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休十年,村民只知我是个老实果农,直到北大教授出现:请您出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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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授,俺听不懂嘞,这桃子甜,您尝尝。”

土路上,皮肤黝黑的老人递过来一个刚摘的冬桃,满脸憨厚。

来人却没有接,他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仍未放弃,郑重地从包里取出一份文件,双手捧着,向这位梯子上的果农深深鞠了一躬。

“闻崇善先生,学生席宗正,代表北京大学,恳请您出山!”

周遭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01

闻崇善今年六十有八了。

在晚风山坳这片地方,他已经住了整整十年。

十年,足以让一个外来户的棱角被岁月和人情磨得光滑圆润。

如今,村里人提起他,都会竖起大拇指,说一声:“老闻啊,那是个老实本分的果农。”

没人知道他从哪里来。

十年前的一个春天,他背着一个半旧的行囊,牵着一条瘦骨嶙峋的老黄狗,就这么走进了山坳。

他在山坳最偏僻的角落里,盘下了一片没人要的荒坡。

村里人都说他傻,那片地石头多,土又薄,种庄稼都费劲,更别提娇贵的果树了。

闻崇善只是笑笑,也不辩解。

他一个人,一双手,一把锄头,硬是把那片乱石坡,变成了一方井井有条的果园。

他种的果子,格外的好。

春天的樱桃,红得像玛瑙。

夏天的水蜜桃,甜得能流蜜。

秋天的梨,清脆爽口。

就连冬天的柿子,也毫无涩味,冻过之后,用勺子一挖,就是一兜甜美的蜜浆。

村里人都说,老闻这双手,是得了神仙点化的。

只有闻崇善自己知道,这背后没什么神秘的。

他懂得看天。

清晨,他会走到院子中央,看看青草叶尖上的露水是滚圆还是散开。

他说,露水滚圆,今天就是个大晴天,可以放心给果树浇水。

露水散开,说明空气里水汽重,多半要变天,地里的活儿就得抓紧了。

他还懂得闻风。

山坳里的风,从哪个方向来,带着什么样的味道,他一闻便知。

东南风带着潮气,是雨的预兆。

西北风干燥凛冽,得赶紧给果树根部培土,不然要冻伤。

村里人一开始不信,觉得这是玄乎的东西。

可十年来,他的判断几乎没错过。

渐渐地,大家也都习惯了,农忙前总要来问问他:“老闻,看这天儿,明天能下地吗?”

闻崇善总是乐呵呵地,知无不言。

除了种树,他最大的爱好就是看书。

午后,阳光正好,他会搬一把竹椅,坐在院里那棵百年老梨树下。

手里捧着的,总是一些书页泛黄、用线装订的“老古董”。

村里的孩子好奇,凑过去看,一个字也不认识。

上面画着些稀奇古怪的符号,像是天书。

孩子们问他看的是什么。

他便笑着说:“是教人怎么把果子种得更甜的宝贝书。”

大人们听了,也跟着笑,只当他是个爱琢磨的文化人,比他们这些只知道埋头苦干的庄稼汉多识几个字。

没人会把一个山野果农,和那些深奥的学问联系在一起。

闻崇善的生活,就像山坳里的溪流,平静,缓慢,日复一日。

清晨,伴着鸟鸣声醒来,去果园里转一圈。

上午,修剪枝丫,除草施肥。

午后,读书,打盹儿。

傍晚,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会坐在门槛上,看着远山发呆。

那条跟他一起来的老黄狗,十年过去,已经走不动了,总是安静地趴在他的脚边。

十年里,他的果园成了山坳里的一道风景。



但他的屋子,却始终带着一丝神秘。

尤其是他那间朝北的书房,除了他自己,谁也没进去过。

有一次,村支书家的半大小子调皮,追着皮球撞开了虚掩的房门。

孩子只来得及瞥了一眼,就看到满屋子都是书,从地上一直堆到房梁。

除了书,还有好几个用厚厚的油布包裹着的大木箱,上面落满了灰尘。

没等孩子看仔细,闻崇善就从屋里走了出来,脸上带着少有的严肃。

他没有责骂,只是默默地把孩子领出去,然后轻轻地关上了门。

从那以后,村里人都知道,老闻的书房是禁地。

闻崇善的谈吐也有些特别。

有时,他和村里人闲聊,聊到兴头上,会冷不丁冒出一句。

比如有一次,大家谈论起山里新修的路,都说这下出山方便了。

闻崇善却轻声感慨了一句:“通道,有时候亦是屏障。”

村民们听得一头雾水,面面相觑。

他见状,立刻又用大白话笑着打圆场:“我是说,路通了,山外头乱七八糟的东西也容易进来了,大家可得看好自家门户。”

这么一说,大家就都懂了,纷纷点头称是。

这样的事,时有发生。

久而久之,村里人只觉得老闻爱琢磨,说话有点文绉绉的,倒也没往深处想。

他还懂些快要失传的老手艺。

村里有棵三百年的老槐树,有一年夏天,不知怎么就生了病,叶子大片大片地枯黄。

请来了县里的农业专家,又是打针又是喷药,一点起色都没有。

眼看着老槐树就要不行了,大家都心疼得不行。

闻崇善围着树转了三圈,最后在树根附近挖了几锹土。

他捻起一点土,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又用指甲刮下一点树皮看了看。

然后,他回家捣鼓了半天,端来一盆墨绿色的糊状物。

他说这是用七种不同的植物叶子和根茎,按着特定的时辰和顺序捣出来的。

他把这些糊状物仔仔仔细细地涂抹在老槐树的病灶上。

大家都觉得这是土方子,是死马当活马医。

没想到,半个月后,老槐树的枝头,竟然冒出了新芽。

一时间,闻崇善在村里更受尊敬了。

大家都说,他就是这山坳里的“树神仙”。

闻崇善听了,只是摆摆手,说自己不过是凑巧看过一本关于植物病理的古书罢了。

他的解释合情合理,没人怀疑。

谁能想到,这些看似“土方子”的背后,是一套完整而严谨的,关于古代生态学和植物学的知识体系。

十年,闻崇善已经完全融入了这里。

他身上的书卷气,被风霜和劳作磨砺成了一种独特的淳朴气质。

他手上的厚茧,脸上的皱纹,都让他看起来和这片土地上的任何一个老人,别无二致。

他自己,似乎也早已忘记了曾经的身份。

那个曾经在学术殿堂里挥斥方遒,与人激烈辩论的青年学者,仿佛是上辈子的事了。

现在,他只是闻崇善。

晚风山坳里,一个老实的果农。

02

当闻崇善正在为他的果树修剪冬枝时,千里之外的北京,正被一片浓重的愁云笼罩。

地点是北京大学,历史学系的一间保密级别最高的会议室。

白发苍苍的席宗正教授,眉头紧锁,手里夹着一支已经熄灭了许久的香烟。

他是国内历史学界的泰山北斗,一辈子潜心治学,荣誉等身。

可现在,他遇到了职业生涯中最大的一道坎。

会议室的长桌上,铺满了各种图表、资料和高清照片。

照片的核心,是一批色泽暗沉的竹简。

这批竹简,是三个月前在一个战国末期楚国贵族墓中发现的。

它们的出土,立刻震惊了整个考古界。

因为根据初步判断,这批竹简上记载的,很可能是一段被史书完全抹去的宫廷秘闻。

一段足以颠覆人们对那段历史认知的惊天秘密。

国家对此高度重视,立刻成立了以席宗正教授为首的顶级专家团队,进行抢救性研究和破译。

然而,三个月过去了,项目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僵局。

问题,出在竹简上的文字。

那不是当时通行的任何一种篆书。

它看上去像是文字,却又夹杂着大量如同鬼画符一般的符号。

有的形似星象,有的状如鸟兽,有的干脆就是几条毫无规律的刻线。

团队里的古文字专家们,一个个都是国内最顶尖的好手,可面对这些“天书”,却束手无策。

他们将这种文字,暂时命名为“巫咸文”。

因为竹简出土的地区,在古代传说中,正是巫咸国的所在地,一个以巫蛊和祭祀闻名的神秘国度。

“席老,我们动用了大数据比对,把目前已知的所有甲骨文、金文、篆书字形库全部都跑了一遍。”

说话的是团队里的年轻干将,李博士。

“结果呢?”,席宗正的声音有些沙哑。

“关联度低于百分之五。”,李博士的头垂得更低了,“也就是说,它和我们已知的任何一种古文字体系,几乎都没有直接的继承关系。”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这个结论,无疑是宣判了现有研究方法的死刑。

“国外那几位汉学家怎么说?”席宗正又问。

“他们提出了几种假设,有的说这是某种原始的宗教符号,有的说这可能是一种加密的军事密文,但都无法形成完整的解读逻辑,一遇到具体的文段就解释不通。”

席宗正叹了口气,缓缓站起身,走到窗边。

窗外,是北国深秋的萧瑟景象。

他感觉自己的心,也像那光秃秃的树枝一样,了无生气。

这个项目,不仅关系到一段历史真相的重现,更关系到国家的文化尊严。

如果连自己的历史都解读不了,那将是整个中国学界的耻辱。

压力,像一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这几个月,他几乎是以办公室为家,头发白了更多,人也清瘦了一圈。

但他不能倒下。

他是这个团队的主心骨。

“我们是不是……忽略了什么?”席钟正喃喃自语。

他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的学术思路走进了死胡同。

是不是有一种可能,这种“巫咸文”的解读钥匙,根本就不在传统的古文字学范畴之内?

夜深了,团队的成员们都已疲惫地离开。

席宗正独自一人留在了办公室。

他泡了一杯浓茶,没有去碰那些复杂的图表,而是从书架最深处,搬出了一个落满灰尘的箱子。

箱子里,是他恩师,已故国学大师南怀瑾先生的遗物。

恩师去世多年,这些手稿和笔记,他一直珍藏着,时常翻阅,总能得到新的启发。

他希望,这一次,恩师也能在天之灵,给他一些指引。

他一页一页地翻动着那些泛黄的纸张,熟悉的墨迹让他纷乱的心绪渐渐平静下来。

恩师的笔记,包罗万象,从经史子集到天文地理,无所不谈。

席宗正沉浸其中,暂时忘记了眼前的烦恼。

突然,他的手指停在了一本工作笔记的某一页上。

那是一段写于三十多年前的随笔。

“今日与崇善一席谈,如闻惊雷,振聋发聩。此子之才,于古文字学一道,恐百年难遇。”

席宗正的心,猛地一跳。

崇善?

闻崇善!

一个已经被他埋藏在记忆深处,几乎快要忘记的名字。

他强忍着激动,继续往下读。

“尤擅破译奇诡之文,其思辨之法,天马行空,却又丝丝入扣,能于无字处读出文章,于无声处听见惊雷。其论‘巫咸文’源流,谓其非单纯之文字,乃声、形、义、数、象五位一体之复合表意体系,与地方巫祝、天文星象、上古音韵密不可分。此论一出,满座皆惊,斥为无稽之谈。”

“巫咸文”!

席宗正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快要停止了。

三十多年前,竟然就有人对这种文字提出了如此惊世骇俗的理论!

而且这个理论,恰恰与他们如今“此路不通”的困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继续往下看,恩师的笔触,从赞叹,转为了深深的惋惜。

“然,其性情过于刚直,不懂转圜,终因一事,触怒学阀,身心俱疲。后又逢家庭遽变,竟毅然挂冠而去,从此不知所踪。国失一良才,吾失一知己,痛哉!惜哉!唉,国之憾事。”

读到这里,席宗正的眼眶有些湿润。

他想起来了。

闻崇善,他曾经的师兄,那个惊才绝艳,却又如流星般划过学术天空的男人。

当年的他,还是一个刚刚入学的毛头小子,只能远远地仰望着这位师兄在各种学术会议上舌战群儒,意气风发。

后来,师兄突然就消失了。

老师曾为此大醉一场,长吁短叹,却始终不愿多说其中的缘由。

没想到,三十多年后,这个名字会以这样一种方式,再次出现在他的生命里。

他颤抖着手,翻到笔记的最后一页。

那里,用回形针别着一张已经变得又黄又脆的纸片。

那是一张学术论文的残页。

标题依稀可见:《“巫咸文”复合表意体系初探》。

作者:闻崇善。

论文的内容,与恩师笔记中记录的观点完全一致。

其观点之大胆,论证之精妙,即便以今天的眼光来看,也足以让人拍案叫绝。

而这张残片上提到的一个符号,竟然和他们正在研究的竹简上的一个核心符号,一模一样!

席宗正再也坐不住了。

他知道,自己可能找到了那把失落已久的钥匙。

而这把钥匙,就在那个叫闻崇善的人手里。

可问题是,这个人,已经消失了三十多年。

他就像一滴水,汇入了茫茫人海,到哪里去找?

席宗正几乎是立刻就做出了决定。

不惜一切代价,找到闻崇善!

他动用了自己所有的人脉和关系。

一场跨越了大半个中国的寻人之旅,就此展开。

他们先是从学校的旧档案里,找到了闻崇善当年入学时留下的户籍信息。

信息很老了,只指向一个位于南方的偏远小城。

席宗正派出了自己的得意门生,李博士,立刻飞往那里。

然而,到了地方才知道,那里早就因为城市改造,变得面目全非。

原来的街道,原来的住户,早已不知去向。

线索,就这么断了。

李博士在当地的派出所,请求户籍科的同志帮忙。

在堆积如山的老旧档案里,他们一页一页地翻找。

整整三天,他们终于在一张手写的户口迁移登记表上,找到了闻崇善的名字。

迁移地址,是另一个省的一个小县城。

李博士马不停蹄地赶了过去。

可结果,依旧是失望。

闻崇善的档案显示,他在那个县城只待了不到两年,就再次迁走了。

而这一次,档案上只留下了一个模糊的方向:某个林业系统下属的农场。

那个年代,很多信息都是手写,加上管理混乱,很多东西都遗失了。

寻找,再次陷入了僵局。

席宗正没有放弃。

他想,一个读书人,无论到哪里,总会留下一些痕迹。

他转变了思路,开始从地方志、县志、甚至是地方的文化馆资料里寻找。

这是一个更为浩大的工程。

他们组织了一个小团队,没日没夜地查阅资料。



时间一天天过去,北京那边的研究毫无进展,压力越来越大。

团队里已经有人开始动摇,觉得这无异于大海捞针。

只有席宗正,异常地坚定。

他有一种直觉,闻崇善一定还活着。

而且,他一定就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过着最普通的生活。

因为,以那位师兄当年的性情,一旦决定退隐,就一定会退得彻彻底底。

终于,在一个寒冷的冬夜,一个负责查阅资料的学生发出了一声惊喜的呼喊。

他在一本九十年代末出版的《晚风县地方植物图鉴》的编委名单里,看到了一个名字。

闻崇善。

虽然只是一个顾问的名字,排在最后,毫不起眼。

但这,是三十多年来,他们找到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和闻崇善这个名字相关的公开信息。

而晚风县,地图上一个几乎快要被人遗忘的角落。

那里有一个地方,叫做“晚风山坳”。

席宗正看着地图上那个小小的圆点,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焰。

他决定,亲自去一趟。

无论如何,他都要去见一见这位神秘的师兄。

为了那段被尘封的历史,也为了自己心中那个困扰了三十多年的疑问。

03

晚风山坳的秋,是一年中最美的时节。

山间的枫叶红了,林间的银杏黄了,空气里弥漫着成熟果实的香甜气息。

闻崇善的果园里,更是一片丰收的景象。

最后一批晚熟的冬桃,挂在枝头,粉嘟嘟的,像婴儿的脸蛋。

闻崇善踩着一把老旧的木梯,正小心翼翼地采摘。

他的动作很轻,生怕碰伤了这些娇贵的果子。

每一颗桃子,都像是他的孩子。

就在这时,一阵汽车引擎的轰鸣声,打破了山坳的宁静。

这声音,在这里是稀客。

山坳里的路不好走,平时除了收果子的拖拉机,很少有小汽车愿意开进来。

一辆黑色的公务车,在村民们好奇的目光中,沿着坑坑洼洼的土路,缓缓地,最终停在了闻崇善的果园外。

村民们都停下了手里的活,伸长了脖子,往这边看。

车门打开,下来了两个人。

为首的是一位老人,头发花白,戴着一副厚厚的眼镜,穿着一身得体的深色外套,浑身透着一股浓浓的书卷气。

跟在他身后的,是一个年轻些的男人,提着一个公文包,显得很干练。

两人站在果园门口,看着满园的硕果,又看了看梯子上那个穿着粗布衣衫、皮肤黝黑的老农,眼中都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迟疑。



这……就是他们历尽千辛万苦要找的人?

这形象,和他们心中那个才华横溢、傲骨嶙峋的学者,实在是对不上号。

席宗正定了定神,还是迈步走了进去。

“老乡,请问,这桃子怎么卖啊?”,他开口了,声音温和而有礼。

闻崇善从梯子上回过头,看到来人,愣了一下。

他看出来人不是普通的游客。

那份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儒雅气质,是装不出来的。

他从梯子上爬下来,拍了拍手上的土,憨厚地笑了。

“不卖钱,您是城里来的客人吧?看着喜欢,就摘几个尝尝鲜。”

说着,他顺手摘下一个最大最红的桃子,用衣角擦了擦,递了过去。

席宗正没有接桃子,他的目光,一直紧紧地锁定在闻崇善的脸上,似乎想从那饱经风霜的皱纹里,找出一些熟悉的痕迹。

“老乡,我们不买桃。我们是来找人的。”

席宗正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们想找一位叫……闻崇善的先生。”

听到这个名字,闻崇善拿着桃子的手,在空中微微一滞。

但这个动作,快得几乎让人无法察觉。

他的脸上,依旧是那副淳朴而又带点茫然的表情。

“闻崇善?哦……俺就叫闻崇善。”,他挠了挠头,咧嘴一笑,“先生可不敢当,俺就是个种地的,您二位找俺有啥事?”

他表现得天衣无缝。

就像一个普普通通,甚至有点迟钝的乡下老人。

跟在席宗正身后的李博士,眼中的失望几乎要溢出来了。

他觉得,肯定是找错了。

这个人,怎么可能是那位能破解“巫咸文”的奇才?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席宗正的心,也沉了下去。

难道,真的只是同名同姓的巧合?

难道,这数月的辛苦奔波,最终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但他没有立刻转身离开。

他一辈子都在和历史打交道,他知道,真相往往隐藏在最不起眼的表象之下。

他决定做最后的试探。

他看着闻崇善,状若不经意地问道:“老乡,听您口音,不像是本地人。不知您是哪里人,故乡是‘委蛇委蛇’,还是‘燕燕于飞’啊?”

这句话,看似闲聊,实则暗藏玄机。

“委蛇委蛇”和“燕燕于飞”,都出自《诗经·邶风·谷风》,是描述古代卫国一带风貌的诗句。

这是一种极为专业的学术试探,如果对方不是精通古音韵和历史地理学的专家,根本不可能听懂其中的深意。

闻崇善的眼神,有那么一瞬间,闪过了一丝极其复杂的光芒。

但他很快就用更加憨厚的笑容掩盖了过去。

“教授,您说啥嘞?俺听不懂。”

他把手里的桃子又往前递了递。

“俺就是个庄稼人,没啥文化。这桃子甜,您尝尝。”

一次,两次,三次。

席宗正又旁敲侧击地问了几个问题。

一个关于古代农业工具的演变。

一个关于地方植物名称的古今变异。

这些问题,都隐藏在他拉家常式的问话里。

但闻崇善的回答,就像一团棉花,滴水不漏。

他永远都是那副“俺不懂,俺就是个种地的”模样。

他把一个老实巴交、没见过世面的果农,演绎得淋漓尽致。

李博士已经彻底放弃了。

他悄悄拉了拉席宗正的衣角,示意该走了,别在这浪费时间了。

席宗正的眼中,也终于流露出了浓浓的失望和疲惫。

或许,自己真的错了。

三十多年的田园生活,足以改变任何一个人。

就算是当年的天才,如今也可能真的变成了一个只会种地的普通老人。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准备转身。

但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刻,他的目光,无意中扫过了闻崇善修剪果树时用的那把奇形怪状的剪刀。

那把剪刀,造型古朴,非铁非铜,透着一股青灰色的光泽。

席宗正的脚步,猛地顿住了。

他在一本极为冷僻的古代农具考据书上,见过这种工具的图样。

书上说,这是汉代一种专门用来修剪皇家贡品果木的工具,叫做“青雀”。

制作工艺早已失传。

一个普通的果农,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席宗正的心,再次剧烈地跳动起来。

他知道,自己没有找错!

眼前这个人,一定就是他要找的人!

他只是……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身份。

席宗正不再犹豫。

他朝李博士使了个眼色。

李博士虽然满腹狐疑,但还是听话地回到车里,取出了一个用特殊材料制成的手提箱。

箱子打开,里面并非金银珠宝,而是一叠叠高清复刻的竹简图片。

那些神秘的“巫咸文”,就这么清晰地呈现在了晚风山坳的阳光下。

席宗正没有再说话。

他只是将那些图片,一张一张地,铺在了果园里那张饱经风雨的石桌上。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风停了。

鸟也不叫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些图片,和闻崇善的脸上。

闻崇善的目光,缓缓地,从那些图片上扫过。

当他看到那些熟悉而又陌生的符号时,他那双常年握着锄头和剪刀的手,在身侧,几不可察地,轻轻抖了一下。

他摘桃的手,在空中微微一滞。

他的眼神,变了。

如果说,前一刻的他,眼神浑浊而平和,像一口古井。

那么这一刻,他的眼中,仿佛有星辰在幻灭,有惊雷在炸响。

一道无比锐利、深邃的光芒,从他眼底一闪而过。

那种感觉,就像一头沉睡了三十多年的雄狮,突然被唤醒了。

尽管他下一秒就恢复了平静,极力地掩饰着。

但那一瞬间惊心动魄的气场变化,还是被一直死死盯着他的席宗正,敏锐地捕捉到了。

就是他!

不会错!

席宗正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开始沸腾。

他压抑住内心的狂喜和激动,从随身的公文包里,郑重地,取出了一份用上好丝绸封面装帧的聘书。

聘书的封面上,是“北京大学”四个龙飞凤舞的烫金大字。

他双手捧着聘书,走到还在梯子旁的闻崇善面前。

然后,在所有村民震惊的目光中,这位从京城来的,一看就身份不凡的老教授,对着这位他们眼中老实巴交的果农,深深地,深深地鞠了一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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