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年家里欠下巨债,我入赘给万元户当女婿,娶了他们家哑巴女儿

分享至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八十年代的乡下,人的命就像地里的庄稼,靠天,也靠自己那把子力气。日子过得紧巴,一块钱能掰成八瓣花。

那时候,尊严是个稀罕物,填饱肚子才是正经事。陆卫国读过高中,心里装着些墨水,总觉得跟别人不一样。

可家里那座能压死人的债,让他一夜之间就活明白了,书本里的道理,在现实面前,薄得像层窗户纸。为了家里人能有口饭吃,他把自己的后半辈子,押在了一桩人人都看笑话的婚事上。

他以为自己卖掉的只是尊严,却不知道,命运这盘棋,早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就落了子。

01

一九八八年的秋天,豫西山区的风刮在人脸上,已经有些像刀子了。陆卫国家里的光景,比这天气还要冷。屋子是土坯的,墙皮一块块往下掉,露出里面黄色的泥土和麦秆。堂屋里空荡荡的,唯一一张像样的桌子,前几天也被讨债的抬走了。

陆卫国的父亲陆永福,像一截被霜打蔫了的木头,蹲在墙角,一口接一口地抽着自己卷的旱烟。烟雾缭绕,呛得人眼泪直流,可谁也分不清,他那是被烟熏的,还是自己想哭。前几个月,他学着城里人做生意,从外面赊了一批化肥回来卖,结果被人坑了。货是假的,钱也要不回来,反倒一下子背上了五千块钱的巨债。

五千块钱。在那个时候,村里人一辈子可能都见不到这么多钱。镇上国营厂的工人,一个月工资才几十块,不吃不喝也要攒上好几年。这笔钱,就像一块巨大的磨盘,压在陆家每个人的心上。

讨债的是邻村的几个混混,隔三差五就上门。家里最后一只会下蛋的老母鸡,被他们拎走了。母亲藏在枕头底下的几块钱,也被他们搜刮了去。他们骂骂咧咧,唾沫星子喷到陆卫国母亲的脸上,说再不还钱,就把陆卫国十五岁的妹妹陆卫红拉走,送到山那边的窑厂里去抵债。



陆卫国是个高中毕业生,在他们这个穷山沟里,算是顶有文化的人了。他长得周正,眉眼清秀,心里也揣着一股子清高和傲气。他觉得自己跟村里那些刨土疙瘩的年轻人不一样。可现在,面对这一切,他那点傲气屁用不顶。他去镇上找过活,可人家一听说他家欠着巨债,都像躲瘟神一样躲着他。

父亲一夜之间,头发就白了一半。母亲的眼睛,总是肿得像熟透的桃子。妹妹卫红吓得不敢出门,整天躲在屋里,像只受惊的兔子。

陆卫国看着这个家,感觉天就要塌了。他恨自己,恨自己无能。

就在全家都觉得活不下去的时候,村里的媒婆王婶,扭着她那胖大的腰身,敲开了陆家的门。她脸上堆着笑,那笑容油腻腻的,让人心里发毛。

“永福家的,大喜事啊!”王婶一进门就嚷嚷起来。

陆卫国的母亲抹了把眼泪,有气无力地问:“王家嫂子,俺家都这样了,还有啥喜事?”

王婶一屁股坐在小板凳上,板凳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她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村东头,赵山河家,知道吧?咱村第一个万元户,开砖厂的那个。他家看上你们家卫国了。”

这话像一块石头扔进死水潭。陆家人都愣住了。

“赵老板家,能看上俺们家?”陆卫国的母亲不敢相信。

“那可不,”王婶拍着大腿,“赵老板说了,只要卫国肯点头,有一样条件。就是得入赘,给他们家当上门女婿。”

入赘!这两个字像两根针,狠狠扎在陆卫国的心上。倒插门,那是要被人戳一辈子脊梁骨的。

“娶的是他家那个独生女儿,赵静秋。”王婶补充道。

赵静秋,这个名字在村里谁都知道。赵家的千金,长得倒是清秀,可从没人听她说过话。村里人都传,她是个哑巴。

“赵老板说了,”王婶伸出五个手指头,在陆卫国面前晃了晃,“只要卫国点了这个头,这五千块钱,他家马上拿出来,现金!给你们家还清所有债!”

陆卫国浑身的血都涌到了头上,他涨红了脸,几乎是吼出来的:“我不干!我就是去要饭,也不去当上门女婿!”

他觉得这是对他尊严最大的侮辱和践踏。他读了那么多书,他有自己的志向,他怎么能为了钱,把自己卖了,还去娶一个哑巴?

那天晚上,陆卫国把自己关在屋里,饭也没吃。

夜里,讨债的又来了。这次他们喝了酒,胆子更大。他们一脚踹开大门,嘴里骂着污言秽语,指着陆卫红的鼻子,说今天就要把人带走。

母亲死死地护着女儿,哭得撕心裂肺。她突然冲进陆卫国的屋子,“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卫国,儿啊!娘求你了!你就救救你妹妹,救救这个家吧!娘给你磕头了!”

母亲的额头,一下一下地磕在冰冷的泥土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陆卫国的心,像是被一只大手死死地攥住,疼得他无法呼吸。

他扶起母亲,走出屋子。父亲陆永福蹲在门槛上,把自己的嘴唇都咬出了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那个一向要强的男人,此刻的背影,佝偻得像一只虾米。

陆卫国看着眼前的一切,看着绝望的家人,看着自己那双除了写字什么也干不了的手。他心里的那点清高和傲气,在这一刻,被现实碾得粉碎。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陆卫国顶着村里人指指点点的目光,走到了村西头的媒婆王婶家。

他哑着嗓子,对刚起床的王婶说:“我同意。”

三天后,赵山河亲自带着两个人,开着一辆崭新的手扶拖拉机,突突突地停在了陆家门口。他从一个黑色的皮包里,掏出厚厚一沓崭新的大团结,五十张一捆,整整十捆。他把钱“啪”地一声拍在陆家那张破旧的八仙桌上。

“五千块,你点点。”赵山河说,声音洪亮,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霸道。

那沓钱,在陆卫国眼里,红得刺眼。他知道,这不是钱,这是他的卖身契。

02

婚礼办得很热闹。赵家那个宽敞的砖瓦大院里,摆了十几桌流水席。猪肉炖粉条的香气,飘出了半个村子。鞭炮从早上开始,就没停过,震得人耳朵嗡嗡响。地上铺满了红色的炮仗皮,像下了一场红色的雪。

赵山河穿着一身崭新的深蓝色中山装,四个口袋都插着笔,满面红光。他端着酒杯,在席间穿梭,接受着全村人的恭贺。那架势,仿佛不是嫁女儿,而是花大价钱,买了回来一件让他脸上非常有光的得意大件。

陆卫国穿着一身灰色的西装,是赵家临时从县城里买来的,穿在身上哪儿都不合身,袖子短了一截,裤腿又长了半尺,像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丑。他胸前戴着一朵俗气的大红花,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容。

他就那么像个木偶一样,被媒婆牵着,从这一桌,走到那一桌,机械地给那些他认识和不认识的来宾敬酒。他能感觉到那些射向他的目光,有同情,有嘲笑,还有看热闹的幸灾乐祸。

他也能清楚地听到那些从酒桌上传来的窃窃私语。

“这陆家小子,长得一表人才,可惜了,倒插门给个哑巴。”一个喝得满脸通红的汉子大声说。



旁边的人立刻接话:“有啥可惜的?五千块钱呐!你没看他爹妈那高兴劲儿,把他卖了都值不了这个价!”

“以后在赵家,怕是连他家那条大狼狗都不如喽!看家护院的,还得给块骨头呢。上门女婿,哼哼。”

这些话,像一根根烧红的铁针,一句一句地,扎进陆卫国的心里。他手里的酒杯都在发抖,酒洒出来了一些,冰凉的液体沾在手上,他却感觉像是被烫了一下。

他的岳父赵山河,在酒桌上喝高了,一把搂住他的肩膀,力气大得让他生疼。赵山河大着舌头,对满桌子的人嚷嚷:“以后,卫国,就是我赵山河的亲儿子!我这砖厂的家业,以后,都是他的!”

话说得倒是好听,可他那双已经有些浑浊的眼睛里,分明是在打量一件自己刚买到手的工具,看看它结不结实,好不好用。

他的岳母刘翠兰,则从头到尾都冷着一张脸。她穿着一件的确良的碎花衬衫,烫着城里流行的卷发,端着万元户女主人的架子。她从不拿正眼瞧陆卫国,不停地在一旁用尖酸刻薄的语气挑剔着他的站姿,他敬酒的姿势,嫌他腰不够弯,笑得不够真诚。那样子,仿佛他不是她的女婿,而是个刚从人市上买回来的下人。

而这场婚礼的另一个主角,他的新娘,赵静秋,从头到尾都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间贴满了大红喜字的新房里。

陆卫国被人推着进新房时,看到了她。她穿着一身大红色的嫁衣,上面用金线绣着龙凤。脸上化了妆,雪白的脸颊上涂着两坨不自然的红晕,嘴唇也红得像血。她长得很漂亮,是那种很安静的漂亮。只是那双眼睛,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看不出一点情绪的波澜。

她看到陆卫国进来,只是轻轻地抬了一下眼皮,然后又垂了下去,仿佛周围这喧闹的一切,都和她没有半点关系。

晚上,闹洞房的人挤满了这间宽敞的新房。村里的年轻人,还有一些上了年纪不顾廉耻的,说着各种荤素不忌的笑话,起着哄,逼着陆卫进行各种尴尬的表演。有人让他学狗叫,有人让他和赵静秋隔着苹果接吻。

陆卫国窘迫地站在屋子中央,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感觉自己像一只被剥光了毛的鸡,赤裸裸地暴露在所有人的目光下,任人围观和取笑。

赵静秋就那么静静地坐在床边,任由别人怎么拿她开玩笑,她都没有一丝反应,仿佛她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只是一个穿着嫁衣,没有灵魂的漂亮娃娃。

终于,夜深了。闹洞房的人心满意足地散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他和她。

那对粗大的龙凤喜烛,在寂静中噼里啪啦地燃烧着,烛火跳动,把两人的影子长长地投在墙上,像两个陌生而诡异的鬼影。这个崭新而又陌生的房间,让陆卫国感到一种窒息般的压抑。

03

房间里静得可怕,静得能听见喜烛燃烧时爆出的细微声响。

陆卫国坐在桌子边的椅子上,后背挺得笔直,浑身都不自在。他不知道该做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偷偷地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那个坐在床边的女人。

他的妻子,赵静秋。

她还穿着那身繁复的嫁衣,头上的凤冠还没有摘下来。烛光照在她安静的侧脸上,给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她像一尊精美的瓷器,漂亮,易碎,没有生气。

陆卫国的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有屈辱,有不甘,有迷茫,还有一丝,对他眼前这个女孩的同情。他们俩,都是这场交易的牺牲品,只是他付出了尊严,而她,可能付出了她的一生。

他站起身,走到桌边,提起那把红色的暖水瓶,倒了一杯热茶。水汽氤氲,模糊了他的视线。他端着那杯茶,走到床边,递到她面前。

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比如,“累了一天了吧”,“喝口水”。但话到了嘴边,又被他硬生生地咽了回去。他猛地想起,她是个哑巴。他就算说了,她也听不见,更不会回答。

他觉得自己真是可笑,像个在演独角戏的傻子。

他把那杯茶,轻轻地放在床头那张刷着红漆的柜子上,然后转过身,准备去外间打盆水洗把脸。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和绝望,从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里渗出来。

他想,就这样吧。从今往后,他就是赵家的上门女婿,一个工具,一个下人。白天在砖厂干活,晚上回到这个房间,面对一个不会说话的妻子。他的一辈子,就这样了。

就在他转过身,迈出第一步的那一刻,一个声音,在他身后响了起来。

那个声音,清冷,略带一丝久不说话的沙哑,但每一个字,都像小锤子一样,准确无误地敲在了陆卫国的心上。

“娶了我,你会后悔吗?”

陆卫国浑身一僵,整个人像是被一道旱雷当头劈中。他猛地回过头,眼睛死死地盯着床边的赵静秋,脸上是无法置信的惊骇。

他看到赵静秋正抬着头,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正静静地看着他。刚才那句话,确确实实,就是从她的嘴里说出来的!

她……她不是哑巴?!

陆卫国震惊地张大了嘴,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这个念头,像一颗炸弹,在他脑子里轰然炸开。村里所有人都说她是哑巴,她的父母也从未否认过!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赵静秋看着他那副像是见了鬼的表情,脸上依旧没有什么波澜,仿佛刚才那个石破天惊的问题,不是她问的。她平静地站起身,当着陆卫国的面,伸手摘下了头上那顶沉重的凤冠,随手放在一边。然后,她又熟练地取下了固定头发的一根根发簪。

一头乌黑顺滑的长发,像一道黑色的瀑布,瞬间散落下来,披在她的肩上。

她没有解释为什么自己会说话,而是径直走到那张雕着龙凤的大木床前。她弯下腰,掀开厚厚的,崭新的被褥,从床垫底下,拖出了一个上了锁的,看起来很有年头的旧木盒子。

她把盒子放在桌上,从脖子上挂着的一根红绳上,取下一把小小的黄铜钥匙,插进锁孔,轻轻一拧。“咔哒”一声,锁开了。

盒子里没有陆卫国想象中的金银首饰,也没有存折和钞票。只有一个小小的黄铜锁头,锁着一本厚厚的,用牛皮纸包着封面的笔记本。

她把那本笔记本拿了出来,放在陆卫国面前的桌子上。然后,她抬起眼,用那个依旧清冷的声音,说出了让陆卫国毕生难忘的第二句话。

“他们都当我哑,却忘了我耳朵不聋。”

她顿了顿,伸出纤细白皙的手指,轻轻地,敲了敲那本神秘笔记本的封面。

“从我记事起,这家里的每一笔账,每一次密谈,每一个见不得光的交易,只要被我听见的,都记在了这里面。”

陆卫国死死地盯着那本笔记本,脑子里一片空白。他仿佛看到的不是一本书,而是一个装着无数炸药的潘多拉魔盒,里面是这个风光的“万元户”家庭,所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赵静秋看着他,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里,第一次有了一丝复杂的情绪。她又从那个旧木盒子的最底层,拿出了一样东西,隔着桌子,推到了陆卫国面前。陆卫国下意识地低下头,当他看清楚那是什么东西时,他的瞳孔猛地收缩,整个人像是被扔进了腊月的冰窟窿,彻底震惊了!那是一张被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纸张已经泛黄的旧契约。在契约的末尾,清晰地盖着一个红色的私章,印章上的那两个字,他化成灰都认得,赫然是他父亲陆永福的名字!而契约的另一方,竟然是……他怎么也想不到的一个人!当他颤抖着手,读完契约上的内容时,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他终于明白,他入赘赵家,根本就不是一个偶然!

04

那张泛黄的旧契约,是一份建材赊购合同。甲方,是邻村那个有名的包工头,地痞流氓出身的王大龙。乙方,赫然就是他的父亲,陆永福!

契约上清清楚楚地写着,三年前,他父亲陆永福就是从王大龙手里,赊购了一大批用于承建镇上一个小型预制板厂的水泥和钢筋。而这批建材,正是导致他父亲生意失败,血本无归,最终欠下五千块巨债的罪魁祸首!

“我爹……我爹是被王大龙那个天杀的给坑了!”陆卫国的声音都在发抖,牙齿咯咯作响。

“不止。”赵静秋轻声说,她的声音像一盆冷水,浇在陆卫国愤怒的火焰上。“王大龙卖给你爹的那批建材,本来就有问题。而这个消息,是我爹赵山河,故意透露给他,让他拿去卖给你爹的。他们两个是生意上的死对头,斗了很多年。你爹,只是他们两个斗法的时候,被殃及的一个牺牲品。”

陆卫国如遭雷击,他呆呆地站在那里,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在这一瞬间被彻底颠覆了。他一直以为,赵家是花钱救了他家的恩人,他虽然屈辱,但心里还存着一丝感激。却万万没有想到,自家这场滔天灾祸的源头,竟然也和赵家脱不了干系!

赵静秋看着他那张苍白如纸的脸,眼神里流露出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怜悯。

她继续说:“我爹之所以愿意花五千块钱,让你入赘到我们家,一是因为你读过高中,有文化,脑子比村里那些人活。他的砖厂现在就是个烂摊子,他需要一个信得过,又能被他拿捏得住的自己人,去帮他管起来。二是因为,他知道你家欠债的底细,他知道只要用钱,就能把你牢牢地控制在手心里。”

那一夜,陆卫国和赵静秋,两个名义上的夫妻,坐在那张红木桌子两旁,聊了很久很久。



陆卫国也终于知道了这个神秘女孩所有的秘密。赵静秋不是天生的哑巴。她小的时候,有一次半夜醒来,无意中听到了父亲赵山河在和一个外人,商量着怎么用一批劣质砖去顶替好砖,赚取差价。她当时吓坏了,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从那以后,就不敢再开口说话。

后来,她慢慢发现,当一个“哑巴”有很多好处。在这个复杂的,充满了金钱和算计的家庭里,没有人会提防一个哑巴。她可以像一个隐形人一样,安全地活着。她能听到所有她想听,和不想听的秘密。久而久之,装哑巴就成了她的习惯,也成了她保护自己的武器。

从那天晚上起,陆卫国和赵静秋之间,形成了一种外人无法理解的,奇怪的盟友关系。

在人前,他依旧是那个低着头,不怎么说话,看起来有些唯唯诺诺的上门女婿。她依旧是那个对外界没有任何反应的,沉默寡言的哑巴媳妇。

但在夜深人静,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房间里,他们是彼此唯一的,可以倾诉和谋划的伙伴。

几天后,陆卫国开始按照赵山河的安排,去村东头的砖厂上班。

赵山河果然没把他当女婿看,而是把他当一个不要钱的长工使唤。他让陆卫国从最底层的活干起,搬砖坯,装窑,烧窑,出窑。这些都是最累最脏的活。一天干下来,陆卫国累得腰都直不起来,满手都是血泡。

岳母刘翠兰,更是把他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变着法地刁难他。不是嫌他吃饭吧唧嘴,影响了她的食欲。就是嫌他衣服没洗干净,领口上还有一块泥点。

陆卫国把所有的屈辱和辛苦,都默默地咽进了肚子里。他知道,自己现在除了忍,没有别的选择。

每晚,当他拖着灌了铅一样的双腿回到那个房间时,赵静秋都会像往常一样,安静地坐在那里。她会默默地打来一盆滚烫的热水,放在他脚边,让他泡脚。然后,她会拿出家里那瓶气味刺鼻的红花油,一声不响地帮他揉搓被砖块磨破皮的肩膀和后背。

两人之间没有太多的话语,但一种无声的默契和信任,正在他们之间悄然地生长。

有时候,赵静秋会趁着给她爹妈倒水的功夫,在纸条上飞快地写下几个字,告诉他砖厂里哪个人是赵山河的心腹,哪个人又是阳奉阴违的老油条。这些信息,让陆卫国在那个复杂的环境里,避开了很多明枪暗箭。

他像一棵被扔在石头缝里的野草,开始顽强地,一点一点地,把根扎了下去。

05

陆卫国毕竟是读过高中的人,脑子比厂里那些大老粗灵光得多。加上他肯吃苦,不怕脏不怕累,不到两个月,他就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门外汉,把烧砖的整个流程都摸得一清二楚。

他也很快发现,赵山河这个砖厂,管理简直是一塌糊涂。账目混乱不堪,生产没有任何计划性,工人们也是磨洋工,砖的次品率高得惊人。赵山河只懂得野蛮生产,靠着胆子大和心黑赚钱,压根就没有任何科学管理的概念。

陆卫国试着向赵山河提一些改良烧制工艺,优化生产流程的建议。比如可以改变一下砖坯的码放方式,让火走得更均匀,减少次品。

赵山河每次都叼着烟,眯着眼睛听完,然后拍拍他的肩膀,嘴上夸他:“不错,不愧是读过书的,有想法。”



但是,夸完之后,就再也没有下文了。砖厂的一切,依旧我行我素。在赵山河的眼里,陆卫国还是那个需要被他牢牢掌控的工具,他只需要听话和干活,不需要有自己的思想。

这天,邻村的包工头王大龙,突然开着他那辆破吉普车,大摇大摆地来到了砖厂。他说他接了个大活,要给县里的一个单位盖宿舍楼,需要订购一大批红砖。

这可是天上掉下来的大单子。赵山河喜出望外,当场就跟王大龙拍了胸脯,保证按时交货。他还把陆卫国叫到跟前,当着王大龙的面,宣布这件事由陆卫国全权负责跟进。他想借着这个机会,好好地考验一下这个上门女婿的能力。

陆卫国心里觉得有些不对劲。王大龙和赵山河是多年的死对头,怎么会突然上门送这么大一笔生意?

晚上,他把自己的疑惑告诉了赵静秋。

赵静秋听完,沉默了片刻,然后提笔在纸上写道:“王大龙,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她又写道:“我前几天,无意中听到我爹和他那个烧窑的远房侄子说,厂里有一批窑烧得不好,火候没到,砖的硬度不够,本来是打算当废品便宜处理掉的。我猜,王大龙这次的单子,跟我爹想把这批次品砖卖出去有关。”

陆卫国的心,一下子沉到了底。

用硬度不够的次品砖去盖宿舍楼,那是会出人命的!他一下子就想起了自家那个倒塌的预制板厂,想起了父亲一夜白头的样子。一股抑制不住的怒火,从他心底里涌了上来。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种草菅人命的事情,在自己手上发生。

他嘴上答应着赵山河,保证把事情办得妥妥当当。暗地里,他却留了个心眼。

他利用晚上在砖厂值班看管窑炉的机会,一个人偷偷地跑到了堆放废品的那个角落。他从那堆赵静秋说过的“次品砖”里,悄悄拿了几块样品。

在昏暗的月光下,他仔细地检查着。这些砖从外表看,颜色、尺寸,都和正品一模一样,根本看不出任何差别。但当他把两块砖拿在手里,用力一掰,“咔”的一声,砖就从中间断成了两截。

陆卫国的手心,冒出了冷汗。他感到事情的严重性。赵山河为了赚钱,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而王大龙,更像是在挖一个巨大的陷阱,就等着赵山河带着他一起往下跳。王大龙究竟想干什么?

陆卫国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了。他必须找到证据,阻止这场交易。他想起了赵静秋那本记录着赵家所有秘密的笔记本。但赵静秋告诉他,那本笔记本上记录的东西,大多是陈年旧账,而且很多都没有直接证据,不足以一下子就扳倒他们。

他需要一个更直接,更有力的证据。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了赵山河在砖厂里那个上了锁的,从不让任何人进去的办公室。

06

在赵静秋的帮助下,陆卫国终于等到了一个机会。

这天,赵山河被镇上的领导叫去县城开会,说是要学习什么新的政策精神,第二天才能回来。岳母刘翠兰也恰好因为娘家侄子结婚,回了娘家吃酒席。

家里,只剩下他和赵静秋两个人。

深夜,万籁俱寂。陆卫国的心,跳得像揣了只兔子。他拿着赵静秋不知用什么法子,偷偷从赵山河一大串钥匙里配来的那把办公室钥匙,像个做贼一样,悄悄地溜出了家门,摸黑来到了砖厂。

砖厂里只有几盏昏暗的灯泡亮着,巨大的窑炉像一头头趴在地上的怪兽,散发着余温。

陆卫国借着月光,熟门熟路地来到赵山河的办公室门口。他掏出钥匙,手有些抖,试了好几次,才把钥匙插进锁孔。

“咔哒”一声轻响,门开了。



办公室里一股劣质烟草和陈年尘土混合在一起的难闻味道。陆卫国不敢开灯,他从口袋里掏出准备好的手电筒,打开一道微弱的光束,开始在屋子里翻找。

他拉开办公桌的每一个抽屉,翻遍了墙角的每一个柜子。里面除了些普普通通的供货合同和一些空白的收据单据,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都没有。

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东方的天空已经开始有了一丝微光。陆卫国急得满头大汗。难道是自己想错了?

就在他准备放弃,打算离开的时候,他的脚无意中碰到了办公桌底下的一块木板。那块木板,发出了“咯噔”一声,似乎有些松动。

他心里猛地一动,立刻蹲下身,用手电筒照着。他伸手敲了敲,那块木板发出的声音,和其他地方明显不一样,是空的。

他用随身带着的小刀,费力地把那块木板撬开。木板后面,竟然真的有一个用水泥砌成的暗格!

付费解锁全篇
购买本篇
《购买须知》  支付遇到问题 提交反馈
相关推荐
无障碍浏览 进入关怀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