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我把那张泛黄的银行卡狠狠拍在柜台上。
"注销！"
柜员是个二十出头的姑娘，被我的动作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接过卡。
她在电脑上敲了几下，突然停住了。
"先生，这张卡有笔转账附言，您要看吗？"
我冷笑一声："15年前的破事，还有什么好看的。"
"可是..."柜员抬起头，眼神有些异样，"这笔附言的时间是15年前添加的，但后面又有更新记录。"
我的心脏猛地一跳。
"什么意思？"
柜员把打印单递给我，我接过纸，上面密密麻麻全是字。
手开始剧烈颤抖。
那张纸从我手中滑落。
01
15年前的夏天，我租住在城中村一间不到十平米的出租屋里。
那是我工作的第三个年头。
每个月扣掉房租水电，剩下的钱我一分不敢乱花，全部存进那张工资卡里。
三万八千块。
这是我全部的积蓄，也是我看中的那套小户型的首付款。
女朋友晓雯催了我好几次。
"再不买房，房价又要涨了。"她说，"你同学都开始还房贷了，我们还在租房子。"
我答应她，下个月就去签合同。
就在我准备约中介看房的那天晚上，表哥来了。
他开着一辆黑色的奥迪，穿着笔挺的西装，皮鞋锃亮。
但他的脸色很难看。
"表弟，能借我点钱吗？"表哥坐在我那张摇摇晃晃的木椅上，点了根烟。
我愣住了。
表哥比我大五岁，是家里的骄傲。
初中毕业就出去闯荡，二十多岁就开了公司，做建材生意。
逢年过节都是他请客，给长辈发红包。
他对我一直很好，高中时我家条件不好，是他偷偷给我塞生活费。
"表哥，你怎么了？"我给他倒了杯水。
表哥深深吸了口烟："生意上出了点问题，资金周转不过来，就差3万8。"
他抬起头看我，眼神里带着恳切："表弟，我知道你不容易，但我实在没办法了。三个月，就三个月，到时候连本带利还你。"
我心里开始打鼓。
那是我要买房的钱。
但表哥对我那么好，他既然开口了...
"表哥，我只有3万8，是准备付首付的。"我说，"你真的能三个月还我吗？"
表哥站起来，拍着胸脯保证："表弟，哥什么时候骗过你？我这个项目只要启动，立马就能回本。到时候不光还你钱，还分你一份。"
他掏出手机："现在就去银行，我给你打欠条。"
02
第二天一早，我们去了银行。
表哥一路上都在接电话，语气很急促。
"对对对，钱马上到位...再等两天...我保证..."
我站在ATM机前，看着屏幕上跳动的数字，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三万八千块，一分一分攒的。
输入密码的时候，我的手指都在发抖。
转账完成，余额只剩下600多块。
表哥看了一眼短信，松了口气："表弟，谢了，哥记着呢。"
他拍拍我的肩膀，匆匆离开了。
我站在银行门口，看着他的车扬长而去，心里空落落的。
回到出租屋，晓雯打来电话。
"看好房子了吗？中介说那套房子很抢手，再不定就被别人买走了。"
我咬咬牙："晓雯，那个...钱的事，能不能再缓缓？"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
"你是不是又借给别人了？"晓雯的声音冷下来。
"不是借，是...表哥有急用。"
"你疯了？！"晓雯提高了音量，"那是买房的钱！你知不知道房价在涨？"
我解释："就三个月，表哥答应三个月后还的。"
晓雯笑了，那种冷笑："林川，你永远都是这样，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算了，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她挂了电话。
我坐在床边，看着那张银行卡，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03
三个月后，我给表哥打电话。
响了很久，才接通。
"表哥，那个...钱的事..."我有些尴尬。
表哥那边很吵，像是在什么工地上。
"表弟，不好意思啊，项目出了点小问题，你再宽限一个月行吗？"
我心里一沉："表哥，我真的急用。我女朋友那边催得紧。"
"我知道我知道，"表哥说，"再等等，马上就好了。"
一个月后，我又打电话。
关机。
再打，还是关机。
我去了表哥公司的地址，那栋写字楼的前台告诉我，那家公司三个月前就搬走了。
我又去了表哥家，房东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妈。
"你找陈伟啊？他早就搬走了，房租都没交完就跑了。"
我脑子嗡的一声。
"您知道他去哪了吗？"
房东摆摆手："谁知道呢，听说欠了好多钱，跑路了。"
我站在那栋老旧的居民楼下，脑子一片空白。
表哥跑了。
带着我的3万8，跑了。
04
那天晚上，晓雯来找我。
她看起来很平静。
"房子被别人买走了。"她说，"一个礼拜就涨了两万。"
我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
"林川，我们分手吧。"晓雯站起来，"你是个好人，但我等不起了。我需要一个有房子的男人，不是一个把买房钱借给别人的傻子。"
她走了，连头都没回。
我坐在那间逼仄的出租屋里，突然很想哭。
我拨通了舅舅的电话。
"舅舅，表哥最近联系你们了吗？"
舅舅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啊，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想找他聊聊天。"
"这孩子也是，过年都不回家。"舅舅叹了口气，"听说生意不太好做。"
我没敢说借钱的事。
那是我最后一点自尊。
接下来的几个月，我换了好几次工作，拼命地加班赚钱。
我想把那3万8赚回来，想忘掉这件事。
但每次看到那张银行卡，那种愤怒和耻辱就会涌上心头。
我把卡收进抽屉的最深处，告诉自己别再想了。
可是做不到。
05
第二年春节，我硬着头皮回了老家。
舅舅家很热闹，亲戚们都在。
"陈伟怎么还不回来？"七大姑问。
舅妈的脸色有些不自然："他说公司忙，回不来。"
"这孩子，一年到头也不见个人影。"八大姨说，"听说在深圳做得挺好的？"
我坐在角落里，握着筷子的手都在发抖。
在深圳做得挺好？
他欠我3万8，电话都不接，叫做得挺好？
"小川，你怎么不吃菜？"舅妈给我夹了块肉。
我勉强笑笑："不饿，舅妈。"
舅妈看着我，欲言又止。
那一刻，我突然觉得她知道些什么。
但她什么都没说。
饭后，我妈把我拉到一边。
"小川，你是不是把钱借给陈伟了？"
我一惊："妈，你怎么知道？"
我妈叹了口气："你舅妈跟我说了。陈伟欠了好多钱，公司破产了，到处躲债。"
"那他为什么不还我？"我的声音在颤抖，"那是我全部的积蓄！"
"孩子，"我妈拍拍我的手，"钱没了可以再赚，别为这事伤了身子。"
我看着我妈，突然很想大哭一场。
但我忍住了。
我只是在心里发誓：这笔账，我记一辈子。
06
15年就这样过去了。
我换了几份工作，最后在一家外企站稳了脚跟。
靠着拼命加班和省吃俭用，我在三十岁那年买了房。
不是当年看中的那套，而是更远的郊区，更小的户型。
房价已经涨了三倍。
如果当年有那3万8，我现在住的应该是市中心的大房子。
我也结婚了，娶的不是晓雯，而是一个普通的会计。
她不漂亮，但很踏实。
我们有了孩子，生活平淡而稳定。
但那道坎，始终过不去。
每次家族聚会，我都会找借口不去。
因为我怕听到表哥的消息。
怕听到他在外面发达了。
怕听到别人说他做生意多厉害。
那会让我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我妈和舅妈的关系也淡了。
以前她们姐妹俩经常串门，现在一年见不了几次面。
都是因为那3万8。
老婆问过我好几次："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不愿意去舅舅家？"
我只是摇头："没什么，不想去而已。"
我从来没告诉过她借钱的事。
那是我心里的疤，不想让任何人看见。
07
今年清明节，我突然想通了。
15年了，够了。
我把那张银行卡翻出来，上面已经落了一层灰。
"我要去银行注销这张卡。"我对老婆说。
她愣了一下："为什么？这卡还能用吗？"
"不用了，"我说，"留着也是个念想，不如扔了。"
老婆看着我，没再问。
我去了银行，是个周三的下午，人不多。
柜员是个年轻姑娘，笑容很职业。
"先生，您要办理什么业务？"
"注销这张卡。"我把卡递过去。
她在电脑上操作了一会儿，突然停住了。
"先生，这张卡有笔转账附言，您要看吗？"
我冷笑一声："15年前的破事，还有什么好看的。"
柜员抬起头，眼神有些异样。
"可是...这笔附言的时间是15年前添加的，但后面又有更新记录。"
我心里咯噔一下。
"什么意思？"
柜员打印出一张单子，密密麻麻全是字。
我接过纸，手开始发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