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
沈水桃站在衣柜前，手指轻轻抚过那条新买的米白色连衣裙。
窗外暮色渐沉，远处写字楼的灯光次第亮起，像撒了一把碎钻在深蓝的天幕上。
这条裙子花了她半个月工资，此刻却觉得每一分都值得。
因为今晚的同学聚会上，她会见到苏俊誉。
那个在她青春里盘踞了整整八年的人。
指尖无意识地擦过裙摆，留下细微的汗渍。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胸腔里那只横冲直撞的鹿。
手机屏幕亮起，是闺蜜赵晓雪发来的消息：“出发没？别怂啊桃子！”
沈水桃抿唇笑了笑，回复了一个“马上”。
勇气却像漏气的气球，一点点瘪下去。
暗恋是一场漫长而无声的独角戏。
她演了这么多年，早已习惯了躲在角落，默默注视那个发光的身影。
可今晚，或许是因为年纪渐长，或许是因为寂寞太久，一个疯狂的念头在她心里破土而出。
如果……如果他喝醉了呢？
如果他意识不清，能不能借着一腔孤勇，将那些深埋心底的话，说给那个迷糊的他听？
就算被第二天醒来的他当作笑话，也好过永远烂在肚子里。
这个念头让她脸颊发烫，心跳失序。
她对着镜子最后整理了一下头发，镜中的女人眼神闪烁，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决绝。
却不知，命运的齿轮早已悄然转动。
她精心策划的“酒后真言”，从一开始，就落入了一个更为深邃的局。
01
沈水桃到达酒店包厢时，里面已经热闹非凡。
水晶吊灯下，十来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相互寒暄，空气里弥漫着饭菜香和怀旧的气息。
她的出现并未引起太多注意，这正合她意。
她悄悄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搜寻着那个身影。
“水桃！这边！”赵晓雪隔着半个包厢朝她挥手，身边还围着几个女同学。
沈水桃笑着走过去，被赵晓雪一把拉住：“你怎么才来？我们都聊半天了。”
“路上有点堵车。”沈水桃轻声解释，接过赵晓雪递来的果汁。
指尖冰凉，稍稍缓解了她手心的潮热。
“听说了吗？苏俊誉今晚也来！”一个女同学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真的假的？他可是大忙人，上次聚会都没见到他。”
“郭浩宇说的，肯定没错！他现在可是苏总了，听说公司做得风生水起。”
苏俊誉的名字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沈水桃心里漾开层层涟漪。
她低下头，假装整理裙摆，耳朵却捕捉着关于他的每一个字。
包厢门再次被推开，喧闹声瞬间拔高了一个度。
沈水桃的心跳也跟着漏了一拍。
进来的是郭浩宇，他嗓门洪亮，一进来就活跃了全场气氛。
“兄弟们姐妹们！好久不见！今晚不醉不归啊！”
他身后，那个沈水桃期待又惧怕的身影，终于出现。
苏俊誉穿着一件简单的深灰色针织衫，身形挺拔，眉眼间褪去了几分年少时的张扬，多了些沉稳。
他笑着和众人打招呼，姿态从容，依旧是人群天然的焦点。
沈水桃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赶紧喝了一大口果汁，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浇不灭心底窜起的火苗。
苏俊誉的目光扫过全场，在经过她时，似乎微微停顿了一下。
沈水桃立刻垂下眼睑，不敢与他对视，心跳如擂鼓。
那短暂的一瞥，是她的错觉吗？
“俊誉，浩宇，这边坐！”班长热情地招呼他们。
苏俊誉和郭浩宇便在离沈水桃不远的主位落座。
隔着几张笑语盎然的脸，沈水桃能清晰地看到苏俊誉的侧脸。
他听人说话时很专注，偶尔点头，嘴角噙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灯光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柔和的光影。
沈水桃看得有些出神，直到赵晓雪用手肘轻轻碰了碰她。
“喂，回神了！”赵晓雪凑到她耳边，用气声说，“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沈水桃脸颊绯红，嗔怪地瞪了闺蜜一眼：“胡说什么呢。”
“我还不知道你？”赵晓雪叹了口气，“都多少年了，还放不下？”
沈水桃沉默着，用吸管搅动着杯子里所剩无几的果汁。
放不下？或许吧。
有些人就像刻在骨头上的印记，时间能让它模糊，却无法彻底抹去。
酒过三巡，包厢里的气氛更加热烈。
大家开始玩起了游戏，输的人罚酒一杯。
几轮下来，苏俊誉面前也空了几个酒杯。
郭浩宇在一旁起哄：“俊誉，你这酒量不行啊，当年可是千杯不醉的！”
苏俊誉笑着摇头：“好汉不提当年勇，现在真比不了你们年轻人。”
他的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眼神似乎也比刚才朦胧了一些。
沈水桃的心悄悄提了起来。
他喝多了吗？
机会……是不是快要来了？
这个念头让她既紧张又羞愧，仿佛自己正在谋划一件极其不光彩的事。
她强迫自己移开视线，看向窗外城市的夜景。
玻璃窗映出包厢内的觥筹交错，也映出她不安而期待的脸。
02
游戏环节告一段落，大家开始三三两两自由聊天。
沈水桃正和赵晓雪说着话，眼角余光瞥见苏俊誉站了起来，朝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她的心不由得跟着他的身影动了一下。
几分钟后，苏俊誉回来，却没有直接回到座位，而是绕到了她们这边。
“赵晓雪，沈水桃，好久不见。”他笑着打招呼，声音温和。
沈水桃的心猛地一跳，抬起头，正对上他含笑的眼眸。
距离这么近，她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气和清爽的须后水味道。
“是啊，好久不见，苏总。”赵晓雪反应快，笑着回应，“你现在可是大忙人了。”
“别挖苦我了，”苏俊誉摆摆手，目光转向沈水桃，“水桃，最近怎么样？”
沈水桃感觉到自己的脸颊在发烫，努力维持着镇定：“还……还好，老样子。”
她的声音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细微。
“我记得你以前文笔特别好，校刊上经常看到你的文章。”苏俊誉似乎没有察觉她的窘迫，很自然地接话，“现在还在写吗？”
沈水桃有些惊讶，他居然还记得这些小事。
“偶尔写写，当个爱好。”她轻声说。
“真好，能坚持自己喜欢的事。”苏俊誉的语气带着一丝真诚的赞赏。
这时，郭浩宇在那边喊他：“俊誉！过来一下，李老师要跟你喝一杯！”
苏俊誉朝她们抱歉地笑了笑：“那我先过去了，回头聊。”
他转身离开，留下一个挺拔的背影。
沈水桃怔怔地看着他走远，心里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他主动过来打招呼，还提到了那么久以前的事。
这微不足道的互动，在她心里却掀起了滔天巨浪。
“哎哟，还特意问你怎么样呢，”赵晓雪用手肘碰碰她，挤眉弄眼，“有戏哦。”
“别乱说，”沈水桃低下头，掩饰着内心的波澜，“他就是礼貌性地问候一下。”
“我看不见得，”赵晓雪分析道，“他怎么不问我最近怎么样？怎么不提我当年跑步厉害？”
沈水桃被她说得心头微动，但还是摇了摇头，不敢让自己有太多奢望。
也许，真的只是礼貌而已。
像苏俊誉那样的人，怎么会对她这种平凡无奇的女生有印象？
接下来的时间里，沈水桃有些心不在焉。
她时不时偷偷看向苏俊誉的方向。
他被同学们围着，谈笑风生，偶尔也会朝她这边看过来。
每次目光相接，沈水桃都慌忙移开视线，像个被抓包的小偷。
酒桌上气氛越来越酣畅，劝酒声此起彼伏。
苏俊誉作为焦点人物，自然被灌了不少酒。
沈水桃看到他揉了揉太阳穴，脸上倦意明显。
郭浩宇在一旁帮他挡了几杯，但架不住大家热情高涨。
“俊誉，这杯你必须喝！庆祝咱们毕业十年！”
“对啊苏总，不给面子是不是？”
苏俊誉无奈地笑着，又干了一杯。
放下酒杯时，他的身形微微晃了一下。
郭浩宇赶紧扶住他：“行了行了，你们差不多得了，俊誉今天状态不好。”
苏俊誉摆摆手，声音有些含糊：“没事，高兴。”
但他的脸色明显比刚才更红，眼神也有些涣散。
沈水桃攥紧了手中的杯子，指甲微微陷入掌心。
他好像真的醉了。
那个在她脑海里盘旋了一晚上的念头，再次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03
聚会接近尾声，不少同学已经提前离开。
剩下的人意犹未尽，商量着要不要去KTV续摊。
苏俊誉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似乎很不舒服。
郭浩宇对大家说：“你们去吧，俊誉喝多了，我送他回去。”
“没事吧俊誉？”班长关切地问。
苏俊誉勉强睁开眼，摆了摆手，声音沙哑：“你们玩，我...歇会儿就好。”
他说话有些大舌头，显然醉意不浅。
沈水桃看着他被酒精染红的脸颊和微蹙的眉头，心里泛起一丝心疼。
赵晓雪拉了拉她的衣袖，低声说：“咱们也走吧？”
沈水桃犹豫了一下，目光落在角落里的苏俊誉身上。
他一个人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显得有几分孤单。
郭浩宇正在门口和几个同学说话，一时没顾上他。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沈水桃心里滋生、膨胀。
“晓雪，”她声音很轻，带着不确定的颤抖，“你...你先走吧。”
赵晓雪愣住了：“你不一起走？那你干嘛？”
沈水桃垂下眼睛，不敢看闺蜜探究的目光：“我...我看苏俊誉好像挺难受的，郭浩宇一时半会儿也走不开，我等等看，要是需要帮忙的话...”
赵晓雪瞪大了眼睛，瞬间明白了她的意图。
“沈水桃！你疯了？”她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不可思议，“你想干什么？”
“我没想干什么，”沈水桃的声音细若蚊蝇，“就是...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帮忙？”赵晓雪气得跺脚，“你当他三岁小孩？有郭浩宇在呢！轮得到你吗？”
沈水桃咬着下唇，固执地沉默着。
她知道自己的借口很蹩脚，也知道这个决定很冲动、很不理智。
但这是她唯一的机会。
也许这辈子，都不会再有这样的勇气，和这样的“天时地利”了。
“桃子，听我一句劝，”赵晓雪语气软了下来，“暗恋归暗恋，别做傻事。你玩不起的。”
沈水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
可有些情绪压抑得太久，就像不断充气的气球，终有爆炸的一天。
今晚，她就是那个即将爆炸的气球。
“我知道分寸，”她抬起头，对赵晓雪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你先回去吧，我...我就看看。”
赵晓雪看着她倔强的眼神，知道劝不动，只好叹了口气。
“随你吧，手机保持畅通，有事随时打我电话。”
送走赵晓雪，包厢里只剩下寥寥几人。
郭浩宇接了个电话，看起来有些着急。
他走到苏俊誉身边，拍了拍他：“俊誉，还能走吗？我老婆催我回去了，孩子有点发烧。”
苏俊誉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试图站起来，却又跌坐回沙发上。
“算了，我给你在楼上开个房间吧，”郭浩宇无奈地说，“你这样回去我也不放心。”
他转头看到了还在包厢里的沈水桃，有些意外：“水桃，你还没走？”
沈水桃的心跳骤然加速，机会来得比她想象的还要快。
她深吸一口气，走上前：“我看苏俊誉好像醉得厉害，需要帮忙吗？”
郭浩宇如释重负：“太好了！我正愁呢。那你帮我照看一下他，我去前台开个房间？”
沈水桃点点头，声音有些发紧：“好，你去吧。”
郭浩宇匆匆离开后，包厢里只剩下她和半醉的苏俊誉。
空气突然变得安静而暧昧。
沈水桃走到苏俊誉身边，轻声问：“你还好吗？要不要喝点水？”
苏俊誉缓缓睁开眼，目光迷离地看着她，看了好久，好像才认出她来。
“...水桃？”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醉后的慵懒。
这一声呼唤，让沈水桃的心尖都颤了一下。
“是我，”她拿起桌上的矿泉水，拧开瓶盖递给他，“喝点水吧。”
苏俊誉接过去，喝了几口，水珠顺着他滚动的喉结滑落。
沈水桃慌忙移开视线，脸颊发烫。
04
郭浩宇很快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张房卡。
“开好了，1808房间。”他把房卡递给沈水桃，满脸歉意，“水桃，真是不好意思，麻烦你了。我老婆催得急，孩子烧到38度多了。”
“没事，你快回去吧，”沈水桃接过房卡，指尖微微颤抖，“孩子要紧。”
“俊誉就交给你了，”郭浩宇扶起苏俊誉，“我帮你把他送到电梯口。”
苏俊誉几乎将全身重量都靠在郭浩宇身上，脚步虚浮。
沈水桃跟在后面，看着他的背影，心情复杂得像一团乱麻。
电梯里，郭浩宇还在叮嘱：“等他睡下你就走吧，房卡放前台就行。”
“好，我知道了。”沈水桃点头。
十八楼到了，郭浩宇帮她把苏俊誉扶出电梯，就急匆匆地走了。
走廊里安静得出奇，只剩下沈水桃和半倚在她身上的苏俊誉。
他很高，沈水桃吃力地扶着他，找到1808房间。
刷卡进门，这是一间宽敞的行政套房。
沈水桃将苏俊誉扶到床边，他顺势倒了下去，闭着眼睛，呼吸沉重。
沈水桃站在床边，心脏狂跳。
房间里的灯光很柔和，洒在苏俊誉棱角分明的脸上。
他领口的扣子不知何时松开了两颗，露出锁骨和一截结实的胸膛。
沈水桃像被烫到一样移开目光，手足无措。
现在该怎么办？
按照计划，她应该趁他“醉酒”，说出那些埋藏心底的话。
可事到临头，勇气却像退潮的海水，迅速消散。
她走到茶几旁，倒了杯水，手指抖得厉害。
“水...”床上的苏俊誉含糊地呓语了一声。
沈水桃赶紧端着水走过去，轻声问：“要喝水吗？”
苏俊誉没有睁眼，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沈水桃犹豫了一下，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将他的头扶起来一点，把水杯递到他唇边。
他配合地喝了几口，水流顺着嘴角滑落，滴在床单上，晕开一小片深色。
沈水桃连忙抽出纸巾，替他擦拭。
指尖不经意触碰到他滚烫的皮肤，像触电般缩了回来。
苏俊誉似乎舒服了一些，翻了个身，面向她，眼睛睁开一条缝。
“...谢谢你。”他的声音很低，带着浓浓的睡意。
“不客气，”沈水桃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你...好好休息。”
她应该走了。
郭浩宇交代过，等他睡下就离开。
房卡放前台，明天一切恢复正常。
她还是那个默默无闻的沈水桃，他还是那个遥不可及的苏俊誉。
可是，脚像生了根，动弹不得。
八年的暗恋，像陈年的酒，在她心里发酵，此刻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
她看着床上毫无防备的他，那些压抑了太久的话，争先恐后地想要涌出喉咙。
“苏俊誉...”她鼓起全部勇气，声音颤抖着开口。
05
“苏俊誉...”沈水桃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床上的人没有反应，似乎又睡着了。
沈水桃深吸一口气，像是给自己打气，又像是最后的告别。
这些话，说出来，就再也收不回去了。
“你可能不记得了，”她开始说，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高二那年秋天，在学校篮球场边。”
“你打完球，坐在长椅上休息。我刚好路过，你抬头对我笑了一下，问我要不要喝水，你那里多了一瓶。”
“可能就是那个时候开始的吧。”沈水桃自嘲地笑了笑，“很傻，对不对？”
“后来，我总是忍不住关注你。看你打篮球，看你代表学校参加辩论赛，看你在元旦晚会上弹吉他。”
“毕业晚会那天，我本来想跟你合影的，但看到那么多女生围着你，我就没敢过去。”
“大学我们在同一个城市，不同的学校。我偷偷去过你们学校好几次，有一次还真在图书馆碰到你了。”
“你坐在靠窗的位置看书，阳光很好，我不敢打扰，就在远处看了很久。”
沈水桃断断续续地说着，那些细碎的、被她珍藏多年的记忆，像珍珠一样串联起来。
八年的时光，浓缩在这短短的几分钟里。
她的声音时而哽咽，时而带着笑意。
床上的人依旧安静地躺着，呼吸平稳。
这给了她继续说下去的勇气。
“工作后，听说你创业了，很成功。真好，你一直都是那么耀眼的人。”
“我知道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所以从来没敢奢望过什么。”
“只是...只是喜欢了你这么久，总觉得该让你知道。”
“就算你明天醒来什么都不记得，或者觉得可笑，也没关系。”
沈水桃说完最后一句话，长长地舒了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眼泪不知何时滑落脸颊，她抬手擦去。
就在这时，原本闭着眼的苏俊誉，突然动了一下。
然后，在沈水桃惊愕的目光中，他伸出手，一把将她拉入怀中。
沈水桃猝不及防，整个人跌在他坚实的胸膛上。
鼻尖充斥着他身上混合着酒气的男性气息，大脑一片空白。
“我都记得。”苏俊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低沉而清晰，完全不似醉汉。
沈水桃僵在他怀里，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他...没醉？
还是醉后的胡话？
“篮球场那次，你不是路过，”苏俊誉的手臂收紧，将她圈在怀里，“你在那里看了我整整一场比赛。”
沈水桃震惊得说不出话。
“毕业晚会，我一直在等你来找我合影。”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还有大学图书馆，你每次来，我都知道。”
沈水桃彻底懵了，这一切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和掌控。
她试图挣脱，却被抱得更紧。
“沈水桃，”苏俊誉的声音像带着魔力，钻进她的耳朵，“我也喜欢你，很久了。”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在她脑海里炸开。
喜悦、震惊、怀疑、不知所措...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失去了思考能力。
这是真的吗？还是酒精作用下的幻觉？
“你...你喝醉了，”沈水桃艰难地开口，“放开我。”
苏俊誉却低低地笑了起来，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颈间。
“我没醉，”他的唇几乎贴上她的耳朵，“至少，现在很清醒。”
说完，他微微抬起头，寻到她的唇，吻了上去。
沈水桃瞪大了眼睛，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冲到了头顶。
这个吻带着酒意，却温柔而坚定，瓦解了她所有的抵抗。
理智告诉她应该推开他，但身体却背叛了意志，沉溺在这个突如其来的吻里。
八年的暗恋，在这一刻似乎得到了回应。
哪怕这回应是虚幻的，是酒精催生的错觉，她也甘愿沉沦。
06
这个吻漫长而缠绵，直到沈水桃几乎缺氧，苏俊誉才缓缓放开她。
他的眼神深邃，里面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水桃...”他低声唤她的名字，指腹轻轻擦过她微肿的唇瓣。
沈水桃脸颊滚烫，心跳快得不成样子。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太不真实，像一场瑰丽而危险的梦。
“你真的...喜欢我？”她不敢相信地问，声音带着颤抖。
苏俊誉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再次吻住她，比刚才更加深入，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沈水桃最后的理智土崩瓦解。
她闭上眼，生涩地回应着他。
意乱情迷中，她感觉到苏俊誉的手探进她的衣摆，抚上她腰间的皮肤。
指尖带着灼人的温度，所到之处激起一阵战栗。
“不...不行...”沈水桃残存的一丝理智在挣扎。
苏俊誉停下动作，抵着她的额头，呼吸粗重。
“不愿意？”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沈水桃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那双眼睛里映着她迷乱的模样。
她该如何回答？
说不愿意是假的。这个她喜欢了八年的人，此刻正抱着她，说喜欢她。
可这一切建立在什么基础上？酒精？冲动？还是...
“我怕你明天醒来会后悔。”她小声说，带着卑微的试探。
苏俊誉轻笑一声，吻了吻她的鼻尖：“我不会后悔。”
这句话像最后的催化剂，摧毁了沈水桃所有的犹豫。
她主动吻上他的唇，用行动代替了回答。
接下来的事情顺理成章。
衣物一件件散落在地，房间里只剩下急促的呼吸和压抑的呻吟。
沈水桃生涩而紧张，苏俊誉极尽耐心地引导着她。
在进入的那一刻，沈水桃疼得缩了一下，苏俊誉停住动作，亲吻她的眼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