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哥!你赶紧过来一趟,我、我好像闯祸了!”
电话那头,年轻女孩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兴奋和幸灾乐祸。
“什么祸?你又把谁的车给刮了?”男人低沉的嗓音传来。
“比刮了车严重一点点……我好像,追尾了你未来的嫂子!”
“嘟——”
电话那头,回应她的,是男人瞬间挂断的忙音,和即将呼啸而来的引擎声。
01.
林幼溪,市第一人民医院心外科的一名普通护士。
她的人生,就像她的职业一样,平凡、规律,甚至有些枯燥。三班倒的工作,无穷无尽的病患,让她几乎没有自己的生活。
但今天,是她生命里为数不多的高光时刻。
她,林幼溪,一个从普通工薪家庭走出来的女孩,靠着自己六年省吃俭用攒下的积蓄,全款提了一辆属于自己的新车。
那是一辆白色的奥迪A3,是她梦寐以求了很久的“女神座驾”。
她坐在驾驶座上,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崭新的方向盘,鼻尖萦绕着新车特有的皮革香味,整颗心都像是泡在了蜜糖里,甜得快要冒泡。
她甚至已经规划好了,下个休息日,就要开着自己的“小白”,去郊外看最美的日落。
然而,生活永远比戏剧更充满“惊喜”。
这份喜悦,在她从4S店开出来,驶向医院的第一个红绿灯路口,戛然而至。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一股巨大的冲力从车后传来,林幼溪的身体因为惯性猛地向前一冲,又被安全带狠狠地拽了回来。
她的脑子,嗡的一下,瞬间一片空白。
足足过了十几秒,她才僵硬地转过头,通过后视镜,看到了让她心跳骤停的一幕。
一辆火红色的保时捷Macan,正以一个极其亲密的姿态,“吻”在了她那崭新得连膜都还没撕干净的“小白”屁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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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新车!她才提了不到半个小时的新车!
一股怒火,夹杂着钻心的疼,瞬间冲上了林幼溪的头顶。
她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气势汹汹地走了下去。她发誓,今天一定要让这个不长眼的肇事司机,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02.
然而,当她看清从保时捷上下来的车主时,满腔的怒火,竟像被针扎破的气球,瞬间蔫了一半。
对方是一个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孩。
女孩穿着一身名牌,化着精致的妆容,一头惹眼的大波浪卷发,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我很有钱”的气息。
但她的脸上,却没有林幼溪预想中的嚣张跋扈,反而写满了惊慌和歉意。
“姐姐,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刚才光顾着看手机抢单了,没注意前面的红灯……真的非常抱歉!”女孩一上来,就对着林幼溪连连鞠躬,态度诚恳得让她都有些不好意思发作。
伸手不打笑脸人。
林幼溪憋着一肚子火,指了指自己被撞得凹进去一大块的后保险杠,黑着脸说:“小姑娘,你看手机,我看的是路。现在怎么办吧?我这车,刚从4S店提出来,首撞就给你了。”
“我赔!我全责,我全赔!”女孩的态度异常爽快,她凑过去看了一眼车况,立刻拍着胸脯保证,“姐姐你放心,修理费、误工费、精神损失费,我一分都不会少你的!咱们现在就加个微信,你把车开去修,多少钱我直接转给你!”
这番操作,反而让准备好了一肚子“战斗檄文”的林幼溪,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有力使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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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眼前这个态度好得不像话的“富二代”,心里的火气,也消了大半。
两人拿出手机,正准备走流程,拍照,报保险。
03.
就在林幼溪低头给保险公司打电话的时候,她听到旁边的女孩,也拨通了一个电话。
然后,就出现了开头那一幕。
女孩的语气,与其说是在汇报闯祸,不如说是在邀功请赏,那句“未来嫂子”,更是说得理直气壮,还带着几分小小的得意。
林幼溪举着手机,彻底愣住了。
她下意识地抬起头,仔仔细细地打量着眼前的女孩。
很陌生。她确信,自己绝对、从来、没有见过她。
那这一声“嫂子”,又是从何而来?
难道是恶作剧?还是……碰瓷碰到新高度了?
就在林幼溪满心疑窦的时候,一阵急促而刺耳的刹车声,由远及近,一辆黑色的奔驰G级,以一个极其嚣张的姿态,停在了两辆车旁边。
车门打开,一个身材高大、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手工西装的男人,从车上跨了下来。
男人逆着光,五官深邃,气质卓然。当他转过头,目光精准地落在林幼昔身上时,林幼溪的心跳,漏了一拍。
那张脸……有点眼熟。
男人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她面前,眼神里带着一丝急切,和一种她看不懂的、复杂的情绪。
“林幼溪?”
他开口,声音低沉而磁性,准确无误地叫出了她的名字。
“真的是你?”
04.
“哥!你可算来了!”肇事的女孩,也就是江然,一看到男人,立刻像看到救星一样扑了上去,抱着他的胳膊撒娇,“你快帮我跟嫂子解释一下,我真不是故意的!”
男人,也就是江辰,无奈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眼神里的责备,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纵容。
他转过头,重新看向一脸疑惑的林幼溪,眼神瞬间变得温柔起来,还带着一丝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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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林幼溪。我是江辰,A大08级金融系的。我们是校友,你还记得吗?”
A大?08级?
林幼溪在脑海里迅速搜索着。这个名字,好像有点印象。似乎是当年学校里叱咤风云的校草级人物,听说一毕业就创业,如今已经是身价不菲的青年才俊。
只是,她一个默默无闻的小护士,这种天之骄子,怎么会认识她?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疑惑,江辰的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意。
“你可能不记得我了。但我记得你,你是护理学院的林幼溪,当年迎新晚会上,你跳过一支古典舞,很多人都记得。”
他的话,让林幼溪的脸颊,微微有些发烫。
“那都是……好几年前的事了。”
“哥,你不知道,我刚才看到嫂子的时候,一眼就认出来了!”旁边的江然立刻开始助攻,“你房间里那张照片,我看了不下八百遍了!嫂子本人,比照片上还好看!”
房间?照片?
信息量太大,林幼溪的脑子彻底宕机。
接下来的事情,就完全脱离了她的掌控。
江辰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强势,接管了所有事情。他让助理处理后续的保险和维修事宜,并且坚持要给予林幼溪额外的赔偿。
“你的车是新车,被这么一撞,就算是修好了,也成了事故车,价值会大打折扣。”江辰的理由,无可挑剔,“这笔折损费,必须由我们来承担。”
他还坚持要亲自送林幼昔去医院上班,理由是:“我妹妹撞了你的车,害你没法开车,我作为哥哥,送你上班,是天经地义。”
一路上,江辰展现了他超高的情商和谈吐。他从大学的趣事聊到工作的辛苦,总能找到恰到好处的话题,让气氛轻松而愉快。
而江然,则像个最强僚机,不断地在旁边吹风。
“嫂子,你不知道,我哥他可痴情了!从大学那会儿就暗恋你,一直没敢表白!”
“就是就是,要不是今天我‘慧眼识嫂’,创造了这次机会,他还不知道要憋到什么时候呢!”
面对这对兄妹的一唱一和,林幼溪虽然觉得事情的发展有些魔幻,但心中,却也不可避免地,升起了一丝小小的虚荣和甜蜜。
毕竟,被这样一个英俊、多金又深情的男人暗恋多年,是任何一个女人都无法抗拒的“偶像剧”情节。
从那天起,江辰对林幼溪展开了教科书级别的追求。
鲜花、礼物、烛光晚餐,这些都只是基本操作。
他会记住她不经意间说过的话,买来她随口一提的绝版书籍。
他会算好她的下班时间,提前等在医院门口,风雨无阻。
他甚至会买通她科室的同事,只为了给她点的下午茶,能第一个送到她手上。
他的追求,强势、浪漫,又充满了恰到好处的温柔,让林幼昔那颗沉寂了二十六年的心,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
两人之间的关系,在一种心照不宣的氛围里,迅速升温,变得暧昧不清。
05.
然而,随着接触的深入,一丝不对劲的感觉,开始在林幼溪的心头,悄然蔓延。
江辰太完美了。
完美得……像一个按照剧本在演戏的演员。
他对她的喜好,了如指掌。小到她不吃香菜,大到她对哪种花粉过敏,她都一清二楚。
他对她的过去,也了如指掌。甚至知道她小时候,在哪家幼儿园上过学。
当林幼溪惊讶地问起时,他总能用“我打听的”“我留心了”这样深情的理由,轻描淡写地带过。
可林幼溪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多年的护士生涯,让她比同龄人,更懂得观察人性的细微之处。
江辰看着她的眼神,温柔的爱意之下,似乎还隐藏着一种更深的东西。
那是一种……志在必得的占有欲,和近乎偏执的狂热。
那场车祸,真的只是巧合吗?
一个念头,像一颗毒藤的种子,在林幼溪的心里,疯狂地生根发芽。
真正让她感到不安的,是江辰书房里的那个保险箱。
有一次,林幼溪在他家过周末,正好奇地打量着他书房的陈设,目光不经意地落在了那个黑色的保险箱上。
“哇,你这里还有个保险箱?”她半开玩笑地问道,“藏了什么宝贝啊?金条还是商业机密?”
前一秒还满眼含笑看着她的江辰,脸上的笑容,在那一瞬间,倏然消失了。
他的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甚至带着一丝她从未见过的、冰冷的警告。
“里面的东西,对我很重要。”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压迫感。
他走过来,从身后轻轻环住她,姿态亲昵,语气却依旧是冷的:“幼溪,我的一切都可以是你的,唯独这个,没有我的允许,不许碰。”
那是林幼溪第一次,看到江辰温柔面具下的另一面——强势,且充满了掌控欲。
她当时只觉得心中一寒,连忙笑着打哈哈岔开了话题,但这件事,却像一根刺,深深地扎在了她的心里。
越是禁止,就越是好奇。那个保险箱里,到底藏着什么,能让他露出那样可怕的表情?
这天,江辰因为一个紧急的海外会议,需要出差三天。
林幼昔鬼使神差地,用江辰之前给她的备用钥匙,打开了他公寓的门。
她径直走向了那间书房。
那个黑色的保险箱,像一个沉默的怪兽,静静地卧在角落里。是密码锁。
林幼溪深吸一口气,伸出颤抖的手指,在密码盘上,按下了自己的生日。
“滴”的一声轻响。
保险箱的门,应声弹开。
林幼溪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不知道自己是希望猜对,还是希望猜错。
她怀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想要探寻真相的心情,缓缓地,拉开了那扇沉重的门。
当她看清保险箱里的东西时,她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一瞬间凝固了!
她的瞳孔,因为极致的震惊和恐惧,猛地收缩到了针尖大小!
她看到了……她竟然看到了……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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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短促的、压抑的惊叫,从她喉咙里溢出。她双腿一软,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退去,最终,狼狈地、重重地跪倒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她浑身发抖,脸色惨白如纸,大脑一片空白,几乎无法呼吸。
就在她被巨大的恐惧和骇然吞噬,灵魂都快要出窍的时候,身后,那个她以为远在千里之外的、熟悉的男人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的笑意,幽幽地响了起来:
“都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