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怎么才接电话啊,你儿子出事了需要保释。赶紧过来。”
当这句毫无感情的话通过听筒传来时,我正站在顶层公寓一尘不染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这座被我亲手画入图纸的城市。
我,陈默,四十五岁,一个将“单身”奉为信仰,把生活过成精密仪器的男人,怎么可能会有“儿子”这种混乱不堪的附属品?
“警官,你打错了,”我对着电话,声音冷得像我脚下的大理石地面,“我是单身,没有儿子。”
我几乎能想象到对方的失误,正准备挂断电话,将这个污点从我完美的一天中抹去。
然而,电话那头并没有传来预想中的道歉。
对方只是不紧不慢地,用一句话就击碎了我的笃定,让我整个人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那一刻,我才真正明白什么叫“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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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早晨七点整,陈默赤脚走在地板上准备去用咖啡开启今天的一天。
咖啡豆必须是瑰夏,研磨度2.5,水温92摄氏度,不多不少。
他享受这种对生活的绝对掌控,就像他掌控着图纸上每一根线条的走向。
四十五岁的陈默,是业内炙手可热的建筑设计师,也是一个坚定的单身主义者。
婚姻和家庭在他看来,是无尽麻烦的同义词。
今天他要出席一个重要的项目发布会,西装早已熨烫笔挺地挂在衣架上。
可就在他准备将那杯完美的咖啡送入口中时,电话响了。
铃声尖锐,像一把锥子,执意要刺破这间屋子里安宁的薄膜。
是一个陌生号码。
陈默微微皱眉,划开手机,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喂。”
“你好,是陈默先生吗?”电话那头的声音沉稳、陌生,带着一种公式化的口吻。
“我是。”
“这里是城西派出所。你儿子苏杭,因为聚众斗殴被我们拘留了。你现在方便过来一趟,办理一下保释手续吗?”
陈默握着电话,有那么几秒钟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甚至把手机拿到眼前,确认了一下通话仍在进行中。
一种荒谬感油然而生,紧接着是被人冒犯的恼怒。
他将手机重新贴回耳边,声音冷了下去:
“警官,我想你搞错了。我单身,没有子女。”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似乎在核对什么信息。
“陈默,身份证号码310...X,没错吧?”
对方准确无误地报出了他的一串数字,陈默的心沉了一下,但理智依然占据上风。
“号码是我的,但我重申,我没有儿子。这要么是个骗局,要么是你们弄错了人。”
“他亲口说的,你是他父亲。”对方的语气里没有丝毫动摇,“我们按规定通知家属。地址是……”
不等对方说完,陈默就挂断了电话。
他站在原地,手里那杯精心冲泡的咖啡已经失掉了最佳的品尝温度。
窗外的城市依旧在运转,但他的世界里,那根代表秩序的指针,似乎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拨乱了一格。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烦躁。
他不知道苏杭是谁,也不关心。
但这通电话就像一只苍蝇,嗡嗡作响,污染了他纯净的空气。
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发布会的时间正在逼近。
于是,他做了一个决定,他要去那个派出所,不是去保释谁,而是去纠正这个荒唐的错误,然后迅速回到自己的轨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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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陈默开着他那辆黑色的德系轿车,车内循环着低沉的大提琴曲。
城西派出所就在这条街的尽头,一栋灰扑扑的建筑,门口的警徽在阴沉的天色下显得有些黯淡。
他把车停在远处,不想让自己的车沾染上这里的气息。
推开车门,一股潮湿、混杂着烟味和劣质方便面味道的空气扑面而来,让他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他迈开长腿,皮鞋踩在湿漉漉的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派出所的接待大厅里人声嘈杂。一个中年妇女在哭诉钱包被偷,几个年轻人歪歪扭扭地坐着,一个穿着制服的年轻警察在大声地打着电话。
这一切都让陈默感到格格不入。他像一个误入沼泽的人,只想尽快抽身。
他找到了那位给他打电话的警官。
对方大概五十岁上下,姓刘,有着一张饱经风霜的脸,眼神却很沉静,似乎能看透人心。
“刘警官,我就是陈默。”他开门见山,语气里带着克制的火气,“我来这里是为了澄清一件事,我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刘警官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他身上昂贵的西装、一丝不苟的发型,以及那种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清冷气质,都说明了他和这里的不同。
刘警官点了点头,没有立刻反驳,只是指了指旁边的一间办公室:
“进去说吧。”
办公室里稍微安静一些,但空气中那股霉味更重了。
刘警官给他倒了一杯水,用的是那种印着蓝色花纹的搪瓷杯,杯口还有一小块磕碰的痕跡。
陈默看着那杯水,没有去碰。
“人就在隔壁。”刘警官说,“你可以自己去看看,确认一下。”
“不用确认,”陈默的声音斩钉截铁,“我不认识。这完全是一个恶作剧,或者是一种新型的敲诈。警官,我的时间很宝贵。”
刘警官似乎没听到他的后半句话,他只是平静地看着陈默:
“那个年轻人叫苏杭,二十岁。他说他母亲叫温岚。”
温岚。这个名字像一根细小的针,轻轻刺了一下陈默的记忆深处,但那感觉稍纵即逝,快得让他以为是错觉。
他想不起谁是温岚。他摇了摇头,更加确信这是个骗局。
“我不认识叫这个名字的人。”
刘警官叹了口气,似乎对他的反应并不意外。
“他因为涂鸦和人起了冲突,打了一架,对方轻微伤。事情不大,但需要监护人或者直系亲属来才能办手续。”
“我不是。”陈默第三次重申,耐心已经消耗殆尽。他站起身,“如果你们坚持,我会让我的律师来处理这件事。”
“见一面吧,”刘警官也站了起来,语气里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坚持,“你见了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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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陈默最终还是妥协了。
他不想把事情闹大,让律师介入只会浪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他只想快点结束这场闹剧。
他跟着刘警官,穿过一条狭窄的走廊,来到一扇铁门前。
门被打开,一股浓烈的、属于年轻人的汗味混杂着尘土的气息涌了出来。
房间很小,只有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
一个年轻人正背对着门口,坐在椅子上,一头褪了色的、像是枯草的蓝色头发格外扎眼。
他穿着一件宽大的黑色T恤,上面印着一个看不懂的、潦草的涂鸦符号。
听到开门声,那个年轻人缓缓地转过头。
那一瞬间,陈默的呼吸停滞了半秒。
那是一张年轻而桀骜的脸。皮肤是那种常年在户外活动的小麦色,嘴角有一块明显的淤青,眼神里充满了挑衅和一种与年龄不符的疲惫。
他的五官轮廓很深,尤其那双眼睛,和陈默自己一样,是单眼皮,眼角微微上挑,看人时会不自觉地带上一种审视的意味。
就是这双眼睛,让陈默心里那堵坚固的墙,出现了一丝裂缝。
那个叫苏杭的年轻人也在打量他。
他的目光从陈默光洁的额头,滑到挺直的鼻梁,再到紧抿的嘴唇,最后停留在陈默那身剪裁得体的西装上。那
目光里没有惊讶,没有胆怯,只有一种奇怪的、像是确认什么东西的平静。
“他就是苏杭。”刘警官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陈默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他转向刘警官,声音比之前更加冰冷:
“我确定,我不认识他。”
可苏杭突然嗤笑了一声,声音沙哑,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变声期的粗粝。
“不认识?你当然不认识。你这种人,怎么会记得二十年前随手丢掉的东西。”
这句话像一根刺,扎进了陈默的耳朵里。
他猛地转回头,怒视着苏杭:“你说话注意点。”
“我说错了吗?”苏杭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眼睛里燃起一团火,“你每天活得那么光鲜亮丽,住在那么好的房子里,你当然不会记得。对你来说,那不过是一段风流韵事,对我妈来说,却是一辈子。”
“你住口!”陈默感觉自己的血压在升高,“我不知道你和你母亲是谁,也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编造这种谎言来找我。如果是为了钱,你们找错人了。”
“钱?”苏杭又笑了,笑声里带着悲哀,“你看,你只会想到钱。在你眼里,所有事情都可以用钱来解决。”
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陈默气得胸口起伏,他引以为傲的冷静和自制力正在被这个来路不明的小子一点点瓦解。
他活了四十五年,从未如此失态。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不再看苏杭,而是对刘警官说:
“警官,这场戏我没兴趣再看下去了。我重申最后一遍,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我现在要离开。”
他觉得,只要离开这里,回到自己那个一尘不染的公寓,关上门,这一切就会像一场噩梦一样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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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陈默转身,手已经握住了冰冷的门把手,此刻他只想逃离这个地方。
他告诉自己,再过十分钟,他就会坐在自己的车里,听着大提琴曲,把这一切彻底抛在脑后。
发布会可能要迟到了,但这没关系,他可以打电话给助理去处理。没有什么比捍卫自己世界的秩序更重要。
“陈先生,请等一下。”
刘警官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不急不缓,却带着一种让他无法迈开脚步的力量。
陈默停住了,但他没有回头。他的背影僵硬,像一座沉默的雕像。
“我们起初也觉得这件事很离奇。”刘警官的脚步声慢慢靠近,“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突然指认一个毫无交集的社会名流是自己的父亲。这听起来确实像敲诈,或者是什么别的企图。”
陈默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他觉得对方说的都是废话。
“但是,”刘警官的语气顿了一下,“有些东西,是很难编造的。”
陈默依旧没有回头,他的耐心已经彻底告罄。“警官,我说了,我的律师会……”
他的话没能说完,刘警官就走到了他的侧面,然后,一件东西被递到了他的眼前。
那是一个钱包,一个非常旧的男士钱包,皮质已经磨损得看不出原来的颜色,边缘的线脚也断了好几根。
款式很老,是二十多年前流行的样式。
陈默皱起了眉,他不明白对方给他看这个干什么。
这破旧的、散发着霉味的钱包,与他陈默的世界没有一丝一毫的关联。
“这是从苏杭身上搜出来的,他说这是他母亲的遗物。”刘警官的声音很平静。
陈默的目光掠过那个钱包,心里充满了不屑和厌烦。
他想,这就是你们的证据吗?一个破钱包?简直可笑。
他刚要开口讥讽,刘警官却不紧不慢地打开了钱包的夹层。
夹层里,藏着一张照片。一张被摩挲了无数次,边缘已经泛黄、卷起的旧照片。
当陈默的目光触及那张照片时,整个世界的声音仿佛都在瞬间消失了:“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