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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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攥着麻袋口,面粉簌簌往下掉,迷得眼睛生疼。
车间里轰隆隆的机器声没个停,我额头上的汗混着面粉,在脸上冲出两道白印子。左手虎口早磨出了厚茧,一用力就隐隐发僵 —— 这就是我在面粉厂的日常,装袋、封口,重复了五年。
小敏趴在车间角落的长凳上写作业,铅笔头都快磨平了。
她才七岁,跟着我遭罪。每天我上早班,她就揣着馒头跟我来厂里,等我下班再一起回出租屋。那房子在厂子后身的胡同里,漏雨,墙皮掉得一块一块的,每月三百块房租,压得我喘不过气。
要不是当初陈磊那个没良心的,我也不至于落到这步。
陈磊以前也是厂里的,跟我一个车间。我当初不顾我爸反对,硬要嫁给他,以为能好好过日子。
结果呢?
他跟会计王桂兰的妹妹勾搭上了,光天化日就在仓库里搂搂抱抱,被人撞见还倒打一耙,说我不体贴。
离婚那天,婆婆堵在我出租屋门口。
她叉着腰,唾沫星子横飞:“冯秀珍,你要是敢把这事往外嚷嚷,让我儿子没脸在这城里待,房子一分你也别想拿!”
我当时正给小敏缝扣子,手里的针 “啪” 地掉在地上。我捡起针,抬头看着她:“婶子,我冯秀珍再穷,也不稀罕那破房子。陈磊对不起我,我没必要替他藏着掖着。”
婆婆气得脸都紫了,抬手就要打我,被邻居拉开了。
从那以后,她就成了厂里的常客。
三天两头来车间闹,说我偷了陈磊的工资,说我水性杨花勾男人。那天最过分,她冲进车间,一把揪住我的工装领口,“嘶啦” 一声就扯破了。
九十年代的厂子,大家思想都保守。
工人们 “呼啦” 一下围过来,指指点点的,有人还在笑。我里面就穿了件小背心,胳膊和后背都露在外面,面粉沾在皮肤上,又痒又烫。
我想捂,又要护着旁边吓得哭起来的小敏,眼泪唰地就下来了。
“都看什么看!干活去!”
一声吼,人群往后退了退。是李主任,李建国。他快步走过来,脱下自己的蓝布外套,往我身上一披,那外套带着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还有点体温。
“跟我来办公室。” 他低声说,伸手扶了扶我。
我搂着小敏,跟着他进了办公室。一进门,我再也忍不住,趴在他肩膀上嚎啕大哭。小敏也抱着我的腿,哭着喊 “妈妈”。
李建国拍着我的背,声音很轻:“别怕,有我在。”
我跟李建国是小学同学。
他比我大三届,以前总帮我捡掉在地上的铅笔盒。后来他考上了中专,我初中毕业就出来打工,没想到多年后会在一个厂里重逢。
他是办公室主任,我是装袋女工,身份差了一截,但他从没摆过架子,偶尔还会偷偷给小敏带块奶糖。
“咚咚咚”,办公室的门被踹开了。
王桂兰冲了进来,她是李建国的老婆,厂里的会计,出了名的跋扈。她一眼看见我趴在李建国怀里,顿时炸了:“好啊!冯秀珍你个狐狸精!刚离婚就勾引有妇之夫!”
李建国赶紧把我扶起来,挡在我前面:“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 王桂兰扑过来要抓我,“我都看见了!你俩在这搂搂抱抱的,真不要脸!李建国,你今天必须把她开除,不然我就去厂长那闹,让你也没好日子过!”
我把小敏推到身后,挺直了腰板:“不用你开除,我自己走。”
我拿起搭在椅子上的破工装,拉着小敏就要走。王桂兰不依不饶,伸手抓我的头发,我疼得叫出声,反手推了她一把。
她没站稳,摔在地上,衬衫扣子崩掉了两颗,露出里面的红背心。
她尖叫着哭起来:“李建国!你看她把我打成什么样了!”
李建国急得满头大汗,一边拉王桂兰,一边跟我说:“秀珍,你先回去,这事我来处理。”
我没回头,拉着小敏走出了办公楼。
晚风有点凉,我身上还披着李建国的外套,带着他的味道。
小敏拉着我的手,小声说:“妈妈,我们以后还能来厂里吗?”
我蹲下来,擦了擦她脸上的眼泪:“能,妈妈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回到出租屋,我给小敏洗了澡,哄她睡着。
自己坐在床边,看着窗外的月亮,心里乱糟糟的。李建国的外套叠在床头,我拿起来闻了闻,烟草味里混着点皂角的清香。
敲门声突然响了。
我裹着浴巾去开门,门外站着李建国,怀里抱着一床被子,头发乱糟糟的。“秀珍,我没地方去了。”
他声音有点沙哑,“王桂兰把我赶出来了,还把我东西都扔出来了。”
我侧身让他进来。
出租屋就一间房,加一个小厨房。
我给她煮了碗饺子,是白天从厂里食堂买的,没舍得吃,给小敏留的,结果她今天没胃口。
李建国狼吞虎咽地吃着,我坐在旁边看着他。
“我跟王桂兰,早就没感情了。”
他放下碗,叹了口气,“她嫌我妈是农村的,不让进门,还总查我工资。我们分房睡三年了,要不是为了面子,早就离了。”
我没说话。
他看着我,眼神很复杂:“秀珍,我知道你不容易。当初在小学,我就觉得你好,现在还是这么觉得。”
外面突然下起了暴雨,雨点砸在窗户上,噼里啪啦响。
我起身去洗澡,热水顺着头发往下流,冲走了身上的面粉味。等我出来,李建国坐在床边,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我头发湿漉漉的,水珠滴在胸前,他的喉结动了动。
“秀珍。” 他伸手握住我的手,他的手很粗糙,带着老茧,“我想跟你在一起。”
我的心跳一下子快了起来,手有点抖,却没抽回来。
他慢慢靠近我,呼吸越来越急促。我闭上眼,闻到他身上的烟草味,感受到他的体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