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休大爷炫耀8600养老金,反遭1700退休金工友嘲笑,结局让人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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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义薄拄着拐杖,慢慢踱进社区老年活动中心。

他那身熨烫平整的灰色中山装和梳理得一丝不苟的白发,无声地彰显着过往的身份。

活动室里暖意融融,几位老棋友见他进来,纷纷热情地招呼着。

“老陈局长来了!快这边坐,刚沏好的龙井,就等您来品呢。”

“要说还是咱们陈局有福气,退休金八千六,儿女又出息,晚年无忧啊。”

陈义薄微微颔首,嘴角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这每月8600元的退休金,是他晚年最大的底气,也是他在这群老伙伴中备受尊崇的基石。

他安然落座,享受着这份由数字带来的、实实在在的敬重。

这时,窗外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伴随着扫帚划过地面的沙沙声。

有人朝窗外努努嘴:“瞧,老罗头,扫大街还这么乐呵。”

另一人接话:“他呀,退休金听说才一千七,还不到老陈局的一个零头呢。”

话语里带着几分难以言说的唏嘘,或许,也有一丝连他们自己都未察觉的优越感。

陈义薄端起茶杯,轻轻吹开浮叶,目光掠过窗外那个穿着橙色马甲、弯腰清扫的佝偻背影。

心中掠过一丝轻微的、近乎本能的怜悯,转瞬即逝。

他从未想过,就是这个每月领着1700元退休金、被他乃至许多人下意识归入“底层”的清洁工罗来福,

有朝一日,竟会以一种他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式,让他坚守了一生的价值观念受到前所未有的冲击。

那份建立在数字之上的自豪感,将在不久后的一次社区募捐中,开始出现第一道裂缝。

而他漫长人生中真正重要的一课,才刚刚拉开序幕。



01

午后的阳光透过活动室宽大的玻璃窗,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

空气中弥漫着茶香和旧书报特有的油墨气味。

陈义薄坐在靠窗最好的位置,那里阳光充足,又能避开直射。

他慢条斯理地品着杯中上好的龙井,耳边是老友们熟悉的奉承。

“老陈,听说你家老二又升职了?真是虎父无犬子啊。”

退休前是小学教师的李老师一边给他续水,一边笑着说。

陈义薄放下茶杯,摆了摆手,语气谦逊,眼神却透着满意。

“哎,孩子们自己的努力,我们做老人的,不给他们添乱就好。”

“话不能这么说,家风传承最重要。像您这样,退休金高,儿女成才,才是真正的圆满。”

前街道办副主任老王接过话头,语气里满是羡慕。

这话说到了陈义薄的心坎上,他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这是他笃信了一辈子的道理。

每月按时到账的8600元退休金,就是他现在安身立命的根本。

这不仅意味着优渥的物质生活,更代表着他过去的社会地位和贡献得到了承认。

活动室的门被轻轻推开,社工曾智慧探进头来,脸上挂着年轻人特有的朝气笑容。

“各位爷爷好!下周三社区组织去新建的湿地公园游玩,大巴接送,午餐自理,有兴趣的来我这儿报名哈。”

老人们顿时来了精神,七嘴八舌地问起细节。

“小曾,门票多少钱?远不远?”

“午餐那边有饭店吗?还是得自己带干粮?”

曾智慧耐心地一一解答:“门票免费的,车程大概一个多小时。公园里有餐厅,价格也实惠。”

陈义薄几乎没有犹豫,对曾智慧说:“给我报上名。”

他随即转向老友们,“到时候中午我请客,大家找个好点的馆子,尝尝当地的河鲜。”

活动室里响起一阵欢呼和感谢声。

陈义薄享受着这种由他主导、并能带来实际好处的话语权。

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窗外,那个橙色的身影还在不紧不慢地清扫着落叶。

罗来福似乎永远有忙不完的活,脸上也总是挂着那种在他看来有些没来由的笑容。

“老罗去不去?”有人随口问了一句。

曾智慧看了看名单,摇摇头:“罗爷爷说他那天有点事,就不参加了。”

陈义薄端起茶杯,心里莫名地松了口气。

他不太习惯那个扫地的老罗头出现在他们的聚会中,尽管对方从未表现出任何攀附的意思。

那种莫名的距离感,或许就源自那悬殊的数字——8600与1700。

他觉得,这就像一条清晰的界线,划分着不同的世界。

活动结束后,陈义薄拄着拐杖慢悠悠往家走。

在小区花园边上,他看见罗来福正帮三号楼那位腿脚不便的吴奶奶搬花盆。

老人家的几盆菊花开得正盛,但沉重的陶盆让她犯了难。

“吴大姐,您放着,我来。”罗来福利索地挽起袖子,轻松地将花盆搬到阳光更好的位置。

“谢谢你啊,老罗,每次都麻烦你。”吴奶奶连声道谢。

“街坊邻居的,客气啥。”罗来福拍拍手上的土,笑容朴实。

他看到走过来的陈义薄,客气地点点头:“陈局长,散步呢。”

陈义薄也矜持地颔首回礼,看着罗来福推着清洁车走远的背影。

吴奶奶感慨道:“老罗真是个好人,热心肠,这小区里谁家有点零碎活,他看见了都会搭把手。”

陈义薄“嗯”了一声,心里却有些不以为然。

他想,如果自己不是年事已高,也能用更“高级”的方式帮助别人,比如捐钱。

像这种体力活,终究是……他找不到合适的词,但总觉得和8600元退休金的身份有些不匹配。

他回到自家宽敞明亮的三居室,坐在舒适的沙发上。

窗外是整洁的小区景观,室内是儿女买来的各种营养品和高级电器。

这一切,都得益于那笔稳定的、足以让同龄人艳羡的收入。

他打开电视,新闻里正在报道某些偏远地区儿童失学的问题。

画面中山区孩子渴望读书的眼神,让他心里微微一动。

他想起儿子建议过他,可以拿出一部分钱做点慈善,既帮助别人,也提升社会声誉。

当时他觉得儿子想法成熟,但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和途径。

或许,下次社区再有类似活动,他可以带头捐一笔,这很符合他的身份和地位。

他盘算着,捐多少合适呢?五百?一千?总要显得大方,又不能太过突兀。

这个念头让他感到一种踏实的高尚,仿佛已经看到了众人赞许的目光。

他完全没有想到,不久之后,正是那个他潜意识里有些瞧不上的罗来福,

会用一种近乎无声的方式,给他上了一堂关于付出与价值的、震撼灵魂的课。

而他所倚仗的8600元,在那堂课里,将会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02

秋意渐浓,小区里的银杏树镶上了金边。

陈义薄习惯了每天下午去活动中心坐坐,这几乎成了他退休生活的仪式。

近来,他隐约感觉到活动中心的气氛有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以往,话题的中心总是围绕着他,或是国家大事,或是儿女成就,最终总能巧妙地引到退休金上。

那串数字,像一枚无形的勋章,挂在他的胸前。

但最近,那个扫地的老罗头,出现的频率似乎有点高了。

不是说罗来福本人常来活动中心,而是老伙计们茶余饭后的闲聊里,

“老罗”这个名字,开始被越来越多地提及。

“昨天我家水管有点渗水,正发愁呢,老罗路过看见了,二话不说就帮我修好了。”

“可不是嘛,前天我小孙子那自行车链子掉了,也是老罗三下两下就给弄好了。”

“这老罗,别看只是个扫地的,手真巧,人也实在。”

赞扬是真诚的,带着邻里间特有的热乎气。

陈义薄听着,心里却像有根细小的刺,轻轻扎了一下。

他抿了口茶,状似随意地问:“老罗他……以前是做什么的?怎么退休了还找这么个辛苦活?”

李老师接话道:“听说以前就是普通工人,厂子效益不好,退休金自然就低了。”

“一千七,也就刚够吃饭穿衣的吧?”老王感叹了一句,“也难为他整天乐呵呵的。”

陈义薄没再说话。他想,也许正是因为一无所有,才不得不靠讨好别人来换取一点存在感吧。

像他这样有身份、有家底的人,是不需要做这些琐碎小事来证明自己的。

这时,罗来福推着清洁车从窗外经过,额上带着细密的汗珠,脸色却是红润的。

活动室里几位老人热情地朝他挥手打招呼:“老罗,歇会儿,进来喝口茶!”

罗来福停下脚步,在窗外摆摆手,笑容爽朗:“不了不了,活还没干完呢。你们聊着!”

他的目光扫过室内,看到陈义薄,依然是那样客气地点点头。

陈义薄也照例回以矜持的颔首。

他注意到,罗来福虽然穿着洗得发白的旧工装,但干净整洁,背脊挺直,并无一般清洁工人的萎靡。

尤其那双眼睛,澄澈、透亮,透着一种他这个年纪的人少有的精气神。

这种精气神,让陈义薄感到一丝困惑,甚至是一丝……不易察觉的威胁。

一种建立在物质基础上的优越感,似乎在那双清澈的眼睛面前,有点无处着力。

过了一会儿,社区居委会主任刘玉珊和社工曾智慧一起来到活动中心。

刘主任精明干练,一来就笑着和大家打招呼:“各位叔叔阿姨,聊着呢?”

她走到陈义薄身边,语气格外尊重:“陈局长,有件事正好想听听您的意见。”

“咱们社区打算搞个‘邻里互助角’,鼓励有余力的居民,特别是低龄老人,帮衬一下高龄或者行动不便的邻居。”

“您觉得这个想法怎么样?能不能搞起来?”

陈义薄沉吟了一下,以他惯有的领导口吻说:“想法是好的,体现了社区关怀。但关键要调动积极性,不能搞成形式主义。”

“陈局长说得对!”刘主任连连点头,“所以我们想先树立个榜样。我看罗师傅就挺好的,经常默默帮助别人。”

又是罗来福。陈义薄端起茶杯,遮住了微微蹙起的眉头。

曾智慧年轻,心直口快,在一旁补充道:“罗爷爷可厉害了!吴奶奶说,她家电器有点小毛病,罗爷爷都能捣鼓好,还不要报酬。”

“王爷爷的轮椅轱辘不灵光了,也是罗爷爷给上油修好的。大家都可喜欢他了。”

陈义薄放下茶杯,语气平淡:“乐于助人是好事,值得提倡。不过,互助角还是要有些规范和门槛,确保帮助的质量和安全。”

他潜意识里觉得,罗来福那种零敲碎打的帮助,登不上大雅之堂。

要帮助,也应该是他这种有资源、有格局的方式。

刘主任似乎没听出他话里的意味,笑着附和:“您考虑得周全。那我们再细化细化方案。”

她们又聊了几句便离开了。

活动室重新安静下来。老王凑近陈义薄,低声说:“老陈,你说这老罗,图个啥呢?退休金就那么点,还整天忙活这些。”

李老师也插话:“是啊,有那时间,躺家里歇歇不好吗?又不是缺他那点钱。”

陈义薄没有接话。他望着窗外空荡荡的小路,心里也在琢磨同一个问题。

图啥呢?博取名声?可一个清洁工,能博取到什么了不起的名声?

或者,只是一种底层人寻求认同的方式?

他试图用自己习惯的逻辑去解读罗来福的行为,却总觉得隔着一层什么。

那种发自内心的快乐和满足,是他仅仅依靠数字和恭维无法完全获得的。

一丝淡淡的、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失落,悄然浮上心头。

他决定不再去想这个让人费解的扫地老头。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中山装,准备回家。

今天儿子一家要回来吃饭,他得回去看看保姆准备得怎么样了。

他的世界,是儿孙绕膝、衣食无忧的,是建立在8600元坚实基础上的。

那个1700元的世界,离他很遥远,也不值得他过多耗费心神。

至少,此刻他是这么认为的。



03

社区组织的湿地公园之行,天气晴好,秋高气爽。

大巴车上,老人们兴致勃勃,仿佛回到了集体活动的年轻时代。

陈义薄自然坐在前排最好的位置,旁边陪着的是善于交际的刘玉珊主任。

一路上,刘主任不时向他介绍社区的新规划,语气恭敬,带着请示的意味。

陈义薄很受用这种被重视的感觉,偶尔点评几句,颇有点当年听下属汇报工作的架势。

其他老友也时不时过来搭话,话题总离不开子女、养生,以及最核心的退休金。

“老陈,还是你有远见,当年单位分房就要了这套大的,现在值多少钱了!”

“退休金高就是底气足啊,像这种出来玩,想请客就请客,多潇洒。”

陈义薄微笑着,目光掠过车窗外的田野,心中那份优越感如同秋日的阳光,温暖而充实。

他注意到,罗来福果然没来。曾智慧点名时,再次确认了他因“个人原因”请假。

“老罗大概是舍不得那点午饭钱和来回车费吧。”坐在后排的老王低声对李老师说。

声音不大,但足以让前排的陈义薄听到。

李老师附和道:“一千七,刨掉房租水电,确实紧巴。这种额外开销,能省就省了。”

陈义薄没有说话,心里却认同了这种猜测。

一股混合着怜悯与优越的情绪,悄然弥漫开来。

看,这就是差距。他可以轻松地请一桌人吃饭,而罗来福却要算计着一顿午饭的开销。

湿地公园景色宜人,水波粼粼,芦苇摇曳。

老人们三五成群,拍照留念,漫步闲聊。

中午,陈义薄做东,在公园里一家环境不错的餐厅包了两桌。

点菜时,他充分展示了“局长”的派头,专拣特色的、价格稍贵的点,赢得一片称赞。

“让老陈破费了!”

“跟着陈局就是有口福啊!”

推杯换盏间,气氛热烈。陈义薄享受着众星捧月的感觉,暂时将那个扫地的老罗头抛在了脑后。

下午返回社区,大巴车在小区门口停下。

陈义薄刚下车,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罗来福。

他正卷着袖子,手里拿着工具,在帮一楼的赵师傅修理漏水的户外水龙头。

赵师傅在一旁打着下手,连连道谢。

罗来福专注地拧着阀门,额角有汗,脸上却带着干活时特有的专注和满足。

看到大巴车回来,以及从车上下来的、衣着光鲜的老伙伴们,罗来福抬起头,露出惯有的灿烂笑容。

“回来了?公园好玩吧?天气真好,你们赶上了好时候!”

他的问候自然而又真诚,没有丝毫的尴尬或羡慕。

仿佛错过这次旅游,对他而言根本不是一件值得遗憾的事情。

陈义薄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回应了一句:“还不错。”

他注意到,罗来福脚边放着一个旧的铝制饭盒,看样子是自带午饭。

是为了省下在公园吃饭的钱吗?陈义薄心想。

但他修水龙头的那股专注劲,以及和赵师傅之间那种融洽的、毫无隔阂的互动,

又让陈义薄感到一种奇怪的违和感。

一个因为经济拮据而放弃游玩的人,怎么会显得如此……心安理得,甚至乐在其中?

“罗师傅,今天又多亏你了!这水龙头坏了好几天,滴滴答答烦死人。”赵师傅感激地说。

“小毛病,换个垫圈就好。以后有啥事再叫我。”罗来福收拾好工具,拎起那个旧饭盒。

他又朝回来的老人们笑了笑,推着他那辆叮当作响的清洁车,朝社区的另一头走去。

夕阳给他的背影镀上了一层金光,那身影虽然瘦削,却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挺拔和踏实。

老王走到陈义薄身边,望着罗来福的背影,嘀咕道:“这老罗,你说他图个啥?有福不享,非要揽这些脏活累活。”

李老师也凑过来:“就是,免费给人干活,还不如跟我们出去散散心。”

陈义薄没有附和。他第一次对老友们这种略带贬义的议论,产生了一丝反感。

但他也说不清为什么。

他只是隐隐觉得,罗来福的快乐,似乎和他们所理解的“享福”不太一样。

那是一种更简单、更直接,也许……更真实的快乐。

回到家里,儿子儿媳和孙子已经到了,家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孙子小辉正在摆弄一款最新式的智能手机,屏幕巨大,画面绚丽。

“爷爷,你看我新买的手机,功能可强了!”小辉兴奋地向陈义薄展示。

陈义薄对电子产品不太感冒,但还是很给面子地看了看,随口问:“这得好几千吧?”

“那可不,顶您一个月退休金了呢!”小辉得意地说。

儿媳在一旁嗔怪道:“这孩子,就知道乱花钱!爸,您别理他。”

陈义薄笑了笑,没说什么。孙子花的是他父母的钱,他不好多言。

但内心深处,他还是觉得年轻人有些铺张。

这时,保姆张姐端菜上桌,随口聊起了小区里的闲话。

“对了,陈叔,您知道吗?咱们小区扫地的那个罗师傅,可真是不简单。”

陈义薄心中一动,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哦?怎么不简单?”

张姐一边摆碗筷一边说:“我听吴奶奶说,罗师傅自己省吃俭用的,好像一直在资助几个穷地方的孩子上学呢。”

“吴奶奶也是偶然听罗师傅接电话才知道的,那边好像叫他‘罗爷爷’,感谢他寄学费。”

饭桌上的话题暂时被吸引过来。

儿子诧异地说:“就他?一个月一千多块钱,自己过日子都紧巴巴,还能资助别人?”

儿媳也表示怀疑:“张姐,你是不是听错了?或许就是偶尔捐点小钱吧。”

张姐不确定地说:“吴奶奶是这么说的,具体也不清楚。但罗师傅那人,看着不像瞎吹牛的人。”

陈义薄夹了一筷子菜,没有说话。

资助学生?就凭那1700元退休金?

这听起来像个笑话。就算真的做了,恐怕也是杯水车薪,象征意义大于实际。

但不知为何,张姐的这番话,像一粒小石子,投进了他平静的心湖,漾开了一圈微澜。

他想起罗来福那双清澈的眼睛,那种踏实快乐的神情。

如果……如果这是真的呢?

他迅速否定了这个假设。不可能,逻辑上说不通。

一个自身难保的人,怎么可能去帮助别人?

这一定是误传。他这样告诉自己,试图压下心头那丝莫名的不安。

04

社区里的桂花开了,香气馥郁,萦绕在每一个角落。

关于罗来福资助学生的传闻,像这若有若无的花香,偶尔飘进陈义薄的耳朵,又很快散去。

他并未真正放在心上。毕竟,无凭无据,多半是些夸大其词的闲话。

周末,儿子一家又回来吃饭。饭桌上,孙子小辉又开始炫耀他的新球鞋,价格不菲。

陈义薄忍不住说了两句:“小辉啊,年轻人要懂得节俭,不能光追求这些物质享受。”

小辉不以为然地撇撇嘴:“爷爷,您那都是老观念了。现在谁还穿几十块钱的鞋啊?”

儿子打圆场:“爸,您别操心,他也就这点爱好。咱们家又不是负担不起。”

陈义薄叹了口气。他并非负担不起,只是看不惯这种习以为常的奢侈。

他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一分钱恨不得掰成两半花。

如今条件好了,但勤俭节约的习惯却刻在了骨子里。

当然,他的“节俭”是相对于他的收入而言。

该有的体面,他一样不少,甚至比许多同龄人更讲究。

这天下雨,陈义薄没去活动中心,在家看书。

窗外雨声淅沥,他有些心神不宁。

保姆张姐出去买菜回来,一边收伞一边说:“陈叔,我刚才看见罗师傅了,冒着雨在帮五号楼的孙大爷修雨棚呢。”

“孙大爷儿女不在跟前,雨棚漏雨,家里都快成河了。罗师傅真是热心肠。”

陈义薄“嗯”了一声,目光没离开书页。

张姐自顾自地继续说:“这罗师傅,对自己可抠门了。我常看见他在菜市场捡最便宜的菜叶子买。”

“但听说他每个月都给外面寄钱,雷打不动。真是个怪人。”

陈义薄终于抬起头,忍不住问:“他到底资助了几个学生?哪来的钱?”

张姐摇摇头:“这就不清楚了。他自己从来不说,都是别人猜的。估计也就一两个吧,再多他也负担不起啊。”

陈义薄心想,就算一两个,以他的收入,也够吃力了。

这种近乎苦行僧式的付出,图什么呢?名?利?显然都不是。

一种他无法理解的逻辑,在罗来福的身上运行着。

雨停后,陈义薄出门透气。在小区花园里,他碰到了正在擦拭湿漉漉的长椅的罗来福。

罗来福看到他,笑着打招呼:“陈局长,雨停了,出来透透气?”

陈义薄点点头,难得地主动搭话:“老罗,听说你……一直在帮助一些困难学生?”

罗来福擦拭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恢复自然,憨厚地笑了笑:“也没啥,就是一点心意。能帮一点是一点。”

他语气平淡,就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陈义薄追问:“帮了几个?负担重不重?”

罗来福含糊地说:“没几个,还好,还好。”他似乎不愿多谈,转而说道,“陈局长,这椅子擦干了,您坐会儿歇歇。”

说完,他又推着车去清理下一个雨水箅子周围的落叶了。

陈义薄看着他的背影,心中的疑惑更深了。

这种避而不谈的态度,反而更让人觉得事情可能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几天后,社区公告栏贴出了一张醒目的通知。

是为西南某贫困山区儿童发起的“暖冬助学”募捐倡议。

倡议书上,有山区孩子们穿着破旧衣服、在简陋教室里上课的照片。

刘玉珊主任特意在活动中心向大家做了动员。

“各位叔叔阿姨,咱们现在生活好了,但还有一些地区的孩子,连基本的学习条件都保障不了。”

“社区发起这次募捐,钱款将全部用于为孩子们购买过冬衣物和学习用品。希望大家力所能及,奉献爱心。”

老人们议论纷纷,大多表示支持。

“这是好事,应该支持!”

“是啊,看着这些孩子,怪心疼的。”

大家的目光,有意无意地,都看向了陈义薄。

在这种场合,他无疑是捐款的主力,是大家期待的标杆。

陈义薄感受到了这种期待,他清了清嗓子,以一贯沉稳的语气说:“扶贫助学是好事,体现了社会的温暖。我支持,到时候一定尽一份力。”

他没有立刻说出具体数额,要保持一定的分量和悬念。

刘主任高兴地说:“太感谢陈局长带头了!有您支持,这次活动肯定能办好!”

陈义薄微微颔首,心里开始盘算捐多少合适。

既不能太少,失了身份;也不能太多,显得突兀。一千元,应该是个不错的数字。

足够醒目,也符合他退休局长的地位。

他下意识地朝窗外望去,罗来福正拿着扫帚,默默清扫着募捐通知旁的落叶。

阳光照在他旧旧的橙色马甲上,也照在公告栏上那些孩子们纯真的脸庞上。

陈义薄看到,罗来福清扫完后,在公告栏前驻足良久,认真地看完了整份倡议书。

他的表情凝重,眉头微蹙,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然后,他推着车,慢慢地走远了。

陈义薄收回目光,心中那种莫名的、被挑战的感觉,又一次隐隐浮现。

这次募捐,似乎成了他和罗来福之间一场无声的、关于“价值”的较量。

虽然他坚信,8600元对1700元,这场较量毫无悬念。



05

募捐活动正式启动,社区居委会门口设了红色的捐款箱。

刘玉珊主任和曾智慧忙前忙后,登记、宣传,气氛搞得十分热烈。

不少居民路过都会驻足,或多或少地捐上一些。

陈义薄特意选了一个人多的下午,拄着拐杖,步履从容地走向居委会。

他今天穿了一件更显精神的深色夹克,头发也梳理得格外整齐。

几位熟悉的老友“恰好”也在附近闲聊,看到他都热情地打招呼。

“老陈局长来了,肯定是来捐款的!”

“陈局一向热心公益,这次肯定又要领头了。”

陈义薄享受着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谦和笑容。

他走到捐款箱前,刘主任立刻迎了上来,递上登记簿和笔。

“陈局长,您来了,真是太感谢您的支持了!”

陈义薄接过笔,气定神闲地在捐款人一栏写下自己的名字。

然后在金额一栏,清晰地写下了:1000元。

周围响起一阵低低的惊叹和赞扬声。

“一千块!陈局真是大手笔!”

“不愧是老领导,觉悟就是高!”

陈义薄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信封,从容地投入捐款箱。

动作沉稳,带着一种仪式感。

他微笑着对大家说:“一点心意,希望能帮到孩子们。众人拾柴火焰高嘛。”

刘主任激动地说:“陈局长,您这可不是一点心意,这是给我们活动开了个好头,做了表率啊!”

曾智慧也在一旁用力点头,眼里满是敬佩。

陈义薄的心情很好。这种用实实在在的金钱换来的尊重和赞誉,让他感到踏实和满足。

这比他空口说多少漂亮话都更有力量。

就在他准备接受更多恭维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一个身影。

罗来福推着那辆熟悉的清洁车,正从居委会门口经过。

他似乎是刚打扫完附近的区域,额头上还有些汗渍。

看到这边热闹的场景,罗来福停下了脚步,朝捐款箱看了一眼。

他的目光在那醒目的红色箱子上停留了几秒,然后又落在正在接受众人赞扬的陈义薄身上。

两人的目光有一瞬间的交汇。

罗来福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没有羡慕,也没有不屑,平静得像一潭深水。

他只是对着陈义薄和刘主任的方向,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然后,他便低下头,继续推着车,朝着社区垃圾站的方向缓缓走去。

橙色的背影在午后的阳光下,显得有些单薄,却又异常坚定。

“罗师傅也挺不容易的。”人群中有人轻声说了一句,带着同情。

“是啊,他那点收入,能顾好自己就不错了。这种捐款活动,他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喽。”

议论声很轻,但清晰地传到了陈义薄的耳朵里。

他原本高涨的情绪,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微微泄了点气。

他忽然觉得,自己这一千元的捐款,以及由此带来的风光,

在那个沉默离去的橙色背影映衬下,似乎少了点什么。

少了点……纯粹?还是别的什么?他说不清楚。

一种微妙的不安,取代了之前的志得意满。

刘主任似乎看出了他瞬间的失神,连忙笑着打圆场:“爱心不分大小,重在参与!陈局长捐一千是雪中送炭,大家捐十块八块也是心意!”

这话让气氛重新活跃起来。

但陈义薄却有些意兴阑珊了。他又应付了几句,便借口有事,提前离开了。

回家的路上,他脑海里反复浮现出罗来福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和那个默默离去的背影。

他试图解读那眼神里的含义——是自卑?是无奈?还是……根本无所谓?

他发现,自己竟然有些看不透那个看似简单的清洁工。

这种失控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他告诉自己,不要多想。罗来福的世界和他截然不同。

他的价值,是由8600元退休金和社会地位定义的。

而罗来福的价值……或许,根本就没有什么值得讨论的价值。

他用这种近乎固执的念头,强行压下了心底那丝不断滋生的疑虑。

06

捐款活动持续了三天。结束后,刘玉珊主任组织人员清点款项,并张榜公示。

这是社区的传统,意在公开透明,也是对爱心人士的表彰。

公示红榜就贴在社区最显眼的公告栏上。

名单按捐款金额从高到低排列,首位赫然便是陈义薄的大名,后面跟着醒目的“1000元”。

不少居民围在榜前观看,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还是人家陈局长,出手就是大方。”

“是啊,这榜首都让他给占了。”

陈义薄也踱步过来,看似随意,实则是想亲眼看一看这最终的“成果”。

他站在人群外围,目光落在自己名字上,那份久违的、类似于登上领奖台的感觉又回来了。

他缓缓扫视着名单,享受着这种居高临下的浏览。

几十元、一百元、两百元……名字密密麻麻。

他的目光像检阅士兵一样,掠过那些低于他的数字。

忽然,他的目光在一个名字上定格了。

罗来福。

这个名字出现在榜单的中后段,一点也不起眼。

但紧随其后的金额,却像一道强光,瞬间刺痛了陈义薄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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