员,向您宣读并执行判决。”
一名法警上前,展开了那份判决书。
“经法庭审理查明:”
“一,王伟博与陈惠芳婚姻存续期间,老房拆迁款2810万元,系夫妻共同财产。”
“二,王伟博在婚姻存续期间,隐瞒个人收入,与李娟长期保持不正当关系,并育有一子王明。其行为已构成婚姻重大过错。”
“三,王伟博恶意串通王明、李娟,在拆迁前夕,通过公证、赠与等方式,试图非法转移巨额共同财产,情节极其恶劣。”
王伟博的脸,一瞬间变得惨白。
法警提高了声音:
“现判决如下:”
“一,陈惠芳女士,作为无过错方,分得拆迁款的百分之七十五(75%),共计2107.5万元。”
“二,”——法警看了一眼王伟博,又拿起了那些发黄的账本复印件:“根据双方共同认可的‘AA制’协议及陈惠芳女士提供的49年票据,王伟博先生未尽到家庭及抚养女儿的对半义务,常年由陈惠芳女士垫付。现判令王伟博,即刻偿还陈惠芳女士49年来的垫付款、利息及金手镯等个人财产损失,共计120万元。”
“什么?”王明和李娟尖叫起来,“钱是我们的!”
“肃静!”法警喝道,“判决即刻生效。王伟博、王明、李娟名下所有房产、车辆及银行账户,即刻冻结,划归执行!”
“不!不——!”
王伟博眼前一黑,再也站不住,瘫倒在了地上。他指着陈惠芳,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陈惠芳看都没看他一眼。
她走到那个巨大的生日蛋糕前,看着这个闹剧。
“王伟博。”她平静地说,“你定的AA制,我遵守了49年。今天,是这49年来,我们算的,最后一笔账。”
陈惠芳转过身,挽住了女儿的胳膊。
“敏敏,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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